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禁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接过楚英纵递来的热水杯子,目光却停留在楚英纵年轻英俊的脸上。
楚英纵不知怎么的,突然感到非常紧张,像课堂上的小学生一样,挺直了身子。
牧江天看了看他,就仰头将药吃了下去,轻声叹息着说:“我想,你可以和阿夜住在一个宿舍里,具体可以由学校来安排。阿夜情况非常特殊,我希望……你能多多照顾他,这是我身为监护人的私心,希望你不要见怪。”
楚英纵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进了病房里。
他有点出神了:诶,和小学弟一起住吗?真的吗?很、很难想象啊……
牧江天也在看着病床上的时夜。
——那是一种长辈的目光,他既带着悲伤,也带着慈柔,像即将离世的母亲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
牧江天喃喃地说:“阿夜这孩子,都是怪我,怪我当年养了个畜生啊……”
他将水杯放下,仿佛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当中,过了很久才继续说道:
“其实,最初养阿夜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儿子牧许国。
“我年轻的时候很忙,没有好好教育过许国,让他养成了个不学无术的性子,只知道挥霍钱财,不知道好好工作,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等他三十多岁了之后,才突然说要领养一个可怜的孩子,就是阿夜。
“那时候我以为儿子终于心了,知道要赡养家庭了。我很高兴,也许可了,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每年的生活。但我没有想到……阿夜是个特殊的孩子。
“阿夜是在两岁那年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起初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后来带他去医院,诊断出了阿斯伯格症的可能性,才知道——很可能是因为他的病症让他语言能力很差,直到两岁都几乎说不了什么完整的话,就因为这样,非常容易被误认为是先天智力障碍的儿童,才会被亲生父母所遗弃。”
楚英纵听到这里就忍不住了,说:“可是阿斯伯格症是可以治好的,至少不会比普通人差到哪里去!”
“嗯,是的。”牧江天点了点头道,“你查了很多关于as的资料吧?”
楚英纵小声说:“也没有很多,就……有时候晚上会看几遍吧。我毒舌,我怕我一不小心会说出时夜不想听的话——我也是认识了他,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病的。有的人说这是天才病,也是因为这种患者没有什么社交能力,还有一定的偏执问题,力和天赋都发挥在某个独特的领域上了,就会显得非常聪明。”
“是啊,阿夜也是个天才,计算机领域的天才。”牧江天出神地说,“可是,天才都是孤独的,又有谁在意他们的孤独呢?我原以为我的儿子——许国他可以为阿夜弥补童年的缺憾,可以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我错了,阿夜被养后遇到的不是天堂,而是另一个地狱……”
图灵禁区 第48节
第44章
时夜是个天才。
这一点毫无疑问, 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能确认这一点。
从他接触文字起,他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写在教科书上的“显然”两字, 对他来说真的是显然。
每一个数学公式对时夜来说都相当于1+1=2的难度,他从不去背诵它们, 他可以在考场上使用两分钟时间推导出来。当时间不够推导的时候, 他可以猜测出来,而且正确率高达99%。
这一切对他来说天经地义, 就像普通人生来就会使用双手上的十指一样。
七岁那年时夜已经连续跳到了小学四年级, 为的是应下带队老师的邀请, 去参加一场奥数竞赛。
那时牧许国带他去做了智商测试,七岁的时夜得到的数字是136,超越世界上95%的成年人。
逻辑、想象、记忆、推理……无论是哪个方面, 时夜都能轻松地做完试卷,一直到他遇到社会问题为止。
他没法理解人类。
在一次社交实验里,当时夜看到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在面前哭的时候, 他无动于衷地走开了。
当人们问到他“你为什么不同情一下她?”的时候。
时夜的回答是:“我们不是朋友。而且即便我们是朋友,我也帮不上她, 这和我没有关系。”
如果更进一步地, 让女孩向他求助的话。
那么时夜就会说:“我认为我们的关系不到那个层次。我有能力帮你,但我不想。”
……就很冷酷无情, 让人听了都震惊。
牧许国带着时夜去找心理医生,很快他们就为时夜做下诊断:特异型阿斯伯格症。
阿斯伯格症患者不能理解别人, 也对社交匮乏任何兴趣。
时夜可以整整一年不和人说话、不外出、不社交, 而且他乐在其中。
对正常人来说,“社交”是一个需求条,每次和人聊天的时候, 就会往上涨一点,如果需求条一直空荡荡的,他们就会很不快乐;
但是对时夜来说,“社交”是一个能量条,每次和人聊天的时候,他都在消耗自己的能量,如果一次性说了很多话,那么他的能量就会耗光,他就会很不快乐。
这显然不太正常。
所以时夜那时起开始吃一些药物,控制他的神状况。
他吃两种药,其中一种有一定的成瘾性,所以是严格管控的处方药。
不幸的是:牧许国有药瘾症。
一开始,牧许国只是从一个疗程的药物里偷两片,磨成粉末来吃;
后来,他开始光明正大地从时夜领到的药物里抽走一整版;
再后来,所有药物都归牧许国管理,时夜已经很少能得到足够药物,因而他的症状始终没有减轻,医生不得不为他继续加量;
于是,到了最后那段时期,牧许国因为巨量摄入神类药物,开始自己出现一些神症状。
这一切的发生都没有人知道。
因为牧江天那个时候刚刚升任院士,他在带队做机密且重要的国家级项目,他不能回家,更别说来观察家里两个人的用药情况。
而时夜是一个阿斯伯格症的孩子,他从来不会跟任何人主动说话。
他总是冷淡地、遥远地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像一个永恒的隐者。
等到了时夜上高中的时候,牧许国的耐药性已经让他无法满足于当下的药物,他开始要求时夜“加重”自己的病情。
那时时夜的兴趣已经在电子科学的领域,他能看见那些东西。
牧许国就要时夜将他看见的东西画下来,包括琴鸟和所有一切,看上去不切实际的东西。
于是,时夜能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他也学会了将这些东西画在自己的笔记本里,作为藏。
几年时间过去了。
时夜的病症一直没有得到控制,牧许国的强迫和冷漠,都让他对社交更加失去兴趣,他变成了遗世的孤岛。
时夜的这些“幻觉”让每个医生都束手无策。
他们只好给时夜尝试其他的药物、更多的药物……
直到有一天,其中有一种药物有安眠成分,而牧许国服用过量,跌倒在茶几上。
这个男人因常年不健康的作息而极度虚弱,摔倒在地上因为药物的原因而陷入了过度镇静,他无法自己爬起来,并且很快开始呼吸困难。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家里唯一可以帮到他的人——
时夜。
“救……救救我……”他含糊地呻吟着。
那一刻,时夜就在一米远的地方,坐在沙发上扣动自己的手机,玩着他的数独。
他确实看见牧许国倒在地上,即将呼吸衰竭了,但是——
“我有能力帮你,但我不想。”时夜很平静地对他说,“我认为我们的关系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于是他就继续这么看着,就像当年看着其他人那样,既匮乏同情,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他就看着牧许国陷入镇静状态,然后倒在自家的茶几上,因为身体本能的呕吐,呕吐物阻塞了他的气管后,又导致陷入窒息……
直到最后,牧许国都是清醒的,他清醒地认识到时夜就在旁边看着,也感受到窒息的痛苦和濒临死亡的绝望。
谁也不知道牧许国最后一刻是否有过后悔和挣扎,但他确实是死了。
当120赶到的时候,牧许国已经几乎凉透了。
而时夜依然端坐在沙发上,他已经把手机里的数独都做完了,于是开始看手边的一本书,它叫做《signal》(信号)。
后来时夜被叫去警局问询。
但他有医生开具的神疾病证明——牧许国这些年来找过很多医生,开过很多药。
而时夜的病又那么的“严重”,几乎所有药物都不起作用,他还继续产生幻觉的地步。
每个被问到的医生都摇头叹息:“时夜是极其严重的阿斯伯格症患者,他对外界缺乏一切反应,这是正常现象,不能说他是见死不救,他可能根本没看到牧许国。”
无论是从法律,还是从伦理的角度,时夜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很快被无罪释放。
牧许国死后,他甚至拿到了一笔莫名其妙的补贴金。
当时时夜已经年满18周岁,不再需要监护人。
然而牧许国的父亲——牧江天教授找到了他,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弥补。
牧江天说:“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一个畜生,他死有余辜……可是,我不能让他再毁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当然,这一切时夜都并无所谓。
对他来说,牧许国只是一个过客,就像晨跑的时候草丛里看见的一只蜗牛。
——蜗牛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并没有对时夜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就像微风拂过一样的小事,他不需对这种小事产生任何的悲喜,那纯粹是浪时间力。
时夜继续按部就班,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生活着。
他在高中辍学了几年,因为不喜欢密集的学习环境,所以宁可在家里做数独,陪着他的琴鸟、鲨鱼、蝰蛇……
他学会了绘画之后,藏品也变得日益丰富起来。
他的世界一直是这么而烂漫的,于是也没必要去在乎荒诞而无趣的现实世界。
只要不出门社交,他过得比大部分人要开心快乐得多。
总的来说,牧许国在时夜身上造成的影响只有两个:
第一,时夜学会了画画。
第二,时夜习惯了在每天16:00整去心理咨询室坐着。
但他并没有吃药的习惯。
而后来的心理医生们却好像集体很害怕,生怕牧许国这样的人会让时夜又对神类的药物产生ptsd的情结,于是在用药上也变得无比谨慎。
牧江天和医生们对他说话也变得很小心,很温柔,好像他是个脆弱的玻璃制品。
时夜:“?”
反正他没法理解这群人类,随便他们吧。
今年19岁,时夜并没有参加高考,而是以特长生的特殊身份进入了d大校园。
这会儿他历经了黑客大赛上五天午夜的鏖战,差点玩脱了,永远地告别现实世界。
但他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产生什么后怕的心理——人类的情绪只能浪他的时间而已。
时夜就坐靠在病床的床头上,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消息。
【天定科技:昨日第四届全球黑客松大赛(glh)已经决出最后的胜利者。据称,华国signale选手第一个突破了第九关,该关卡被称作是“历年来难度最大的黑客竞赛”,主办方曾认为“五十年内没有人可以做到”。】
【纪实黑客频道:黑客之神?——记录signale突破黑客松大师赛的各个时间节点,浅谈前5个大关对于黑客松的意义所在,以及最后第九关的难度。】
【信息视界:他打败了整个南十字星银行?传说中最安全的网络银行竟然被一个民间黑客入侵,数百万悬赏额终于落入掌中,高达数千亿美元的资产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这才是真正一跺脚就要让世界为之颤抖的男人!】
……
网络舆论,还停留在昨天的黑客松上。
尽管外行人几乎没法理解第九关的技术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起码知道:夭寿了!黑客牛逼到signale这种地步,是真的可以抢银行,一抢几个亿不成问题,而且还可以全身而退啊!
往年的黑客松很难在普通人当中掀起什么波澜,因为他们看不懂。
但今年不一样,评论区简直引爆了网络,宛如巨浪一样淹没了真正在分析技术的黑客评论。
沙雕网友:【什么,黑客抢银行?!这事儿我们联帮调茶局管了……秀儿您想喝什么茶?来人,快将朕的传国玉玺拿来,给秀儿砸核桃!再扶着朕上高压电线,给秀儿再弹一曲东风破!】
时夜:“?”
他果然无法理解人类。
图灵禁区 第49节
第45章
其实此时的病房外。
楚英纵呆呆地坐在牧江天旁边, 内心十分沉痛。
——时夜小学弟的过去竟然这么沉重!?
生来就有阿斯伯格症,还被亲生父母丢弃了,然后好不容易被领养, 养父竟然还是个药瘾症的人渣,最后因为嗑药过度还死在他的面前……
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
怪不得徐老师说不能给时夜随便开药呢……看来真的是因为养父的药瘾和死亡, 导致他有一定的ptsd。
牧江天沉痛地将事情大致叙述完, 也包含了很多细节——时夜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的细节。
例如说, 牧许国最初是对大麻上瘾, 后来是牧江天对他失望透顶, 送去专门的戒断中心。牧许国在那里长期使用药物戒断后,反而又对药物产生了神上的依赖。
再比如说,后来牧江天就不敢强迫时夜吃药了, 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他当前的状况……
还有,牧江天说:“阿夜这孩子,后来更不喜欢和人说话了, 每天只顾着研究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偶尔做一做数独……唉, 都怪我, 怪我啊。”
听到这里的楚英纵,内心都快掉眼泪了。
——小学弟太可怜了, 太无辜了!
——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呵护他,捧在掌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那种!
几分钟后, 牧江天结束了话题, 被护士推着轮椅回去治疗了。
而楚英纵满怀着深切的慈爱之心,走进了时夜的病房。
时夜正在看手机。
于是楚英纵在旁边关怀地给他削水果,削了1个梨子、2个苹果, 还剥了4只橘子,恨不能给他把小番茄的皮都剥了。
楚英纵:“时小夜,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不,外面不卫生,我直接给你做。顺便弄点饮料吧,不如我给你榨点西瓜汁?”
时夜:“?”这个人不对劲。
此时此刻,双方的内心是这样的。
楚英纵:我简直满腔父爱啊,太慈祥了!
时夜:他为什么好像儿子伺候爸爸一样在伺候我?
若有所思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楚英纵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你不喜欢西瓜汁吗?那我试试看搞点葡萄汁吧……”
突然,时夜说:“是因为初吻吗?”
“初……什么?!!”
楚英纵瞪大了双眼,仿佛受了惊一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初吻,第一次进行的接吻活动,这个概念很好理解吧。”时夜说,“你按断了我的肋骨,同时终结了我们的初吻——是因为这样,所以觉得有所愧疚,所以在我这里献殷勤吗?”
楚英纵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变红,他站起来叫道:“才、才不是初吻……我、我楚英纵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初、初吻什么的怎么可能交代在一个小学弟身上!”
时夜平静地看着他,说:“你撒谎的时候眨眼睛很快,语调也会变高,你知道这一点吗?”
“……”
过了足足十来秒,楚英纵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好吧……是、是初吻没错。”
过了一会儿,楚英纵又猛然抬头:“人工呼吸不、不算初吻的!”
时夜说:“为什么?这也是嘴唇亲密接触。”
楚英纵说:“因、因为,这不是以接吻为目的的接吻!”
时夜想了一下,似乎能理解,就说:“那么,如果我现在单纯以接吻为目的,当场按住你,并进行嘴唇上的亲密接触,就算作是初吻了?”
楚英纵:“……”
彻底红成番茄的楚英纵,头上青烟袅袅,感觉自己好像神经都快被烧毁了,他为什么会在病房里和一个阿斯学弟讨论初吻的问题!而且这家伙描述得也太有画面感了吧!!
楚英纵的目光飞快地落在时夜的嘴唇上,然后又飞快地、心虚地移走了,不知所措地盯着手里的苹果猛看。
他决定现在立刻转移话题:“那个,牧教授说你可以调换宿舍了,跟我住一间比较方便。”
“嗯。”时夜就从容应了一声,“可以。”
楚英纵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和我住可以接受是吗?有没有我要注意的东西,禁忌事项什么的?”
“没有。”时夜看了他一眼,“我们是朋友。”
楚英纵受宠若惊,嘴角不受控制地拉了上去:“嘿嘿,没错没错!你乐意就好!”
——这个楚英纵,毫无自知的吗?
——明明是他自己强行要挤进他的世界里面,一会儿是黏糊糊的拥抱,一会儿是气咻咻的质问。
他们交换了琴鸟的秘密。
世界上仅有三个人现在知道这个秘密,楚英纵是其中之一了,他倒还在晕头转向。
时夜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垂下眼睑,淡淡地说:“准备搬宿舍吧。”
……
时夜和牧江天都在医院里。
余景树非常担心牧江天的身体情况,不过他到了牧江天的任务。
因为时夜准备搬宿舍了,所以余景树想着也要帮一下忙。
另外,之前时夜是在牧江天的住宅内晕倒,直接被120搬了回来,因此余景树还得先去一趟家里进行拾。
此时屋子里一切如常,大门上还能看见楚英纵踹门的脚印。
余景树将脚印随便擦了擦,便进门去拾。
据说时夜在这里度过了好几个日夜,但是室内依旧没有多少人气。
余景树简单扫了一下地,走到书房内时,意外发现这里的工作站电脑还亮着灯。
——时夜打开的?
当时时夜、楚英纵离开都匆忙,一片兵荒马乱当中,没有人注意到电脑还开着。
余景树只好上前,将它关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却好像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符——
hackthon?
signale?
为什么在时夜使用的工作站上,好像出现了黑客松的页面,而且惊鸿一般闪现了signale的账号,是他看错了吗?
电脑很快关闭,页面已经从眼前消失。
余景树再去打开电脑,却发现这台工作站被谨慎地设置了开机后重置记录,他无法再从上面获取到曾经浏览过的页面、使用过的软件。
但是,只有网吧、电脑室等地方才会用到,而一般家庭用电脑是不会用到这种设置才对。
时夜有想要隐藏的东西?
余景树将家中拾了一下,带上了牧江天的药箱和厚厚一沓就诊记录,驱车来到医院中。
他先来看牧江天,后者正在病房里休息。
医生说:“牧教授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了,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快的话,也许还能多撑几个月。他怎么还在工作?”
余景树说:“老师他习惯了,不肯从项目里退出来。而且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也正是在想办法的时候,他这个倔脾气是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医生,你谅解一下……”
医生叹了口气,道:“唉,还是以病人自己的意愿为主——我只能再开个药吧。”
牧教授的病情不好,时间已经不多了。
余景树去探望他的时候,也希望自己尽量只说好的方面,得他又担心什么。
聊到愉快的时候,余景树才小心地出声试探:“对了,阿夜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会对黑客松感兴趣吗?”
牧江天道:“大概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余景树在心中措辞了一下,就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没什么,可能我最近在做黑客松这边的工作,就一下子产生了联想吧。老师,你说如果阿夜有没有可能,是某个厉害的民间黑客?也许我们还能招揽他呢。”
牧江天沉默了片刻,淡淡地笑了笑,说:“阿夜对这个方面没有兴趣。你知道,他对没兴趣的东西是碰都不会碰的。倒是我在家里还会看看这些东西,唉,人老了,什么都想插手管一管……”
余景树听了,就不好再说什么,连忙又安慰起了他。
从牧江天这边离开后,余景树便来看时夜他们。
时夜毕竟是小年轻,输完水之后又能活蹦乱跳——而且为了他固定的时间表,时夜已经坚决出院,又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了。
余景树最后还是问了楚英纵,这才找到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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