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御街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休屠城
正是繁春雨水丰沛之季,顺流一日三百里,过官渠入沔湖,汴梁也不过是三四日的行程。
北宛并没有传来消息,我也不做他想,回京后自然能得知,只是近乡情更怯,对于铭瑜和母妃,我又尚不知要如何面对这场剧变。
好像所有人都得偿所愿,却偏偏难以启齿这喜悦的结果。
春光正好,门窗俱是掩着,只有和曦凉爽的风偷空钻进来,婢女们坐在屏下剪春胜,我握着毫笔在布上画绣样,或许等到回去的那日,能给阿椮带回一封玉带。
不知什么时候再抬头,周围的婢女全都垂首站立,屏风一侧,有人衣黄绶紫,怀抱着几柄鲜嫩青翠的莲蓬立在那儿。
习惯过宫里头满眼是天青靛蓝的宫袍,清姿华服倒显得格外的刺目。
我低头画完最后一笔,落笔道:“本宫不记得有叫人进来伺候,也没听见外头的通传。”
眉尾虽稍有疏淡的样子,笑的时候却添了柔情,在满屋莺莺燕燕中乍然浓墨重彩起来:“刚有渔家在船边叫卖莲蓬,小人想着公主兴许会喜欢。”
我拎起绣片,扭头对靛儿道:“你瞧这个绣图,王爷会喜欢么?”
靛儿抬头瞥了眼,轻声道:“只要是公主做的,王爷自然都是喜欢的。”
我笑道:“也未必,他看着随意,其实心里头挑剔的很。”
改了几处线条,和靛儿比对了丝线颜色样式,满屋子除了靛儿偶尔的回来回话静的针落有声。许久后我回过神来,歉笑着道:“本宫糊涂,一忙起来把什么都给忘了,大人公务繁忙,本宫也不敢再奉茶耽搁大人,靛儿,你封一方日月城带回的太翠石送大人出去。”
他神情微冷,唇角倒还带着笑,黑黢黢的眼盯着我:“小人记得,公主以前爱吃莲子的。”
我歪着头看了眼他怀中的莲蓬,叶柄上还沾着水打湿了他的衣袖,青青翠翠一个个圆溜溜的洞口探出个的尖尖的小头,挤着拢着包在青衣里,看得别样喜人。
以前在宫里,宫娥们常结伴去瑶津池摘莲蓬,围坐在廊下剥莲子,剥开薄薄的莲衣扔进嘴里,满口都是清香。
我也曾擒一柄莲蓬偎在膝头,剥开青涩的内心,一粒粒的摊在手上,含在舌尖回味。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只是小时候贪吃,什么都爱尝些,却忘记了莲子芯苦,终究是不能要的。”





御街行 半生三恨
那日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潮水来得急,风雨吹的厉害,楼船在急涌滚肆的江面便有些大颠晃,未曾坐过船的北宛婢女们一个个都肚里翻江倒海晕眩不已,宫娥们也多有不适,面色青白的支着桌椅站着。实在多谢当年阿椮骗我跳入池中,从那次被救上来后,坐大船我再也没有什么晕眩感。
楼船泡在风雨里,倾耳凝神细听能听见兰木被水泡涨的微响,还有窗棂上的绸绢被雨水溅湿的饱涨声。远一些,声音便嘈杂起来,船夫在底楼相应呼喊号子,身手矫健的船夫爬上桅杆上收帆,各处帆绳加固捆扎的查探声。
“晃的这样厉害,船会不会翻?”惶恐的北宛侍女何曾遇过这种处境。
“放心,只是小风小浪罢了,等这雨停了就稳了。”我安慰她。
风雨声中却送来敲门声,靛儿出去查看,回来道:“是秉笔大人。”
他拎着盏小灯站在风雨如磐的门外,印出个模糊的影子在门上,被风吹乱,被雨沾事,轻飘飘跨出朦胧灯影外。
我轻轻摇摇头,伶俐的丫头出去回话:“公主已经歇下了,大人不必担忧,风雨之夜,也请回去歇息罢。”
门外沉默半响再无动静。
灯烛剪了一次又一次,我枯坐许久,听见风雨声渐渐将息,对她们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帐间香笼熏暖了锦被,外头风雨停歇,静悄悄的无一点声响,我回头倾耳细听,靛儿抱着水晶枕问道:“公主,怎么了?”
“无事。”我回神道。
夜半时分,我在轰隆的雷声中惊醒。
窗外划过一道道亮光,呜呜作响的风摇晃着门窗发出痛苦的吱呀声,遽然炸开的雷声落在头顶,带起江水怒吼的翻滚。
守夜的宫娥揉着眼睛进来吹灭烛火,又晃晃悠悠的打着哈欠回去,我瞪着眼看着轰隆雷电划破一室幽暗,听着一bobo闷闷的巨响散在风中,蜷起身为自己斟一杯热茶。
赤足踩在柔软绒毯上,独自一人守着这琳琅奢华,空寂无人的室,雷声很远很近,我像小时候嬷嬷讲的那样,安静的站着,闭上眼。
恍然听见门楣轻轻晃动的吱呀声,隐隐绰绰的黑影在门边站着,被风吹淡,又吹的更浓郁。
我手指生凉的打开门,他披着莎衣站在那儿,不远不近,却带入一室狂风和更激烈的雷鸣电闪,风卷起他的袖袍猎猎作响,好似要腾空而去。
我倚门站着,隔得稍远,没有星辰的夜晚,雷电撕裂苍穹,照亮他的脸白润如玉,眉眼漆黑如夜。
谁也没有说什么,风雨顷刻而至,瓢泼如注,溅湿了他的袍子沉沉的坠在风中,沁凉的风和冰冷的雨丝扑在我身上,吹乱了我的发。
这沉闷的,粘湿的雨。
将要至的夏。
“小人答应过的,落雷的夜晚,小人一定会在。”
是的,镇国公主毛病不多不少,却有个怕人笑话的毛病--害怕打雷的黑夜。
我无波无澜的看着他,他站在雨里,好似站了很久,又好似刚刚来,漆黑的发和浸着水汽的眼,雨水落在他脸上,沿着皎洁的脸庞滑入衣内。
“回去吧,如意。”我平静的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便是今日生。你我昔日本就是糊涂一场,如今这样,才是正好的。”
chiluo的足踩在冰冷的地上,一路冷至心底,我垂眼,缓缓将门阖上。
他在雨中清冷道:“我这半生三十载,却已经有三恨。”
“一恨幼时独自活下来,二恨放任公主出嫁北宛,三恨---时至今日,我已得到我想到的,却仍是在摇尾乞怜无忧的爱。”




御街行 回宫
汴梁城已是初夏的光景。
车辇在宽阔的御街驶过,空中尽是御沟里莲荷馥郁的香气,桃李梨杏杂花如绣,飘飘晃晃坠下花魂叶魄扑洒在宽阔御街上如一地斑斓锦绣。
恍如相隔许多年再归来,一草一木一景一致如此陌生,又如斯熟稔。
我心灰意冷走的时候,以为我不会再回来。
轿辇过了御街,过了宣德门,过了肃穆庄严的皇城,红墙碧瓦深深重重的皇宫在我面前徐徐铺开。
可又回来了。
“长公主归————”内侍悠长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鎏金玉柄挑起珠络细帘,我垂下眼,提着自己裙裾迈下车辇,昂头踏上龙腾祥云的白玉石道,清凉伞
大庆殿前黑压压一群人俱是喜乐盈盈,龙袍毓冕的弟弟和袆衣博鬓的母亲弟弟遥遥的望着我微笑。
昔日他们还是我的皇弟和母妃,今日已经是大宋的尊贵的天子和太后,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朝堂会有这样云谲波诡的逆转。
三百七十二步,步步走的惊疑,轻风里眼角飘过他浅紫的袖打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有什么堵在胸臆里,梗在喉间,说不得,想不得。
年少的天子腼腆一下,脸颊上浮起两个梨涡,朝我伸出了手。
我站定,朝铭瑜弯腰:”参见吾皇。”
铭瑜扶住我的衣袖,兴高采烈:“皇姐。”
我的母妃,如今的太后,微笑着慈爱着朝我张开双臂。
我展开笑靥,哪里顾得什么礼仪,扑在母妃怀中紧紧的环住她:“母后。”
“好孩子...”她笑着轻拍着我的背:“终于盼着你回来了。”
“这几年,委屈了我的孩儿。”
我眼角发热,埋脸在母妃怀中,熟悉的馨香和温暖在这一刻全都回来了:“是无忧不孝,让母后受苦了。”
母后抚着我的发,轻声道:”是我没护全你们....”
四周一片嘘唏宽慰之声,嬷嬷满脸笑容的道:“时辰不早了,请陛下.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回宫吧。”
母后应了一声,一手牵了我,一手牵了铭瑜,笑道:“回家去吧。”
不是回宫,是回家。
一切好似都是我走时的模样,亭台楼阁,花明柳黯,鲜活的等我归来。
母后捧着我的脸,又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瘦了。”
“母后老爱拿我小时候的模样做板子,明明还结实了些。”我耸肩笑道,“倒是母后还是同以前一样美。”
“傻孩子。”母妃拥我入怀,“母后老了。”
“一点也不老,母后永远都是无忧心中最美的人。”
我像小时候一样,静静的枕在母后腿上小憩,母后解了我的发钗,执一柄银梳为我梳头。
“皇陵的日子也不难捱,除了消息闭塞些,其他都好,风景清幽又安静,宫人照顾的好。”长长的发散落在地上,“母后知道你们都担心母后受苦,母后却担心你们在外头受苦。”
“那日急马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皇上薨了,转接着又报朝臣扶铭瑜登基了,母后还以为是一场梦。”
“造化弄人。”我闷闷的道,“都是儿臣的错。”
“唉。”母后长叹口气,徐徐问道,“无忧在北宛过的好么?阿椮对你可好?”
我点点头:”他对我极好的。”
母后轻飘飘的道,“实在不曾想...会这样,不过也是好的,阿椮那孩子...实心实意的对你好,母后这是知道的,我家无忧,嫁的也不算亏,只可惜隔得太远。”
我握住母后的手:“如今这样,已经很好。”
母后笑盈盈的拂着我的发,慈爱的道:“好好好...无忧累了一路,先在母后这歇歇,晚上宫里设了宴,请你舅舅一家进宫来热闹热闹。”
我俯在母后膝头,乖巧的点点头。
------------------------------
剧情段还是匆匆过了。。。




御街行 宴席
当初我抱在怀中的梅花包子已然长大,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鼓着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牵手勾着他娘亲的小指头不谙世事的站在众人堆中,长长黑睫无辜眨一眨,众人的心便跟着颤一颤。表嫂拉着他行礼:“去给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小人儿有模有样的作揖,奶声奶气道:“蔚然给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心肝儿,来姑奶奶这。”母后抱着蔚然,“几个月不见,蔚然又长大了许多。”
“娘亲说了,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不坐轿子,可以跟着哥哥们骑马。”
“真是个乖孩子。”
众人都爱他玉雪可爱,纷纷夸赞褒奖,我含笑望着他,这锦衣鹿靴的小包子忽而抬起眼对视我一眼,鼓着腮帮唤我一声:“长公主姑姑。”
我见他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还不太会说话,那是出嫁前舅母偕几个表嫂来与我话别,他被带入宫中与我道别,谁也不知道下次再相遇会是哪个年月。
我捏捏他的小脸:“还记得姑姑么?”
他羞赧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扭着身子道:“蔚然忘记了....”
宴阁里俱是亲密亲眷,外头搭着戏台子,满殿的人俱是喜悦开怀,人人都在,事事都好。
我知先帝登基后,舅舅家有过短暂的一段难熬日子,从我北嫁北宛后才好些,到如今铭瑜登基炙手可热,舅舅神色不见如何,仍是正襟严肃,细细问我北宛之事便点点头:“若是如此,臣下也安心了。”倒是舅母和几个表嫂热情异常,围着我嘘寒问暖说笑逗趣。
略喝了几杯果酒,便有些心浮气躁,我眯着眼瞥着大殿里亮堂堂的灯光,倾耳听舅母说外头的戏文。
“....这相国小姐闭门苦守状元郎十二载,孝顺舅母,勤俭治家,终盼得状元郎回来合家团圆....”
我曾经看过一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子,相国小姐不嫁状元郎,和一个鬼过了一生,当时感动涕泪,如今想来,作者竟是痴傻,这世上哪有相国小姐好端端的放着状元郎不嫁,非得守着后院见不得天日的鬼度日的。
席间不知是哪个宫娥递来一盏金叵罗,呷一口竟是沁凉清爽的葛花薄荷汤,我贪凉多饮几口,身旁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挡住杯口,声音仍有些喑哑:“一口就罢了,公主不要贪凉。”
身旁的女眷闻言皆是起身恭敬道:“见过秉笔大人。”
我不言不语拂去他的手,端着金叵罗一饮而尽,这才回过头对他:“秉笔大人如何在此?”
他略有些苍白的脸无甚表情的觑着我:“太后和知政大人说完话乏了,已经摆驾回宫,吩咐下来,让公主节制着些。”
气氛有些冷,女眷们纷纷告辞,我不以为意拂拂裙子,对身边宫娥道:“去找皇上。”
铭瑜估摸着在延义阁听太傅上课,讲学的是延义阁的王景至,父皇一朝的进士出身,不惑之年便是满头银丝,说话虽然唠叨些,倒有满肚子鼓囊囊的有趣学问,我小的时候也跟着他念过几年的学,此刻兴致起去闹闹他们。
他站在我身后轻飘飘道:“公主醉了,小人送公主回宫可好。”
正是月朗星稀清朗天,廊下花香一路,凉风吹进襦衫澄透凉爽,酒气微微冒在脑尖上,我幻想自己是只摇摇晃晃葫芦,修炼成精长出两条腿蹬在路上努力让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异样。
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
这质量和这速度,我也是哭了。。
为什么要挑战我根本写不来的东西 t t




御街行 幽兰
我脑子清醒无比,却偏偏对这隔衣传来冰凉温度的手有些怔忡,他站的稍远,手臂却有挽留姿态,指节掐得我的腕骨生疼,却一言不发,只用映着些微馨黄烛光的黯淡眼眸沉沉的注视着我。
我歪着头,目光落在我麻木生疼的手上,衣袖上艳丽的织锦绣金缂丝牡丹因为攥袖的关系,正偎依着他凸现在冰冷肌肤下的秀洁指骨旁,温柔的金丝和青紫的脉丝抵在一处,倒有一丝亲昵的兴味。
身旁的宫人面面相觑,也未曾有谁敢打破这诡异的沉静,一直等到手指发麻无感,我耸着眉尖,用力甩开他的禁锢:“松手。”
“公主醉了,小人送公主回宫。”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手仍是紧紧攥着,挣不开,解不脱。
这回酒倒是真醒了,怒意蹭蹭往上冒,我冷冷的瞥着他:“放手。”
两条疏离的人影被廊灯拉长拖在地上,却又因着衣袖交缠沾染了纠葛,他胸膛起伏,气息有些粗喑的痰音,我不知那夜他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他雨里站了多久,九中侍禀报他病倒的时候,我只是站在风中淡淡应了句,赏一盒药材下去。
他从来没让我见过他憔悴落魄的模样,只是在这样的月光和灯火下,我却瞧见他眼底的青和鬓角的一小片灰。
“秉笔大人,你捏疼本宫了。”我松了语气,晃着手臂,“本宫压根没醉,所以也不劳秉笔大人鞍前马后伺候,若是大人不放心,本宫自是回去就行了。”
他仍攥着我的手,只是卸了力道松松的圈住我,唇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隔了半响喑哑道:“小人并非拦着公主。”
“那本宫不明白了,若非阻着本宫往前,大人扣着本宫的手做甚?”
他别过脸在阴影中,微不可闻的话语飘在我耳中道:“只是....想要无忧停下来...看我一眼。”
我默不作声。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奴婢担心你一直没回来,寻你许久了。”
那是个身姿窈窕的宫娥,从廊下提裙而上,笑盈盈的瞥着身边的人,目光再转回,徐徐拜倒:“幽兰叩见公主殿下。”
我皱着眉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冷冷的转身。
其实这又何必呢。
当年眼巴巴送出宫去当夫人,如今又勤勤恳恳的回到宫里当伺候丫鬟,说出去谁不笑话。




御街行 慈明殿
慈宁殿夹墙一侧树影团团乌鹊长啼,隔着一座流水小巧是一片黑漆漆无半点光亮的宫殿,我停下步伐扭头问道:“那是...慈明殿?”
“秉公主,正是慈明殿。”
慈宁,慈明两殿都是历来皇太后,太妃所居宫殿,即便无主入住也是每日有人洒扫掌灯,此刻望过去却是一片荒凉:“如何成了这幅模样?”
宫人轻声答道:“那是...德裕太后的居所....太后病倒后迁去了保和观静养,这处便空了下来。”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先帝驾崩后,赵家权势一跌千丈,德裕太后随即病倒,这一朝尽是尽数推到,而后铭瑜登基,朝臣以后宫无主之名接回母后成为德龄太后,我外家锦上添花烈火烹油。现下看到由慈明殿萧瑟之景,我却觉得手足冰冷。
那一场噩景我从未对人提及,那日艳阳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白玉汉石上的光影婆娑晃了眼,景福殿的空气静的像水一样澄透,那声音暧昧,甜腻,柔情,缠绵,绝然想不到如今这种境地,而宫内若有人推动这一切的剧变,除了他还有谁?
他做过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迟迟疑疑走过,母后见我笑道:“你的星河苑都收拾妥当了,今夜是过去歇息还是就在母后这儿?”
“就在母后宫里,无忧也陪着母后说说话。”星河苑于我,只是一处不愿再触及的地方。
“好好好。”母后展眉笑道,递过来一封折子,“当年你及笄后,你父皇就在命人在宫外着手为你修建公主府以备出降,如今虽府邸已建好,只是你嫁与阿椮,公主府的规格自然小了些,母后和宫里头商量着打算把你的公主府扩建成行宫,日后你和阿椮回来小住也说的过去。”
“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母后沉吟片刻,又道:“听闻北宛王近年沉疴难愈,储位一直未悬....”
我点点头,北宛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心内惶惶,又不知如何应对。
“阿椮也是有心的,若能得储位..那该...多好啊。”
我明白母后的意思,阿椮若能得储位,那该多好啊,她的儿子成为宋帝,女儿成为北宛皇后,两国血脉都是她的传承,这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荣耀。
“君心难测,也不知阿椮现在如何。”
“罢了,不提这些。”母后牵着我的手,“跟母后讲讲日月城,讲讲北宛。”
宫人熏了蔷薇沉水露,是闻惯的帐香,我怀中抱着只软枕,回忆着我北行日月城的一路见闻,铭瑜随使节来看我,却略过了我迷晕阿椮独自一人回宋的一段。
母后长叹一声:“无忧长大了。”
我望着帐顶:“无忧已经二十岁了。”
“日子过的真快,母后都老了,如今只盼着铭瑜早日执政,无忧早些诞下嫡子,母后的心才能放下了。”母后问道,“如今肚子可有消息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木着脸摇摇头。
母后叹道:“母后知你仍是贪玩或许不曾想过这些,可你看你舅舅家的几个哥哥都娶妻生子,蔚然也长那么大了,子嗣毕竟是宗族延续最重要的依靠,趁着年轻,还是早些为阿椮诞下嫡子为好。”
我扭过脸:“母后,我累了。”
“睡吧。”母后道:“让钦天监挑个日子,去寝陵看看你父皇和先帝,世事如云,谁都不曾料想。”
“知道了。”
黑暗里沉默半响,我含含糊糊的问母后:“铭瑜尚幼,国事是哪些大臣在辅佐,似乎未曾听闻过...”
母后良久叹一口气却不曾回答,反而问我道:“秉笔大人,是母后放你身边自幼开始伺候的,也约莫有个六七年的时间,后来他去德裕太后身边当差,平日里听宫人说道,他对星河苑大抵还是不错的,无忧觉得此人如何?”
“无忧...不太记得了。”




御街行 拜祭
那日是后宫一次赏花宴,他为我摘一朵枝头的西府海棠,皇后在上座笑道:“这小黄门看着倒是伶俐,却不知道为何看着有些眼熟,起初在哪处当差?”
他跪在地上:“承蒙皇后娘娘谬赞,小人如意,入宫起初在宫中做洒扫,后一直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差。”
“唔,倒是个招人喜欢的。”
人往往都偏好那些长得俊俏清秀些的相貌,他那时已经是少年人的模样,当下就有皇后亲近的嫔妃道:“这内侍倒是有这样的福分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可愿去皇后娘娘身边当差么?”
我焦急的看着他缓缓吐露:“小人愿意,这是小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那一瞬间被掠夺心爱之物和被遗弃的伤心难过,至今仍是冷冰冰记忆如新,母后厌恶奴弃恩主,自此对他没有好脸色。
陪着母后用完早膳,靛儿方匆匆而来,我问道:“可有消息了?”
她摇摇头:“使节殿那边不见几位大人在,只找到一位记录的书吏,道是北宛消息一切照常,并未有任何大事件传来。”
我又问:“去信可有回复?”
1...2021222324...2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