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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云白果
而刘小若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缓缓坐到了椅子上。
审讯室灯一直亮到凌晨,刘爸爸蹲在门口等,只要一有动静立马就站起来。
刘小若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眼周的血管跳的厉害,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个警察走过来,把她和刘爸爸叫到一间屋里,他扭捏着欲言又止。
刘爸爸记得要命:“同志,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刘小半他……”
警察深吸了口气:“您冷静,我希望您能做好心理准备,刘小半,可能已经找不回来了……”
刘爸爸:“你胡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你是警察,说话要负责任,什么找不回来了,我儿子好好的,你会不会说话,小心我举报你!”
“您别激动,您听我说……”
刘爸爸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我不听你说!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没有办法,我儿子好好的,他不可能有事!他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话音越来越小,踉跄了一步,刘小若和警察连忙扶着他,刘爸爸失神的双眼睁的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大,慢慢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爸,”刘小若握着他手,贴在脸颊上,用力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忍住一脸眼泪掉了下来,连忙背过身抹掉,把脸贴在他手心里:“爸,爸。”
刘爸爸缓过神来了,低头注视着她,失神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慈祥,用粗糙的手掌摩挲了两下她的脸,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安慰她:“没事,没事,没事的,啊。”
他们都知道,他在自欺欺人。
刘小半没了,她的弟弟,那个烦她的小孩。
她解脱了,她终于……解脱了。
可是没找到尸首,她还是不敢相信。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还有轰隆的雷鸣声。
头儿突然推开审讯室的门:“快,那个孩子可能还活着!”
嫌疑人带着那个孩子,没敢下毒手,哪怕卖了,也比背着人命强,据他们自己说,虽然干着铤而走险刀尖舔血的勾当,可真的杀人还是做不到,更何况是个孩子,他们也是做父亲的,下不去手。
后来刘小若报案,全城通缉,他们不敢出城,内部起了争执,刘小半太不听话了,听不懂人话,控制不住,不是威胁恐吓就能管得住的,是个炸弹。
最后领头的做主,把他丢在了野外的小山坡上。
头儿:“扔在了小山坡上?”
招供的哆嗦了一下:“不、不是,我们挖了个坑,我发誓,不是我!都是他们让我干的,我就是个小弟。”
“你们把他杀了!”
招供的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没杀,一根手指也没碰,我保证!就是……就是埋了个坑,当时天已经黑了,我没听他们的,挖的很浅,盖的时候也很敷衍,我想着如果他命大,能爬出来,他他他、他肯定能爬出来!刚回来就被你们抓了,现在去,说不定他已经爬出来了!”
天已经亮了,雨下了一整夜刚开始停,嫌犯说的那小山坡车开不进去,卡在泥坑里,警察压着嫌犯带路,摸到了埋刘小半的地方。
如果真像他说的,刘小半能在下雨前爬出来,现在肯定还活着,于是警察分了两波,一队人跟着去埋人的地方,另外一队人散开了搜索寻找。
可是刘小半手脚被绑着,嘴也被堵着,没能从坑里爬出来,雨水压实了泥土,很快没了空气,呼吸断在了浅坑里。
小孩的衣服露出了一角,刘小若和爸爸拼命往里扒,扒出了满身是泥的刘小半。
刘爸爸抱着小半,尸体已经硬了。
他回不来了,永远。
嫌犯没想到这个结果,慌乱地闪躲:“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给他松开,我不是故意的……”
刘小若埋在刘小半小小的身躯里,突然狠厉地回头,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刀,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就捅进了他的左腹。
刘小若冷眼对着他,刀绞着肉继续往里捅:“那你去跟他道歉吧。”
刘小若一刀扎进脾脏,把他送给了刘小半,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我不后悔,可惜只捅死了一个。”





如何 035
《三十六》最受罪的地方,就是在天寒地冻里拍三伏天的戏,在相反的季节里,演不同的人生。
要相信现在的季节不是季节,要相信自己不是演员,而是角色本身。
当刘小若看见死去的刘小半,她其实早有预感,一种难以描述的预感——可她还是有种希望存在,这点希望在刘小半冰冷的尸体前土崩瓦解,她不敢相信,或者说难以接受,然而即使抗拒,最后也不得不被迫接受现实。
也许她早就对生命模糊了,一直浑噩着,对刘小半充满了怨恨,甚至不止一次动过掐死他的念头,但每一次要杀死他的时候,又总是忍不住停下来。
直到她终于想要和刘小半一起活下去,刘小半却死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荒诞的解脱。
大雨在刀捅进嫌犯腹腔里时戛然而止,把所有死亡、欲望、仇恨都留给了已经洗刷干净的空气。
孔舟沉浸在这两种交织的情绪里,寒冷侵体,雨水麻痹了部分神经,等导演喊完卡,她直接瘫在了泥地里。
一时间很难一下从这种状态出来,孔舟呆滞了许久,等终于缓过来的时候,手脚已经不怎么冷了,裹上了厚厚的外衣,身上的泥渍也被冯圆圆擦干净大半。
孔舟打了个喷嚏,头晕有点看不清东西,问了一下旁边的人,她已经工了,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休息。
不知道是因为连天拍摄的疲惫,还是刚刚那场戏重复拍摄耗太多的神现在吃不消了,她感觉眼皮非常沉重,听了这句就满意的睡下了。
睡梦中,她忽然又有阵阵凉意,凉意还没把她激醒又开始冒热,冒出了一身汗,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烧了,不怎么厉害,能受得住,就没太注意继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不适感都消失了,车停了,孔舟坐起来,才发现裹在最外面的衣服是许江的。
她头有点晕,冯圆圆过来搀了她一把。孔舟问道:“许江呢?”
“我刚想叫您起来——临时有事被叫走了,现在应该快到机场了。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
孔舟捏了捏手里的袄,他已经走了。
都没穿个外套吗?
除了发了个低烧,没有其他不适,回去喝了点取暖的汤就没事了。
此后几个月里,许江都一直在忙,两人没见上面,眨眼间拍摄到了四月初,春暖花开,剧组杀青。
这天正好是清明节,拍完杀青合影直接飞回了家给爷爷扫墓。
拍戏的过程中长时间一直在维持角色的状态,难以很快地从人物中出来,演多了别人,角色似乎就潜移默化地融入成自己的一部分,影响进了生活,这通常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剥离。本来已经过了快一年的时间,已经接受了爷爷去世这件事,而现在因为“刘小若”的影响,孔舟心中有一片阴霾盘旋着,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应霞不明白各种原由,只觉得她不大对,一定要把她留下来住几天,正好杀青以后没什么事忙,孔舟就在家里住下了。她觉得她妈妈有点太敏感了,总觉得她想不开似的,一天三顿饭全天候端详,恨不得长八双眼盯着她,生怕出什么事。
也许是要到了年纪了,她越来越能理解应霞的心情,只好逼迫自己快点调节状态,但这在应霞眼里,反而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是硬撑给她看的。
她放弃了,因为她妈其实是把提心吊胆当家常便饭的,在她心里,她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啥都不能干的废物花瓶,当个摆件还能自己长腿撞碎。
虽然这个花瓶穿鞋直逼一米八,是个已经离家独立了□□年的成年人。
“老小孩”孔舟在家里待的第三天,终于咂摸出她妈有什么不对了,一方面,她生怕自己磕了碰了当个宝贝捧着,另一头,又腾出来一大半的力给她张罗相亲。
三天的时间,她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堆的青年才俊。
孔舟甚至都有些觉得,她之前的担心都是装的,真正的醉翁之意在这里等着呢。
刚刚因为暧昧不清跟许江闹得有些尴尬的孔舟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她手机铃声响了,在一堆照片和滔滔不绝的介绍里刺破空气,救了她一命:“休假结束了,回来跑通告。”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另一个索命的。
他跟掐准了似的,就在那么巧的时间里打电话。
这让孔舟在下了飞机见到他是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尴尬地咳了一声。
她说道:“我以为我还能多休息几天。”
许江一撩眼皮,把她的行李箱拉过去:“本来是可以,后来临时有变。”
“什么事?”
许江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我想你了。”
如果以前他说这种话,孔舟会觉得他多半是喝多了,脑子有点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在脑子里回想曾经做过的种种,只觉得他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刻意而为,要报复她。
好在,这点程度她还招架得住。
她以前以为,许江是个要脸的人,即使因为酒闹了点事出来,过后也会自己找补把脸装回去,现在突然有点失控了。
他是个装的很老实的猎人,趴在地上撞死,任由猎物充满好奇心地拨弄,玩够了,才从身后掏出□□。
现在猎物四处逃窜,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孔舟只想赶紧到家下车。
车停了,许江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朝孔舟望去,露出了狩猎般的眼神,眼里掺了点笑意,直白、毫无遮掩地看着她:“需要帮你搬上去吗?”
孔舟手指抠了抠车门把手:“不用。”
“真的不用吗,工作关系,举手之劳。”
他刻意在“工作关系”上加了重音。
孔舟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觉得脑子疼。
许江把她叫回来,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我想你了”这么无聊的事,《过半生》要播了,进入宣传期,孔舟要配合宣传。
之前许氏自家投拍的剧也要开机了,剧本已经拿到手了,在走最后的合同。这部是当时许开昕合约里许诺的资源,不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女主,是双女主的戏,几个主角戏份相当,剧本立意、节奏和人设都做的很好,编剧非常有水平,导演是偶像剧的顶级配置,有话语权,其次包括摄影、打光都是顶级,整个班底都非常好。
不得不说,自从和许江签约以后,各方面资源都往前迈了一大步,尤其是影视方面,作品是演员的立身之本。
正是因为这样,孔舟很艰难地才走到了这一步,吃过苦,受过伤,苦苦挣扎,终于找到了一点前行的方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厉害的公司,一个能带来资源又不吸血的经纪人,她不想因为私人情感让这些付之东流。
一个人有几个九年?女演员又有几个九年?等再过几年步入大龄女演员,错过了黄金年龄,胶原蛋白流失,远离观众审美,被市场淘汰……即使你想,也再没有第二个九年拼搏了。
可是,她有些害怕,因为有另一股力量开始把她向相反的拉扯,她开始动摇了,可怕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它说:紧绷的弦放松一下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以前心里没有负担,她深深觉得,人生苦短就是要及时行乐的,正因为不在意,所以肆无忌惮,可人如果心里一旦开始牵挂,就不得不考虑各种东西了。
这使她无比纠结,这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这种纠结,不同于追求、梦想和人生外的纠结。
她没法一无反顾,因为爱情不是必要的东西,麻烦的爱情不要也罢。
然而事实上,她也很期待,这点期待正在和一贯的思想矛盾地撕斗,一方面,从未涉足的东西充满了吸引力,另一方面,若有一天这吸引力没了,会带来很多后患。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孔舟毫不犹豫地关上车门:“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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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末,各种考试,别等。




如何 036
回到家关上房门,孔舟像泄了气,也不管行李,疲惫地拖着身体往前移动,躺在沙发上。
她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最近事太多,实在有点无力应对,她想把自己放空休息一会,但神经上坠着太多东西了,努力试了半天也没成功,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突然想起许江的袄还在箱子里,他没提这回事,也可能已经忘了,又或许,就等着她自己去送?
不管怎么说,留着个男人的东西总归不太好,想到这里,她把袄翻出来单独拿个袋子装,等明天还回去。
第二天是《过半生》的发布会,许江在楼下等她,今天开车的是何文觉,孔舟也有阵子没见他了,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他似乎瘦了。
然后视线落到许江身上,他神情淡漠的坐着,正低头全神贯注看手机,何文觉不知道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头也没抬地点了下头,看到孔舟,目光淡淡瞥了一眼,没有停留,继续低头看手机。
跟昨天那个恨不得把“图谋不轨”刻在眼珠子里的判若两人。
孔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随便找了个空把衣服还给了他。
孔舟在《过半生》里饰演的只是个小角色,在发布会也站边角,全程都是个陪衬。
她现在已经开始转型青衣,接戏多往正剧靠拢,这条路要想走稳,得有奖项傍身。许江的意思是,要尽可能两边都抓,这点两人达成了共识,优质偶像剧增加曝光率,有曝光就能有更多的选择,她还没过最佳花期,不能浪青春,并且,偶像剧的片酬也高。
连轴转几年,孔舟也开始为未来做打算,着手投资做幕后,目前还在初期,等拍完这部公司的戏,停下来一段时间,专门来做这个。
她之前投资了《三十六》,第一次投,有那么点偏向喜好的意思,但许江说的对,在商言商,下次就不能这么任性,要考虑诸多市场因素,要学要做的还有很多。
还没从“刘小若”完全走出来,就又不得不挤进新剧本,孔舟有种神经被撕裂的感觉。
新剧原名没过审,备案时广电赐了新名,孔舟没在意名字,因为要提前一个月进组学习礼仪和各方面培训,留给看剧本的机会不多,没空理什么新剧名。
培训开始前,片方先弄了个饭局,孔舟和几个搭档演员见了面。
剧里两个女主,一个性格活泼身手敏捷,一个是清冷淡漠的高岭之花,但实际按照剧本走向,活泼的是第一女主,高岭之花是个悲剧,许江争取到孔舟为活泼的角色,试妆后导演认为孔舟的气质更适合另一个,孔舟不在乎番位,并且戏份旗鼓相当,遂把原定的角色改成了高岭之花。
不过许江对此不太满意,因此要求官宣、海报和剧中署名都平番对待。
另一位女主演员叫陈昭昭,还没毕业,但出道比较早,是童星出身,小有人气。要论资排辈,孔舟还要叫她一声前辈。但她年纪稍长,今天的饭局只有几个年轻主演,没有其他演员,在这群人里,她年龄最大,陈昭昭很有礼貌,进门就主动和她打招呼。
陈昭昭有点婴儿肥,一笑就露出八颗白牙,十分阳光,外形确实非常贴合角色。
她比孔舟来的早,见孔舟进门,立即站起身来:“姐姐好,我是陈昭昭。”
孔舟朝她投去微笑:“您好,孔舟。”
陈昭昭帮她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
包厢的门又被人推开,片方的几位老总来了,孔舟本能地露出笑容。
导演跟几个负责人一起进来,他们还没进门,屋里就已经热闹了起来,在这热火朝天地寒暄身后,最后一个人也跟着进了门,一言不发,显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只见此人个头很高,没几两肉,瘦出了骨感,眉宇间有几分淡淡的忧容,倘若唇色再白一点,就能反串个男版林黛玉。
他就是这剧的男主角,林时。
带着面对资方的微笑,孔舟顺势也向他一点头,林时见状,立即谦逊地朝她鞠了礼,孔舟这才发现,他还是有一份阳光青春在的,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这种饭局,孔舟就是个凑热闹的,她讨厌这种场合,因此努力拉低存在感,能不动就绝对装死,默默坐着,擎等着散场。
林时坐到了她的旁边:“老师,我特别喜欢您演的戏。”
孔舟回头,对上了一双发亮的双眼,带着一种亢奋,和刚刚那股子愁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来也能理解,这位男主角是正在上升期的人气小偶像,竞争激烈,稍有不慎就被同期压了下去,自然没空休息,略显憔悴。
“是吗,”孔舟嘴上自觉而迅速地分泌了一层润滑油,顺口而出:“我也知道您。”
林时眼神瞬间又亮了几分:“真的吗!”
“是啊,我的助理很喜欢您,还让我帮忙要签名。”孔舟像刚刚陈昭昭那样,从容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但愿冯圆圆真的认识。
此时,许江正在另一张酒桌上忙活,他一边应酬,一边盯着时间防止错过孔舟那边的饭局。
“今年市场饱和,钱明显没有前几年好赚了,依我看,迟早会来一次换血,不过也无伤大雅,互联网发展,流量市场是大势所趋。”
有人应和:“是,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分这杯羹了。”
许江低头看手机,就这心不在焉的功夫,就有人把话扯在他身上,点了他的名,他关了手机,飞速回想他们刚刚的话题,开始扯:“流行是个圈,一阵子新鲜一阵子不新鲜,与其跟风,不如当这个‘风’。我认为,人可以像市场低头,但不能永远被市场牵着走,市场本来就是由人来决定的,如果反而被牵着走,市场就会混乱。”
众人听了,好像觉得有点道理,认同地点头,不过心里到底是觉得他是屁话还是实话就不得而知了。
“我很荣幸。”林时说道。
现在还是春天,但人一多了,屋里顿时闷热起来,于是开了空调,给门留了一条小缝,方便后面人进来。
林时刚说完话,就有个人进来了,进门飞速扫了一下屋里,不到一秒,便自动对准了资方负责人们的座位,手脚和表情齐用,朝他们走过去。
唠了大概两分钟的嗑,转头假笑一,就把脸对准了林时。
林时一瞧见他,脸上的喜悦少了三分之一,孔舟余光一瞥就知道怎么回事,指尖抚了抚靠近林时的半边眉毛,自觉把余光也了回去。
卢骏眼角锋利地看着座位,分别在三个主演身上一一扫过,孔舟坐在中央,两边分别挨着陈昭昭和林时。他把目光落在林时身上,皱眉瞪了他一眼,下巴朝陈昭昭那一指,林时没懂他的意思,卢骏又瞪了他第二眼。
林时终于读懂了,经纪人想让他换座位,但是晚了,他指定的座位已经在这片刻间让人坐了。
卢骏脸色难看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众人没等许江,只留了个座位,过了半晌,他才姗姗来迟。
孔舟跟他中间离了两个人,隔着人看了他一眼,对方注意力没分给她半点,沉浸在那一方酒气里,和演员这半边像是隔了个世界。
经纪人们即使在应酬,也是长了两个脑袋四个眼的生物,专门分出来一半时刻关注艺人的一举一动,不时一记眼刀过来,顺着眼波提醒他们:现在该敬酒了。
艺人们提心吊胆地注意筷子,然后全神贯注,时刻注意接信息。
只有许江,像是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孔舟静坐着,突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资方的某位老总,不认识,也叫不出个名。
“孔舟,”老总半捏着腔调:“我知道你,去年那个那个什么片,我也忘了,我当时就说,这姑娘漂亮,嗯演的也好,怎么一直不说话,来来来,咱俩碰一个。”
孔舟被这腔调震慑了一下,老总已经举起了酒杯:“怎么,不给面子?”
孔舟眼色跟着一边,机械而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哎,”老总腔调婉转地啧了一声:“太少了,满上。”
孔舟一如既往的模板式笑容加深了一点,十分听话地给杯子倒满了酒:“谢谢您的赏识……”
一只酒杯先一步碰上了老总的杯子,杯子里的酒晃了晃,许江接着她的话:“您太客气了,不过明天还要赶通告,要是脸肿了我们很为难,我替她敬您,我先干了,您随意啊。”
许江态度恭谦的说完,老总连同他的酒杯都愣了愣,没等他开始“讨价还价”,许江已经把酒喝干净了。
老总脸色有点难看,回头去看这位“代喝”的是谁,又一杯酒递到了面前:“这一杯我敬您,也祝我们开机顺利,视长虹。”
这次他没预先喝,老总有点近视眼,眯了眯眼,认出他是投资方的股东之一,又往孔舟身上看了看,脸色顿时又一变,意有所指地伸出两根手指对着他上下抖了抖:“哦,我明白了——合作愉快,视长虹,这杯我得喝,得喝!”
漫长的饭局到晚上才终于结束,在更黑的地方,饭店的停车场里,昏暗的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停车场,有辆车闪了一下车灯却迟迟没有开走。
车里坐着林时和经纪人卢骏两个人,卢骏脸臭的活似隔了好几夜的臭鸡蛋,在灯光之下,林时脸色白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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