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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满楼之天堂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极品雅词
火车开走了很长时间,脚下依然软得厉害,心乱得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走。
好像只可以回家了。今天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
这几天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只在出来后的第二天夜里,给容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会在外面呆上一段日子,和陈重一起。
电话里容容简单地“哦”了一声,告诉我玩开心点。然后我们就好像无话可说,沉默了两秒,各自把电话挂掉。
小时候总以为我和容容,是一切都可以分享的。
怎么忽然之间,拿起电话,我们除了礼貌地“哦”一声,就再也不能沟通了呢?
前几年,容容回家看望家人偶尔不和我同住的时候,那怕只是分开一夜,我们都会抱着电话说个不停,直到疲倦得睁不开眼睛。有时候,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电话还抱在怀里。
今天,只剩下一声“哦”。
她在电话里说,玩开心点。可是,她真的还在乎我开心与否吗?我的欢笑,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只能都洒在她的身后,再也不能我在这端刚一开口,她就飞快地知道我的喜怒忧欢了。
她再也不会像那天,我们等陈重等到很晚,陈重一句话让我继续再等两个小时,她就想替我给他一耳光。
能怪谁呢,是容容离开我,还是我离开她?也许任何离开都是双方的,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各自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今天,容容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吗?我想说她仍然那么重要,但我知道,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其实很早我们都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当这个结果真正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回到家里却没看见容容。
也许回家看望家人了吧,很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距离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容容每一分钟睡眠都是宝贵的,怎么忍心打扰。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懒懒地提不起精神。最近我的作息早已经变得颠倒,要睡着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决定去容容家接她去学校。容容家里学校很远,打车也要一个小时时间,如果我去接她,到她家时她也差不多该起床了。
到容容家楼下,天已经微微亮了,我望着容容家的阳台,忽然记不起上一次我在楼下仰着头叫她的名字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我们多亲密呀,一天不见都会难过得就像我现在想陈重一样。
我大声叫容容的名字,我想,她一定也很怀念我在楼下喊她的声音。
容容的母亲从阳台上探出头,说容容十分钟前刚走,怕这个时间不好打车,骑单车去的学校。
心里有些隐约地失望,想就此告别,却不好意思拒绝阿姨让我上去坐坐的邀请,他们一家人都把我和容容一样疼的。
阿姨招呼我坐下,忙着要去张罗点心糖果,我拦住她:“阿姨,您知道我为什么怕来你家吗?就是怕您当客人一样张罗这张罗那的,我和容容不都是您女儿吗!”
阿姨又要流下眼泪来:“我们家容容这辈子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福气呀。”
怕她再说出让我不安的那些感激之类的话,对她说:“阿姨,您再这样说我就走了,都说我是您一个女儿了,您嫌弃我是不?”
阿姨忙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每次烧香都念叨着求菩萨保佑青青一辈子平安,怎么会嫌弃这么好的女儿呢!”
问了问家里的情况,提及到容容。
最近一段时间和容容交流极少,对她的一切不知不觉已经陌生起来。
阿姨说:“听容容说,这两次模拟考试成绩都不怎么理想,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呢。”
有些奇怪,容容以前成绩就不错,最近看她一直心无旁贷的读书,怎么会不理想?
阿姨问:“你不准备考了吧?也是,怪累人的。容容这丫头笨,以前跟着你成绩还好一点,现在你不读,她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
心里酸酸的,想起容容曾经对我说:只要是拉着你的手,无论朝着什么方向奔跑,都是在奔向天堂。
今天,她还会那样觉得吗?
提出去容容房间看一下,阿姨说好的,我去给你弄早点。
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妈妈弄的早点了。
笑着对阿姨说:“我要吃醪糟鸡蛋,要吃三个。”
容容家这套房子,最初买的时候还是我问妈妈要的钱先帮他们垫上的,那时候叔叔阿姨相继下岗,家里的条件很艰苦,是我又求着爸爸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工作,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
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当我女儿一样的疼,感觉比疼容容还要甚一些,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会无条件满足我。
读高中时我提出让容容去我家住,他们一声都没有阻拦,离学校远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开口对我说“不”。
容容的房间一目了然,简单的就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上了高中之后,容容就极少有机会再回来住,现在这个房间就连她的日常用品,都几乎看不见了。
看这有些空旷的房间,隐隐觉得对不起容容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霸占他们的快乐,我一天见不到容容都会想她,叔叔阿姨那么久不见,怎么可能不想?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容容跟我在一起,是容容的福气,所以他们才为了女儿的幸福,宁肯忍着对女儿的思念,也不愿把容容从我身边夺走。
他们一定和容容那样,一直相信我会带着容容朝着天堂的方向奔跑吧。
惭愧得无地自容,最近将近一年时间,我为容容做过什么?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接容容放学送她回家,早上再过来接她去学校。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我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力量,把容容送到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朋友是永远不会背弃的。方向或许偏离,只因为每个人最终的目的地,不一定再是最初预定的那个方向。
我的幸福在我的天堂里等我,容容的幸福在她的天堂。
希望我们最后都能到达。
床边的那个小床头柜,是这个房间唯一上锁的家具。我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这些年容容记下的日记,或许还有几封不那么蹩脚的情书。那一切都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对我而言全都不算秘密。
我看过容容以前所有的日记,就像她也看过我的一样,我们两个人的面对是赤裸的,没有过遮掩。
去年的春节过后,高考的压力逐渐加重,我们记日记的习惯都随着放弃了。
一直到我放弃了高考,才又偶尔记上几篇,却也不再每天坚持。
我从床下拉出一个鞋盒,拿起左脚那只鞋子,取出一把小小的钥匙。
将近七年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容容。
打开床头柜,所有物品仍然是从前熟悉的摆放次序,于是翻出最下面那本记事本。
日期停止在去年三月,几乎和我同时停笔的时间,看样子容容很久没有写下过什么了。
慢慢把记事本放回原处,过去的一切,我们的记忆里基本相同,没必要再翻看。
不小心触动了垫在床头柜最下层的牛皮纸,意外地发现那层纸下面居然还压着一叠东西,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取出来。
翻了一下,是几张写在信纸上的手记,最后的日期是昨天夜里。
嘿嘿,最近我忽略她太多……她会不会偷着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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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1月11日,夜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宾馆的大堂里等青青了。
很奇怪会自己忽然想写点什么,毕竟已经那么久没写过。开始是因为功课很重,后来不再读书,却已经连记日记的习惯都改掉了。也许,是因为青青不再继续写下去,我也不再有记载什么的心情。
这么多年,所有的事情,我都在跟随着青青。
阿姨嫁人后,青青很难过了一阵子,辍学,泡酒吧,包括带男孩子来宾馆开房。我不知到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在她的身边。我想,青青去天堂我跟着她,有一天她想去地狱了,我也会继续跟随,两个人一起,不管是去天堂还是地狱,都不会觉得孤单吧。
这两天为了韩东的事情,青青没少费心,找人疏通关系,请律师什么的,四处跑个不停,又恢复了从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腔热忱。我就相信青青不会抛下朋友不管,她一直那么质朴善良,对她好过的人,过去好多年了,她都还时常提起。
初中时韩东就喜欢青青,青青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如果他知道青青这两天为他做的一切,应该会感到很高兴,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终于得到了回报。即使这件事情结束后青青并不会喜欢上他,但一定能拿他当个朋友看待了。
现在的青青,是最需要关心和爱的时候。我想说不定韩东因祸得福,就此打动了青青的芳心也不一定,他为青青所做出的,不是是对爱最好的证明吗?
现在看来我的猜想已经不再可能,因为今天我们认识了陈重。
这个陈重,不知道该怎么写他,他随时都能制造惊喜。随时制造惊喜是青青说的,青青总是很会形容一件事情,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
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惊喜。
张扬的声音,张扬的神采,张扬的个性,一个全身上下透着张扬的人。
以前我对当兵的总有种误解,以为都是呆板得近乎机器的那类人群。次如此近距离看见穿军装的人,忽然觉得,原来课本里《最可爱的人》走近了看那么可爱啊!
一张可爱的面孔,一场张扬的表演,从一开口就带着一股令人感觉到震撼的力量。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孩在青青面前如此放肆过。青青很美,在我的记忆里,太多男孩次看见青青就被她的美丽征服。远远的,带着要流出口水的呆滞,怯怯然望着青青的,何止韩东一个人。
我一直觉得青青像一个不小心坠落入凡间的天使,美丽得足以让所有凡人沮丧。
可是陈重似乎从一出现,就极尽张扬着对我们开了一次又一次玩笑,耍得青青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男孩,可以在青青的面前做出这样游刃有余的表演。
当然是表演。从头到尾陈重好像只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那简单的一次目光交汇,我就相信他对我们充满善意的,最后,绝对会无条件帮助我们。
可是青青还是答应了他三个条件。也许除了送花给他,其他两个并不算什么条件,对青青而言,花点钱就能打发的事情永远不算条件。真佩服得五体投地,别人抢着给青青送花都抢不到,他随便就要求青青送花给他,好像反过来那是青青的荣幸一样。
青青对我说最后花是要我去送的,因为我和陈重说话时满脸献媚,肯定是看上陈重够帅。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心慌,我不太清楚“帅”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陈重好看,以前总和青青讨论某个男孩怎样怎样,但是无论怎样,我从来没有觉得哪一个在我眼里如此好看过。
后来青青对我又说了一个词:倾国倾城。那个词带来一种潮水般的感觉,喧嚣着从我胸膛里漫过,又无声地退去,心里一片冰凉。
这么多年,我总是被青青一次又一次认同,只是不知道,这次陈重是先倾了青青的国,还是先倾了我的城。
以前青青每次接到情书都会叫上我一起,然后问我怎么样,我总是淡淡地说那个男孩没戏。我早已经在心中定义了青青理想中的爱人,绝对不是青涩得可以让人看一眼会口舍生津的小男孩。
青青通常用一个词评价那些情书:“蹩脚。”我知道她不单是在评价那些情书,其实在她眼里,除了她爸爸之外的任何男孩或者男人,都是“蹩脚”的。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青青不会喜欢陈重这样的男孩的,我一直觉得能打动青青芳心的应该是她爸爸那类型的男人,事业成功,风度一流。
青青不止一次对我讲过爸爸下巴上淡淡的剃须膏味道,那是她记忆中最好闻的男人味道,可是陈重,唇上还是层浅浅的茸毛,距离使用剃须膏的日子应该还很远吧。
似乎陈重从一出现和青青之间就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个性格都很张扬的人,通常很难彼此欣赏,青青叫嚣着对我说要从陈重嘴里整出“哇靠”两个字的时候,我是在心里偷笑的,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役,我愿意旁观。
有一种感觉,今天并不是陈重的生日。青青最后却完全相信了。我并不是比青青聪明的一个人,但是我都看出来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或许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旁观者吧,陈重精彩的演技只针对青青一个人,他没有拿我当对手,所以才会在某一个我和青青几乎被他耍得张口结舌的瞬间,对我善意地那么笑了一笑。
平凡如我,永远不会有人认真地把我当成对手。
青青叫着要我献花的时候,我飞快地逃开,捧了那么长时间,花束上都沾上我的心跳和体温了,最后那一刻,还是落荒而逃。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无论心里怎样期望着的一个画面,真把我推到台前,忽然就丢失了所有的勇气。
并没有离开很远,跑开不久又偷偷溜回来。
陈重说:“谁送这束花给我,我就送还给谁。”听见真是好后悔呀,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我都不会逃。并不是没有人送过花,可是那些花总和送花的人一样,让人提不起精神。今天这束花被陈重这样一个人送过来,想必会是一个永远都不“蹩脚”的回忆。
但是真正的好事,我从来都无福消受。
那花,陈重自己也希望送给青青。我离开是正确的。看见青青抱着玫瑰,目光渐渐变得没有焦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场战役里,我知道青青已经输了。
我呢?
他们去楼上开房了,我坐在大堂等他们出来。一次次心神恍惚,总想起陈重眉眼间倾国倾城的好看,想起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精彩的表演。
整个过程,他一共望向我三次,每一次,都那样清晰的被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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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陈重完胜。他一个人不仅打倒了四个烂仔,还俘虏了两个美女,如果我勉强也算是个美女的话。
他说:希望能收到两束玫瑰,那样他可以左拥右抱……男人总是那样贪心的吧。
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参与的,我想,我永远都只有旁观资格。
今晚青青惨败,她倾了她的国,还赔了一次夫人。
我更惨败,旁观着一场属于别人的战役,不知不觉中已倾了自己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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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1月14日,夜。
青青第二次和陈重去了宾馆,这一次,我没有跟去。
以前总跟着青青,是因为怕她受到伤害。明知道自己并不能保护她什么,但是有我跟着青青,就算是伤害也可以两个人一起承受。
升高中那年,我差两分没有被重点中学录取,青青对我说,放心吧,你去不成,我也不会一个人去读的。心就被她一句话暖得发烫,也从那个暑假,青青教会我知道,两个人一起受伤,总比一个人伤得轻些。
和陈重在一起,不用担心青青会受伤害,我已经没有继续跟着她的必要,而且青青的态度,也似乎愿让我再像从前那样坐在大堂等。青青其实很关心我的,她一定以为在家里等她,总比在大堂里等感觉不那么无聊。
只是这一次,不仅无聊,而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我次感觉到,在青青的生命里,我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很想告诉青青,那样等,我并不感觉无聊,反而是种幸福。可是,终于并没有说出口。
和陈重在一起,现在已经是青青最大的快乐,有人在大堂里面坐着等,心里多少会有一点牵绊的。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念,去破坏青青的快乐呢?
青青说,所有美好的东西,她总想和我一起分享。今天她甚至荒唐地说,我可以和她一起去爱陈重。
她好傻啊,那样的念头都可以升起,爱情也可以拿来与人分享吗?
我也好傻,爱上陈重的话都敢说出,一个旁观者也有资格参与吗?
这两天,青青不停地在我耳边讲述陈重,他十六岁当兵,十七岁就代表中队参加支队的军事比武,拿过多少冠军,配合公安抓获过多少罪犯,最危险的一次曾经一个人面对三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其中一个手里还有枪。立过几次功,受过多少嘉奖……所以打倒几个小烂仔,对他来说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的胸膛怎样宽厚,他的臂膀怎样强壮,他的腹肌怎样清晰可见线条优美。
甚至陈重是次和女孩子上床也拿出来讲,怎样笨拙,怎样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青青不知道,我已经比她还要沉沦了啊,在她无休无止的讲述里,那么多的陈重重叠在一起,汹涌着扑面而来,几乎把我淹没。而之前陈重曾望向我的所有目光,在回忆中渐次重现,一次比一次令人惊心动魄。
今天,陈重又多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当时在努力望着别处,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一眼。那是他去上岗之前的最后一眼,不是望向青青,反倒望向我。暮色如水,他那一眼无尽缠绵。
他转身之后,直到消失在铁门那端,再也没有回头。所以我说,那是他离去时的最后一眼。
为什么是缠绵呢?为什么是我?
记得有谁说过:人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不过是我个人纯粹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我希望他最后一眼望我,我希望那一眼是缠绵。
对青青说想给陈重一耳光,他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对青青说我为她难过,为了陈重她已经把自己弄丢了。
说完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是怎么了?嫉妒到要说闲话去破坏青青极尽完美的快乐吗?
青青一直姐妹般地对我,我怎么可以如此心存嫉妒!
陈重的上衣拿下来,裹住了青青,也裹住了我。我一次次被衣服上陈重身体残留的气息迷惑,也一次次后悔。不可以再妄想了,不可以再继续贪念。这么多年,我已经欠了青青那么多,用一生都无法偿还。
陈重从哨岗下来,我一直在努力低着头,不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我怕看见他偶尔一道眼光,再从我身上掠过。
每一次掠过,对我都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缠绵,我怕再多看见一次,会淹死在自己贪念中的缠绵里。
有一种美好,只属于青青一个人,无论我心里多么渴望,也不可以要求。
就连偷偷想一下,都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祝愿青青永远快乐幸福。
希望陈重永远珍惜青青。
祈求他们会原谅我,让我可以,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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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3月11日,教室。
还是同一间学校,我又一次重返校园里读书,环境依旧,高三紧张的气氛依旧,唯一陌生了的,是周围崭新的面孔。我无数次偷偷环视他们,没有找到一张曾经相识的容颜。
这间学校的本科升学率一直接近百分之百,没有旧日的同学重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每天竭尽全力看书,累得几乎脑子都要坏掉,可是次考试,就考得惨不忍睹。没有了青青带着我读书的日子,根本就是地狱啊,以前轻轻松松就考进前十名的历史,随着青青的退出,将永远不会再重演了吧。
今天班主任找我谈了一次,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一次考试成绩代表不了什么,在我来这个班之前,他看过我的档案,调阅了我以前每一张试卷,他对我很有信心。
回来后诚惶诚恐,恐怕他要看走眼了,今天的我,和曾经的我,已经不可能再相提并论。那时候我有青青啊,如果有青青在我身边,我是什么困难都能顶住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决定回来读书。
那些一个人呆在家里的夜晚,脑子里都是青青……和陈重彼此缠绵的情景,一次次恐惧得不能入睡。我恐惧,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藏了那样一个可怕的魔鬼。
他不停地对我说:其实陈重心里爱的那个人是你,只不过因为你逃开了,叶青替你送了那束玫瑰给陈重,所以陈重才把叶青搂进了他的怀里。
这当然不是真的,可是,很多时候,我竟然愿意相信。我好可耻。
怎么才能驱走心中的那个魔鬼呢?他让我越来越痛恨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恶心。记起那段忘记一切的日子,因为读书废寝忘食的日子,满脑子都是书,多么幸福的一段日子啊。于是又选择了读书,希望我的心能够被另外的东西占据。
最后一次见到陈重还是去年的11月14日。那次之后青青再去见陈重,我都坚决地回避了,一个心中藏了魔鬼的人,根本连旁观的资格都不应该有。对我那么好的青青,一切都拿出来和我分享了的青青,我有什么理由,看着她快乐而心如刀绞。
爱情是青青的爱情,陈重是青青的陈重,我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但是不见不代表就可以解脱,青青的声音里有陈重,青青的思念里有陈重,青青的身上已经重叠了陈重的影子。我知道陈重站岗了,我知道陈重下岗了,我知道陈重要去参加集训了,我知道陈重走了……
昨夜青青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一个人跑到天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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