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木阳
唐秋梨见蛇群渐渐逼近,急忙后退。她不由得紧张,一时间怀抱岁岁的手臂用了气力。
岁岁挨了疼,从睡梦中惊醒。它睁眼,睁开眼睛的一瞬,便见那条吐着蛇信的大黑蛇。它一时间挣脱了唐秋梨的臂弯,从唐秋梨的身上跳了下来,落于地面。
岁岁打了打哈欠,醒了醒神,左右四顾,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毒蛇,而身前的那一条大黑蛇庞然大物,最为厉害凶猛。
它懒懒散散,不慌不忙,先是低头嗅了嗅湿润的泥土,而后一瞬抬头。
它用目光犀利地看着黑蛇,向黑蛇缓缓靠近。
它从容迈步,迈出的每一步,都有一种趾高气扬的架势。
横挡在岁岁与黑蛇之间的其它毒蛇,看着岁岁靠近,不敢阻拦,急忙让开。
偶有几条毒蛇,伺机而动,试图暗中撕咬岁岁。
岁岁眼光扫过,那几条毒蛇急忙退后,游走开来。
岁岁缓步靠近黑蛇,丝毫没有畏惧。
那黑蛇竟莫名地有些惧怕了,它缓缓往后退去,连连后退了几步距离。
岁岁 下
黎萧见状,立马急吹了一阵玉笛。黑蛇转头看向黎萧,摇晃了几下脑袋,似是告诉黎萧眼前之物的不凡。蛇类天生对灵狐心存畏惧,黑蛇在岁岁面前胆怯,自是情理之中。黎萧看着黑蛇,也不说话,只是又一阵笛声催促。
大黑蛇定了定神,它转头看向岁岁,接着吐着蛇信,缓缓挪动身子,向岁岁靠近。岁岁见状,猛地张开嘴,露出它锋利的牙齿,向黑蛇示威。黑蛇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向它扑去。
岁岁匍匐在地,用利爪扒了扒地上湿润腐烂的落叶,接着一个箭身,毫不示弱,也向黑蛇扑去。
岁岁与黑蛇相互酣斗。黑蛇吐着蛇信,试图用它那有毒的牙齿咬住岁岁。岁岁连蹦带跳,灵活轻盈,连连避开,绕到黑蛇身后。接着它伸出了自己的利爪,在黑蛇身上划过一爪。黑蛇虽是皮糙肉厚,却还是被岁岁的利爪伤及皮肤。一道浅浅的抓痕印在黑蛇的七寸之处,蛇血开始从伤痕处缓缓流出。
黑蛇感觉到了身上的痛楚,急忙转身。岁岁见状,踏着碎步立即跑远。黑蛇与岁岁正面对视,它收容起了刚才的畏惧之心,它发了怒,发出一阵又一阵嘶嘶地响声。先前的敬畏是天性使然,现在的无畏是为生存而战。
黑蛇气势汹汹,凭借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向岁岁主动发起了进攻。它发了狠,不再惧怕与岁岁正面相对。它的蛇尾灵活的摆动着,虽是七寸处受了伤,却是比之前更为灵敏。岁岁左蹦右跳,它见黑蛇攻守兼备,似是受过训练一般,一时没了主意。
黑蛇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一个猛然,借力向岁岁扑去。岁岁连忙躲闪,一个飞身,跳到空中。黑蛇机灵,接着躯干的力道再次向岁岁扑去。它的利齿在空中捕捉到了岁岁,一瞬咬住了岁岁的后腿,接着它稳稳落地,借势将岁岁拖将起来。
岁岁猝不及防,它的爪子急忙抓着地面,试图阻止黑蛇将它拖走。但黑蛇体型庞大,岁岁哪里是它的对手。岁岁硬生生被大黑蛇拖行了一丈多远。接着被甩到枯树干之上。黑蛇自信自己的蛇毒,它拖拽了岁岁一会,见岁岁没了动静便松了口。
岁岁脑袋撞在了树干上,挨了疼,神志开始不清。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它才缓缓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它慢慢地立足站稳,接着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它踮起自己的右腿。右腿的伤口开始流血,鲜血缓缓顺着它的腿部而下,染红了它雪白的毛发。
虽是战败,但岁岁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慌乱,它的眼神仍然保留着一种自信与犀利。有毒蛇在岁岁旁侧伺机而动,试图咬死岁岁。岁岁发了怒,一个飞身,伸出了它的利爪,只是轻轻一抓,那毒蛇便被一分为二。岁岁跳回原处,毒蛇的脑袋还在地上扭曲挣扎,却已是身首异处。
岁岁站立于地面,目光紧紧地看着大黑蛇。它神采奕奕,高傲霸道,没有丝毫的恐惧。
黑蛇看着岁岁,又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响声。地面上的众蛇会意,却不是要攻击岁岁,而是纷纷向唐闲涌去。
唐秋梨冬剑出了剑鞘,一招梨花绕雪施展开来,靠近的毒蛇被冻住,接着被秋梨逐一斩断脑袋。
毒蛇继续涌过来,唐闲破云剑也挥动起来,一招星火燎原施展,火焰借着风的气势,在蛇堆中一闪而过,将他跟前一丈以内的毒蛇燃烧殆尽。
但毒蛇并未退缩,仍然蜂蛹而来。树梢上的毒蛇也跳将下来,试图用利齿咬中夏依依。
唐闲见状,想起了余彤施展的那招竹叶旋风,接着剑招施展开来。无数的落叶从地上浮起,迅速在旋风的作用下聚拢。旋风向上席卷,飞向树梢。落叶借着风势,在树梢切削而过,瞬息间将树上的每一条毒蛇都切断为几截。
毒蛇于空中掉落下来,落在夏依依面前。虽已断成数截,但蛇头仍有一息尚存,在夏依依面前吐着蛇信。夏依依受了惊吓,连忙后退。唐闲与唐秋梨护在夏依依身前,接着唐闲又是一招竹叶旋风,地上的落叶又一次汇聚席卷,一瞬间将地上的蛇头与蛇身切削成肉泥。
岁岁回头,见大黑蛇卑鄙如斯,发了怒。它仰头,吼了几声。吼声低沉,不似狼嚎。
吼声过后,树林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三只小灰狐在树林中出现,它们飞奔而来,迅速地在地面掠过。小灰狐的身后,十余只成年灰狐紧接着飞奔而出。
狐群在蛇群上飞掠而过,伸出了利爪。一时间,地面的一批毒蛇被切断了脑袋。灰狐群迅猛折身,又将另一批毒蛇分别切成两截。紧接着,灰狐群四散开来,开始各自捕杀毒蛇。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毒蛇被灰狐驱赶,开始四散逃开。
灰狐群之后,又有一只成年灰狐与一只成年白狐率五六只白狐飞奔而来。它们四散开来,各自分守领域,连成一个圆圈,将唐闲三人护着圈中。唐闲看清了那只跑在前面的白狐与灰狐的模样,正是一直待在游云门中的小白和小灰。
岁岁看向唐闲三人,见他们三人已经平安,转了头,目光紧紧盯着黑蛇,迈步紧逼。
黑蛇见场上局势突变,蛇群死得死,伤得伤,一时没了兴致,不愿与岁岁鏖战。它在地面上游动,试图离开。
岁岁疾步上前,挡住它的去路,露出了它锋利的牙齿,狰狞一番,向黑蛇示威。
黑蛇无奈,只好吐着蛇信与岁岁继续酣战。
黑蛇低下头,露出了它的利齿,试图再次咬住岁岁受伤的后腿。岁岁受伤,虽不甚灵敏,却还是借着左腿的力量连连避开。
岁岁伺机而动,在黑蛇面前转身,卖了个破绽。黑蛇乘势一瞬间咬中了它的左腿,利齿嵌入岁岁的肉中,毒素渗入岁岁体内。岁岁接着这个空挡,右腿一瞬蹬起,挣脱了黑蛇的撕咬,它借着翻身的契机,看准了黑蛇的后背,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黑蛇顿时脑袋与身体分家,它的尾巴一截鲜血开始流淌,脑袋一截挣扎着在地上乱晃,心有不甘。
岁岁飞身上前,对准黑蛇的脑袋一截,疯狂撕咬、狠抓。不多时便将黑蛇的蛇头撕扯地血肉模糊。余下的毒蛇,见黑蛇死于非命,纷纷四散逃逸。它们慌乱地从树上及地上撤离,吐着蛇信,飞快地游走。不多时便逃遁入雾气之中,没了踪影。
众狐没有追赶,任由众蛇散去。待蛇群全部退去,众狐迈动脚步,纷纷环绕到岁岁旁侧。众狐亲眼目睹了岁岁力战黑蛇的过程,过程惊险万分,勇猛有余。它们纷纷低下脑袋,甚是虔诚。岁岁站立于地面,傲立于狐群之中,眼神冷漠傲然。它高昂着脑袋,在狐群中高出了半截头颅,成了独一无二的公认王者。
“畜牲,你给我滚开。”黎萧不知何时早已停下吹笛,他挥动这玉笛,将岁岁从大黑蛇蛇头处赶走。岁岁急忙避开,躲在一旁。众狐见状,龇牙咧嘴,满目敌意。
黎萧无视众狐,缓步上前。他看着地上海碗大小,血肉模糊的蛇头,骤然心痛。这大黑蛇是他大半辈子驯养之物,多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与他早已亲如家人。而今黑蛇骤然身亡,半辈子心血毁于一旦,他看着蛇头落泪,带着哭腔,嘴里叨念“夜貅啊夜貅,你怎么就这样……死了”
岁岁迈开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向唐闲三人。鲜血顺着它腿部的白色毛发流淌到地面,它走了十余步,再也坚持不住了,一瞬间倒将下去。
黎萧看向岁岁,怒目而视,他恼怒,喊出声来“畜牲,你还我夜貅命来。”说着他出了手,玉笛晃过,意图一笛子将岁岁敲死。
唐秋梨身法极快地来到岁岁跟前,用冬剑挡下了玉笛的攻势。唐秋梨运了功法,用冬剑一撩,试图将那玉笛甩开。那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笛子抵挡不住冬剑的锋利,笛头一瞬被削断。接着玉笛余下的笛身也碎裂开来。
黎萧握着手中的最后一截玉笛,高喊出声“我的汉柏笛,我的汉柏笛……”
他睁大眼睛,失了心神,嘴里念念叨叨,“这汉柏笛是师傅送予的训蛇之物,在我身旁已是四十余载,你们……你们……”黎萧开始口齿不清。
黎萧捂着胸口,怒上心头。接着他面目狰狞,脸色涂白,而后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倒将下去。
唐秋梨站在原地,一瞬呆愣,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转身看向唐闲,问道“老家伙这是怎么了”
唐闲缓步上前,俯身摸了摸黎萧的胸口,接着又探了探黎萧的鼻息,而后说道“他已经死了!”
“这就死了”唐秋梨惊讶地问道,她手中的冬剑出鞘,泛透着白光,她正欲与黎萧一决高下。
唐闲起身,缓缓说道“为心爱之物毁于一旦,急火攻心吧!也是可悲可叹!”唐闲摇了摇头,神情漠然。
中毒 上
从林中出来,白面书生别了夏孟达,向西而去。他轻功施展,蜻蜓点水般在树林间掠过,足尖只是在树叶上轻轻一点,接着便轻飘飘往前,不多时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这轻功,自是不凡,只怕与游云门的凌波三步也不相上下。
树林不远处有一凉亭,凉亭低矮,位于山腰,临风而立。凉亭四壁雕刻浮云雕花,四角各凿一只瑞兽。有来往路人,镌刻诗句于亭柱。“凭梁听风雨,云亭夜渡人。”镌刻诗句的,像极了一名穷苦书生。他夜雨中路经此地,饥寒交迫,万幸有这凉亭可供安歇避雨。漫漫长夜,听风雨,感命途,于是镌刻下诗句,以抒发心中感慨。
这凉亭,长存百年,凉亭皆由云石制成。凉亭中的圆桌案,四张石椅分列,朝向四方。圆形桌案对半而裂。有草籽落入裂缝中,蓬勃生长,长势喜人。凉亭侧沿,横生一千年古柏。古柏扭曲生长,伸出峭壁,却是倔强至极,丝毫不惧底下的万丈深渊。
凉亭里有一老者。那老者,长发直垂,眉鬓花白,年近花甲。他脸上布满皱纹,留有一缕胡须。老者头束黄冠,一件上好的黄色蜀绣缎衣着身,发冠间横插一枝青石玉簪。他在凉亭处远眺。远处的山峦尽收于他的眼底。山色厚实,浮云游弋,变化万千。老者看着远方的景色出神,神色间跟随浮云微微变化。他眉尖眼厉,胸有成竹,气宇轩昂。
不多时,远处白云分化龙虎,龙虎相织,似在酣斗。老者神色一变,长舒了心中一口气,深沉吟道,“自是江湖纷乱,龙虎争,孰胜孰败”
凉亭四周有四名守卫。这四名守卫,一人青衣,一人白衣,一人红衣,一人蓝衣。守卫身后,各背一口厚厚沉沉的宝剑。四名守卫,皆有名堂,江湖人称四凶将。这四人,长相狰狞丑陋,眉粗目突,却力拔千钧,有万夫不当之勇。四人形以四象。青衣者意蕴青龙星宿,宝剑剑身雕刻青龙花饰。白衣者意蕴白虎,宝剑剑身雕刻白虎花饰。红衣者、蓝衣者,分别意蕴朱雀、玄武,剑身分别雕饰朱雀、玄武。
四凶将身后所背长剑,皆有近百斤之重。青衣者身后长剑名唤青剑。白衣者,长剑名唤白剑。红衣者,长剑名唤赤剑。蓝衣者,长剑名唤蓝剑。这四口宝剑,锻造之材虽是普通,却因四凶将擅以孔武之力胜人,所以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书生施展轻功而来,他掠过树顶,看见了凉亭处迎风眺望的老者,径直向凉亭飞去。
四名守卫警惕。白衣守卫率先发问,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说话间,白衣守卫右手将剑拔出剑鞘,而后他身法极快地将长剑掷出,轻功施展,向白面书生飞去。其它三名守卫,也纷纷把剑拔出了剑鞘,飞身向白面书生杀去。
白面书生与白衣守卫的长剑相遇,还未来得及回话,被长剑所逼,急忙侧身躲过。白衣守卫追上了长剑,而后手握长剑,一剑向白面书生砍来。
白面书生从怀里掏了一枚柳叶镖,迅速打出,挡住白衣守卫。而后三枚柳叶镖又打出,柳叶镖分别射向其它三人,迫使其它三名守卫收了气势,躲闪一旁。
四凶将逐一落地,白面书生立在凉亭旁的树枝处,衣带随风轻飘。
四凶将并未就此收手,他们再一次飞身上前,四人飞掠而过,分立于四方,把白面书生围困其中,杀将而来。
率先出剑的是青衣守卫,他长剑一挥,便是千钧之力,意图取了白面书生性命。
白面书生迫不得已,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白扇,迎面接下了青衣守卫的剑招。白面书生架不住青衣守卫的气力,被长剑所逼,后退几步。这时身后及左右,早有其它三名守卫手持长剑乘势而来。
凉亭中传来一声号令,“住手”,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老者不知何时回了身,面向白面书生。四凶将瞬时收敛了剑招,青剑、白剑、赤剑、蓝剑一瞬收回剑鞘。而后四人飞身,再次守卫在凉亭四角。
书生急忙收了白扇,飞身上前,而后单膝及地,叩拜凉亭中的老者,恭敬地说道“属下白琉言拜见门主。”
老者看着白面书生,异常平静地问道“你来了”
“是。门主召令,属下不敢违抗。”书生低头,不敢直视老者,认真说道。
“事情办妥了么”老者漫不经心地问道。
“属下无能,还未办妥。”书生神色一变,内心有些紧张地回道。
“那么点小事,你都还没办妥”老者质疑道。
白面书生一瞬心慌,急忙说道“属下知罪,人多眼杂,又有故人在场,所以不敢张扬,这才……”白面书生打住,不敢往下辩解。
“事贵从权,莫要妇人之仁,怜香惜玉。”老者平静地说道,接着他移步亭外,冷冷地补充一句,“再予你三日,如若三日后仍是无果,你便不要回来了!”
书生额头冒汗,老者所说,他听得明白。白面书生颤颤巍巍,轻声应诺,不敢有半句还嘴。
老者出了凉亭,四凶将紧随其后。
凉亭不远处停放着一顶黑色轿子,轿子以枣木为架,四周帷布皆是上好蜀绣绸缎。
守卫飞身上前,青衣守卫与红衣守卫先行压轿,白衣守卫紧随二人之后,撩起轿帘。
老者低头,进了黑轿。
而后四凶将分站黑轿四周,同时俯身,合力抬起轿杠。黑轿稳稳当当,一瞬被抬起,离地数尺。
四人轻功施展,足尖轻点,借力抬轿越入空中,扬长而去。
中毒 下
白面书生起身,目送老者离去,而后轻功施展,身影在树林轻晃而过。他朝着先前遇见唐闲的方向,飞掠而去。
不多时,他在林间寻觅到了唐闲一行的踪迹。唐秋梨怀抱小灵狐,俯身与两只成年灵狐打趣、逗玩。夏依依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休息,神色间有些疲惫。白面书生四周环顾,未见唐闲。
白面书生林丛藏身,耐心静待片刻,仍未见唐闲的踪影。他动了歹念,看准时机,悄无声息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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