流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gros
她脸红可爱极了她知道么?她会咬牙忍耐么?还是妖媚娇娃,用她细细软软声线,珠玉落盘,骤雨急下,叫他,“学长——”,尾音荡漾。
他许是会把她弄痛吧,这么娇气的小姑娘。但她即使恼也是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吧,摸摸毛拍拍背转眼又黏人抱抱。
他喜欢她真实的生动,喜欢她矛盾着的脆弱,喜欢她的身体她的脸,喜欢她萦绕着的淡淡奶香味道。
她在那个会议室怯怯望他情思盈盈,她顶着乱发往他怀里一通乱蹭,她捧着工作上生活上的小小进步向他期待邀功眼睛里有光,她白玉般的身体上被他种满大大小小遮不住的痕迹,她为见他淡施妆容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她在他眼前,在他身下,满面红云,娇娇怯怯,似拒还迎。
他手动得愈发急,一阵抖动,一线白浊,汇入一地水流。
他是谁?即将和七年长跑女友步入婚姻殿堂的别人家孩子,以为配合扮演的光鲜日常、相处不厌的平淡内里就是爱情模样。
她又是谁?他聪慧的学妹,他得力的直接下属,他偶然掘得的珍宝,心培育的奇葩……只,不是他的未婚妻。
陈觉从没经历过这么煎熬漫长的贤者时间,也从未发过这么艰难的消息。
“房子暂时不要看了,明天回去和你说件事。早睡哈”。这次,刻意地避了“爱你”。
次日西南乌云沉沉。中午一行人刚到机场,雨水就迫不及待倾倒下来。
心事重重过了安检,果然听到广播,定的航班由于天气原因延误,登机时间待通知。
几个惊雷轰炸,天色沉墨,雨帘挂在了落地窗上,万丈天地只余了远处停机坪红红黄黄散射的马赛克光。
陈觉皱眉,把包往隔壁座一放,拿出电脑干活。知道自己心意后,他是受不了秦罗坐他隔壁的无形撩拨。
秦罗码了一会报告就没了干活的心思,索性专心玩手机,电量一路跌到30%。她起身张望周边插座,正要离开位置去更远的地方试试运气,陈觉顶着张扑克脸伸手把充电宝递了过来,仿佛侧脸长了眼睛。
她今天莫名有点怵他,想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总不至于为1000元和她过不去。话不敢说,玩笑不敢开,继续把头往手机里一埋装鸵鸟。
随着机场因暴雨滞留的人越来越多,座位渐渐紧俏起来,一会他们之间的隔离位就被瞄上了。
一个维密身材的妹子婷婷袅袅过来,竟直接忽视了秦罗,向陈觉询问他旁边的位置是否有人坐。妹子身上过于浓重的香水味甚至熏得秦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秦罗尴尬道歉,四处搜寻纸巾不得。隔壁纸巾递了过来,无香。
是陈觉挪了过来,包拉链没整好,直接垫在了电脑下,脸还板着。
她和他认识这么久,何曾见他这么久臭脸,说谢谢只自己听见。
暴雨冲刷不停,延误仿佛也无止无尽。
战略部几个人等不及,改签了确定了登机时间的另一航班,建议他俩一起。
陈觉进app看票。只剩了两张票——大概率座位分开。
一个声音在说,分开多好,不用再刻意避嫌,而且电脑电量快撑不住了,还有一堆工作,是该早点回去了。
另一个声音——隔壁的秦罗还在游戏中酣战,侧脸兴奋而明亮——他回去要申请调岗的,有可能,不会再有和她独处的机会了。
迟疑间,售罄。
他如释重负,淡淡通知她,没票了。
雨一直下。过了他们预计落地的时间,送走了战略部的同事,送走了陈觉电脑最后的电量,还没有登机的消息。
连游戏都不香了,秦罗真切地感到无聊。一旁的陈觉对她莫名冷淡着,齐执也不发笑话了,她满腹烦躁无处倾吐。
翻回了和陆克山的聊天,最新一条在问她在做什么,已经是两小时前了。她截了张飞常准的截图,圈出预计登机时间发过去,吐槽登机时间往后延迟了二百回。
陆克山:“有充电宝么?”
她只觉这人愚笨:看不见截图里充电的标识么。她自己又点开截图确认,才意识到充电宝的电量也被自己消耗干净了,手机只余59%电量。
她反应过来了当下处境:机场插座这时早被占满了,他俩只能依靠手机剩余电量支撑到飞机落地乃至回家,而当下登机时间都没定。
自觉理亏,便顾不得主动热脸贴那啥了。
“学长,话说,充电宝没电了。”声音里满是小心讨好。
陈觉还在闭眼梳理“秦罗事件”的一系列影响及对策,正想到要怎么处理自己这段情愫,冷不丁听到正主声音,心跳漏了一拍。
他稍稍回神,判断形势:“没事,我手机有电,身上还有点现金,我们不至于回不了家。”
无意架构出的“我们”、“回家”的组合,如同最甜蜜也最致命的咒语瞬间把他理智击溃。
既然已经决定了分手和调岗,现在他已经有资格去试一试了吧。他后悔起自己刻意的疏离起来。
但他一时也不知要怎么面对她。如师如长的学长+上级身份是太合身的袍,一旦褪了裸裎相对他竟不知要如何自处。
先就这样吧,一切都变化前最后的宁静。
一共延误了十一个小时。终于广播登机时,秦罗甚至难以置信,专门拉着陈觉又确认了一遍。
登机时只剩了最后一点电,她匆匆给陆克山发消息,“终于登机,电量不足qaq”。
到机上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被唤醒已经是落地,身上飞机毯盖得极严实。应该是陈觉的杰作,她略略觉得有些异样,没来得及再多想。
因为到达处接机的人群中,陆克山鹤立鸡群,正对他俩招手。
本来想题目双关:飞机延误学长太晚发现心意导致和秦罗的感情线延误。。。写困了就分章了qaq
流萤 28. 万一(过渡)
陆克山从这几天秦罗回消息的时延和频率感知到了她的忙碌,或者冷淡。他情愿不去想后一种可能。
他向来知道她工作上很拼,也逐渐有了她的工作比他重要的自觉。
他无疑是羡慕这样的排序的。即使他上班,脑海里的她也挥之不去——她比什么都重要。
工作日最后一天,他本就欢欣。从上班开始一直瞄下班的时点,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出差回来的她了。
谁知她航班延误得这么厉害!
搬砖间隙的每一秒都在刷新飞常准的预计起飞时间,心情一点点灰暗下去。
他犹如此,她又会是怎样的焦虑烦躁。何况,他记得她是没有充电宝的,也不知后来她有没有找到插座充上电。
直到下班,她迟迟不回复他,可能是电量耗尽?
没电的话,她又怎么回家——她从不带现金。
尽管理智上知道她不至于没电,知道即使没电也总有办法,知道她那学长也同行情况不至于太糟糕,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她落地却因没电滞留机场孤零零害怕的可怜场景。
道理他都懂,但,万一呢?
离她住处只剩了五站路,晚高峰较平日更加浩荡。想到横竖回去也见不到她,最后的路程更显漫长。
刷新了几次才蹭到信号,这次的预计起飞时间较十分钟前又延后了半小时。
看不见曙光的等待。他真想立马飞过去抱住她安抚她,好过一个人煎熬。
他在哪里不是共她煎熬呢。
陆克山在下一站到站前总算挤出下车的通道,逆着人流去了轨道另一侧——他现在就要去机场等他的小猪。
机场冷气开得太重,地铁上挤出的淋漓汗意遽缩,像浑身一下子挂满了细小的冰碴子。秦罗落地应该会冷的吧,他只恨自己没能多带一件衣服。随便找了个面朝出口的位置坐下,他在望不见头的等待中获得久违的平静。
可能等了一个世纪,也可能等了几分钟。他到秦罗登机的消息——她果然没电了,她需要他,他来对了。再刷新时间,飞机终于起飞,三小时后他就可以带她回家了。
他又过早地挤到了接机的人群中去,占了前排,再次为一个提早降落的万一,细细分辨每一脚步姿容。头顶上大屏明明清楚显示着刚落地的班次。
他想,见了她一定要告诉她,这几天自己有多想她。
他一眼就看见她了。三三两两的人群里,远远走来的她是唯一的亮色。迷迷瞪瞪的,像还没睡醒,脸上是飞机上热出的红,小步走过来,分明是移动着的可爱小苹果。
她好像忘拿了行李箱?他这才注意到她旁边并行的男人。
其实走得很近,高大的,背着商务包,手里推着她的行李箱,长腿配合她迈得很慢。时不时侧过头应该是听她说话,模模糊糊是极柔和的神色。
是她提过的学长吧。
陆克山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向秦罗招手。
秦罗一抬眼看见人群中的陆克山,吓得汗毛一根根立起来——她从未忘记自己在公司的单身人设。
她一时慌乱无比,拉住陈觉的袖子,吞吞吐吐:“学长,我有朋友来接,要不你先走吧。”
陈觉颇觉好笑:“怎么现在才说?那就一起走吧,你手机没电了不方便。”
她低头不接话,只直直盯着自己脚尖,沉默中透出一种抗拒的固执。
陈觉这才咂摸过来,多半刚在人群中看见,多半是男性。好不容易跨过自己心里的坎酝酿起了万千柔情蜜意,瞬间被酸意填满,志得意满紧接饿殍遍野生灵涂炭。他几乎不抱希望的,试探问她:“男朋友?”
秦罗不知怎地格外不想让他知道,哭意漫上来又生生憋住。
陈觉看她这样低头不说话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寂寥得寸草不生,仍勉力做出姿态,柔声说:“好,那你去吧。”
“放心,我不和其他同事说。”他介意着她一直的掩饰隐瞒,但又实在看不过她被拆穿的伤心,大概是有什么他不知的理由,索性盲目当她共犯。
秦罗这一瞬间恨透了陆克山,又深知这恨意可笑无由。只能一步步龟速往前走,既幼稚希冀永远走不到他那里,又祈求快快结束这漫长拉扯的静止尴尬。
陈觉愣了会,想到她行李箱还在自己手上。帮她拿下行李箱后看她迷糊着,顺手就帮她一直推了。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叫住她。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万一,万一秦罗也不喜欢她男朋友呢。万一,她对自己也有意。
如果他告诉她他已经决定分手了,如果他告诉她他其实喜欢她很久了,如果他再早一点明白自己心意……现在会不会完全不同?
他又忘了是要把行李箱给她的,想说些什么又瞬间黯然。他想的万一过于美好,更多的情形都是徒增困扰,又是何必。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滞。
她眼睛红红的,像认错了的孩子。困惑看向他。
随便填充了一句,“突然想到最近的简历里有一个叫齐执的,也是我们校友,好像和你同届同专业,你熟悉么?这人靠谱么?”说完他就想咬自己舌头。
秦罗心里惊涛骇浪——同届同专业只有一个他,但他怎么会找工作,又怎么会来这里找工作。
暂时按下无限疑惑,平静语气,“还行吧”。
回到当下还是尴尬着。她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默默接了过来,“那我先走了。”
一步,两步,像迈向不可逃的悲伤宿命。
陆克山大概也察觉了什么。他拉过行李箱,示威一般地先环住她,觉得不够,又不管不顾死命吻她,这才回过头和陈觉打招呼,“多谢学长对我家秦罗的照顾,以后有机会再聚。我们先走一步。”
秦罗僵硬得像木乃伊,没一块骨头属于自己的了,不敢回头再看。
小陆:我机场等了七小时,小猪你连个热情的亲亲都不给我???还有你那什么色坯学长,给我滚远点嘤嘤嘤。
学长:woc,学妹竟然养野男人!
流萤 29. 惘然(剧情)
秦罗是被暑气蒸腾醒的。
她闭着眼,在床头到处乱够空调遥控器,没有获。了好大力气支了一线眼睛,才发现遥控器在不远处的桌上。着实是太热了,她又动员了自己好久,下床拿遥控器,顺便关上了阳台门。
完成这些,困意已经散得差不多。她拔了手机充电线——充电大概是陆克山的杰作,她昨夜回来倒头就睡下了——她躺回床上,一目十行地刷昨晚至今的朋友圈。
没什么大事。世界和平,岁月静好,她有点无聊。
等等,好像有人分手了,她后知后觉往回滑,兴致勃勃地意图查看到底是谁家房子塌了。她朋友圈的这批人,大半都迈入了或谈婚论嫁或被迫相亲的人生阶段,分手快成了件稀罕事。
半小时前,“七年长跑,感谢相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配图是插花、桌布和餐盘,细碎光影,典型的ins滤镜,不知所云。
评论颇成规模,一排一排的抱抱,正主在底下统一回复,“谢谢大家安慰,是和平分手”。又在队形间穿插着回复了一个人,“不是我”,可惜秦罗没看到那个人发了什么。
陌生的头像和昵称。点进去看聊天记录:只有好多年前加好友的记录。再看朋友圈,半年可见,致的日常生活:插花、健身、画画……逐渐和学姐重合了起来。大概是新换了头像和昵称。
仔细再看朋友圈,原本的那些甜蜜的日常、亲昵的陈先生,通通都不见了。
学长分手了。
兔死狐悲的伤感一点一点地渗上来。都七年了,一直这么甜,还不是说分就分,狗男人。
没想到学长真的这么渣。她飞机上还问他婚期,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可,回想起刚刚过去的旅途:纪要、玫瑰、她假装没看到的莫名隆起、盖得过于细致严实的飞机毯……再结合他们突兀的分手,秦罗有了不太好的猜想。
空调还在嗡嗡启动着,关了房门一时只是更加炎热。她却如坠冰窖。
她不知何时打开了和陈觉的对话框,聊天还停留在昨天中午:他问她要不要吃黄牛火锅。点开他的朋友圈,封面也换了,好像是微信官方提供的风景图。
她实在是不敢向他去确认。确认了,又如何。
她都忘了,其实一度是肖想过他的。
她是溺水的人,他就是破浪的帆,生生把她从快毕业时失学失业失恋的泥沼中拉了出来,解救她,摆渡她,再指引她。
那时他们如云泥之别,那时意识到这么优秀的学姐是他的女友,心思压了下去,慢慢也就淡了。
她是个胆小鬼,那时不知如何和他相处,因而对他格外客气格外谄媚——格外当外人。没想居然成了他们之间的固定交流模式。
后来齐执和她恢复了频繁联络。再后来,陆克山也出现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过去了的,就都过去了。
陆克山没太清醒,像嘴里含了水一般口齿不清问她几点了,一边大手从她睡裙下沿摸了进去径直贴到她胸上,轻轻重重抓捏。
秦罗不耐烦地挪开他的手臂,随便报了下时间就匆忙下床去洗漱。
回来时行李箱大敞着,陆克山正蹲在地上帮她行李。
本来也无所谓的,她对陆克山的模范早已习以为常,正要绕过他回床上继续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步伐一滞,急急转身:“我来吧我来吧,你快去刷牙。”
“都要整理好了。我一并把脏衣服拿过去洗,你就别瞎搅合了。”他没理会她,继续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物件往外腾挪整理。
直到,挪衣服的时候啪的一声掉下了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
一只尾巴上翘的粉红小鲸鱼,头顶两个小恶魔犄角,平滑、温润,小而轻盈。
秦罗闭上了眼睛。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陆克山眸色转深,把小鲸鱼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残留什么味道。
她的小猪出差四天都忍不了么?他怎么不知道她性致这么高。原来,她一直是想要的,只是不好意思和他说罢了。
下身一跃而起,他捏着小鲸鱼,向床上的秦罗走去。
“什么时候买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他像终于摸清了她的底细,暗自得意,计划慢条斯理地吊着她,折磨她,等她求饶,再大刀阔斧大干一场,一时全然忘了此前多少次被拒绝求欢的神伤。
秦罗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他没能满足自己,说她不想让他知道他没能满足自己,说她不想再要这样的性爱吧。
又不是他的错。
她迷茫想,如果他换一个人去做快乐事,他们仨会不会都快乐很多?
她现在尤其没有啪啪啪的心思,也不动脑筋,现场扯了个荒谬的借口:“西南特产,特价,白给。还没用过呢,脏死了。”
陆克山会听不出这是敷衍么。
至少他能看出来,此刻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要他。萎得比硬得都快。
他觉得刚才的自己,不,一直以来的自己,简直都是笑话。默默把玩具在一边放下,转身就去洗漱。
秦罗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是喜欢做爱的,喜欢被撞到失控,喜欢盘住男人的窄腰——和齐执一起的时候。
想到齐执,疑惑又开始冒头。秦罗纠结了几秒,还是翻出了齐执微信:
“你最近在投我司简历?”
秒回,“你司是何司?”,就像往日闲聊,丝毫看不出此前断连了好几日——他们从确定关系开始就从未哪天断过联系。
秦罗轻易被他挑动了情绪:去年一暑假的厮磨到底又算什么。她心好累,又不想回复他了。
那边很快又来一条,“本来想在北城找工作的,就都投了一圈。现在应该是不需要了。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
秦罗回想起了之前困惑的重点,齐执齐大少爷,家产雄厚,背景不可说,怎么就,需要像他们这种苦逼无产阶级一样,自己找工作了。
学长:作者恶毒后妈!
小陆:作者恶毒后妈!
小齐:我是渣男!
流萤 30. 外卖(假h)
“中午想吃啥?”,陆克山边拿毛巾擦脸边不声不响回了房间。
秦罗还在想齐执的古怪,吓得手机几乎脱了手,稳住后立马按了锁屏。
就聊天内容而言,其实没什么好瞒的。甚至可能比一般朋友聊天更无关痛痒一些,何况她这几天这么冷淡,态度很清楚。
但她仍然心虚得很,仿佛做了什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她对被翻手机的事仍心有余悸:既然都成了这番死局,改天把和齐执的聊天记录都删了吧。
单单这么一想,心上有如被人拿钝刀割,血淋淋,空落落。
“外卖吧,好热”,她装作若无其事。
陆克山没忽视她的小动作,脸色不太好看,想说什么终究忍住。
他拿起手机琢磨了一会,切了几个界面递给她,“这几家里选一个。”
日料、炸鸡、川菜,三个品类的外卖头部商家,都是既往吃过的、她评价不错的店。
她纠结了一会,稍微点了个套餐,价格已经飚得不能看。边感慨现在的学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边把手机递了回去。
他却三下五除二,利利落落的,很快就下好了单。
像个静默的影子,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拉起来放角落里,拿着一盆脏衣服往洗手间去,一会洗衣机水声响起。
外卖到了一份,黄焖鸡米饭,盛在最常见的塑料盒里,汤汁洒了一些在袋子里,一次性筷子浸在里面惨兮兮的,塑料提带拧成不成样子的死结。他在桌上垫了张纸巾,往上一放,等她那份。
外卖又到了一份,炸鸡。印有logo的纸袋,拿规整的胶布片象征性封了口。心设计的包装盒预留了酱汁位,两幅手套折着,还有一套简易的刀叉,包装上也印着logo。
对比过于惨烈,秦罗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才想起来,陆克山应该最近才付了那边房子下一季的房租,上个月的实习工资几天后才会发放。他又不太喜欢朝家里要钱。
“我吃黄焖鸡。”她打定主意。
“别闹,炸鸡热量太高,我在减肥。”陆克山正在帮她小心开外卖,好像把所有包装一丝不苟地恢复如初是一件多么神圣多么重要的事情。
桌子腾给了她——房间的桌子太小,并且只有一把椅子。他把黄焖鸡移到床头柜上,打算坐床上端着吃。
多像贫贱夫妻百事哀,又像平淡山中岁月长。秦罗鼻子酸了下。
她也和齐执一起吃过外卖。算是一起吧?
去年齐执暑期实习结束的次日就要离开北城。她实在放心不下他,缠着要去帮他行李——这好像已经成为女朋友这一职业的公认基本工作了。
他却好大不乐意,说自己都拾好了,不用她来添乱。也不记得到底是他怎么妥协的。
也是好笑,同在一个城市两个月,最后一天她才真正知道他的住处。
是暂住在他爸早年的一个学生闲置的一居里。
原本房里只是简单刷了墙,通了水电,有一张床而已,空调冰箱洗衣机一概没有。还是财大气粗的齐少爷自行把电器给配齐的。
她一进房间就被他气了个半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再信誓旦旦拾好了,其实什么都没,甚至比一般的房间还更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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