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所以,带着水师在这茫茫大海之中航行,其实海上的生活是很是艰辛的,一旦遇到了风浪,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管你的身份是否尊贵,在这海上,该受的苦还是得受,可是……朱厚照就是喜欢。
难以遏制的喜欢。
“朕……”朱厚照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朕一定会做一件大事给人看看,无论别人懂不懂,可是朕一定要做。”
只是……
“刘伴伴,你怎么又跪下了?”
他一侧眸,愕然地看着刘瑾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已经清脆地跪了下去。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做了朱厚照的伴伴,刘瑾不过是个小的不起眼的人物,当年家境贫寒,这才进了宫里来做太监。
做太监本质上,只是为了不挨饿,贪图几分安逸而已。
他倒是运气也不算差,跟了身份最尊重的人,当今天子。
可是……
这也是他最不幸的地方,这位天子不畏艰辛,可他不想吃苦受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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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励精图治
当刘瑾真正意识到朱厚照企图的时候,他再一次让朱厚照给吓尿了。
虽然刘瑾其实早该习惯朱厚照总能干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可他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得有多大的心,才敢做这样的事儿啊。
那万里之外的佛朗机有个什么好,你看这些红毛鬼,一个个的面目可憎的。
“陛下,陛下……奴婢……奴婢以为……”
可怜刘瑾这话还没说上一半,朱厚照的目光就已经凌厉地看着他。
这就是刘瑾和叶春秋的不同啊,叶春秋虽然也不喜欢朱厚照冒险,可这只是纯粹的为朱厚照的安危着想,很多时候,叶春秋似乎有意在纵容朱厚照的雄心。
比如这舆图,就是叶春秋所送的。
凌厉的眼神一转,朱厚照失望地看了一眼刘瑾,道:“那朕命人将你送回去吧。”
“啊……”刘瑾呆了一下,又是魂不附体起来,呃……自己敢回去吗?
陛下往佛朗机去了,自己这个随侍的宦官,却是灰溜溜的回去,太后和皇后,还不将自己撕了啊?
于是刘瑾磕头如捣蒜地连忙道:“奴婢不敢回去。”
朱厚照看刘瑾这样子,倒是心软了一些,便道:“那就跟着朕走,朕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朕办完了这件大事,朕给你赏个更大的官儿做,你不是有亲戚吗?你去让人过继一个儿子给你,朕给他封爵。”
这些年来,朱厚照早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天子了,早就有了心机,至少他比谁都清楚,刘瑾最惺惺念念的就是这个。
可是太监想要封爵,太难太难了,哪个太监不想过继一个后代,这后代继承自己的爵位?否则,即便自己有金山银山,那又如何?就算认了一个儿子,人家等你死了,分分钟就认祖归宗,何况那时候他无权无势,平时自己得罪了这样多的人,人家要碾死这后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封爵了就不同了,这是朝廷认证,你想要保住自己的爵位,就只能认刘瑾是祖宗,否则这世袭的爵位可就没了,将来有了这爵位,财富也能有所保障。
刘瑾心头猛地一挑,想了想,便咬了咬牙道:“奴婢……奴婢听旨。”
朱厚照虽是雄心满满,可在这满满大海上,偶然也是有思乡之心的,刘瑾虽是他的伴伴,可也算他半个亲人,有刘瑾陪着,倒是减少了朱厚照的思乡之情。
这一回,刘瑾倒是显得心甘情愿了,朱厚照的心情自然又好了起来。
缓步从总督府里出来,这西洋烈日炎炎,方才还不觉得,现在却才现自己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后襟都湿透了。
他抬头看着烈阳,还有远处的油棕树,朱厚照的神色变得落寞起来,禁不住道:“刘伴伴。”
“奴婢在呢。”
朱厚照道:“你猜这个时候,叶春秋在做什么?”
“鲁王殿下?”刘瑾犹豫了一下,才道:“鲁王殿下一定在挂念陛下吧。”
“不会。”朱厚照很果断地道:“他现在应当进了京师,在给朕擦屁股了。不过……朕想着,他现在一定在和母后痛骂着朕。哎……没法子了,骂就骂吧,天底下做大事的人,又有几个是轻易被人理解的人呢?每一个人都贪图着安逸,能过眼前就过眼前,哎……朕只是不想做这样的人,想好好做一件大事而已。”
刘瑾倒是露出了几分忧色,道:“陛下如今一下子没了音讯,只怕京里……”
“朕早说了,有叶春秋呢,有春秋在,一切都能料理好的。”朱厚照自信满满地接着道:“若是没有春秋,朕还不敢冒这个风险呢,祖宗的社稷,其实也很是要紧的。”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
………………
而这个时候,在朱厚照的千里之外……
“亚父,你在想什么?”
此时的朱载垚,已经戴上了通天冠,身上穿着冕服,一身的尊贵之势。
登基大典是在昨日完成的,为了尽快稳住人心,所以大典进行得很快。
朱载垚昨日没少受折腾,又是接见百官,又是去告祭太庙。
而如今,他已成了大明天子,以隆庆为年号,只是现在,并非是隆庆元年,这是明年才有的年号,现在依旧是正德十六年。
朱载垚今日将叶春秋召入宫中,这个时候,正在这暖里与叶春秋闲谈。
这一次闲谈,显然是朱载垚对于自己有些不太自信所致,他看到亚父,就感觉这人亲切得和自己的父皇一样,最重要的是,叶春秋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总能莫名地使他感到安心。
而叶春秋,已经同时上表,希望能够出关去,将这里的事统统抛给朱载垚。
朱载垚心里很是忐忑,他看着叶春秋若有所思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好奇,这才问出这句话。
叶春秋淡然一笑道:“臣在想太上皇,若是他还好好地活着,他这个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呢?”
朱载垚听了,也禁不住感慨地道:“是啊,儿臣……”
“要自称朕……”叶春秋纠正他。
朱载垚却是固执地道:“儿臣有时候也在想,若是父皇健在,他会做什么?可是……想了也是于事无补,自幼开始,在儿臣心里,父皇的言行,总是让人摸不透,不,儿臣的意思是,不能用常理去摸透他。”
叶春秋不由哑然失笑,道:“是啊。”
这不就是神经病吗?虽然说常理无法摸透,这说话太有逼格了,可实际上,通俗来说,就是脑子缺了一根弦。
随即,叶春秋摇摇头地接着道:“无论如何,现在陛下已经克继大统了,太上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臣没有其他的意思,臣的意思是,这天下的万民,再不是仰仗太上皇,而是仰仗着陛下,陛下需励精图治,才能让人过上好日子。臣所说的这个人,再不是那些所谓的‘民’,那些‘民’的时代也已过去了,方才臣给陛下所讲的人与民之别,陛下可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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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为帝之道
“当然记得。?”朱载垚道:“这世上自称为民的,大多数都只是以民来做借口而已,真正的民,是辛劳地在田埂之间劳作,只求一家勉强能够混个温饱,遭灾的时候,只求能够活下去,他们才是真正的民。而庙堂上,或者是士林清议里的民,却打着他们的名义,自诩自己为民,实则,却是一群蠢虫!他们吸着民脂民膏,不事生产,读了一些,张口引经据典,个个锦衣玉食,实则,却是打着民的名义,为自己图谋私利!朕要施仁政,便是要教真正的民能够吃饱穿暖,而非是收买这些打着民之名义的士绅。”
叶春秋不禁莞尔笑了,而后道:“可是啊,陛下也不能过犹不及,天下的民,其实是最没有力量的,他们不能识文断字,行不过方圆十里,他们所思所想的东西,都被士绅们控制着,这也是那些士绅们借此来要挟朝廷的手段,所以陛下要行仁政,既要真正以万民为念,却也不能依靠这些完全无法做主的民。”
朱载垚连忙接口道:“亚父所说的,莫非是儿臣要依赖商贾吗?”
叶春秋看了朱载垚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提高商贾的地位,借此来制衡士绅,而陛下也需防范商贾,他们未必就靠得住。其实,天下哪里有什么现成实施仁政的模板呢?什么三皇五帝大治天下的典故,其实这都是久远的事,世事无常,这天底下,从未有一个真正能大治天下的模板,祖宗之法不可行,三皇五帝靠不住,便是关外那一套,完全依靠商贾的那一套,放在关内,只怕也靠不住,人哪,都懒,许多人,不求脚踏实死地,却总是寄望于祖宗成法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仿佛只需一种模式,按部就班的去做,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三皇五帝那一套是如此,祖宗之法其实也是如此,其实,这世上,真正关键的地方,在于人。”
朱载垚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才道:“亚父是认为太祖皇帝很可笑是吗?朕看了太祖的实录,太祖皇帝最想做的,就是创出一个祖宗之法来,于是颁大诰,制定大明律,设内,在地方上建立三司,又在部堂里设给事中,以年轻的官员,充入都察院,他便是希望,子孙们按着这祖宗之法,按部就班,认为这样,就可以天下永远太平了。”
叶春秋失笑,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虽然在朱载垚面前,自己没有藏着掖着,对这祖宗之法,狠狠批判了一番,可是这朱载垚,居然毫不犹豫地将这窗户纸给捅破了。
叶春秋忙摇头否认道:“陛下,臣并没有非议太祖。”
朱载垚道:“明明就是太祖。”
叶春秋只得道:“臣所说的,乃是秦始皇,他以为只要废黜了郡县,车同轨,同文,就可以万世一系了。”
朱载垚不禁侧头,狐疑地道:“可儿臣还是觉得,这说的就是太祖啊。”
叶春秋不由有点头痛,这位新皇,有时候更比他的父皇令人招架不住啊。
“不争议这个了。”叶春秋干笑道:“总而言之,陛下若是肯听臣的一些道理才好。”
朱载垚这才转移了话题,倒是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来,道:“为何关内不可学关外呢?”
是啊,这才是朱载垚心底的问题。
关外确实做出了典范,既然如此,现在关内也实施新政,关外能有今日,一切靠的是依仗商贾,将商贾当作是鲁国的立国之本,那么关内的新政,应当往关外的方向学习才是。
朱载垚突然问起这个倒是令叶春秋感到意外,不过这个问题倒是不难答,叶春秋随即就道:“因为关外和关内情况不同。关外能有今日,固然是完全依靠商贾,商贾们竭尽全力的赚取财富,也正因为如此,鲁国上下也一直安定,可是陛下想想看,这关外最大的商贾是谁?”
问出这个,显然不是让朱载垚答的,只不过是叶春秋为了加强这个重点罢了。
叶春秋直接道:“就是臣啊。”
笑了笑,叶春秋便给朱载垚分析这里头的关系:“叶家有钱庄,有铁路,拥有的财富,便是关外十大商行相加起来,也不可比,所以鲁国以商立国,叶家的利益有两个,一个是商业利益,一个便是鲁国的稳定和繁荣,这两者的利益是一体的,所以叶家的诏令,与商贾们不谋而合,如此,才可做到国家安定;商业与叶家之间,并没有丝毫的冲突。可是关内则就大大不同了,一旦关内完全以商为本,数十年之后,便是一群财阀趁势而起,他们富可敌国,到了那个时候,就难以控制了。皇家所追求的是什么?是天下渐安,是江山社稷,是基业。可是财阀所追求的,却是利润,这两者之间,有时可以共存,有时,却是相互矛盾了,到了那个时候,谁可以制衡这些财阀呢?如此一来,这些能量更大的财阀,岂不是又成了今日的士绅?”
“士绅有益于国家,同时也有害于国家;财阀亦是如此,尤其是当财阀无法遏制的时候,且不说皇家该当如何,这万民,也未必能从中得到好处,一旦他们难以控制,两者水火不容,动荡可就免不了要生了,到了那时,又不知要死多少人,所以正因为关内和关外情况完全不同,所以陛下更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万不可以为有什么仙丹灵药,只需吃了,便可高枕无忧。”
朱载垚认真地听完了叶春秋的话后,不禁愣了一下,道:“那么朕该怎么做?”
叶春秋一摊手,笑道:“不知道,说句实在话,臣确实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条路,只能由陛下自己摸索着走下去,成了,就是千秋万世,不成”
叶春秋没有说下去,朱载垚则是沮丧地接口道:“若是不成,只怕又要请亚父入关了。”
叶春秋微微一愣,只是苦笑。8
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斩草除根
从朱载垚那儿辞别出来。
叶春秋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掺和关内之事了,因此一身轻松,刚刚出了暖,便见谷大用似乎在这外头等候已久。
叶春秋心里了然,知道谷大用是有事要寻自己。
叶春秋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朝谷大用怒了怒嘴,谷大用会意,二人一前一后地到了一处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角落。
谷大用显得春风得意,因为这一次的事情,似乎很有机会进入司礼监。
这也难怪,朱厚熜的叛乱,谷大用立了大功,现在新皇刚登基,正是非常时期,谷大用既然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而且最紧要的是,他还是宫里的老人,对禁卫、厂卫的事都很熟悉,有他在,太后和陛下的心里都放心一些。
自然,詹事府里的那些伴伴,就没有朱厚照那时候的好运气了,朱载垚再如何,也是晓得轻重的,詹事府那些人没有真正管过什么事,现在又是特殊情况之下,怎么可能让他们去独当一面?
所以这宫里的事,谷大用可谓是一言九鼎,他这辈子,有十几年都被人压制着,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而今等于是农奴翻身把歌唱,心情愉悦得很。
当然,虽终于能成为一个威风八面的人物,可在叶春秋的跟前,他是不敢造次的,乖乖地朝叶春秋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有话直说。”
对于太监,叶春秋不会表现得过于客气,倒也未必是瞧不起,只是知道对付他们,需表现出一点威仪出来。
谷大用笑呵呵地道:“是,是,此番是向殿下禀报那朱厚熜的案子,现在已有眉目了,厂卫抓了九百多人,就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只是那杨一清,昨儿没有熬过刑,死了,倒是真便宜了他,他在诏狱的墙壁上还留了诗呢,都是骂奴婢的,说奴婢是贼,还有殿下……”
叶春秋对这个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等谷大用说下去,便挥挥手道:“不用细说这个,拾重点的说吧。”
谷大用点头,便又道:“消息已被传了出去,不少人同情惋惜,竟还有读书人聚在诏狱外头缅怀……”
叶春秋眉头一压,随即道:“昨夜死的,消息在今日就走漏了?看来乱党不只是在外,厂卫里头,怕也有不少吧?”
谷大用却是被叶春秋的话给吓出了一身的汗。
其实他依稀记得,从前的叶春秋不是这样的,从前所牵涉的案子,叶春秋最不喜的就是株连,可是这一次,却似乎是铁了心,要将事儿弄大了。
在叶春秋冷冷的目光下,谷大用不敢多想,口里忙道:“是,是,奴婢继续去查办。还有……这些牵涉到的乱党,又攀咬了许多人出来,其中……其中就有蒋冕的儿子……”
叶春秋只沉着脸道:“既然查到了乱党,还来问我做什么?追查乱党,斩草除根,一网打尽,难道不是你们厂卫的事?”
谷大用显出了几分犯难之色,道:“只是这蒋学士……”
叶春秋阴着脸,露出冷笑,道:“蒋学士与此事何干,于我又何干?这是谋逆的大案,牵涉到宗室的就杀宗室,牵涉到学士的,便诛学士,蒋学士的儿子,算是什么东西!谷公公不去拿人,反而如此举棋不定,若是陛下知道,定会大失所望。厂卫是什么?厂卫是鹰犬,鹰犬最紧要的是忠心,不可瞻前顾后,要事事为陛下想着,为宫里想着,不能想着自己,若一味地想着自己,这个人不敢查,那个人不敢办,生怕将来惹祸上身,那陛下还要厂卫做什么?还要谷公公做什么?”
如果刚才谷大用给叶春秋吓了一跳,那么叶春秋现在所说的这些就令谷大用感到很诛心了。
谷大用打了个哆嗦,立即就明白了叶春秋的意思,斩草除根……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不啻是一枚屠杀令!
到了今日,看来是不血流成河是不成了。
“那奴婢这就去拿人。”谷大用的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对叶春秋行了礼,便正待要走。
叶春秋却是道:“回来。”
谷大用驻足,又连忙转身行礼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叶春秋道:“谷公公,那些聚众的读书人,都如何了?”
谷大用不大明白叶春秋怎么又特意问起了这个,倒是老实交代:“奴婢拿了数十个,准备……”
“罢了。”叶春秋摇头道:“他们不是乱党,不过是一群秀才而已,且放他们回去吧,不过,往后再有人造次,绝不可纵容。”
谷大用应道:“是。”
自然,虽是平叛了,可这京师里的肃杀之气依旧还没有散去。
这一次的夺门,影响深远,堂堂的监国太子,居然被内大学士逼迫着退位让贤,百官居然还呼应,更可笑的是,这么多地方官员,居然都响应。而一个藩王的世子,居然调动了京营和禁卫这么多的人马,这对于宫中来说,是极为可怕的事。
坐在车里的叶春秋,当然深知自己的宁杀勿纵,绝不是为了泄愤这样简单,诚如他对杨一清所说的那样,挡新政者死。
因为新政,已经和先帝捆绑在了一起,和太子殿下捆绑在了一起,又何尝没有和许许多多的百姓捆绑一起呢?
关外是以商为本,自不待言,而镇国府当初在关内,又培养出了多少商贾,多少匠人,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与新政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叶春秋也深信,若是朱厚熜这些人成了事,只怕第一件事就是废黜新政,并且将那些借着新政一簇而起的商贾、匠人们逼到绝地,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站稳祖宗之法的大义,表明自己是维护士大夫利益的人,才能坐稳江山。
就是太清楚这后果有多么的可怕,所以在叶春秋看来,很多时候,人是无法选择的,这么些年来,围绕着新政,双方的矛盾早已到了临界点,既然注定了是你死我活,那么……你们就去死好了。
庶子风流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起死回生
叶春秋一路回到了叶家。
叶家这儿,整个家族都已开始忙碌地收拾起来了。
之前为了安全起见,叶春秋在回京师的时候,就让谷大用将叶家人送走,那个时候,因为只管保命,走得匆忙,自然什么都没带。但是现在已经平叛了,叶家又安全了,叶家人又回了来,只是关外还是得去的,但是一些该收拾的东西还是得收拾,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好,才能安安心心地出关去。
这几天,倒是有一些族人已经开始动身出关,还有一些人,也将6续出去。
这里……终究不再是叶氏的根基了,叶家的未来是在关外,是在青龙。
此时,天气渐渐转凉了,叶家的搬迁,不只是人口的迁徙,同时还有大量的产业。
叶春秋并不打算将产业继续留在这里,倒不是因为想要割裂与关内的联系,只是关内这交织的利益,叶春秋是真的不愿意管了。
他注定不会做周公,反而更愿意做泛舟湖上的范蠡,事了拂衣去,既然决心放开手,那么索性,便将所有的产业统统打包带走。
这种决绝,也让那些本是以为叶春秋要做曹操的人大跌眼镜,这鲁王竟不趁着当今陛下幼小势弱,借此监国,独揽大权,居然当真抽身而去,这……又是什么路数?
或许有人会忍不住想要笑,为叶春秋感觉到可惜,可是他们取笑叶春秋,又怎么会知道叶春秋不也同样在取笑他们,取笑他们将关内的所谓天下看的太重太重,重若泰山,却并不知道,世界这样的大,叶春秋所放眼的,恰恰不是这小小的关内。
在叶春秋的心里,他看到的更多更远,自觉得自己在关外还有许多的作为,已经实在分不开精力,被关内这块地儿羁绊了。
回到了家里,刚在书房的沙上坐下,叶东便寻了来道:“殿下,老太公已经动身了。”
叶春秋不禁意外地道:“噢,不是才刚回来没多久,说过两天再走吗?”
叶东道:“老太公说该收拾的都差不多收拾好了,既然要走,索性就早些去,说是在那关外,叶家还有许多事等他张罗呢。”
叶春秋不由露出尴尬之色,这叶老太公年纪已经这样大了,来回奔波了几回,没给累着,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操心这么长远的大事……
他摇摇头,无奈地失笑道:“路上可有人照顾?”
叶东道:“有的,我放心不下,专门让几个大夫随行。”
叶春秋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随即,叶春秋便拿起茶盏,只是这时叶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道:“那钱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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