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陆双鹤
五八七 好运的缘由
在周围一片震天响的口哨与嘘声中,被点到名的两人则是面面相觑,完全被这天外飞来的“好运气”给吓到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找上我们两个那个英国公家有什么企图我和那英国公家素无交往,好端端的,为什么上赶着要把外甥女儿嫁给我”
也许是干多了情报工作的关系,当赵立德听到自己名字被胡雯报出后,他脸上所呈现出的第一表情并非欣喜,而是满脸阴沉沉的戒备之色。
“是啊,除了那本文史资料集,我们和那位英国公没什么交集啊,怎么突然单独把我们提出来”
庞雨倒不像阿德那么戒备,但也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来参加这个情况说明会只是为了听听八卦,凑份热闹而已,并没有真正去和那些明朝贵戚攀亲家的打算。毕竟彼此出身环境相差太远,谈不上什么共同语言。无聊时拿来嚼嚼舌头猎奇意淫一下倒也罢了,真要和这种古典仕女朝夕相对厮守终生,恐怕很难和谐相处。这一点他先前早就跟老解谈过,并非假撇清,而完全是出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此时旁边那些人也都在吵吵嚷嚷的向胡雯要个说法——凭什么就那俩家伙能作为候选人那个英国公家跟这边所有人都不熟,没理由平白无故的只认那两位,莫非这中间有什么蹊跷猫腻不成
而胡雯也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先前已经向陈涛打探到其中原委,此时干干脆脆的两手一摊:“当然是有人给推荐的了……”
——那位英国公既是觉得自家甥女比一班庶女要“高贵”许多,和短毛联姻时自然也要求能找上其中最优秀的,至于哪些人算是优秀的呢那当然就要找和他们接触比较多的人去询问了。
据说英国公家为此事前前后后找了不少人,也算是颇费心思了。找谁去了解呢当然主要就是上次出使海南岛的一班使者了,因为只有他们才算是比较全面地接触过琼海军众人。而其中发言权最大的又有两位,一位自然是钱谦益钱大老爷,另一人则是皇宫里派出去曹如意曹太监……
听到这里时庞雨已经明白了大半,回头笑着对阿德道:“看来你送给曹太监的那些钱还起到了意外作用呢。”
果然。钱谦益给张家推荐的就是庞雨——他们相处时间比较长,接触的也多。关键是在钱谦益觉得“不错”的人才当中只有庞雨未婚。而曹如意这头,则是非常坚决的推荐了阿德。
其实要说他赵立德跟那曹太监之间关系多亲密倒也谈不上。但有一点毫无疑问——琼海军最早用来买通曹太监的那笔钱便是通过阿德之手送出去的,而且赵立德对他的态度很好,丝毫不因为他身有残疾而露出过歧视之意——太监对此向来是非常敏感的。曹太监自觉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既然碰到机会。当然就要狠狠推荐一把——于是英国公家最终就选定了这两位。
胡雯这一番解释下来,却让会场中愈发杂乱,不少人跳起来大喊大叫说这不公平——想当初派谁去和钱谦益曹太监他们交涉可是根据委员会的安排,凭什么这两人就此占了优势现代社会那些公务猿仗着近水楼台优势大搞特权,难道到了这边也是一样
胡雯被这些质疑声弄得哭笑不得。虽然明知道这些说法站不住脚,但所谓“群众舆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理。无可奈何之下,她再度把两手一摊:“各位,英国公家的要求毕竟只是代表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对我们并不熟悉,想法有所偏颇在所难免。如果有谁觉得自己能得到他们家的认可,即使不在名单之上,也完全可以去毛遂自荐一下么。咱们妇联自己人肯定不会给大家设置障碍。只会帮忙推介。不过呢,在此之前……”
胡雯笑了笑,看向台下那两个犹自发呆的“幸运儿”:“人家既然提出来了,那我们总得向当事人问上一句——怎么样,小庞,小赵。你们可有兴趣加入这次联姻活动么”
赵立德的回答很是爽快明确:“我没兴趣。”
相比之下庞雨就显得有些犹豫,虽然在此之前他一直很确定:自己这回只做个“看客”便好。压根儿没有跟那些明朝人结亲的打算,然而眼下这位……毕竟只要是读过《红楼梦》的。谁心中没有幻想过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呢
不过考虑到一旦娶了那位李妹妹,也就意味着要和她背后那一整个大家族结成了亲戚——这个时代结婚从来不是仅仅两个人的事情。不要说汉人大家族了,就连舒中娶了个黎家
五八九 老麻烦与新问题
本来对于那位李姓姑娘,英国公家也是打算同样安排的。但那是建立在结亲人选已经确定的基础上,如今琼海军这边既然存在竞争,小伙子们可就不能如此托大了。
郭逸和林汉龙都是目标明确,就冲着那位明朝林妹妹去的,为了表现诚意,亲自跑一趟北京城想来在所难免。更不用说竞争者还不止他们两个,好几位原本只是“预订”了别家女儿的也打算去碰碰运气——反正庞雨赵立德这两个人家看中的都弃权了,其他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而只要有一个去了,那其他竞争者就不得不去,否则岂不等于自动弃权
九个报名者全都打算去北京跑一趟,再加上胡雯,苏暮雪,王娇娇等几位操办此事的妇联成员——这种事情没女人出面是不可能办成的;以及接受了徐光启的邀请,打算去京城和这位德高望重老人见个面,顺便交流一下学术问题的李启含——其实他本不想去的,毕竟自己并不是徐光启想象中的什么天文专家,只是个学气象的。而且来到明朝这几年,专业知识也差不多丢光了,真要谈到科学素养,徐慧冯宇飞这几位才是琼海军的学术大牛,天晓得陈涛为啥要推荐他。
只是因为王娇娇坚持要跟着胡雯她们去北京玩一趟,李启含才得不跟过去——据说男人婚前婚后往往是两种态度,但他小李可不是这种人!或者说王娇娇的手段太高超,即使结婚之后也照样能把他迷得团团转。徐光启那个老头子可以不管他,自家娇妻想去的地方,那是必须陪同的!
这样一来,这次去北京的人数将达到十三四人,占到全体人数的十分之一,可以说是自从琼海军与大明朝达成和平协议以来,即将进入大明腹地的最大一群无武装人员了——虽然必要的保卫人员会带一些,但相对于国家力量肯定是不足的。
那他们的安全能保证吗这一点就连胡雯都不敢太肯定了,原先她敢过去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女流之辈。王娇娇等人也是如此——大明朝既然没找陈涛他们的麻烦,想来也不会跟几个女短毛过不去。即使胡雯以前是管理委员之一,但毕竟已经下台了。
然而现在。有一位现任的男性管理委员在队伍里,再加上另外好几位对于这个集体来说堪称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这样的规模已经足够让大明朝起坏心思了——也许明朝人还不知道这一点,或者他们确实没有对琼海军下手的意图和能力。但凡事不就怕个万一么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从来都不是这帮现代人愿意作出的选择。
甚至,委员会还专门为此开了一次会议,商讨是否同意此次出行。不过最终结论并不出人意料——同意了。毕竟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自己都不怕。大集体也不可能强按着他们不给人家去讨老婆。反正各人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到时候遇上什么麻烦别埋怨就行。
当然了,作为全体穿越众的坚强后盾,委员会肯定要为大家的安全做些安排。安全问题乃是首要问题,这次过去是友好交流,带大量军队过去显然不太合适。不过派遣一支比较强悍的海上力量到天津附近游弋却是可以做到的。这样即使明朝方面有什么异动,只要交流团能坚持一段时间,这边就可以从天津派军队直接登陆接应。好歹也算是一条后路。即使用不上。至少可以让人安心不少。
委员会只需作出决议,至于具体事务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派多少人,多大规模的船队,由谁带队,船队用什么名义北上天津……这些谋划全部得由参谋组来完成。
交流团里其他人也都很忙碌,各人都忙着准备自己的一套东西。尤其是那几位想要竞争英国公外甥女的,更是拉上各自朋友一起商量。制定详细追女计划,以便在即将到来的争夺战中胜出。
人家忙。好歹还是为了自己,而庞雨和赵立德两人虽然很明智的推掉了那门从天而降的好亲事,却还是很悲摧的被抓了差,不得不继续和这个“交流团”混在一起。以至于两人不止一次发过牢骚——早知道推不掉,还不如索性同意加入呢!反正一样要为这件麻烦事操心。
不过他们很快便不抱怨了,因为有更大的新问题落到了他们头上。
总体来说,琼海军诸人这段日子日过得还挺舒心,各个部门的生产和建设逐渐走上正轨。茱莉成功怀孕更是让大家对于自己这个集体的未来有了更大期望,正是在这种期望鼓励之下,才会有那么多同志报名参加了妇联的“交流团”,打算在这个时代成家立业。
然而对于他们的邻居大明王朝来说,这段时期可就不那么美妙了。山东之乱刚刚平息,辽东方面又开始折腾起来。历史上孔有德对东江镇
五九十 御书房中(上)
紫禁皇城,新翻修的御书房内。
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翻看着摊放在宽大紫檀木桌面上那一份份与盐税相关的奏折,脸色愈来愈难看。
——如果不是这一次崇祯皇帝着急上火的要清查盐税,那些相关受益地区的父母官以及各路知情者们肯定还会继续不声不响的闷声大发财,不过在官帽子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很快便熬不住了。那些辖区内有琼海盐流通的,可以直接从中获取利益的倒还能撑得住,可以从私盐收入中拿出一部分交税银。关键是周边地区,知道有这回事,却又并不能直接获益的一干人等,以前从中捞到好处时还可以勉强闭嘴,如今事关自己的乌纱帽,那就是亲娘老子也顾不得了——白花花的银子再好,终究比不上乌沉沉的官帽子来的诱人。
只要有第一个人上书,便会有人陆续跟进。很快,铺天盖地的奏本弹章便飞进紫禁城,堆到了崇祯皇帝的案头上。在这些奏折中,官员们纷纷用各种无可辩驳的事实和精确翔实的数字向崇祯皇帝汇报:盐税收不上来不是俺们的问题,而是因为私盐卖得太狠了,朝廷的官盐根本卖不出去!
至于为啥卖不出去……有几个胆大的官儿还附上了官盐与私盐的样品:前者是用传统煮盐法制作出的小粒子盐,颜色浑浊,结晶体大小不一并混杂了各种杂质——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没特意向里面掺沙子。而后者当然就是琼海牌了,作为食盐出售的话肯定是经过至少一轮过滤再结晶处理的,两者光看卖相就是天壤之别,稍稍尝一尝也能很明显感觉出前者的苦涩味儿。而更要命的一点——后者在市场上的价钱反要比前者低了一半还多!
如此巨大的质量和价格差异,官盐在竞争中完全处于下风也就理所当然了。可以说只要是琼海盐所到之处,它们就完全取代了官盐的地位。当地那些垄断了盐业销售的盐商们,他们手中原本价值万金的盐引如今在琼海盐的冲击下变得一文不值——偏偏琼海军那帮人又很聪明,他们并没把这些盐商往死里逼,而是将其拉入到自己的销售体系中。琼海盐每到一地。首先便是尽可能寻找本地盐商作为销售伙伴,将大量上好精白盐直接批发给他们,让本地盐商成为最终的销售点而不是亲自去零售。如果碰上不愿合作的才会去扶植另一家——不过这种笨蛋极少。除了最初在广东时遇上这么一例外就再也没碰到过了。
总之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竞争,如果没有政治力量介入的话胜负根本不用看,可偏偏那帮卖私盐的短毛后台极硬,朝廷中枢都不敢惹。各地官员当然更不敢与其作对——这帮官儿当然不会承认他们同样从这些私盐交易中大量获益,都很一致的把朝廷盐政中所有弊端连同亏空都统统推在了琼海盐以及背后的短毛身上。
于是乎本就脾气急躁的崇祯皇帝理所当然变得非常愤怒,几乎要当场发下诏书再度讨伐那帮肆无忌惮的短毛髡匪,不过在愤愤然拿起御笔之后,却又颓然停下……
——这位朱由检陛下只是年轻气盛。性格躁切,却并非呆傻愚蠢。事实上朝廷里关于要对付琼海军的言论从来就没有平息过。随便想想也能理解,那帮短毛所作的事情和明王朝士大夫的思想旋律怎么可能合拍呢——他们在山东大肆引诱民众、他们在威海疯狂“剿匪”、他们在南方随意与外藩开战议和、他们更胆大妄为的宣称琼海军不属于大明朝廷!这种种言行,在那帮明朝士大夫眼中,哪一条不是弥天大罪哪一条不比区区一个贩私盐的罪名更重得多如果按那些士大夫官僚的想法,或者大明朝以往的行事惯例,这帮短毛早就被凌迟碎剐不知道多少遍了。
可一个人想干什么和能干什么终究是两码事,对于一个末世王朝也是一样——无论那些“主战派”如何理由充分。气势汹汹的几次三番要求制裁琼海军。朝中的“主和派”们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哑口无言:
“若再逼反了髡人,何人可敌”
明末的文官集团作为一个整体办了许多蠢事,但能够爬到这位置上的个人却绝没一个傻瓜,要他们坐而论道,夸夸其谈很容易,可真要他们为自己的决定负点责任。那可就千难万难了。收拾琼海军他们是举双手赞成的,但具体怎么收拾。如何才能确保不反过来被琼海军收拾掉,这帮人却是一点办法没有的。
而崇祯本人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以前两广总督王尊德为首。那些坚持要剿灭短毛的官员最终落得个什么下场,朝堂上下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时间过去那么久,所谓“广州大捷”的真相也早已为众人知晓,从事后看王尊德当时也真不容易,居然把南海一带所有西洋人的军力都引去跟短毛
五九一 御书房中(下)
想着想着,手里又不自觉拈了几颗糖豆想要扔到嘴里,不过这位朱由检皇帝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又将其丢回到罐子里——说来可笑,这些巧克力糖豆在下面送上的贡品目录中里乃是标明送给宫内几位皇子公主的,只是见崇祯也爱吃,周皇后才悄悄给他拿了一罐,却绝对不好意思宣扬出去——说皇帝跟小孩子抢糖果吃那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况且数量也不多,即使以堂堂皇帝之尊,也只能严格控制住自己,每天固定吃几颗,不肯超出。
吃了几颗糖果,心绪略略平复了些,朱由检也终于放下手中御笔,打消了要向南方出兵的念头,为了不破坏心情,他决定暂时把与盐税相关的奏章都放到一边,先看看其它的——所有奏章在送到皇帝桌面之前都会由内书房秉笔太监先看过,同时在一张小黄纸条上写下大致内容,以便于皇帝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其内容并作出批示。明代秉笔太监之所以权力极大,就是因为有这“贴黄”之权,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君王的决策。
今天负责写贴黄的大太监就可能是收了朝中某些人的贿赂,那些奏章放置的顺序以及贴黄内容就有极强的针对性——崇祯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看,眉毛不禁又竖起来了。却是户部和工部联名上书,谈到有关琼海军私铸银钱的问题。
这份奏章很长,其核心内容却是来自工部宝源局某位下属官员所递交的一份报告。其中大量使用了表格和数字,文字也多以白话为主,与传统士大夫风格大不相同——琼海军对大明王朝潜移默化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就连这份弹劾琼海军的奏章,撰写者为了增加说服力。也不得不采取了类似于琼海军公文的格式,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
根据那位官员的报告,最近京城市面上“洪武通宝”银元流通的越来越多了。这些银币铸造精美,份量十足,一枚银元相当于五钱白银,很多商家甚至拿它当砝码用。在市面上极受欢迎。就其本身而言这种银元是极好的货币,可问题是它并非由官方出品!
明代的钱制并不完善,自从宝钞烂了大街之后民间流通便以银为主。铜钱辅之。有钱人家把手头散金碎银铸造成大锭子便于储藏并不稀奇,需要使用时再剪开,也有富贵人家年节时铸造些金银小钱挂在孩子身上当作吉祥物。但从没听说过有谁敢把银子铸造成标准钱币拿出去流通的,更不用说在上面堂而皇之铸以年号了!
可那伙短毛偏偏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干了。而且还干得风生水起。曾有些地方官想要禁止民间用“短毛银钱”交易,但人家说他们这是在用银而非用钱,朝廷不见得不给人用银子。那如果要求将银币剪开当碎银使用呢——且不说剪开之后就要增加火耗费用的损失,不可能有用户愿意承担。光凭银币上那张长长马脸——据称是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头像,谁敢去剪太祖爷的头
托了朱元璋头像的福。“洪武通宝”银元在各地传播的相当顺利,各地官员即使明知道这玩意儿不太妥当,却也找不出理由来查禁——关键在于,朝廷本身对此的态度也很模糊。并没有查禁的要求。如果是对一般普通人,这种官方没允许的事情干了肯定属于犯法。可对于象短毛这样强悍的主儿,既然朝廷没正式反对。那就没人敢去找麻烦。
那么短毛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把白银铸成银币呢那位官员也作了非常详尽的分析调查。一般来说私铸货币无非是贪图货币实际价值与面值之间的差价——比如有些偷融铜器私铸劣质铜钱的私商,就是利用货币面值高于铸币花费来牟利,不过在大明朝能这么干的人很少,因为明帝国本身就是最大的劣质铜钱制造商——各地宝泉局铸造的钱币最初几批含铜量还高一些,但越到后来掺杂的黑铅就越多,从早期的铜九铅一到后来铜五铅五,甚至更低,于是在民间铜钱的交易价值自然也是一跌再跌——当年洪武,永乐年代含铜量高的大钱每七百文就能兑换一两白银,而万历年以后铸造的劣质铅钱则跌到了两千一百文兑换一两白银。
在正大光明的官方劣币面前,民间私铸货币无利可图,反倒是把早年含铜量高的好铜钱融掉铸造成铜器出售来的更有赚头,长久以来大明官方主要打击的也是这种行为。而短毛如今反其道而行之,莫非他们真是傻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