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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宫明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囡囡想吃肉

    美人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细心如他,又是好几年都伴在身旁的,怎么会不知晓

    许湄被他扶起,仍是按着规矩给他奉上六安瓜片,楚岐看着她难得怄成这样,心里一疼,遣了众人下去,才放了架子揽过她,温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这坐胎药喝了总不见效......”许湄两弯秀眉微蹙,只闷闷地叹气,“湄儿盼着给您生个孩子。”

    楚岐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这话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心急伤身,反而求之不得。你若有空就多去宝华殿祈福,就不要往翊坤宫跑了吧”

    他竟然知道自己去过翊坤宫了,是底下人告诉他的,还是被那郑绾妍抢先一步,已经在皇帝面前告了自己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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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戏里窥人
    东方翻起鱼肚白,流云被朝霞镀上一圈金灿灿的光晕。

    绾妍正仔细地对着铜镜梳头,被外头嘎嘎的乌鸦吵得头疼,恼得将梳子拍在桌上。

    “还不快赶走!”

    门外的宫人吓了一跳,喏喏地去了。这一大早的,娘娘怎么这么大火气……

    那玉梳质地薄脆,落在桌上“啪”地裂成两三瓣儿。绾妍低头瞧着这不中用的东西,心里不忿实难疏解。她袖子一拂,那碎玉片儿掉在地上弹出老远,“当啷当啷”地响。

    乔鸳捧着一碗甜汤进来,扫一眼她脚下的碎玉片儿,奇道:“主子来了兴致说今日自个儿梳头,怎么梳子都没了”见绾妍不说话,乔鸯从妆奁中取出一柄象牙梳子,哄着绾妍梳了一个梅花髻。

    “皇后娘娘请各宫主子去听戏,您这么大气性可不好。”乔鸯一边为绾妍系好披风上的花结,瞧绾妍仍是沉着脸,开口劝她。

    “先前一直纳闷母亲为何好久没去寿康宫了,父亲病了这许久,本宫竟是昨日才知道,只恨自己回不去。”绾妍垂下眼睫叹了口气,又愤愤道,“回不去就罢了,父亲连朝都不上了,本宫还在后宫开开心心的,真是枉为女儿。”

    乔鸯见她钻进了牛角尖里,急道:“这可是胡说了,娘娘先前不知此事,又如何能怪您呢如今知道了,虽回不去,心里头挂念着也是孝道。再不就想个法子,写封家书让人传出去也好。”

    绾妍点了点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皱着眉犹豫道:“可是从后宫传消息出去,好像是被禁止的呀……”

    “只是大长公主不在,没人帮您带东西出去。若是要写家书,只有这一条路了。”

    “这……”绾妍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听得乔鸯又道:“其实皇上近日对您青睐,您去求皇上一个恩典,想必皇上是允的,一封家书能算什么呢”

    听到“青睐”二字,绾妍面上微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话不错,既全了本宫的心,也不算违反宫规。”绾妍搂住乔鸯,欣喜道,“乔鸯,还好你一直在本宫身边。”

    “乔鸯是奴婢呀,主子可别忘了,再者,这是翊坤宫,这样不合礼数。”乔鸯从绾妍欢喜的拥抱中脱离出来,嗔怪道。

    “本宫反正没有亲生姐妹,你陪着本宫一起长大,本宫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姐姐。只你一人,在本宫心里是如此,与旁人都不同。”绾妍握上乔鸯的手,真诚地叹道。

    乔鸯亦是笑起来:“好了好了,我都要起鸡皮了。”

    外头的宫人来禀小辇已经到了。“走吧走吧,到时候去晚了,她们又要挤兑我。”绾妍嘟哝一声。

    “不知皇后娘娘会点什么戏……本宫能不能点哪”

    “您是妃位娘娘,自然有资格点戏。”乔鸯扶着她坐上小辇,又给她怀中塞了一个手炉,仔细叮嘱绾妍,“虽说如今正是冬天的尾巴,没有之前那么冷,不过仔细保养些总没有坏处。”

    才交接完班的绿衫子打着哈欠出来,乔鸯见她懒散,轻斥了她几句。绿衫子不敢顶嘴,吐了吐舌头,躲到绾妍小辇后头。

    自从绾妍侍寝过后,内务府很快就察觉到这位主子在皇帝心中地位不比从前。为了巴结绾妍,他们这两日火急火燎地从新入宫的宫女之中,择选了十多个机灵的送过来伺候。

    乔鸯为人稳重,又是在陪着绾妍学礼仪时,受过寿康宫那几个女官教导的。如何让新人熟悉事务的工作,自然就落到她身上。这些日子乔鸯脱不开身,仿佛被这些新人拘在翊坤宫里,由绿衫子一直陪着绾妍。

    “知道了知道了。”绾妍含糊地应了过去,现在她只想好好思量等会自己要点什么戏。她对着后头的绿衫子笑道:“咱们走吧。”

    畅音阁是后妃们听戏之处。与一般的单层戏台不同,畅音阁的戏台有三层之多,名为“福、禄、寿”,格外巍峨气派。



第二十一章 暗箭难防(一)
    戏已听完,众人喝茶叙话了半柱香的时辰,也各回各宫去。绾妍坐上小辇,一路过来也不跟人说话,没有半分尽兴而归的样子——听了许湄点的《目连救母》,她现在又挂念起郑伯忠的病情了。

    绿衫子见绾妍不说话,自己也成了个闷葫芦。她偷偷打量绾妍越来越难过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敢问缘由。

    绿衫子扶着绾妍下来。二人刚一踏进宫门,就隐约听到有细细的哭声。

    “你听……好像是有人在哭”绾妍停下脚步。

    “是呀,奴婢也听到了,怎会有哭声呢”绿衫子点点头,竖起耳朵,东张西望了一阵,又道,“好像在那边呢。”

    二人循声而行,只见院子角落处的一棵大榕树下,一个身形瘦小的粉衣小宫女正对着朱色宫墙低低哭泣。

    “竟是粉色衣裳你是……新来的宫女么为何在此哭泣”绿衫子皱着眉头,声音拔高几分。

    那女子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尖叫起来,急忙转过身,刚瞥见绾妍的宫装的一角,心知能穿这样的衣裳,定是住在这翊坤宫的昭妃了。

    她哪里敢抬头与主子对视腿一软就跪下来,忙不迭告罪,“奴婢该死……冲撞了昭妃娘娘,您恕罪!”

    “起来吧。”绾妍低头看着那女子不停抽噎的样子,也是不忍。她摆了摆手,言语间带了些温和,“既是在本宫宫里,便是本宫的人,究竟为何哭泣”

    那女子听了这话便起身,面露悲色,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子问话,是不能不回的,只是……她咬着唇,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煎熬,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这样的胆怯样子,落在对面的绿衫子眼里,就是矫情造作了。

    “还不快些回话做这样子给谁看!”

    绿衫子见她欲说还休,想着这女子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祸事,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瞪那女子一眼,大声斥责。

    绾妍皱眉。她也觉得这女子甚是奇怪,倒也没像绿衫子那般恼。

    那女子被绿衫子一阵暴喝,吓得一激灵,旋即言语错乱起来:“奴……奴婢犯了宫规,求娘娘赐罪!”

    “这话怎么说”绾妍越发糊涂,眼见身旁的绿衫子要喊人将这宫女拖去慎刑司,也小声道,“让本宫先听听嘛,急什么”

    那宫女垂泪道:“奴婢是去年秋天入宫的,离家时父亲还无恙,谁知……奴婢有个远方亲戚在宫门口做侍卫,昨日他托人告诉奴婢,奴婢的父亲已是病入膏肓了……”她越说声音越小,似是喘不上来气了,涕泗横流,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绾妍听了这话,像被人捅了一刀心窝子,只觉冷汗都浸湿了里衣。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撒开绿衫子的手冲上去,抓住那宫女的肩膀晃着,眉眼都微微狰狞起来,急道:“那后来呢!”

    “后来奴婢……也没法子,偷偷找了宫里买办的公公,塞了银子和家书送回家。那公公竟……将奴婢的银子昧下了,奴婢没有证据,这事儿又是宫里禁止的,只能认栽。”

    “混账东西!”绾妍勃然大怒,红着眼睛死死盯住那宫女,“是谁你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就是宫里管买办的潘公公。”

    绾妍终于得知那人名字,旋即拂袖而去,步子如风似的。绿衫子愣在那儿几秒,才回过神来,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眼见是追不上了,她急得直跳脚,大呼乔鸯的名字。

    说来也怪,被晾在那儿的小宫女,瞧着这两人走了,用袖子抹了把脸,也不再哭了。

    楚宫买办处的人,个个都是膘肥大耳,春风得意的。要问为什么这宫里的东西到外面



第二十二章 暗箭难防(二)
    采办处的庑房门外,一张黄花梨木的摇椅晃晃悠悠地来回摆动。在这上头卧着的,便是那位潘公公,他一身肥膘,眼睛被满脸的横肉挤成两条缝。饶是这样结实的黄花梨木摇椅,在他身量的重压之下,也吱嘎地响,像是上头的人再动得狠一些,就要垮了。

    潘公公手捧着一只宜兴紫砂壶,惬意地吹着冬尽春将来的风,壶里头泡的是皇后过年赏赐的祁门红茶,已过了两回水,此时正是入口回甘的时候。他嘴伸得老长,去够那壶嘴儿,半口下肚,他极满足地“嗳”了口气。

    管事挪着步子过来,看着廊下那个悠哉得仿佛要“羽化而登仙”的背影,心里尽是火。他一把扳上了摇椅,初次还没扳稳——潘公公的身量其实他一只手能敌的眼见他差点被潘公公带飞出去,慌忙间又加了一手,用尽气力,终是将摇椅逼停了。

    潘公公摇着摇着,哪成想这摇椅突然停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想其中缘由,人就从摇椅上扑了出去,如一口装满烂菜叶的破麻袋一般跌在地上,手里的茶壶也碎了。

    他“哎呦”一声,转过头来见是只一个管事;顿时怒发冲冠,一跃而起,竟表现出与他身量完全不同的敏捷。

    “你要死”他蒲扇大的巴掌马上就掠过来,管事一侧身便躲开了。潘公公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人,这……这人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那管事迫视着他,面上一片愤然之色,大声道:“昭妃娘娘在前头,指名说要见你!”

    昭妃潘公公满腹狐疑,好端端的,怎么与这位娘娘扯上关系了他飞速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这位主子,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他瞟了管事一眼,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走罢,你还要娘娘等你么”管事重重地推搡了潘公公一把,似是将满肚子的委屈都推出去了。

    潘公公没功夫跟他计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一凛,也到前厅来了。

    “奴才给昭妃娘娘请安。”

    座上的绾妍好像有几分冷静下来,不像之前要将买办处闹得天翻地覆的样子了。见了潘公公,她一面接过管事新奉上的茶,一面好像说趣事儿似的开口:“潘公公,本宫听说你收了一个宫女的家书与银子,答应她送往家里,给她父亲治病,你却偷偷昧下了”

    潘公公这几年昧下那么多的私托,哪里还会记得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只呆呆地跪在哪里,抬头张大了口:“啊”

    绾妍见他如此,有些恼了,声音拔高几分,斥责道:“那可是救命钱,你当真这么黑心么”

    潘公公竭尽全力地在脑海搜寻什么宫女、治病、父亲的消息,终于在万千丧良心的旧事之中,将绾妍所提之事找到了。他转了转眼珠,大声喊冤:“奴才从未做过如此之事!娘娘莫要冤枉奴才哪”

    “你冤枉”绾妍见他油嘴滑舌,反将脏水泼到她身上来了,气得发抖,“本宫……来人,将他拖到慎刑司去!”

    潘公公只觉大事不妙,不知为何会东窗事发。听到绾妍二话不说便拉他去慎刑司,他也知道自己求饶无用,只梗着脖子,疯狂地盘算着,最后在心里打了个赌。

    左右上前将他叉了出去,潘公公大哭起来,哑着嗓子嘶嚎道:“奴才不知犯了何错,没有真凭实据的就将奴才定罪,奴才冤枉哪。”最终,他暗中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顿时又最难听最凄厉的声音,对着青天白日高喊着:“皇后娘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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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暗箭难防(三)
    绿衫子上上下下找遍了整个翊坤宫,也没见到乔鸯的影子。想起方才绾妍出去的时候气成那样,她心里不安极了,总觉得要出事。

    这可怎么办呢

    她一拍脑袋,想起之前她们初来翊坤宫时,乔鸯倒是说过,有事可以去寿康宫找太后娘娘。

    寻乔鸯已经花了半柱香的时辰,只怕买办处那儿已经闹开了。她站在翊坤宫门口,左看看右看看,是去寿康宫求太后,还是去买办处寻绾妍

    她不安地搓着手,有些犹豫。

    远处,皇后的凤驾风风火火地行在宫道上,后边跟着一架小辇,绿衫子伸长了脖子,才看清后头坐着的是宜嫔。

    绿衫子与路上的宫人一起,退到宫墙下边,向凤驾叩首行礼。

    凤驾很快就经过翊坤宫,她盯着那些小太监们急急忙忙的脚步,只觉得越发看不明白了。

    皇后与宜嫔这样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一惊——买办处好像就是往那边走,莫非……

    绿衫子心跳漏了半拍,差点咬到舌头。想到皇后与宜嫔来势汹汹,只怕是自家主子出了什么事。

    她一咬牙一跺脚,向寿康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乔鸯姐姐啊,你到底去哪儿了呀,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这些。”她边跑边急得哭,也不在乎路上的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寿康宫的门口站着一位老太监。见着绿衫子满头大汗地冲过来,老太监翘着兰花指,甩了甩拂尘,不屑一顾地仰起头,像是用鼻孔看人:“你是哪家宫女,莫非忘了这是在楚宫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他眯着眼睛,将绿衫子从头看到脚,旋即掩鼻轻斥:“鬓发松散,脸红气促,不知礼数。”

    绿衫子猛跑了这许久,腔子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像是要炸裂开。她满身都是汗,热汗见了正月的风,便有白白的雾气从她的衣裳中的缝隙里透出来。

    她揪住那老太监的的袖子,大口喘着气,突然胸中又刺痛起来。她闷哼一声,捂住胁下,脚一软,跌在地上。

    老太监见她扑将过来,也吓了一跳,把绿衫子扶到墙边,啰嗦起来:“这是怎么了”

    之前与绿衫子顽笑过的一个小宫女正巧走出来,见此情状,亦是大惊:“这不是昭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么”

    绿衫子气息微微,半睁着眼,瞟见那宫女,心里大喜,鼻子一酸就流出泪来。她一把抓住宫女的手,口里念着:“求太后救娘娘,买办处……皇后……”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老太监皱着眉。

    她终是没了力气,呜呜的哭声越来越低,在老太监和小宫女的询问中,亦是没了声音,像是睡着了。

    “她说的话你都听仔细了快去告诉太后娘娘,只怕是其中有隐情。”老太监叹了口气,瞧着晕过去的绿衫子,声音也温和下来,“这丫头......也是个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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