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一剑破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木阳
倾心
    夏依依折腾着从床上起身,她感觉已是昏睡了许久。她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却是被唐闲言语制止,“躺着吧,你身子虚,好好歇息。”唐闲的话语很是轻柔,夏依依侧脸看去,只见唐闲坐在客栈房间的木椅上,背对着自己,却是没有转身。

    他是怎么知道我醒的夏依依心头好奇。房间里只有她与唐闲两人,唐闲所在的桌案放着一个药炉,药炉旁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夏依依闻见了汤药的苦味,不觉眉头一皱。她看向自己,发现衣服早已是换了一件。身上的白色衣裳单薄,床头处挂着一件黄色外衣。夏依依脸蛋一红,脱口而出,“你……“,她只说出了一个“你”字便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唐闲知道夏依依要追问什么。他因伤咳嗽了几声,平静地说道“衣服是秋梨给你换的。你吐出的黑血弄脏了衣服。”他起身,径直向房门走去。

    夏依依感觉到了唐闲言语间的疲惫。她想起来,离开树林时她莫名呕吐,接着晕厥,再无意识。醒来时便到了这客栈。她看着唐闲的背影,问道“我……”

    唐闲停下脚步,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下文。

    唐闲知道夏依依想问的是她的伤势,他回道“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夏依依隐隐感觉到唐闲的话语里流露着悲伤,她脸色微变,猜测自己伤势必定不轻。

    唐闲见夏依依没有说话,于是迈开步伐,打开了房门。

    “等等……”,夏依依着急地喊道。

    唐闲佯装没有听到,并未理会,径直出了房门。房门被他轻轻关上的一瞬,难受与心疼席卷而来,他神情突变,面露苦楚。

    “师傅,师娘可还好”唐秋梨问道,她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外,撞见了唐闲神情痛苦的模样。

    唐闲立即敛了脸上异样的神情,转头看向唐秋梨,感叹道“你我真不该信了那白琉言的胡话。他既是要带依依离开,又怎会没有解药”

    唐秋梨点头赞同,只是树林折返,白琉言早已破阵而出,无影无踪。

    “毒素在她血脉中游走,过几日怕是要与她的气血相融。如若不除,只怕是活不过半载。”唐闲缓缓说道,说出这话时声音极低,生怕被房中的夏依依听见。

    “这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唐秋梨低声问道。

    唐闲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这毒腥臭无比,量小毒大,能使人昏沉、晕厥、脑裂,长眠不醒。感觉不似中土之物。据我所知,各类药典,都未记载过这种毒。它来自何处,又有何药可解,只怕只有你师祖才知道吧。”

    “师祖那就让师祖救了师娘不就好了”唐秋梨说道。

    唐闲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你师祖云游世间,居无定所,鲜有影踪。原本我与他有约,每年于宁山小聚。然两年前宁山一役,他并未现身。两年来,小聚之日,皆无踪影。他老人家,随性随缘,游荡于世间,若不愿主动现身,只怕是踪迹难寻。”

    “那怎么办如此说来,师娘岂不是没得医治”唐秋梨问道。

    唐闲示意唐秋梨不要言语,而后挪步,与唐秋梨从夏依依的房门前离开。

    夏依依衣裳单薄,赤脚站在房门口。唐秋梨与唐闲的对话,虽声音低沉,不愿让她听见,但她终究是隔着房门听见了。中毒,会死。夏依依脑海闪过这两个字眼,而后神情微变。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她冷冷一笑,接着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她的脑袋忽觉一阵剧痛。那毒就这样发作了。她咬牙支撑身体,不让自己跌倒,接着缓步走回床榻。

    夏依依躺在床上,脑袋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她在床上挣扎、蜷缩,脸部狰狞地可怕。痛苦一阵又一阵,她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不觉间牙齿竟是咬破了嘴唇。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她嘴里。夏依依倔强默不作声,独自承受脑裂苦痛,过了许久,痛楚才渐然褪去。

    傍晚,唐闲端了汤药,轻敲了夏依依的房门。虽是无法找到解药对症下药,但用些草药延缓夏依依体内毒素蔓延,还是有些法子。托盘中的汤药,难闻的苦味淡了些,唐闲知道夏依依怕苦,药草里特地下了些甘草。

    “进来吧。”夏依依没问来人是谁,柔声细语说道。

    唐闲推开房门进去,只见夏依依坐在梳妆台,拿着梳子梳着头发。她的青丝散乱,身穿一件红色喜服。那喜服,洋溢着婚嫁的喜庆,正是她与东川王府二公子成亲时穿的喜服。喜服上的血渍早已被她洗净,衣裳破裂处也被她缝好。

    唐闲将汤药端到桌案,轻轻放下。夏依依悄然转身。唐闲顺眼看去,只见她眉毛轻画,胭脂上唇,自是唇红齿白,面色娇柔。她的眼神间满是秋波,含情脉脉。

    唐闲一愣,不知夏依依为何这副神情,也不知她为何穿出这罕见的喜服。

    夏依依缓缓起身,走到唐闲身前。她俯身凑耳,嘴唇紧挨唐闲的耳根,轻声问道“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是么”

    唐闲站在原地,神情冷漠,没有应答。

    夏依依继续说道“你不说话,那便真是如此了。”

    唐闲听罢,神情微变,说道“不会的,你不要多想。总会有法子救你的。”

    夏依依轻轻一笑,伸手从身后将唐闲环抱,侧脸贴在唐闲后背。她听见了唐闲的心跳,柔声说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停了停,继续说道“今日,我便嫁了你,可好往后的半载,愿常伴在君左右,至死方休。”

    夏依依说着,不知何时眼眶泪水盈满,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唐闲的后背。

    唐闲神情痛苦,他从夏依依的环抱中挣脱开,背对着夏依依,说道“不,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要嫁,我便要你风风光光地嫁,八抬大轿抬你进山门。我绝不要你这般委曲求全……”

    夏依依看着唐闲的背影,冷冷地说道“可是,我没法活太久了……你知道的……”

    “不,只有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死。你也不能死。天地之大,自有妙法。待我寻得师尊,他自有给你续命之法。”唐闲说道。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房门。

    夏依依看着唐闲的身影发笑,笑得凄凄惨惨。

    夜晚,唐闲出了客栈,去了林郊。他掏出了短笛,凑到嘴角。明月一轮,悬挂枝头。唐闲闭目,缓缓吹笛。笛管通碧,七孔七音,音由心生,随风飘扬。笛声深沉低婉,让人心头难受。唐闲心中苦楚,随音传达,不知传到多远。

    笛声过后,有十名蒙面黑衣人飞身而来。他们身法极快于树林掠过,借夜色悄然而至。他们在唐闲身前落下,收了功法。细细一看,这十人各个背负一匣子箭羽,一把弯弓挎在身前,腰间斜挂一把宝剑。黑衣首领率其余九人,整齐下跪参拜,一声“属下参见少主”响彻林间。

    唐闲点头,示意众人起身。他也不多话,只是将一封信笺交与黑衣首领,冷冷说道“火速送与收信人。”

    黑衣首领应诺,接过信函,与众人起身,而后轻功施展,纷纷飞身入了树林,不见踪影。




秘法 上
    黄昏悄然而至,夕阳沉入不远处的山峦,留下天边一片又一片的晚霞。晚霞泛透着火红与金灿,在天边千变万化,时而幻化为祥龙,时而幻化为火凤,时而幻化为人形。更美妙时,晚霞幻化为无涯海的一角。点点余霞汇聚成一叶孤舟。孤舟扬帆,向远而去。余霞又点缀出船头渔翁,渔翁摇橹,似在放歌。孤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火海的尽头。阔海美艳,渔舟放浪,让人心旷神怡。

    三只灵狐在客栈庭院的树下耍玩,岁岁顽皮地爬上了树梢,它的伤势借着阴行草的药效及自身血脉已经渐好,伤口开始愈合。小白与小灰玩闹在树下,自在悠闲。

    夏依依坐在客栈的廊道,看着晚霞的千变万化,心头欢喜。倘若时光能停滞此间,那该多好。倘若余生能一直看着这晚霞,那又该多好。夏依依心中这般暗想。

    她低头,看见楼下唐闲提着药包,埋头又进了伙房。他又在倒腾着熬制汤药了,夏依依微微一笑,这三日他已不知进了伙房多少次了,就为了给她熬制解毒汤药。夏依依明白他的倔强,只是这毒既是无药可救,又何苦费那么多心神夏依依叹了一口气。

    伙房外走来了掌柜,掌柜的看着唐闲手中又一碗熬好的汤药,小声嘀咕“这都第九碗了,伙房的柴火都快折腾没了。治不好便不要治了,何苦浪费柴钱。“

    掌柜嘀咕声极小,唐闲端着汤药,仍是听见。他怒目而视,眼睛狠狠地盯着客栈掌柜。客栈掌柜不寒而栗,急忙闭嘴,哆嗦着站在一旁。

    唐闲左手端药,右手破云剑出了剑鞘。宝剑一瞬搁在客栈掌柜的脖颈,泛透白光。

    客栈掌柜吓得扑通跪下,连声说道“客官饶命,客官饶命。小的无意冒犯,小的无意冒犯……”

    唐闲冷冷地说道“这是一条人命,一条我在乎的人命。请你尊重些旁人求活的渴望,与我们试图救她的念头……柴火钱我会双倍给你,还请你休得多言。”说罢,他收了破云剑,端着汤药径直向楼上走去。

    夏依依远远看见的这一幕,面露欢喜。看来他真的是在乎我啊。夏依依又想到了些别的,想到了她的生死,想到了她的时日无多,不觉心生难过,眉头一皱。

    夜幕临近,有快马在山道飞驰而来。来人一袭青衫,左脸颊上有一道疤,身后背着一个包袱。他骑着一匹黑色快马,径直向客栈奔来。

    唐闲与夏依依站立在客栈长廊,远远地,唐闲便认出了那山道中冒出的黑马,也认出了那骑马的长者。长廊外空,唐闲脚步轻点,从高高的客栈二楼纵身跳下。

    这一跳,慌了夏依依。她急忙起身,朝唐闲纵身处下望,只见唐闲凌空而走,轻功不凡,径直向骑马者飞掠而去。见此,夏依依松了一口气。

    唐闲足尖轻点落地,飘飘然落下。骑马者见状,勒马停下,而后飞身下马。他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少主”。这青衫长者,正是游云门的三人之一,撞钟人青山。

    “山间客栈,人多眼杂,不要多礼。”唐闲平静地说道。

    “是”,青山应声说道,收了礼节。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唐闲问道。

    “带来了。”青山解下包袱,呈递给唐闲。呈递的一瞬,他犹豫了片刻,有些不情愿。他面带忧虑地说道“少主,此法凶险。你身份尊贵,当不得如此,还请少主三思啊!”

    唐闲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只是浮生苦短,人无贵贱。我若不救她,她不日便会命丧黄泉。眼睁睁看她如此,我做不到。”

    “可是此为游云秘术,既是秘术,便是前人不愿之法。倘若施术有差,只怕你非但救不了她的性命,连自己也会性命不保……”青山认真说道。

    唐闲伸手示意,让青山不必多言,他已是主意已定,不换何人劝说,都不会更改。

    青山还有很多话说,但见唐闲已经伸手示意,不敢多言。

    唐闲从青山手中接过包袱,挎在身前,只说了一句“回去吧!”话毕,他转身便欲离开。

    青山看着他的身影,急忙说道“少主且慢,掌门命我将飞泸与流香马也给你带来,并有言转告。”

    青山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两匹宝马。其中一匹浑身雪白,高大雄健,野性十足,神骏无比,有日行千里之能,正是唐闲的飞泸马。而另外一匹,浑身火色,鬃毛浮起,驰骋纵横,汗流清香,正是唐秋梨常骑的宝马流香。

    这两匹宝马,自秋城营救夏依依后全城戒严,查察逃犯。唐闲思忖骑马定是不便,便解了缰绳,让其自回山门。

    唐闲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她说了什么。”

    青山回道“掌门有言,珍重。”

    唐闲听罢,嘴角上扬,轻轻一笑。唐少橙的言语如此简单,旁人听完只觉是一句宽慰。但只有他,读懂了这“珍重”二字之间的担忧与牵念。唐闲仰头,眼见夜幕降临,天际星辰璀璨。他迈开了步伐,飞身回了客栈。

    飞泸与流香,见主人已回客栈,纷纷迈开马步,缓缓紧随唐闲而去。



秘法 下
    古有换颅之术,成书搜神,载于幽明。商纣比干,剖心尚存,走游街头。神医扁鹊,换心齐婴,引州司之事。志怪之书,几多传奇,让人惊叹。既是头可换,心可剖,那人之血脉替换,又岂是难事

    游云门一卷诡异录,正载有换血之法。诡异录为游云秘术,书藏经阁,由游云门青叶长老看管。经阁之书,未有掌门谕令,不得离开经阁。然而青山所送包袱,正有此书。唐闲灯下细细翻卷,将书中的换血之法牢记于心。

    次日夜晚,夏依依房中,一碗清水放于桌案。清水中两滴鲜血相互融合。唐闲金针刺指,滴血相验,已确认与夏依依之间可用换血**。一布袋包裹的银针铺陈而开。桌案上一竹管十余寸长,竹节飞针贯通,竹管两头削锐,为唐闲清晨于客栈附近竹林所采竹枝。桌案上还放着一把泛透白光的匕首,正是夏依依刺伤唐闲的那把。

    唐闲坐于床榻,指衔金针,手法快速地刺入夏依依身上的阳白、印堂、晴明、迎香、膻中、气海、至阳、肩井等诸穴。

    夏依依盘膝而坐,衣物甚少。不多时,夏依依脸颊彤红,身上热气开始奔腾游走。夏依依感觉周身发烫,体内气脉沸腾。

    唐闲见状,知其时机正好。他手握匕首,在夏依依左右手腕两处,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流淌而出。唐闲取竹管,插入夏依依左手血脉中。而后唐闲手握匕首,自划左腕,将竹管的另一头插入自己左腕血脉中。

    唐闲运了功法,内力顺着竹管,循循流向夏依依手腕,而后经由夏依手臂,在夏依依体内游走。唐闲体内气血,由内力引导,经由竹管,缓缓流入夏依依体内。

    夏依依感觉体内有气流涌动,而后感觉到了一股血流缓缓流入左手,一股血流缓缓流出右手。她侧脸一看,右手手腕处流淌而出,滴落于铜盘之中的,竟是一股黑血。那黑血于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腥臭味,闻之让人心头难受,脑袋晕沉。

    唐闲看着那一股黑血,皱了皱眉。看来这毒确实猛烈,如若不早些除去,只怕她真活不过半载。唐闲再运了一股强劲内力,内力流入夏依依身体,化为一股热浪骤然四散而开。热浪吹乱了夏依依的头发,继续四散,直冲床榻,而后上升,竟冲飞了房顶的几片瓦砾。

    唐秋梨坐在屋顶给唐闲护法,原本百无聊赖,抬头望月数星,走神无趣。那跳飞的几片瓦砾,一瞬落下碎裂,把她惊吓一跳。她定神,侧脸看向那破碎的瓦砾,心头疑惑。师傅这是用何法给师娘疗伤,竟还调动了如此浑厚的内力

    她好奇心起,俯身从瓦砾处向屋内看去。屋内灯光昏黄,烛火摇曳。只见夏依依衣裳单薄,受了唐闲内力影响,身子不觉间前倾,竟与唐闲偎依在一起。唐秋梨剽见这一幕,急忙收了目光,而后脸颊顿时绯红,体内气血沸腾,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客栈伙房忽然传来一阵叫声。唐秋梨听到叫声,急忙手握冬剑,借机离开。她施展轻功飞燕,从房顶跃下,径直去了伙房。

    一入门,她便见客栈掌柜的坐在地上哭嚎,他嘴里念念叨叨,叫喊着“我的寒潭香,我的五十年窖藏”

    伙房之中,岁岁嘴里衔着一个长相难看的酒葫芦,正站于窗口。它高昂着脑袋,眼睛紧盯着客栈掌柜,眼神之中充满了狡黠与得意。

    唐秋梨认得那长相难看的葫芦,正是唐闲之物。她看了看四周,只见伙房的一角,被挖出了一个泥坑。泥坑之中埋着三坛美酒。美酒均已拆封。仔细看那酒坛上红纸的痕迹,竟是几道野物的爪痕。
1...1718192021...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