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同床异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小二人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58
两只枕头并肩挨着,床单被褥光洁平整,毫无褶皱。
邱池只扫了一眼,就被蛰了似的转开,视线最后在床前柜上定格。他几步上前,拉开柜门,柜子里有个小小的戒指盒,分外显眼。能看出它摆放的时间长,但没有一丝浮灰,盒上牵引出的百合瓣,仍如当年那样,巧细致惹人怜爱。
祁林的身影,又不期而至,强行闯入他的视野。
他们的婚礼仓促而简单,双方行程都太赶,只得在国外祁林工作的剧组旁包了酒店,朋友只到场寥寥几组。
即使婚礼这样敷衍,祁林仍兴高采烈,台上有人讲话,他在台下与邱池咬耳:“王八王八……你掐我一下,我真把你娶回家了?我祁林,把kj的邱总娶回家了?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拯救了银河系吗?”
邱池掐了他屁股一把,祁林“哎哟”一声惨嚎,眼泪汪汪:“好了好了,我知道是真的了!一会上台就要互换戒指,你快点,先陪我演习!”
邱池在心中腹诽,又不是防火演练,还需事先演习?但祁林满眼期待,他无法反对,只得取了盒子出来,将那枚小小的戒指,套上祁林的无名指。
祁林手舞足蹈,左看看又看看,舍不得摘下。指环套在他匀称的手指上,分外漂亮。
然而现在,祁林生死未卜,留在手心的,只有这小小的盒子。
邱池胸中滋味万千,却一种都无法表达,他放下戒指盒,离开卧室到了洗手间,把头伸进水龙头下,让凉水将他冲刷。
冰凉水波冷却燥热的大脑,邱池的头发黏在额上,他双眼紧闭,理智终于飘回些许。
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有些环节,确实奇怪。
祁林为什么,要把欠债这件事,牢牢藏着,半句都不肯吐,只因性格倔强?
如果真是祁林在钱源的债主,为什么之前不动他,要在这时将他绑走?
为什么这么了解祁林的行踪,对他工作室常用的车,都了如指掌?
不在娱乐圈的人,只是雾里看花,很难知晓实质。有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对真实的祁林如此了解?不对,不止是对祁林,对他邱池,也同样了解。知道他与祁林的关系,知道他会离开祁林,知道祁林在什么时候,会处在孤身一人,独立无援的境地中。
是谁,给绑匪传递了消息?
铃音突然炸响,撕裂沉寂的空气。
邱池猛然抬头,凉水顺着脖颈向下淌,将衣领浸的湿透。
他这样惊讶,是因为这个铃音,属于他不为人知的私人号码,只和最亲近的人联络,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这种时候,是谁给他打来电话,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短短几秒,他心念电转,但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
铃音阵阵作响,如同催命。
他如被猛兽追赶,胸中情绪被獠牙扯裂,喷涌而出。
震动的手机若死神长镰,悬在桌上虎视眈眈,对他展露刀锋。
第14章
(1)
……
时婆罗门女问鬼王曰:「此是何处?」
无毒答曰:「此是大铁围山西面第一重海。」
胜女问曰:「我闻铁围之内,地狱在中,是事实否?」
无毒答曰:「实有地狱。」
……
车载音箱放过了文殊菩萨心咒,随即又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夜色黏稠风声呼啸,灯光闪烁,飞蛾争先恐后向车前撞,谭大皱了眉,关掉大灯,只余小灯转出山路,进了高速便开始飞奔。
这条高速从淮山市通向洋海,规划极差,岔路枝干较多,连摄像头都装不好。谭大开了一天的车,时间久了头脑疲累,他空出一只手,打开旁边的保湿箱,从里面夹出雪茄。
……
圣女又问鬼王无毒曰:「地狱何在?」
无毒答曰:「三海之内,是大地狱,其数百千,各各差别。所谓大者,具有十八。次有五百,苦毒无量。次有千百,亦无量苦。」
……
前方高速分出条岔道,岔道斜缓向下,尽头有条小河,河上有昏暗蓝光,在如此静谧的夜色里,闪烁诡异华芒。谭大眼神极佳,扫一眼便看到,那蓝光源自桌上的一盏灯,灯旁是层层堆起的薄膜,后面有个昏睡的大爷。
一脚油门踩了刹车,谭大随意将车停在路边,拉开车门走下,抬手揉揉肩膀。
他掏出火柴,将雪茄点起,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刚出来的烟雾淡如青烟,无甚姿色,烟头火圈渐盛,抖落一拢薄灰。
谭大沿着斜坡向下走,到了大爷面前,敲敲桌子,哑声道:“贴膜。”
大爷本就半睡半醒,被这声音惊醒,向后一撞,再睁眼镇定两秒,才看清眼前的人。
眼前这人身形不算魁梧,一张脸却生的方正,高低眉下有副棕黑墨镜,鼻梁如脊从眼间升起,又贯入唇峰,耳大如垂,直指向口。
夜半三更,四周无人,大爷下意识握紧腰包:“你要……干什么?”
谭大敲敲桌子,轻笑一声:“贴膜。”
大爷忐忑吐息:“手机……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要别的货。”
谭大没掏手机,笑容更深。
“什么……别的货?”
大爷眼神乱飘,目光不自觉向桌下滚,后背却努力向后,牢牢黏着椅背:“你在说什么?”
“你这里,只能贴膜?”
谭大笑笑,将雪茄放下,从袋里摸出手套,一根根往指上戴:“你岁数大了,记性不好,我可以代劳。”
他把手套都戴好,大爷睁眼看着,话都说不利索:“卡也有……都在桌下,哪的卡……都有。”
“我自己拿?”
“我……我来。”
大爷慌忙把手插进桌下开锁,把纸盒抱出。那纸盒破破烂烂,里面胡乱散着话卡,大的小的应有尽有,谭大在里面找出几张,向袋里一扔,又掏出几张大钞,拍在桌上:“天晚了,早些回家。”
大爷刚哆嗦应了个好,背后突然有跑步声,从远及进而来,附带连声大骂:“特么的那大车是不是你的?你有病吧脑子进水了?!这特么是高速!我一路油门冲过来,要不是刹车及时,就特么要见阎王”
声音戛然而止。
刘鹏家在洋海,工作却在淮山,他已经一周没有回家,好不容易下班早,连忙一路往家赶,谁知行到半路,眼前突然横出辆车,若不是他驾龄久,开的车性能也好,小命肯定交待在这儿。
他气不过,下车看岔道下有人,立即冲过去要讨个公道,谁知刚跑到底,面前那人突然转身,拦住他胳膊,一叠钞票塞进他手:“对不住兄弟,我着急去办事,这钱就当赔罪。”
刘鹏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这人和他对吼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59
,他肯定撸胳膊挽袖大干一场,但对方当即道歉,他一时哑了火,狠话半句吐不出来。
他仔细一看,这人披了件松垮唐装,两排松扣摇摇晃晃。
再向上看,上挑嘴角盛满歉意,两排牙白的厉害,生出丝丝鬼气。
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刘鹏不敢再纠缠:“看你态度还不错……算了算了……”
“我是去洋海取货”,谭大笑的见牙不见眼:“所以多带来了现金,着吧,给你压惊。”
来路不明的钱刘鹏哪敢,他着急回家,摆手说着“不用不用”,一溜烟跑回自己的车,踩油门就跑了。
谭大两手插袋,低笑摇头,他重新给雪茄点了火,这次味道浓烈不少,苦辛的咖香在舌前一逛,后劲无穷。
他回到路上,打开后备箱,随便掏出个手机,把刚买的卡装上,又上车暂停了音响,一脚油门,让悍马在高速上飞奔。
他拨号出去,响了数声那边才接,他停顿片刻,听到对面浅浅的呼吸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谭大轻抬脚,降低引擎呼啸:“邱总,信到了?”
手机横出棱角,割伤邱池掌心:“……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谭大斜压手机,凉凉笑道:“钱准备好,明天下午两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边沉默片刻,邱池屏息:“祁林还活着?”
“做生意讲究诚信”,谭大把手机拉远些,哈哈大笑:“若成死饵,八折让你带走。”
邱池揪住喉管,强行稳住声线,某个猜测从心底冒出:“你是……沈达腾的人?”
谭大一愣,喉结一滚,两秒后才出声,语调挑高:“废话少问,钱准备好。”
他挂断电话,手机只余滴滴忙音,整场对话不及三十秒。
引擎犹在轰鸣,车前盖震动的频率,比平时更烈,谭大踩着油门向前飘,一时间青筋直冒,额角血脉嗡嗡弹跳。
他开了一会,突然骤踩刹车,两手松开方向盘,几下抠出手机卡,用力掰碎。手机被他随意丢出,悍马硕大的轮子一碾,机身登时化为碎片。
邱池盯着忙音阵阵的手机,某种恐惧从心底爬出,渐渐紧心脏。
他立即给陈锋拨号:“陈队,我怀疑这次的事件,与沈达腾有关。”
沈达腾非无名之辈,但在没有犯罪的前提下,陈锋如何查他信息?
陈锋停顿一瞬,回道:“稍等片刻。”
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紧盯画面轮换的电脑,副队闵莺捧资料进来,把卷宗摊开:“陈队,都在这儿了。”
“闵莺”,陈锋摆手让她过来:“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闵莺一头飒爽短发,身形挺直像杆钢枪:“按理讲,绑匪要求交付的赎金,都是不连号的旧钞。本次数额巨大,全用纸币,至少中型车才能带走。”
陈锋沉吟片刻,当即摇头:“也许不用纸币。”
闵莺一愣,挑起眉毛:“如果不用纸币用网银,那账户会被立即冻结,绑匪会这么无知?”
陈锋脑中回荡邱池的问题,得到的信息像散乱的珠子,互不相碰,用线才能缠起。他抬头凝视闵莺半晌,忽然起身,与她靠近:“我知你舅舅消息灵通,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沈达腾,是不是想要出境?”
闵莺为难抿唇,不想说话,手指在裤缝转了两圈。陈锋看她想走,连忙站起,按住她肩膀:“闵莺,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才顶着全家反对进来。人质无辜,生命高于一切。”
闵莺立在原地,眼圈顿时红了,她想起父母拼命劝阻时,她拼命喊出的话:“我要去救人,我就是有病,我看不得别人难受!”
她咽下哽咽,轻吐出声:“我也只知道大概,舅舅有次喝多了酒,说风向有变,沈达腾得罪了人,有人要弄他,有人要保他。陈队,你看财经网吗?他之前呼风唤雨,但近来好久不出现,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陈锋点头坐下,伸手按压鼻梁,闵莺犹豫片刻,开口道:“无论有没有人保他,他们神仙打架,我们插不了手。”
“我知道”,陈锋向后一靠,眼睛盯上屏幕:“特警队已排查两个可疑场地,绑匪经验丰富,一直用障眼法转移视线。数据库比对有没有消息,谁最有主犯嫌疑?”
闵莺摇头,忽然道:“我去催他们加快进度。人质家属那边,有消息吗?”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桌上手机又响,邱池把他刚刚通话的那段录音,发给了陈锋。
两人仔细听完,闵莺拍桌急了:“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带设备过去,说不定能定位到人!”
“很难”,陈锋把她叫住,手机在指间旋转:“如果这个人是主犯,他一定会模糊定位。你仔细听这录音,里面的引擎声响异常,有三种可能,一是主犯在高速上开车,把油门踩的太实。二是这车是越野,并且在土路上驾驶。三是这车已停产,没法更换最新的发动机。”
闵莺咬住唇角:“明白了,我立即去数据库监工。”
她风风火火出了门,陈锋调回视线,仔细翻看查谦等人的资料,看了一会,又给邱池拨号:“邱先生,你听好,吸毒会令人疯狂,这些绑匪,不能把他们当人。如果你能与人质通话,请一定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以造成惨烈后果。”
邱池靠着卧室的墙,他后脑顶着冰冷的墙壁,凉气沿着脊髓向骨缝钻:“我爱人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自救。”
后脑猛然一疼,祁林在暗夜里睁开眼。
他一直睡不好觉,并为此烦恼,没想到这病症……也能救他一命。
他不知现在几点,只是夜色浓黑,唯月光从窗外爬入,落在脚边。
悄悄动腿,体力已恢复不少,可能没了手铐禁锢,手腕也不再疼痛。
他偷偷转头,查谦半坐靠墙躺着,双眼微闭,轻轻打鼾。
因为纱布缠绕,手指仍不灵活,祁林没法抓住镊子,只能用指缝夹着,试图挑开绳结。
查谦绑的不紧,绳扣压在腕上,被镊子顶的出血,祁林无暇他顾,只拼命拨动绳结,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绳扣松动。
楼梯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祁林心都提到嗓子眼,赵东一脚踹开门,吼声随即扑进:“x的!钱三回来,抢了老子地方,在下面冻死了!老子也要上楼睡!”
他手里举个手电筒,晃来晃去,在祁林和查谦身上扫过,查谦登时睁眼,怒气冲天瞪向赵东。赵东嘿嘿讪笑,高大身躯在地上一蜷,不触查谦霉头。
查谦扫了祁林一眼,祁林闭眼装睡,冷汗湿了遍身。
几人沉默片刻,赵东突然一咕噜爬起,举起手电,一步步走向祁林。
“不对啊大明星”,赵东粗嘎的声音,在寂静夜色下,生出人寒凉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60
:“你手里,是啥子在反光?”
(2)
祁林咚咚作响的心脏,在那瞬间如被冰冻,寒凉从胸腔向脊骨渗入,四肢被浸入冰水,动弹不得。
唯有重如擂鼓的脚步,由远及近,一步步踩上心头。
祁林听到牙齿在摩擦,咯咯吱吱,在耳边放大,这声响从耳膜向下涌,堵在喉口,化为厚棉,压得他无法呼吸。
赵东已走到面前,电筒中射出的长光,如从地狱而来,阴测测指着他的脸。
祁林被晃得睁不开眼,掌心湿滑的厉害,镊子头扎进肉里,泛着冰银寒光。
赵东露笑出满口黄牙,上前刚要弯腰,祁林忽然被抓住衣领,向后猛然一扯。
查谦的掌心在祁林手腕拂过,有个银色东西从指间飞出,直直砸上赵东额头。
它力量极大,赵东被打的“哎哟”一声,蹲在地上,惨呼不休。
那东西揍了赵东后,又重重砸回地面,赵东定睛一看,是个铁质的勺子。那玩意小巧玲珑,在惯性加持下,竟砸出梭型银弹的效果。
“吃饭”,查谦坐在祁林旁边,晃晃手中的筷子:“勺子,给他,没拿走。”
赵东狐疑来回看看,视线飘到查谦脸上,查谦面不改色,毫无退缩之意。
视线又飘回祁林脸上,祁林半面脸埋在土里,胸膛剧烈起伏,喉管嗬嗬发出鸣音。
“嘿嘿……”
赵东揉揉脑袋,晃悠悠站起,他盯了查谦半晌,呲牙乐了:“三不管哪三不管,你他x想告老子黑状……有意思,有个话咋说来着,对,阴阳两隔!”
查谦眉毛挑起,不发一言。
赵东敢逞嘴上威风,但不敢和查谦正面相抗,他连连摆手,倒退着往楼梯口走:“不对!不对!我赵东没文化,拽不出文词!那话叫啥来着,阳奉阴违!阳奉阴违!对!哈哈哈……”
他大喊大叫蹭到门边,掰动把手,转身就往下跑,脚步很快消失不见。
查谦待赵东离开,把手按上祁林胸腔:“慢慢,呼吸。”
祁林这身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像从水里捞出拧开,又无数次按回水里。查谦按住他的胸膛,他胸前那块像被泼过胶水,牢牢黏上掌心。
查谦定睛看他表情,忽而迅猛出手,钳住祁林手腕。
祁林心脏漏跳一拍,他的镊子被藏进袖口,但掌心和手腕,都被挫的满是血痕。
无论如何……都藏不过。
他睫毛颤抖,眼珠在眼皮下疯狂转动。
现在把查谦打晕,破门而出如何?只是凭他的体力……
查谦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缓缓磨动那受伤的手腕,手指在染血的袖口停顿,一寸一寸,将袖口卷了上去。
一把细小的镊子,吧嗒掉在地上。
声音很小,但在紧绷的空气中,被放大数倍,祁林猛然攥拳,却被查谦勾住掌心,一根根摊开手指。
他动作很慢,像在探究什么,又像在做什么决定。他把祁林的袖子卷到手肘,又换另一只手臂,缓缓卷起那边袖子。
寒凉手指在皮肤上爬动,像某种蜘蛛,用毛脚踩出湿痕。
做什么,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祁林喉结滚动,眼珠却无法滚动,只能牢牢盯住查谦。暗夜月色爬上查谦的脸,他半面被灰黑覆盖,另半面刚硬如塑,紧绷的唇横成一线,从中间断开。
查谦忽然动了,他一个挺身跨到祁林身上,掐紧他的下巴,低声哽咽:“为什么,不想活?”
不想活?谁、谁不想活……
事情和预想的不太一样,祁林睁大了眼,余光不自觉往手腕上飘。
腕上满是血痕,横七竖八,肉丝被刮出几条,像割腕时,被胡乱割开的刀痕。
等等……查谦以为……他要割腕?
电石火光之间,祁林冷哼一声,抿住唇角:“对啊,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想死在你们手里,你防得住我?”
查谦的手指,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似乎‘死’这个字,一直是他的逆鳞,只要碰到,便会失去理智。
祁林鼓起勇气,挑衅瞪他:“你们这些人手上,早不知沾了多少血,何必玩珍爱生命的把戏?”
(3)
查谦没有回他,仍紧掐他下颚,眼中有丝罕见的软弱:“活着,就好,不要死。”
“关你屁事!”,祁林忍无可忍,怒吼出声:“是你们把我绑来的!是你打我、掐我、逼我,我连手都动不了!本来我也活不了,我活腻了行不行?行不行?啊?你放开我,给我滚开!滚!”
他奋力仰头,抬脚顶开查谦,反作用力让他撞上墙壁,发出咚鸣。
这种喷薄而出的愤怒,让他像头落入陷阱的饿狼,狠狠盯住猎人。
愤恨中夹杂一丝恐惧,这样的眼神……查谦太过熟悉。
“到你了,来吧。”
四周是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孩子们坐在成片的花海中,鼓掌欢呼,齐声叫好。
淡雅的香被情绪煮燃,香味更加浓烈。对面的家伙把枪扔给他,左轮手枪砸在脚边,边角燃出的火星,一路焚烧向上,化为额角青筋。
这是第几轮了?记不清了。
对面的家伙没死成,围观的有一半在大笑,另一半在哭嚎。香味太过浓烈,甚至酵出恶臭。他呼吸不畅,有些难受,对面的笑容实在碍眼,脸上突出的、黏粉的脓包,令他作呕。
自己和对方脚下,各躺着两具新尸,脑袋被子弹贯穿,手脚弯折瘫软。土地被血水浸饱,淡雅卷裹微腥,缕缕钻入鼻间。
小小一枚子弹,能轰掉半块颅骨。
昨天一起踢球摔跤的人,今天为了新游戏,可以毫不犹豫,对自己开枪。
他已经十三岁了,这些家伙……只有七八岁,把玩转盘当游戏,和踢球、摔跤、爬树没区别。
他咽了口唾沫,悄悄侧过身子,‘阿爸’贾沙坐在背后,盘腿看他们玩,朝他这边扔了把筹码。贾沙身边,是他新的儿子坦达。坦达又高又瘦,做事也狠,只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但查谦知道,只要他后退半步,坦达手里的枪,会毫不犹豫,轰掉他的脑袋。
他颤巍巍摸起枪,枪身内部,传来咯吱轻响,也许转轮在悄然转动,时刻准备着,舔开他的头颅。
他会死在这里。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会头朝下一倒,直瞪双眼,与两个泛着腥臭的人,一同被埋进土里。
没人会救他,没人会分他半点目光,他们会嫌他碍眼,嫌他占了地方,嫌他的血太污,会拽着他的脚,把他拖下木台。
他迟迟不动,旁边的人都急了,有人在推他,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啪啪拍他的背,还有人帮他攥紧枪管,把他的太阳穴,往黝黑铁洞里塞。
躲不过去了。
他咬紧下唇,下颚




同床异梦 分卷阅读61
覆满成堆的血,鲜红刺激了围观的人,拍手叫好的声音更壮。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贾沙那边传来,扎进他的耳膜。
是坦达的声音。
坦达悉悉索索卸枪,对贾沙说:“阿爸,我也想玩。”
贾沙先是愣了,随即乐呵呵开口:“去吧。”
坦达走上前,盘腿坐到查谦身边,把枪从他手里拿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食指勾动扳机。
查谦猛然闭眼,耳边传来一声空响。
等他再睁开眼,坦达正把枪扔给对面,冲对面笑笑:“来吧。”
对面的家伙咬紧牙关,勾手开枪,砰一声被爆开头颅,身体向后软倒,砸开一地土灰。
围观的哄笑达到顶峰,不少人扑上木台抢筹码,胡乱挥舞的手臂抡上头脸,将查谦挤开。他在汹涌人潮中左摇右晃,忽然被一把提住,拉离了人群。
1...1920212223...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