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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木阳

    红衣女子大笑,取下身后所负神剑,一道白光而起,自刎于扶桑枝前。黄泉之路,她自是不愿琴师一人独行,空留她苟活于世。

    长剑而落,插入泥土。飞血三尺,溅染古琴。古琴凄婉之声,戛然而止。琴师所植扶桑神枝,一夜之间,参天而起。二木合一,环抱高耸,宛若琴师剑女。生是情投意合,死是相守相依,琴师剑女,让人惊叹。

    然更为神奇之处,每每有佳人成双,游于扶桑神树之下,可听得琴音婉转入耳。越是心意相通、彼此相爱者,所听琴音越为莞尔动听。

    扶桑古木,传呼其神,故被镇中居民奉为神圣之树。镇名扶桑由来,皆因于此。扶桑居民,勤劳质朴,待古木甚为虔诚。其姻缘成双,白首偕老,皆以扶桑祈愿。

    一张布帛简写心头所想,布帛末端系上铜铃,而后树下虔诚默祷,将布帛抛出。布帛高挂树梢,便是神树显灵。布帛所祈之愿,一年之内,必会如愿。

    这扶桑古镇,已有千年历史。百姓安居乐业,自在富足。晨起砍柴桑麻,日暮归来碗茶,也是惬意。有一桑河饶镇,穿树而过。河水潺潺,清澈见底,河中青鱼,雀跃于底。桑河之上,有一拱桥,名唤鹊云桥。其取牛郎织女会面之意,纪琴师剑女至死不渝之恋情。

    古镇中,居民不过百户。乡绅邻里,皆是和睦。镇中大户者,甚少。最大者,为一黑白山庄。数年前悄然落户。户主蓝冰,无人知其来历。只传闻他是江湖中人,年少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扶桑古镇居民,采菊东篱,悠然南山,也不好打听追问。于是这蓝冰来历,倒也鲜有人知。

    黑白山庄于镇东而立,坐北朝南,庭院中有翠竹若株。凉亭院落,依树而立。山庄分前院、后院,前院卧房、书房、客厅,一应齐全。后院花圃、武场、菜园,也是齐备。

    蓝冰于前院书房处磨墨,他一身黑衣,头发散乱。脸庞清瘦,颇为英俊。身体发肤,却有些黝黑。

    桌案前,几张宣纸,一块徽墨,一方七星端砚,一座笔架,几枝墨笔。蓝冰手握一枝墨笔,许久未落。近来他在琢磨书法,总对自己所写书法不甚满意。

    一把短刀放于端砚旁侧,虽是远离江湖,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留一短刀,警惕防身,也是好的。

    江湖之事,他已漠不关心。数年前,他与一少女来到这扶桑镇中,便是喜欢上了这小镇上的小桥流水,古韵扶桑。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在这古镇中留下,置办田产,建了这黑白山庄,也乐得逍遥自在。

    蓝冰思忖了多时,总算是落了笔。一幅中堂笔走龙蛇,气势磅礴,便是要收笔完工。

    不知何时,书房之中飘进了一片飞雪,飞雪轻轻扬扬,却是径直向他的笔尖飞来。蓝冰机警,笔尖一抬,那飞雪便与桌案碰撞,化成了雪水。

    蓝冰浅浅一笑,并不在意,“上善若水”四个字他只差个“水”字。他挥毫,又是落墨纸上。又有几片飞雪莫名袭来,攻势比先前更为猛烈。三片雪花飞向笔尖,四片雪花飞向笔杆。这架势,便是不愿蓝冰继续书法。

    蓝冰急忙落笔收锋,“上善若水”即完,他将墨笔提起,于空中点了一点。七点墨汁浮荡空中,径直向雪花飞去,将七片雪花击落。蓝冰收笔,将墨笔置放于笔架之上,以为一切归于平静。

    这时,一粒石子自房梁飞落,正好击中砚台,砚台侧翻,徽墨飞起,溅起一泼墨汁,肆无忌惮地落于宣纸之上。好好一幅中堂,就此摧毁。蓝冰叹息一声,“你……你见不得我练习书法,早说便是,何苦毁了这样一幅妙笔丹青”

    “我就见不得你练习书法。谁让你婚宴在即,新娘子也不知道陪,还如此散漫不上心”一白衣女子施展轻功,自房梁而下,落于地面。细细看她,面红齿白,眉若柳叶,脸蛋瘦长,一身秀气,却又有一种特别的豪迈豪爽。

    “我怎就没陪你了怎就散漫不上心了这不还有福叔帮忙张罗么”蓝冰看向白衣女子争辩。

    “我说你没陪我便是没陪我,我说你散漫不上心便是散漫不上心。怎么,蓝大少爷竟是动了气,要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要与我争辩个高低上下”白衣少女回道。

    “岂敢岂敢,你沈君悦沈三小姐,金枝玉叶,能作陪与我留在这荒野古镇,已是莫大福份。我怎敢与你一般见识。是我的不对,是我照顾不周,是我……在下蓝冰,这便给你致歉。还请沈三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蓝冰自知辩解不过沈君悦,服了软,改说些软话。

    “这还像话。免礼了,本姑娘不和你一般见识。”沈君悦心头欢喜,就此饶过蓝冰。

    “福叔那边安排的怎样明日便是你我成亲之时,该知会的人都知会了么”蓝冰看着沈君悦发问。

    “该知会的人福叔都派人送了请柬,想来也不会有疏漏。”沈君悦应声。

    蓝冰点了点头,“那便好”。而后又问,“他可会来”

    沈君悦点了点头,而后思忖片刻,又摇了摇头,“想来他是会来的,但他向来闲散惯了,谁也说不好他会不会,如约到场。”

    “他若不来,那你不是有些遗憾”蓝冰窃问道。

    沈君悦狠狠一瞪,脱口而出,“他若不来,你便别娶我了。江湖之中,我就这一好友。他若不来,我断然不嫁。”

    蓝冰听罢,大眼瞪小眼,急忙说道“要嫁的,要嫁的!凤冠霞帔都备好了,明日也是良辰吉日,你若不嫁予我,那这黑白山庄的庄主夫人我还能找谁”

    听罢,沈君悦脸上一羞,却是喜上心头。

    蓝冰缓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二人紧紧依偎。




赴宴 中
    书房外林梢一阵异动,似有刺客轻功施展而来。

    “来者何人”沈君悦一声呵斥,她指尖凝气成雪,将几片雪花打出。飞雪径直向林梢飞去,打落了几片树叶。

    有一光影自树上而来,其轻功施展,稳稳落于地面,缓缓起身,向沈君悦作揖行礼。“敢问阁下可是指间雪沈君悦”那光影,身穿一件白衣,身后背着一把巨大宝刀。其彬彬有礼,倒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我黑白山庄”沈君悦厉声发问。

    “在下游云门三守堂弟子铁由,奉堂主之命,前来给沈三小姐送新婚贺礼。”铁由应答。

    “你堂主是何人”沈君悦追问。

    “游云门唐闲。”铁由应声,补充“他还有个名字,江湖人称梁君子陆陵。”

    沈君悦听罢,心头一沉。他竟是不来了这家伙,招呼也不打,便自作主张,真是任性妄为,沈君悦心头思忖。

    铁由拍了拍手,院落之中又有六个身影施展轻功飞燕而来。

    这六人,各个身穿白衣,身后背负一把宝剑。他们每二人合抬一个红木箱子,足尖轻点,稳当落地。六人将箱子一一陈列在沈君悦面前,收了抬杠。仔细一看,只见这三口红木箱子浑身结彩,箱面雕刻龙凤呈祥图饰,四周贴附“喜”字。红木箱子厚实沉重,里面之物,暂不可知。

    三口红木箱子被六人一一打开。

    第一口箱子中,为一箱子蜀绣绸缎。这蜀绣绸缎,皆是大红大紫,质感舒滑,做工精致,裁缝制衣,婚宴装裱,甚是合适。

    第二口箱子中,为一箱子瓷器。这一箱子瓷器,白润如雪,青花印身,釉色精纯,细末可见。花瓶摆件,样样齐全。

    第三口箱子,为一箱子红土。这一箱子红土,细腻湿润,土质蓬松,豆种萌芽,散落土壤各处。细细一看,红土之中,皆是红豆。红豆相思,最适情人。

    铁由拱手说道“沈三小姐,我奉堂主之命,将这三箱贺礼呈上,还请您笑纳。堂主书信有言,豆攀红墙挂东南,相思不语白首齐。祝沈三小姐与蓝庄主修百年姻缘,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沈君悦细细将贺礼打量一番,而后冷冷一笑。她聚气成刃,一把寒冰之剑由虚空而来,瞬时在手。她轻功施展,身法极快地来到铁由跟前,将冰剑抵在铁由咽喉,冰冷说道“既是不来,又何必送礼你回去告诉于他,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游云门中相见,我必会给他些颜色。”

    “沈姑娘莫要生气,堂主非是不愿前来朝贺。只是……”危境中铁由面不改色,言语却一时犹豫吞吐。

    “只是什么你倒是替他争辩一二”沈君悦追问。

    “沈姑娘有所不知,堂主今春离开游云门,距今已近一载。此刻,只怕他还流落江湖,行踪不定,被人追杀,生死飘渺。纵是知道沈三小姐婚讯,也未必能脱困赶来。”铁由叹息一声,其身为游云门三守堂弟子,对于堂主安危,也甚是担忧。

    “哦那倒是我错怪于他了”沈君悦冷冷问道。

    “这……”,沈君悦的追问,铁由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来者既是客,如此以剑待客,倒也不妥。沈君悦自知有些失态,于是收了寒冰利刃。

    不管铁由所言是真是假,陆陵托人送礼,都是真实。沈君悦料想陆陵不会现身婚宴,也不愿再为难铁由。她挥了挥手,高声说道“贺礼留下,你们走吧。”

    铁由听罢,拱手拜辞,“在下告辞。”而后铁由与六名白衣剑客,轻功施展,消失于院落。

    日过晌午,陆陵与夏依依骑马,进了扶桑古镇。

    西行之途,贸然来到此地,夏依依心头不解。陆陵答复,扶桑镇中有故友婚宴在即,要如约赶赴。夏依依这才明白。

    二人骑马,蹄落扬尘,扶桑叶飘,二人骑马,径直来到黑白山庄前。

    此时阳光晴好,扶桑古镇,气候倒与镇外不同。镇外寒冬飘雪,已是西风呼啸。扶桑镇中,却还是秋凉。

    黑白山庄门前,一白衣少女坐于山庄房顶,其见陆陵与夏依依策马停下,于空中凝气,空气中忽然飘荡起片片雪花。白衣少女施展轻功,身法极快地向陆陵飞去。身影之前,片片飞雪先行向陆陵扑去。白衣少女于空中,聚气成刃,一把寒冰宝剑于虚无中幻化而来。

    陆陵抬眼,察觉到了危险,他手握破云剑,运了内力,一剑斩出。剑气凌厉,一道飓风随着剑气呼啸而过,一瞬扫荡席卷而来的漫天飞雪。飞雪之中,寒冰之剑悄然而来。陆陵嘴角上扬,以破云剑拦下寒冰之剑,笑着问道“你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好你个陆陵,言而无信。不是送了贺礼不来了么为何又要赶来”白衣少女问道。

    陆陵轻笑,“好友之喜,我怎敢不来贺礼该送的还是要送,婚宴美酒,该喝的还是要喝。”

    “你想得倒美,想喝我婚宴喜酒,那你得问过我手上这把宝剑。”白衣少女提剑,与陆陵对打,不依不饶。

    “君悦,我一路奔波到此,未曾停歇。满满真诚,千里相会。缘何如此待我”陆陵不解。

    沈君悦也不应答,只是上前,与陆陵大打出手,二人大战了十余回合。山庄里管事,见沈君悦与人打斗,急忙回府禀报。

    不多时,蓝冰急急于山庄中出来,其来到府门前,见沈君悦与陆陵打斗,一瞬将随身的短刀打出。蓝冰手中短刀,名唤墨刀,其为天外陨铁打造,锋利有余。墨刀径直向沈君悦与陆陵飞去,碰撞了破云剑与寒冰之剑,将二人分开。蓝冰一声高喊“君悦,住手。”

    陆陵与沈君悦,各自停手。

    陆陵一看,府门前站立之人,衣冠楚楚,仪表堂堂。陆陵收了破云剑,脸露欢喜,应声说道“蓝少,好久不见。”

    沈君悦见来人是蓝冰,自知不能再与陆陵对打,她冷冷哼了一声,径直回府。

    陆陵看着她径直离去的身影,走到蓝冰跟前,“这都嫁人了,怎还是这般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说打架就打架,说不打就不打”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蓝冰的肩膀,继续说道“唉,委屈你了,只怕也只有你,才能降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说罢,陆陵暗自窃笑。

    蓝冰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还不是你,反复无常。说来又派人送礼,送礼了又亲自来不怪她脾气急躁,倒是你,太过逍遥随意。”

    陆陵叹息一声,“唉,蓝少,我听出来了。你们这是妇唱夫随,郎情妾意。”

    蓝冰又是轻笑,不置可否,他回头看了看夏依依,问道“这姑娘如此貌美,可是心上之人还不快些告知名姓”

    陆陵笑了笑,“自是心上所有,姓夏名依依。”

    “好名字,人如其名。走吧,我早猜你会来,府中已略备薄酒,今夜不醉不归。”蓝冰说道。

    “哦蓝少又知我今日会来”陆陵发问。

    “明日我便要与她完婚,你今日不来,更待何时”蓝冰缓缓说道。

    陆陵大笑,“知我者,蓝少也。”说罢,他与夏依依一起,跟随蓝冰进了黑白山庄。



赴宴 下
    陆陵、夏依依应蓝冰邀约,于黑白山庄后院赴宴。三人席罢,山庄管事福叔替沈君悦传口信,邀约陆陵花园叙话。陆陵点头诺许。蓝冰替二人安排了客房,让管事的先带夏依依回房歇息。丫鬟领着陆陵去了后院。

    沈君悦一身白衣,立于凉亭。风吹衣摆,自在飘然。

    陆陵走近,低声直接问道“明日婚宴,叔父还是不愿来么”

    沈君悦摇了摇头,“蓝沈两家,三代宿怨,我父亲如何能放下仇怨前来”

    “唉,难为你俩,虽是情投意合,大喜之日却连高堂都未能到席。”陆陵叹息一声。

    “知道便好,你若不来,明日大喜,我便是连半个娘家人也没有。”沈君悦感叹说道,言语之间,满是惋惜。

    陆陵浅浅一笑,“既是好友喜讯,纵是万水千山,自会前来。叔父既是不能列席,那我便替他送嫁吧。相识十余载,总算盼到你出嫁,也是人生难得之事。恭喜你于尘世觅得佳缘。蓝少出身名门,待你也细致入微,自是佳配的不二人选。”

    “少寻我开心,顾好自己便罢。我与他,尘缘已定,今生不改。反观于你,红鸾星动,眼泛桃花。今日与你一并策马的姑娘,也是不错。看来你与她之间,必有一段尘缘,需好好珍惜才是。”沈君悦认真说道。

    “你何时竟会卦象之术何处名师教得你这样的高徒”陆陵打趣笑问。

    “扶桑镇中,自在惬意,一卷易经,无聊翻罢,略懂皮毛罢了!”沈君悦停顿,继续说道“不过,你与她,只怕三年之内必有生死之劫。若是安然度过,江湖携侣,自在逍遥。若是度不过,你二人恐怕性命有忧。”

    陆陵又是轻轻一笑,“这你也看得出来看来易经之中,玄妙颇多。放心罢,江湖风雨,哪一日不是刀头舔血,性命攸关来日方长,生死有命,看开些便好。”

    “你还是你,如此随性。”沈君悦笑了笑应声。

    “你也还是你,如此好管闲事。”陆陵说道。

    “罢了,随你罢!”沈君悦脚步轻迈,便是要离开,走了几步,她回头,“明日酒席上有陈年杜康,想来你会喜欢。我已命福叔留了几坛于你。宴席后多留几日,再走吧!”

    陆陵听罢,拱手致歉,“不了,依依身染重疾,不能拖延,明日宴席后我们便离开。”

    沈君悦叹息一声,“相别七载,相见一日。岁月悠悠,至交难逢。一座古镇,一壶清酒,也是惨淡。好自珍重吧。江湖险恶,莫丢了性命。”她简单叮嘱,而后大步迈出,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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