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三百两,不如去抢。
赵嫣儿又一次愠怒,可是看叶春秋平静的说出这番话,面上却静如止水,就仿佛料定了自己会答应他的条件一样。
三百两银子,当然是一笔巨款。
可问题就在于,赵嫣儿的这个买卖说穿了就是伺候人的,寻常的恩客倒是很好打发,只有这么一截,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就滚,不许瞎****;可是有的人却是赵嫣儿得罪不起,人家可能只是乘兴问起,或许这一问,很快也就抛之脑后了;只是这种人的些许小事,到了赵嫣儿这里可能就是天的大事,无论他们是否已经忘了,自己却非要用一切法子满足他们不可,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世界有一种人,完全可以弹手之间,决定游走于灰色之间的赵嫣儿生死荣辱。
什么是下九流,这绝不只是一个归类这样简单,赵嫣儿固然有再多的钱财,能结识再多的‘贵人’,可是终究,她依然还属于下九流之列,这就意味着,她永远都只是那参天大树上的一根蔓藤,仰人鼻息。
赵嫣儿很不甘心,却只是咬着贝齿,不发一言。
叶春秋脸色平静,道“若是嫣儿小姐不肯,那么就请吧。”
赵嫣儿想要狠狠将这该死的秀才痛骂一顿,却终究还是忍住,狠狠的吸了口气“一百两如何?”
杀价是女人的天性啊。
可是叶春秋却只淡淡一笑“一百两嫣儿小姐可以寻别人来续作,学生很忙,恕不奉陪。”
“好好好。”赵嫣儿最终还是妥协,只是语气带着不甘,还忍不住瞪了叶春秋一眼。
瞪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所以叶春秋不以为意,他只是笑了笑,这三百两银子,他不打算弥补同济堂的不足,同济堂的经营已经上了轨道,挣钱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要还上债款并不难。
这些钱对他来说,有更大的用处。
叶春秋不愿意和赵嫣然打太多的交道,于是长身而起“明日把银子送来,一个月之后,我交稿给你,嫣儿小姐,请。”
到了八月初十,天气反而更热了一些,连续下了几日细雨,空气中都带着几分潮湿。
叶春秋打算家了,在这里驻留了太久,父亲在信中也曾催促他中秋节要及早赶。
本来前两日就要走,奈何秋雨淅沥,带着春雨的缠绵,总是挥之不去,叶春秋只好等了两日,可是如今,依然还没有停雨的迹象,叶春秋怕误了节庆,所以还是决心动身。
孙琦听说叶春秋要走,便专程去寻了一辆乌篷车,又托人寻了几个可靠的人同行。至于那些学徒,叶春秋却也嘱咐着孙琦好好照顾,青霞、曼玉这些人,是医馆的希望。
孙欣听说表哥要走,自然不舍,叶春秋只好破费了不少钱,给他买了一匹木马才干休。
一大清早,叶春秋已撑着油伞到了医馆,大致交代了一些事之后,便背着自己的包袱,腰间系着短剑出门,外头的乌篷车已是等候多时了,同行的几个人也是乡去过节的,都是操着一口奉化口音,这时代的同乡比后世的要亲切一些,毕竟能出远门的人不多,在外听到乡音已属难得。
叶春秋收了油伞,钻进乌篷车的时候,看到医馆门口许多脑袋纷纷探出头,青霞和曼玉二人显得格外的惹眼,叶春秋与她们的眼眸对视,旋即朝她们微微笑了笑,钻进了车内。
这一路都是道路泥泞,很不好走,路上一个奉化河东的人总是在抱怨着这天气,叶春秋倒还算淡然,大家晓得他是读人,又有功名,所以对他多了一些关照,他们只知道叶春秋沉默寡言,不过态度却很好,虽是少年,却极少做出什么惹人注意又或者是使人不愉快的事。
本来两日的路,却是走了三日,叶家终于出现在眼前,叶春秋到了门廊下,背着包袱腋下夹着油伞,显得很是狼狈,要请这车夫进来闲坐,车夫却是笑了笑“文曲星要过节,小老汉也要去过节,后日就是中秋,可是耽误不得。”
门子这时候见了叶春秋来,看到这位二少爷头戴纶巾,腰间配着短剑,虽然是很狼狈的样子,可是在他眼里却如神明一般,接过了叶春秋递来的油伞,想要说什么,叶春秋却是吩咐道“去寻件蓑衣和一些葱油饼来,给这位车夫大叔路上吃。”
车夫连说不必,便赶车走了。
叶春秋见门子的脸色有些怪异,禁不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门子忙摇头“没,没事,不过是大老爷病了。”
庶子风流 第一百零六章:叔侄相逢是路人
病了叶春秋再顾不得许多了,也顾不得打伞了,直接冒雨冲进内宅,等到那曾温馨的小窝,便听到里头厢房里的咳嗽,叶春秋推开门去,榻上的叶景刚刚被叶三搀扶着要起来,一见到叶春秋,夜景一屁股坐在榻上,惊喜道“春秋”
叶春秋忙是抢上去,果然看到叶景脸色并不好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不算什么大病,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绝不能等闲视之。叶春秋皱眉,责怪道“父亲得了重病为何不请大夫?这虽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可是这样拖着,长久不愈,就福祸未知了。”
叶景摇摇手“无事,无事,你来了啊,戴着纶巾真精神。”
叶三在旁欲言又止,忍不住了才期期艾艾的道“本来是请了大夫的,那大夫只说无妨,连药都没有开,让大老爷多休息就走了。谁知这病一也不见好,反而更加重了,昨夜还高烧不退呢,那大夫是二老爷请来的。”
叶春秋听罢,顿时明白了,高热可不是小病,虽然要治愈也容易,可是一旦拖着,便可能引起各种并发症,多少人因为高烧讳疾忌医,最后落了个耳目失聪甚至是危及生命,这么明显的病症,大夫怎么会看不出?
二老爷叫来的?
叶春秋眼里掠过了一丝冷色。
他让叶景睡下,叫了叶三来“三儿,我开个药方你,你赶紧去抓药,而后给我爹服下,不要耽搁,这药你来煎,不能假手于人。”叶春秋眉毛微挑,那轻薄的嘴唇带着冷冷的弧线,补上一句“府里的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叶三头,连忙道“是,是,我都记住了,少爷还会治病,那就好极了,我看老爷难受,少爷快开方子,得赶紧。”
叶春秋寻了文房四宝,依然发现父亲的案上是一些劣纸,他皱眉道“这纸也是二叔说家中开销大,所以只供应了这些劣纸,是吗?”
叶三犹豫了一会儿“是,二老爷说今年收成不好。”
叶春秋淡淡一笑,就没有多问了,提起笔来,在这劣纸上笔走龙蛇,因为纸张劣质,所以蘸墨之后,墨汁立即渲开,黑乎乎的一片,好在勉强还能认清字迹。
叶春秋的心里已经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初来叶家的那个叶春秋,秀才功名,独当一面经营了同济堂,使他对人对事更多了几分自信,他搁笔,不露声色道“赶紧去抓药,不要耽搁。”
眸一看,父亲叶景已经睡沉。
叶春秋给他掖了被子,搬了凳子坐在榻下,看着熟睡的父亲脸上依然还是烫红,叶春秋枯坐良久,叶三才赶了来,于是主仆二人去了厨里升起炉灶煎药,等到热腾腾的药出了炉,二人七手八脚的将叶景叫起,喂了他吃下,叶春秋这才起身,吩咐叶三道“你好生在这里照看在着,三儿,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我承你的情,不过眼下我要出门一趟,你要寸步不离,不能松懈知道吗?”
叶三似懂非懂的头,忙是应下。
叶春秋撑着油伞,便踱步而出,雨中的叶家带着几分泥腥味,说来也是好笑,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些时候,可是除了自己的小院落,还有那族学,其他的地方,他都很陌生。
走了几步,恰好有人迎面而来,叶春秋透过雨幕,便见来人也撑着油伞,脚上的靴子都是泥垢,不过这人,叶春秋却是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的二叔叶松。
叶松穿着一件新缝制的丝绸秋衣,显得格外的精神,见到了叶春秋便驻了足,打着招呼“春秋来了?怎么不见你到二房去坐坐,你大父也盼着你来呢。”
他面带微笑,依然还是那副大家长的姿态。
叶春秋抿抿嘴,举着油伞勉强做了个半揖“才刚刚来,听说父亲病了,便先去探了病,二叔这是要到哪里去?”
叶松笑了笑,他眼眸落在叶春秋头的纶巾上,眼底深处有掩饰不住的妒忌,他还是挤出笑容“哦,大兄的病,我已让人看过,不碍事,只是着凉罢了,后日就是中秋,你大父最看重这样的日子的,少不得又要让嫡男们去告祭一下祖宗,除此之外,叶家各房和族中的亲戚也要来聚一聚,这是大事,虽是下雨,我却得照看着。”
这时他脚下的流水成洼,沾湿了他的靴子,他想要挪脚,油伞一偏,雨水又打湿了他新衣的衣裾,叶松露出懊恼之色,举步要去前方的檐下躲雨,不耐烦的说了句“老夫要去忙了,你下雨天莫要乱走。”
他跌跌撞撞的撑伞与叶春秋擦肩儿过,猛地叶春秋突然道“二叔。”
“啊”叶松下意识的驻足眸,忍不住脚一滑,又溅了一身的泥,他有些恼怒,这新衣是松江的绸子缝制而成,价格不菲,穿穿了一天,本来还指着后日中秋的时候穿出来会客,谁料到已是污浊不堪了。
等他一脸怒气的看向叶春秋,却见这个侄儿正笑吟吟的看他,赞叹道“二叔的新衣很漂亮。”
“哦。”叶松虚应了一声,表情冷淡。
叶春秋说罢,撑着伞,已是走了。
他才不在乎脚下的水洼,和叶松不同,叶春秋没有新衣、新靴,脏了也就脏了,哎呀,现在父亲病了,脏了好像是要自己洗,失策,失策。叶春秋摇摇头,带着孩子般的斤斤计较,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叶松撑着伞看着这侄儿越走越远,消失在雨幕,等到最后不见了踪影,他才将眼睛眯起来,眼眸里掠过冷色,心里禁不住骂,哼,中了秀才很了不起吗?将来我儿子也要高中,呵这个小子哪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可是又如何,庶子就是庶子,只要你一天姓叶,就容不得你放肆。
他接着开始为自己的新衣衫惋惜起来,这绸缎可是最上等的料子,松江的丝绸驰名天下,自己还是托人买的,现在倒好
猛地,叶松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对啊,叶春秋去的方向,并不是老太公那儿,他父亲病了,不好好的在家里伺候,难道四处出来闲逛不成?若说他是去见老太公,倒也说的过去,讨好卖乖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那儿不是三房的方向吗?
叶松若有所思起来。
庶子风流 第一百零七章:叔不如婶
三房的位置,叶春秋这个府上的二少爷居然不能确定,只好撑着油伞四处逡巡,乡下地主就是这好,别管有钱没钱,只要有地,就可以建大宅子,这一代建好了,下一代若是出息还可以扩建,下下一代若是不争气,就固守着家业便好,等到什么时候又有人光耀了门楣,少不得又要开始扩建了。
叶家诗传家,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时一个中了进士的高祖身上,所以这宅子也算是几经修葺,虽然谈不上富丽堂皇,偏偏规模却是宏大的很。
叶春秋好不容易逮了几个人来问明了方位,终于到了三房的院落面前,他在门扉外叫了几句“三叔,三婶在吗?”
里头有人听到声音,却是个妇人推开窗,一见到叶春秋,立即喜上眉梢“春秋啊,快,进来坐坐。俊才,去给你堂兄开门。”
俊才火速出来,冒雨穿过庭院给叶春秋开了门,叶春秋笑呵呵的撑着油伞给他遮雨,叶俊才则是打量叶春秋,心里酸溜溜的,人家现在成了秀才老爷啊,想当初自己想揍就揍的小破孩子,不过别看俊才五大六粗,可是久受三婶熏陶,却也有了心计,立即挤出笑容,很友好的道“二哥好。”
叶春秋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手,道一声乖,却还是忍住了,尼玛,这小子属狼狗的,别看现在人畜无害,真要惹了他,谁晓得他会不会从这里追着自己到河东去?
他笑吟吟的与叶俊才并肩穿过庭院,三婶已经在门廊下等了,连三叔也从另一个屋子出来,叶柏不善和人交际,只是呵呵笑了两句,他永远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三婶却是朝叶春秋招手“一直听说你要来,却总是不见人影,哎真是,你年纪还小,出门在外,婶子一直放心不下,快,进来。”说着让粗使丫头去斟茶。
叶春秋进了屋,三房这儿比大房的屋子亮堂得多,尤其是小厅,装饰得还算典雅,这三婶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
三婶让叶春秋坐下,一面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家长。
叶柏也只好过来,今时不同往日了,若是从前叶春秋来,至多也就是三婶叫他到面前说几句家常罢了,叶柏这样平时躲在房里的,决计是不会出面的,可是叶春秋却是知道,这三叔若是敢怠慢了自己,三婶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拍死他,三婶的河东狮吼在叶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叶春秋嘴巴甜,一口叔婶的叫得三婶笑着合不拢嘴,接下来自然就是传统项目了,狠狠剜叶俊才一眼,痛骂道“瞧瞧春秋,知达理,又肯上进,如今都是秀才老爷了,你这吃货,就知道吃吃吃。”
叶俊才只好把脸别到一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三叔乐呵呵的道“啊有客人在呢,骂他做什”结果三婶狠狠瞪他一眼,他便噤声了。
叶春秋看着有儿冷场,便笑了笑道“三婶,其实春秋这一趟来,是想请三叔帮个忙。”
这个三婶却是笑了,这个叶春秋其实和叶家没太大的瓜葛,半年前才领进了叶家,真要说有什么亲情那是假的,可是架不住春秋争气啊,她可是听河西的那些妇人们七嘴八舌的说了,春秋中的是三元,奉化县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的,有这秀才功名在,一辈子无忧,将来若是有机会,哪怕只是中个举,都是了不得的。
自己的丈夫是老三,又不争气,多半是没多大出息了,可是她却把希望放在叶俊才的身上,俊才不是嫡长子,若是和他爹一样,最后还得靠着家里人帮衬,老二天天就盯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呢,谁打他的主意,他都要拼命,否则怎么跟大房闹得这么僵,让俊才指望着二房,那也是虎口夺食,可若是春秋这个堂兄将来多关照一些,说不准还有出路。
她不怕叶春秋不求她,就怕叶春秋无所求,什么是人情,人情就是我给你一,将来你给我一,你来我往了几次,也就渐渐密不可分了,她笑吟吟的道“春秋,你娘死得早,自幼跟着你爹,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说。”
叶春秋没有迟疑“我来时带了三百两银子,想请三叔出面,收购一些东西。”
三百两,叶柏和三婶都吓住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叶春秋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钱?
只是这些显然不好细问,不等那叶柏开口,三婶便道“好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他是你叔,帮你都是理所应当的。”
叶春秋从三房出来,外头的雨却是罕见的停了,似乎是老天作美,太阳居然也自层中展露了边角,叶春秋没有停留,转而往老太公所住的院子去。
既然来,见老太公是理所应当的。老太公听说叶春秋来,也算喜出望外,连忙叫叶春秋进屋堂里说话,叶春秋彬彬有礼的行礼问了安。
老太公连连头“好,很好,难为你惦念。”说着问了一些叶春秋在宁波的事。
叶春秋轻描淡写的道“孙儿在宁波尚可,每日读,不敢懈怠。”
老太公捋着长须笑起来“是啊,就该勤学不可,来年就是乡试,你现在虽是秀才,可是官身还是白身,就看这一跃了。”
中了乡试成为举人,若是成绩还不错,也可以选择做官了,这就等于是有了一个保底的机会,若是进士中不了,大不了就去吏部参加选官,那周主簿就是个举人,虽然举人进入官场没有什么前途,而且所授的官职大多卑微,却也是一条退路。
叶春秋抿嘴一笑“孙儿自当努力,力争上游。”他抬眸看了老太公一眼,继而漫不经心的道“大父,孙儿有事相求。”
老太公对这个庶孙颇有亏欠,最重要的是这个孙儿给自己挣来了很多的颜面,可是又因为才到叶家不久,某种程度并不亲近,现在叶春秋说有事相求,忙道“你但说无妨。”
庶子风流 第一百零八章:长幼有序
叶春秋踟蹰道“孙儿文章之所以写得好,受考官们的青睐,也算是机缘巧合,当初去考县试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店,便随手翻阅了几本,其中一本乃是八股作文的古册,其言辞精辟,发人深省,孙儿在店只看了半个时辰,便大受裨益,当时孙儿想要买下,可是那商却说这是孤本古籍,天下找不到第二本,开价便是百两银子,孙儿囊中羞涩,只好泱泱而,如今孙儿想要准备来年的乡试,少不得悬梁刺股,刻苦用功,所以想将买来,只是”
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至少对于叶家来说就是如此。
叶家并没有经商,所以要说谷仓里粮食是有的,这就和当今的朝廷一样,因为收的是实物税,所以一年的税赋也不过两三百万两银子而已,而其他的都是实物。
不过叶春秋现在是叶家最大的希望,一旦中举,与现在的身份相比可就是泥之别了。
老太公和所有的小地主一样,平时生活并不铺张,也是省吃俭用的,可是唯独在子弟们读和祖宗的祭祀上却是从来不会有犹豫。
一百两他稍稍犹豫,叫了人来“去把松儿叫来。”
过不多时,叶松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忙给老太爷行礼“爹,你叫我?”
他说话的功夫,眼角在叶春秋身上瞥了一眼,假装对这个侄子视而不见。
老太公道“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给春秋,他来年要科举,需要买,读的事,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叶松愣了一下“什么这样贵。”
老太公共素来不喜欢别人东问西问“叫你支出来就支出来,问这么多做什么,春秋备考是天的事,莫说是拿百两银子来买,就算是两百两、三百两,也不需犹豫。”
叶松禁不住去看叶春秋,见叶春秋虽然脸色平静,却似乎对某样东西有所期待。
他心里冷笑,你一个庶子,以为中了秀才就了不起了,竟拿一百两银子去买,我新衣衫置办下来才三四两银子呢。
叶松便道“爹,不是儿子多嘴,只是如今账上没钱了,这两年都不是丰年,家里的人又多前几日儿子还查过账,如今账上也不过四五十两,就这还要准备好后日的节庆,倒是家里的小油坊榨出来的几百斤油还能换钱,即便是你现在将油送去,县里的赵东家那儿,那也得下月才把账结了的,爹若是当真要,下月月中倒是可以筹措出来,如今却是使不得。”
老太公似乎也晓得当家的难处,见叶松一脸诚恳的样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就看向叶春秋道“春秋,买的事只怕要耽搁一些功夫,看来得过了节再说了。”
叶春秋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怕迟了,那商售给了别人。那我明日去县里一趟,先付那商几两银子定金。”
叶松心里咯噔了一下,还真是一百两银子买一部啊,什么这也贵?
这时代的籍确实价值不菲,可一般的旧,也不过是几百钱而已,再多,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可是一百两银子的,那就只剩下孤本和古册了,不过一般的孤本、古册,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意,就和古董一样留着收藏之用,这叶家还不至于有收藏孤本、古册的财力,这怎么就这么值钱?叶春秋这个小子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本,还生怕卖给了别人,赶着明日要去交付定金,不只是如此,最重要的是,爹平时一向节俭,便是几两银子都抠着呢,怎么就这么支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为春秋买一本。
噢,爹方才提到了春秋乡试的事。这想必很重要吧。
叶松的眼睛眯起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而这时候,叶春秋和老太公已经把话题撇开了,叶春秋说了一些在宁波所见的奇闻异事,叶松也没心思听,他心里只想着县里的商,这个时代的县里其实没有多大,所谓的商那就更少了,掰着手指头,也就那么几个。
对了,还有,春秋去了老三那儿做了什么?不成,得把事情弄明白。
叶松赶到三房这儿,不过他没有空手来,却是带着一匹松江的绸布,心里挺肉痛的,不过他素来晓得老三的媳妇赵氏素来爱占些小便宜。
见了二兄来,这一次叶柏却是不敢怠慢了,家里的事都是老二做主呢,若是怠慢了,往后不是该和老大一样吃西北风?
赵氏是素来逢人三分笑的人,对叶春秋如此,对这个二叔更是如此,她亲自斟了茶,叶松落座之后也不急着喝,而是开门见山道“方才我瞄见春秋来了这里,他来做什么?”
叶柏显得有些犹豫,期期艾艾的不知怎么答了。
叶松只一看,就显得其中有猫腻,便指了指绸布“上次去杭州,带了些绸子来,想着给弟妹做几身衣衫,前些日子都没空,今日恰好抽了空送来,弟妹,这是松江的绸子。噢,俊才年纪也不小了,他既然不喜读,倒也无妨,族中的人也不只是读了才成器,你看大兄”说到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到即止,无非是说,那老大当初不一样中了秀才,可又如何,接着继续道“我就想着,得让他有事做,咱们叶家在上沟那儿也有几百亩地,七八户庄户照看着,不过我不放心,得让俊才去历练历练,等秋收之后,让他去收租,老三,弟妹,你们怎么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绸子不算什么,只是一锤子买卖,可是让俊才去收租,这等于是让俊才去插手家中的事了,俊才连童生都不中,想要走科举这条路怕是难了,而且考试还要考,却还需未雨绸缪,赵氏眼眸一亮“这二兄实在太破费了,噢,俊才是该历练了。”她眼眸子一转“春秋方才送了些钱来,让老三为他办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