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秀才不能打,还不能打你秀才的党羽么,打了再说,看你叶春秋是不是铁石心肠,看到这同党遭殃,还会铁石心肠,哼哼。
“啊”赵高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了惨叫“大人,小人是原告,是原告啊”
李县令和周主簿都惊呆了。
叶春秋却只是微笑,直视着邓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居然还如此风淡轻?哼,必定是假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想要迷惑本官,你真以为本官是猪吗?”邓健心里想着,更加怒不可遏“狠狠的打,动刑,动刑!”
几个差役再没有迟疑了,秀才不敢打,难道连一个赵高都不敢打吗?于是一拥而上,摆了长条凳,使赵高趴在长凳上,扒下裤头,那雪白的肥硕臀部露出来,几个差役举起水火棍,便狠狠打下去。
“啊啊大人,大人小人是原告,是原告啊呃啊”赵高都要疯了,拼命挣扎,双腿乱蹬,他想不通啊,自己明明就是原告,怎么一言不合就挨打?他还要大叫,为自己辩护,那水火棍重重拍下,雪白的臀部顿时开了花一样,他身子打了个激灵,发出惨叫。
哀嚎声声振屋瓦,那赵高已被打的要背过气去,口里还叫“我是原告,原告,大人”
周主簿坐不住了,这怎么事他硬着头皮,忙是起身,朝邓健作揖“大人,赵高乃是原告,他何罪之有?”
邓健却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叶春秋,想要从叶春秋的脸上寻出蛛丝马迹来,他心里残忍的想“你的同党遭了殃,本官就不信,你就能站得住。”
可是叶春秋的脸上却是古井无波,一脸淡定的样子。
这个家伙挺会装的,再配上少年本有的那么儿稚气和一股子卷气,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问题就在于,邓健想看到的是他兔死狐悲的神情,而不是这种淡定从容的气质,邓健心里已经勃然大怒,这个少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厉声道“都没吃饱饭吗,打,狠狠的打,打死勿论!”
差役们本来见主簿出来为赵高说话,还有想放水,现在见邓巡按声色俱厉的样子,便一个个加大了气力,狠狠抡起水火棍,打的更是啪啪作响。
赵高疼的要昏死过去,可是那仅存的一丁意识里,似乎有了那么儿‘明悟’,主簿大人这是坑人哪,还什么寻巡按状告,这巡按大人一定会为自己做主,狗屁,这叶春秋上头有人,巡按跟他一伙的才是,否则怎么自己一个原告说打就打,没听说过跑去告状的人,刚刚到了衙门就被人扒了裤头一通狠揍的,这叶春秋到底什么来头,连巡按御史都如此偏袒他?
越想,越是害怕;再加上那股已被打的开了花,赵高精通医术,晓得自己伤的不是皮肉,而是筋骨,再这样打下去,今日别想活着走出县衙了。
心里转了一个念头,恐惧便开始蔓延开,坊间传言,说是这个叶春秋还和吏部的部堂有关系,从前他是不信,现在细细一思,还真是啊,否则那巡按和叶春秋没亲没戚的,凭什么要袒护叶春秋?
这下真的要完了,得罪了这样大的人物,今儿自己能不能保命还在其次,自己的亲族会不会跟着遭殃?
啪啪
一棍下来,赵高的腰部传出一声脆响,他嗷嗷大叫,心知这是骨头断了,心里已经恐惧到了极,连忙大叫“大人,大人我招,我是诬告,是诬告”
诬告
满堂的人脸色都变了。
庶子风流 第九十五章:我招供
邓巡按自然是急于水落石出,只等着赵高把事情前因后果招认出来,叶春秋这个小子,小小年纪这样多的算计,哼哼,现在你的同党就要招出你了,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且看你是不是还站得住。
李县令脸色错愕,原来这打原告还能剧情反转,这是什么过堂之法,邓巡按到底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还是业务能力精湛,真正明察秋毫呢?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周主簿打了个冷颤,已是吓的魂不附体。
只有一个人,依然还是神色从容,叶春秋只是抿了抿嘴,眼眸依然毕恭毕敬的落在邓健身上。
邓巡按打起精神,厉声道“诬告,是何人指使,你快快说来,若是敢胡说八道”
赵高凄声道“是周主簿,是周主簿主使,大人,大人小人万死啊,是周主簿想要侵吞同济堂,不想却杀出了个叶春秋,因此周主簿怀恨在心,便屡屡刁难,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周主簿便授意小人,放火烧了自己的铺子,要赖在叶春秋身上,周主簿说,大人性情如火,若是得知有生员欺负百姓,必定会严惩不贷,大人小人小人罪该万死啊,小人尽都招了,小人虽说是经营了医馆,实际上这医馆却是周主簿的产业,这几年小人为他挣钱,供他做官打,小人绝无虚言,大人不信,小人有账簿,有账簿啊疼死小人了”
“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八道,大人大人”周主簿已经彻底的要疯了,他万万料不到,最后会是这个结局,他忙是冲上去要厮打赵高,口里道“你你这畜生,你胡说什么,你想死吗?你莫要忘了,你儿子杀人的事,还是本官为你料理的,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几个差役不敢拦主簿大人,周主簿已是红着眼冲到赵高面前,抡起拳头便是一顿狠揍,以至于动作过大,头上的乌纱帽落在了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把所有人惊呆了。
邓巡按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他哪里想到,自己所要寻找的真相居然是这个
一下子,他突然明白了,若有所思的想,那个船工定是叶春秋寻来的,他误导自己,让自己误以为赵高和叶春秋狼狈为奸,如此一来,嫉恶如仇的邓巡按当然暴跳如雷;他要查个水落石出,当然不能对叶春秋动刑,毕竟叶春秋乃是秀才,至少在查有实据之前,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叶春秋痛打的。
两个狼狈为奸的人,想要让人招供,既然那么秀才不能打,傻子都知道当然是先捏软柿子,只怕这叶春秋设局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清楚,邓巡按必定是要先吊打赵高。
至于吊打赵高的理由嘛,当然不能说,人家来告的是放火烧店铺的事,你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能说人家这是合谋来告状?
既然如此,那就先打了再说。
最精彩之处当然是赵高,虽然是被告,可是某种程度他却是弱势群体,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痛打,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赵高必定会以为自己已经东窗事发,巡按大人已经知道前因后果,要不然就是叶春秋和邓巡按关系匪浅,反正走到这一步,眼看着性命都不保了,无论邓巡按打他的理由是什么,他都必须招供,不招供就是死,难道他还能咬紧牙关,用生命去给周主簿保驾护航。
一个案子,起初的时候稀里糊涂,到如今的水落石出,足足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李县令以为审的是赵高告秀才烧屋。
邓巡按以为自己审的是秀才与人狼狈为奸,借着诉讼来谋财。
周主簿以为自己的阴谋已经得逞。
结果所有人都被叶春秋设计了。
明白过来的邓巡按诧异的看着这个少年,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叶春秋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心里清楚,李主簿和赵高已经完蛋了,一个是诬告加儿子犯法,另一个是包庇凶徒加指使人诬告,还有掠夺人财产,无论是哪一条罪,都足够让他们翻不了身。
而现在,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自己把邓巡按耍了,假如现在不给邓巡按一个交代,这邓巡按若是惦记着自己,人家还是个孩子好嘛,涉世未深,晚上会吓的睡不着觉的。
叶春秋嘴角勾起,露出笑容,这时候必定要表现的自己年少淳朴且天真烂漫的一面,不管对方信不信,姿态却是要摆正的,叶春秋邓巡按深深作了个揖,道“大人明察秋毫,不但令奸人伏法,更是还了学生一个清白,学生感激不尽。”
李县令坐在一旁,其实到现在他都没过味来,不过有一他却是肯定的,就是这位巡按大人实在是厉害啊,居然一眼看穿了赵高乃是诬告,很快就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水落石出。他心里既有些佩服,又禁不住生出赶紧拍马屁的冲动,起身道“巡按大人初来乍到,便一举翦除了豪蠹,下官惭愧,虽为一县主官,竟不能察觉周主簿的不法”
呃
政绩。
邓巡按脑子转了一下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到了这个份上,他当然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是被人忽悠,自己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秀才给骗了;丢不起这个人啊!
不过有一可以肯定,自己作为巡按御史,大老远跑来宁波,当然不是来郊游踏青,他的职责是纠劾地方官吏,说穿了,就是代表朝廷来查处一些害民官员的。其实巡按也有很多为难之处,到了地方,想要查实贪赃枉法的官员谈何容易,一方面人家知道你来,早就把该藏的东西都藏好了,大家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你发现;另一方面,巡按要查的府县很多,邓巡按这几个月时间可是要走动数十个府县,在这宁波也不过停留七八天而已,时间不充裕,就算知道一端倪,仓促之下案情也难以定谳,甚至还可能惹来一身骚。
所以一般巡按下去多是走个过场,很难查出什么。
庶子风流 第九十六章:政绩
可是今儿初到宁波,就查出了主簿这么多罪状,而且一条条一桩桩都是一清二楚,人证物证都是现成,这不是老天爷把一份政绩送到自己手里吗?
然后他看到叶春秋一脸得了清白之身喜出望外的样子,再看李县令脸上掩饰不住的佩服之色,就连那些差役,一开始也是稀里糊涂,还以为这位巡按大人脑子有病呢,不曾想居然还查出这么个舞弊大案,他们虽然不知道巡按大人是怎样看出赵高是诬告,可越是想不明白,心里就越是佩服,于是面对邓巡按,一个个奉若神明的样子。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脾气再暴躁的人,这时候,一肚子火气也都销声匿迹了,而今所有人都等他表态呢,于是邓健狠拍惊堂木“鄞县主簿周通是吗?你该当何罪?”
周通已经面如死灰,他一屁股瘫坐在地,哪还有什么官仪“下官知罪。”
知罪就好,这样省却了很多麻烦,邓巡按快刀斩乱麻“来人,立即将这个害民贼周通看押起来,赵高,你自称还有账簿是吗,账簿藏在哪里,来人,押他去取。”他锋利的眸子扫视了大堂一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看着他,等候着这位巡按发落。
邓巡按的目光又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与叶春秋清澈的目光接触,若不是亲自经历了这件事,邓巡按多半是要被这双纯洁清澈目光的主人所迷惑,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妖孽,对了,他是宁波府的小三元,县试、府试、院试三案首,深吸一口气,眼下这件事只能心照不宣,虽然被叶春秋设局,可是无论怎么说,这件事对自己非但没有什么损害,反而得到了一些好处。邓健的脸色便缓和一些“你就是何学士的高足叶春秋?本官在杭州对你也有耳闻,来,到廨舍坐坐吧。”
李县令觉得自己挺坑的,巡按才到宁波,就查出了县中一个官员的案子,自己毕竟是周主簿的上官,这周主簿肯定是完了,牵涉到了这么多恶形恶状,怎么死都不知道呢,却不知会不会牵涉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对邓巡按更加恭敬“是啊,是啊,春秋,你不要拘礼,随本县一道陪邓巡按喝几口茶水。”
叶春秋乖乖的道“邓大人与县尊有命,春秋岂敢不尊。”此时的叶春秋心情颇为愉快,借着这个案子,能寻求邓巡按的谅解,同时与李县令打个交道也好。
三人鱼贯到了后衙廨舍,李县令忙叫人去泡茶,对邓健殷勤奉承,邓健暗中打量叶春秋,趁着李县令离坐出去交代差役们拘押人犯的功夫,邓巡按道“做人油滑固然好,可是油滑得太过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你宗师何学士是何等清直之人,你既是他门生,理当效仿。”
叶春秋本在吃茶,这入口的茶水差儿喷了出来,大宗师居然也成了忠直之人了,明明我这滑头在他面前只是弱鸡好不好?
心里腹诽着,叶春秋在面上却不敢对邓巡按的忠告等闲视之,便悉心受教的样子“大人教诲的是,学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周主簿好歹是官身,又指使赵高设局,学生怕遭他们构陷,这才出此下策。”
邓健却是一句话把叶春秋堵了个半死“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不出此策,本官就不能明察秋毫,还能冤枉你不成?”
叶春秋索性讪讪说了句“是,是,大人教诲的是。”就不再言语了,这种人没法儿沟通啊,噢,好话你都说了,你要真能明察秋毫倒也罢了,要是失察,我被人栽赃陷害,还翻得了身吗?
邓健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便呷了口茶,想要安慰叶春秋几句,话还未开口,便有差役急匆匆的抱着一沓账册来“大人,赵高的账簿已经缴来了。”
邓健精神一震,便起身道“寻个清静所在,召鄞县房吏人等同本官一道核实。”这才想起叶春秋“哦,春秋在此坐着,本官有公务要料理,记着本官的话。”果然还是急脾气,心急火燎的带着人去了。
这廨舍里反而是叶春秋孤零零的,叶春秋喝了剩下半盏茶正待要走,便听两声咳嗽,他抬眸一看,见李县令老神在在的进来。
礼多人不怪,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叶春秋忙道“学生”
李县令比邓巡按要圆润的多,不等叶春秋作揖,他便和蔼可亲的压压手“春秋啊,不必多礼,到了这里就同在自己家一样,啧啧,少年俊秀,本县最喜欢和少年俊秀打交道的,来来来,尝一尝这茶,不要拘泥。”
他捻着长须,走到近前坐下,打量了叶春秋片刻,叶春秋近来名头不小,他作为一县之尊怎会不知,不过他趁着邓巡按去查账的功夫跑来,似乎不只是寒暄这样简单。
叶春秋一脸惭愧的样子,心里说,这李县令似乎心里藏着事,且看他怎么说。
李县令叫人换了一副新茶,这才好整以暇道“同济堂可是令舅的产业?说起来,那周主簿实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其实他与人搭伙开医馆倒是没什么,却还想夺人家产,一计不成,还做出这样的事,如今有邓巡按做主,此案一旦送去了大理寺,周主簿是逃不过罪责了,便是他的产业,怕也要充公。方才县中有人和本县说了,那博仁堂乃是周主簿的产业,一旦充公,官府要了也是无用,到时候还是不免要兜售出去,叶生对此有兴趣吗?”
李县令和颜悦色的将这番话说出来,然后漫不经心的就去喝茶。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走后门一样,好似要给叶春秋好处似的。可是叶春秋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一旦周主簿的博仁堂被抄没,衙门一般都是转售出去,得来的银子用做修河、兴学之类的用途,毕竟衙门自己不能坐地收租,想必方才李县令出去的时候,也有所了解了实际情况,那博仁堂的两处门面虽然坐拥最繁华的地段,价值很高,偏偏对门开了个棺材铺子,那博仁堂开在那儿经营惨淡,只要棺材铺子在一天,其他人怎么敢将铺子买下来?眼下唯一有意愿且能将铺子发挥最大价值的只有同济堂,也就是说,李县令要卖铺子,除了找叶春秋别无他法。
庶子风流 九十七章:提掖后进
当然,李县令完全可以摆一摆官威,直接勒令棺材铺关停了,偏偏问题又出现在了叶春秋身上,叶春秋这家伙的社会关系让李县令有摸不透,而且铺子卖的钱也是充入公库,又不如落入他的口袋,何必为了衙里的钱和叶春秋翻脸呢?
所以李县令唯一的选择就是贱价把博仁堂赶紧脱手,卖给叶春秋。
这种小心思彼此双方都心里了然,而李县令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显然也没有把叶春秋当无知少年来看待,大家既然心照不宣,叶春秋就不能破这个心思,他含笑道“同济堂一直想要扩大店面,只是难有机缘,大人若是能将店铺卖给同济堂,学生感激不尽。”
见叶春秋一副很愿意承情的样子,李县令心里颇为满足,他道“博仁堂两个铺面,本来折价至少两千两纹银,自然,这些日子,价格是跌了一些。”他捋着须,慢悠悠的道“况且又是衙里兜售,自然不能借机抬价,与民争利,不妨如此,就作价六百两,如何?”
这个价可谓是不偏不倚,本来这两个铺面单单门脸就占了五百平米,再加上后头的库房以及厢房,占地足足有三亩之多,这可是宁波的黄金地段,即便是二千两银子也算是物超所值,只不过现在却因为棺材铺子,价值暴跌,真要放到外头去卖,六百两银子人家也未必敢下手,毕竟铺子是用来做买卖用的,一旦招揽不来生意,要了有什么用?
李县令这样做是一箭双雕,一方面是卖叶春秋一个人情,另一方面反正是卖不出去,眼看就要入冬,鄞县还趁着农闲时节征募劳力修一修河堤和县学,所以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
叶春秋知道这是李县令卖自己一个空头人情,其实李县令就算不开这个口,到时候那博仁堂的两个铺面还是要落在同济堂的手里,只是他两世为人,虽能一眼看清李县令的心思,却依旧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大人太关照学生了,学生不知说什么是好。”
李县令便呵呵笑起来,他显然很满足叶春秋的表现,便又道“提掖后进而已,不值一提。何况同济堂悬壶济世,本县给你们一些方便也是理所应当。”
叶春秋想了想,颇为为难的道“只是同济堂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银子能不能缓一缓再给,大人能否先让同济堂先把生意做起来,等过了几月,再如数送上?”
李县令犹豫片刻,便同意下来,没办法,那铺子多半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买家的,反正也不怕同济堂跑了。
叶春秋大喜,如此一来,同济堂用最低的价格拿下了两个店铺,这相连的三个店铺可就规模可观了,再加上现在同济堂的名声,把棺材铺子一撤,宁波城里还有哪一家药堂可以和同济堂媲美?眼看着就要财源滚滚了啊,叶春秋连忙称谢,又道“大人,据说县里还要修河?这修河乃是大事,同济堂愿意捐纳纹银百两,为鄞县做些微末贡献。”
李县令顿时觉得叶春秋懂事,摇头晃脑道“好极了。”
“只是这纳捐的银子,咳咳只怕也要先赊欠几月。”叶春秋笑呵呵的道。
李县令反正是听着怪怪的,买铺子你欠账,连行善你都要赊着,罢罢罢,他端着脸,依旧笑容可掬“好说,好说。都好说,来来来,喝茶。”
叶春秋本来以为那邓巡按还会来叙话,谁晓得和李县令喝了几盏茶,天都要黑了,那位邓巡按还在查账,日理万机啊,于是他也就不等了,动身告辞。
他到舅父的家中,因为叶春秋应诉的时候,舅父孙琦不得不照看着医馆的生意,心里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打听了消息,说是周主簿伏法,巡按大人明察秋毫,还了同济堂清白,他这才放下心,天色渐暗便了家中,此时叶春秋来,舅父一家三口都是喜滋滋的,叶春秋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自然不会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设局,表弟孙欣不由咋舌“那巡按真是厉害,居然一眼就看出奸人。”
叶春秋摸摸他的头,笑吟吟的道“是啊,邓巡按是青天老爷,他可是进士出身,真正饱读诗的,否则又怎会有这样的智慧,所以你孩好好读,往后也要和邓巡按一样。”
嗯有怪怪的,一个大孩子鼓励一个小孩子。
不过孙家的人早就习惯了叶春秋这少年老成的样子了,舅母王氏巴不得孙欣也和叶春秋一样老成,忙是去张罗着晚饭,叶春秋却将舅父叫到一边,将买店铺的事大致说了“这件事既然敲定下来,过几日就可以可以去衙里订立契约,至于欠的银子李县尊肯开恩宽限几月,那么同济堂要还上钱,买卖就非要扩大不可了;棺材铺过几日就要关掉,眼下最重要的人手,不过寻常的大夫,倒也不难找,那博仁堂一关门,在那坐诊的大夫正好无处可去,这些人平时都在同济堂的隔壁,舅父理应也是认识一些的,是好是坏,舅父自然心里大致也了解大概,只要品行不太坏的,就请他在同济堂里坐诊吧,薪俸可以比博仁堂那儿高一些,能留住人就好。不过药堂里还缺一些煎药和打杂的学徒”叶春秋的眼睛眯起来,显然他另有打算“这些不能随意招募,明日甥儿去人牙行里走一趟看看。”
人牙行其实就是人口买卖的地方,叶春秋毕竟有后世的经验,既然打算经营同济堂,那么就必须眼光放长远一些,叶春秋的光脑里有不少中医的知识,这些东西在这个知识传播较为匮乏的时代若是示之以人,对于许多医生来说都大有裨益;可问题就在于,暂时招募的这些大夫叶春秋都信不过,他们今日在这坐诊,说不准明日就被人高薪挖走,既然如此,叶春秋必须得培养一批接班人,否则同济堂名声越大,药堂里的大夫越是吃香,最后被人高薪挖走,难免会让同济堂陷入青黄不接的境地。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培养出大夫,这也是为何叶春秋要去人牙行的原因,他要买一批少年,让这些人在药堂里端茶递水的打杂,或者承担一些煎药、捡药之类的功夫,表面上是协助大夫们坐诊,却可以使他们耳濡目染,到时叶春秋再请个教先生,让他们闲暇时学一识文断字的本事,将来耳濡目染,既能看懂医,又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同济堂的第二代医生也就培养出来了。
孙琦将叶春秋的话一一记下,却没有往深里去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甥儿办事牢靠,不知不觉间,居然对叶春秋言听计从起来。
庶子风流 第九十八章:败家
吃过了饭,已到了深夜,叶春秋却没有倦意,他很明白自己终于开始占据了主动权,不再像从前那样依赖于别人,同济堂规模只要扩大,这将成为自己的支柱,财务上获得了自由,以后做什么事也就事半功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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