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小二人
邱池仔细听着,知道赵导不明说,就还有回旋余地,他想了想,决定直入主题:“我看了您们草拟的本子。主角军二代出身,在大院里长大,从小顶撞权威,大了才扛起家业。他有个早早离世的母亲,和强权压迫的父亲。这角色经历,不瞒您说,几乎是为唐量身定做。”
赵导怔了一下,手指一动,掐灭了烟。
他眼神微恍,偏过头来,感觉有点意思:“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知您调教演员的本事”,邱池趁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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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手上接了烟过去,放回烟缸:“今年林子里群狼环伺,池子里更是什么小鱼小虾,都想来分一杯羹。我体谅您的难处,您也得体谅我的。”
一时间,房间静谧无声,只有赵安东新燃起的烟头,一闪一闪冒着红星。
“邱老弟,我虚长你十多岁,就叫你一回老弟”,赵安东烧灭一根,转头看邱池,沉吟半晌,问了个本不该疑惑的问题:“我问你,艺术和票房哪个重要?”
邱池一顿,不知赵导用意何在,但还是展眉笑了:“重要的不是某次的艺术或票房,是长远的市场和发展。得让市场看看,kj出品的电影既叫好又好座。现在音乐市场低迷,正是电影蓬勃发展的时期,kj做音乐起家,本来这方面就不占优,近来又总出文艺片赚名声,短时间可以,长久下去,早晚要被挤出市场。”
屋外有人敲门,敲了两声,就有个脑袋探进来,张嘉木捧着托盘进来送茶:“谈累了吧,喝点茶润嗓子。”
刚走过赵安东身边,就被一掌搭住了肩:“才十点半,你休息好了?”
嘉木连忙点头,放下托盘,贴着墙根溜走了。
被他这么一打断,赵安东顺势捧起茶,借坡送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过几天答复你。”
邱池也不好逼的太紧,只能点头同意,又闲聊几句,就告辞向外走。
刚走到门边,又被赵安东拦下,后者拍着他肩膀,拿着另一杯茶送到他跟前:“稀客得喝了茶再走,不然嘉木嫌我待客不周,你走了就得念叨。”
得,看来还是不高兴,他都成稀客了。
邱池推拒不得,接过茶抿了两口:“君山银针,比我家里的纯。”
“送你几包带走,我这品种和其它的不一样,回去要冷藏三天,再冰冻四天,拿出来化了水再泡,味才能激出来”,赵导走回办公桌,蹲下身子,翻江倒海寻出两大包,交到邱池手里:“这人哪,有时也像泡出来的茶,有的沉下去了,就在底下浸着爬不上来。有的吸饱了水再起来,香味更盛。”
张嘉木立在门边,已蓄势待发等待送客,邱池也就对赵导点头示意,跟了他往外走。嘉木把他送上电梯,陪他一起去地下车库。这年轻人长了张圆脸,笑起来有俩深长酒窝,盈盈荡波:“邱总,剧本架构主要是我写的。我之所以能入行,就是被唐的母亲,陆含玉提携。斯人已逝,这次有机会写这个剧本,也是想报答她知遇之恩。”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主角的人生经历,和唐权真如此相似。
“你没和赵导说过这事?”,邱池抿了唇有些疑惑,他以为凭嘉木和赵导之间的关系,本该无话不谈。
“赵老师从入行开始,就一直深居简出,大把的事情都不接触,怕被扰了思绪。我相信赵老师,不想干涉他的选择”,嘉木毕恭毕敬将邱池送上车,替他把车门关好:“就像您不想干涉祁先生,担心伤害到他一样。”
这浓浓的讽刺,像剑一样猛扑而来。黑色车窗玻璃已经隔在了中间,邱池如被重锤击打,猛地抬头看。嘉木微笑对他挥手,两个酒窝凝成浅弧。
邱池沉寂在后排的牙齿,登时就咯吱作响。心中升起的念头,竟是想一拳挥过,敲碎这扇车窗,将嘉木拖过来撕开,将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扯出,一条条碾成碎片。
父亲邱山林的脸,仿佛又出现在视野中,这次不是怒吼咆哮,而是站在黑暗的记忆深处,不言不动,在深渊里冲他讽笑。
邱池捏着车把,手指微颤,胸中咆哮的野兽肆意冲撞。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得打开车窗,让凛冽的寒风扑进,冷却燥热的心。
他慢慢放松神,舒缓身体靠着,伸脚踢了椅背:“回家。”
“好嘞。”
老陈眼观鼻鼻观心应了,他猛踩油门,车像离弦的箭冲出,匆忙汇入车流。
(2)
邱池上次回家还是一周之前,但毕竟是自己的房子,对一切也不陌生。他的车和车库之间有联络装置,一靠近就叮咚作响。隔了很远就见系着红围裙的王妈等在门口,兴高采烈等他进来。
到了门口打发走老陈,邱池自己大跨步往屋里走,王妈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叽喳,像盼子归来的雀:“邱先生您回来啦,您知道祁先生去哪了吗?那天半夜他开着您的车走了,大晚上开那么快,多危险呀!年轻人开车就是不看路,老婆子腿脚不利索,在后面追着让他开慢点,他也不理我……”
“做饭了么?”
邱池脱鞋进了屋,往沙发上一靠,向外伸臂疏松筋骨。前晚酒店的床太软,他睡得浑身酸痛,又兼之一天没吃饭,早已前胸贴后背了。
“有有有,我都热好了,这就给您端去,您等我啊。”
王妈英雄有用武之地,兴奋地冲进厨房忙活,很快就端了一桌子菜出来。
邱池等她布好盘,自己坐在客厅的玻璃桌旁,取了勺子准备舀汤。只是勺壁还未碰到碗边,他眼风一扫,发现玻璃下的矮墩上,有盒撕开的芙蓉王。
王妈坐在旁边陪着,知道邱池禁烟,连忙帮祁林打圆场:“那天祁先生心情不好,就拆了一包放着。我看他也没抽,碾了碾就灭在缸里了。”
邱池没听她的话,皱眉从桌下把烟盒抽出,里面空荡荡的,两根孤烟突兀乱晃。
“之前还有不少中华,都抽光了?”,邱池面色阴沉,掌心用力,将纸盒捏成团。
王妈看出邱池不快,但还是嗫嚅着组织语句,试图帮祁林开脱:“我、我就是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就是觉得祁先生最近睡眠不好,总是头疼,但工作太忙,可能只能用烟提神……”
“他不懂事,你就顺着他来?”
邱池因公司的事情,也是每天焦头烂额,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出差,俩人确实联系的少。对赌协议他知道,基本的业绩要求他也知道,但以祁林工作室的能力,好好工作就能完成,为什么要饥不择食,接这么多活?
口中的饭菜索然无味,邱池四下逡巡一圈,干脆先放下筷子,去包里把茶叶取出来,准备塞进冰箱。
一开箱门,一股怪异的臭味冲出,邱池躲远了点,拧眉问王妈:“什么东西坏了?”
味道从一个白色塑料袋飘来,他拨开其它食物,把袋子提出来,王妈一愣,连忙惊惶地扑过去抢:“哎呀邱先生,您看老婆子糊涂的,忘了把东西取出来了……”
“这不是你做的”,邱池靠近了看,拨弄那个小盅:“里面是鸡汤?鸡毛都没除干净。”
祁林做饭向来大手大脚,即使努力一下午,可能都没把鸡弄好。邱池很快就懂了:“祁林又剩饭了?”
王妈想说实话,但又怕祁先生知道了不高兴,她搓着手,有些进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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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也不算剩饭嘛,那天祁先生炖汤特别认真,我看他没喝几口,丢掉太可惜,就偷偷好放进冰箱了,没想到存不住……”
在她的解释中,邱池已开了塑料袋,拿了筷子在汤里拨弄:“倒是有点长进,没把心肝脾肺丢进去煮。”
他好像很有兴趣,用筷子在里面绕着圈搅,王妈摸不着头脑,迈着碎步凑上来,试探搭话:“邱先生,我去把它倒掉?”
鸡汤放的久了,上面浮着一层白油,拨弄时油花被搅碎,缠绵飘摇,煞是怪异。
从理智来讲,让唐权真上赵导的戏是最好选择,但情感上,祁林可能更需抚慰。
邱池把汤还给王妈,思考几秒,掏出手机给施秒打电话。只是通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唔……难得邱总给我打电话。”
这声音含糊不清,施秒好像正敷面膜,做不出大口型,当然她也并不热情:“您找我有事?”
“我要见祁林。”
“邱总,您们是合法夫妻,还要我来传话?”,施秒停顿三秒,在那边咯咯直乐,嘴巴终于张开了:“再说祁林没那么忙,不至于电话都接不了。”
邱池不理她的暗讽,只再次重复:“我要见祁林。”
施秒偷偷切了一声,也不敢笑了:“星宇卫视给您传消息了么?他们的一档真人秀‘荒岛家庭’快要开始录制,噱头炒翻天,给的价高到离谱。我准备让祁林参加。”
邱池在记忆里找了一圈,终于想起这个节目:“确实让唐蜢给我递过话。”
“您们可是圈里的模范夫妻,他们不找您,也没更合适的人选”,这话听着有些讽刺,但施秒语调轻快,显得浑不在意:“您也从未参加过综艺,何不参加一次?把热度炒上来,对您们都有益处。”
婚姻现状被剖开,邱池也不忌讳:“我会考虑。你给我联系祁林,晚十二点,云杉路见。”
“好,明白啦。”
施秒干脆地挂了电话,连忙给祁林拨过去:“小林子,你前夫要找你复婚!”
祁林当晚在二叔家睡,祁建中累了一日,裹着被子呼噜打的震天,几乎要将屋顶掀翻。祁林赤红着眼靠在床头,久未用过的被褥有腐朽的味道,搭在身上时,要与他一起长出绿毛。他一直瞪眼望着屋檐,夜已渐深,月色晦暗,只能听到雨点叮咚,弹出不规则的奏鸣。
施秒的电话打过来,他扫了一眼,又探头看了二叔,这才小心地钻进被里接起:“有新通告?”
“还要排通告,你不要命啦?”,施秒轻声骂他,立志当个尽职的传声筒:“邱总找你,让你晚上十二点,和他在云衫路见。他怎么和我通话,你把他拉黑了?。”
祁林不回答,施秒就明白了,苦口婆心劝他:“怎么还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底下有线人说,艺迷周刊正苦苦挖你们的料。他们有达腾集团罩着,一般人动不了。你小心点,别被抓到把柄。”
“不是买卖……”
祁林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感情的事,怎能用‘买卖’衡量。
听起来却像个笑话。
“好了,知道了吧?我派几个人送你过去。”
“不用,”,祁林断然拒绝,向窗外看了眼,雨已经停了:“你找个人过来,把法拉利还回去。我开这个人的车去找邱王八。”
施秒不放心,还是想派人来,祁林拧了眉头,很不耐烦:“他找我过去,肯定是说私事,你怎么不干脆开着喇叭,八抬大轿把我送过去?”
“真是的,祁咬施洞宾,不识好人心……”
夜半三更,施秒老公被吵得咕哝几声,他横过条长胳膊,把脸埋进她脖子,另一只手摸索向下滑。
“啧,大半夜的,你属驴的……”
施秒按着老公的手,迅速发信息让人开车去找祁林,然后就电话一甩,鱼一样滑进被窝。
难得这么快就挂,肯定是施秒老公催她了。
祁林把手机放到一边,静悄悄站起身穿衣。可能因为一直睡不好,他眼睛总不舒服,每次夜半醒来,眼球都像被砂纸磨过,红血丝蔓延进眼底,乍一看去,像鲜血织成的网。
他走去厨房,放水洗脸,哗哗的凉水扑在脸上,沿着脖颈的青筋向下淌,洇湿了衬衫。
纸巾就放在架子上,他本意是伸手抽纸巾,手背一顿,却扶上了镜框。
“二婶……”
潮涌的水汽从窗口浸入,屋子被用海绵蘸水,所拧成的巨网堵住了。
祁林勉强不看她,他目视窗外,手指捏住镜框,木质的架子轻抖:“我很……难受,您帮帮我。”
镜框里的女人依旧在微笑,无悲无喜,无善无恶,她已不能活过来,也不能再握着祁林的手说:“傻孩子,我不要别的,只要你过的好。”
在这屋子里,她曾存在的真相,只能靠小小的相框证明。
祁林长呼口气,将哽咽憋回。他松开手冲净脸,出门走到巷口。施秒派来接他的人已等在那,祁林和他打个招呼,把法拉利的钥匙扔给他,开了他的车走了。
(3)
云杉路在洋海郊区边上,横贯在市区和滨江区之间,过了那就能到一个山区景点。因为要保持原生态,整条山路都崎岖不平,车开在上面,时不时要减速慢行。
但即使这样,路过高矮低坡时,驾驶座还是不断弹起,祁林还没养好的屁股在车座上颠,疼得他呲牙咧嘴,在心里更把邱王八翻来覆去,骂了千万遍。
夜半三更,路两旁空空阔阔,左右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在后视镜能看到有隐约车影,倏忽就不见了。
道路尽头也灰黑一片,暗夜里有巨口盘踞,准备将他吞噬。祁林面无表情摆动方向盘,胸中却暗潮汹涌。邱池向来这样,公事时找他摆出天大的架势,三催四请定时间,把姿态放低到尘埃,把他架上天穹。最后给他留个大度虚名,真正有价值的利益蛋糕,都被邱池自己吃个光。
如果是私事,就更是我行我素,有时是直接到他片场,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按在那,几下掀开衣服,扒下裤子,干得酣畅淋漓。有时夜半来个电话,给个时间地点就让他出去,除必要话语外,连个屁都不放。
真想直接踩了刹车,猛打方向盘回去,再不受他半分鸟气。
大脑这样告知自己,手脚却不听使唤,方向盘打了数个圈,车就停在了云杉路的车牌下。郊外水田多,已有深深浅浅的蛙鸣在远处奏响。祁林一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手熄火拔钥匙。下车之前,他想抽烟消磨时间,摸遍全身才发现,连个烟屁股都没有。
他啐了一口,又弯着身子去后座找,然而这车可能刚洗过,车体光洁如新,连根毛都摸不着。
月明星稀,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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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此时还未到夏天,入夜后温度骤降。祁林出来的急没穿外套,但他也不管那些,只四下一扫,就张开双臂向后倒。背后野草茂盛繁密,许多还坠着新鲜的露珠,他陷在绿毯间,后颈扫在草叶上滚了滚,被嫩茬扎出麻痒。
当年他们在kj练习室,每晚九点训练结束后,可以自由活动。他先去拳击室打半小时沙包,然后洗澡换了衣服,就躺在kj楼下的花园晒月亮。每天憋在房间里练习,只有这短短一小时能自由支配,每分每秒都分外珍稀。
kj的绿化繁盛漂亮,将人为的园林塑造成植物自由生长的天堂。祁林头顶是蓬盖状的老木,层叠碧色向天边铺展,嫩绿将暗夜的天幕割成碎网。月色如烟,身下有肥沙,沃土与草香缠绵交融。四面空旷,世间唯有他一人,肉体若沉眠入地,灵魂就翱翔在天。
当年的祁林,只想着要怎样爬起来冲出去,怎样唱好想唱的歌,演好想演的角色,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于心。
现在的他,却想把四肢埋入尘土,用草叶遮挡双眼,渴求不被发现。
露珠黏得身体发冷,凉风一来,汗毛竖成捍卫模样,祁林恍惚把眼睁开,从天而来一件外套,将他头脸遮个结实。
祁林没动,他扶着外套边,静静等待了几秒钟。
他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不知保时捷已无声滑到路边。脚步声不急不缓靠近,每一步却踩重鼓,踏出沉重闷响。
旁边草地下陷,是邱池坐在身旁。
两人都不出声,只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空气里有微妙的尴尬。
“邱……老王八?”
祁林的闷笑打破沉默,他嗓音瓮嗡,像套着沉重的瓦罐。
“……嗯。”
邱池也没反驳,伸手想把他衣服拉下,刚碰到边缘,手腕就被抓住了。
祁林五指如钩,捏紧他皮肤。
“你当时……与我结婚,后悔了吧?”
沙哑的嗓音,语尾微微上翘,皮肉凹陷更深。
祁林说话还是这么直率,他好像不知如何隐藏,永远把真实的一面展现。
邱池看着这个人,转而又紧盯着这只手。指骨突出,边缘泛红,指甲神经质地修剪入肉。露在外面的是半月牙的软圈,嫩血含珠。
想一口咬上去,撕裂他,吞噬他,将他四肢锁住,永远藏在隐秘的地下室。除了自己,谁都看不见他。
“我们给您做了详细的检查,在现有的检查报告里,没有发现器质性病变”,医生翻着病历本,斟酌语句劝他:“可能是心因性问题,建议您去正规的心理干预机构,找心理医生咨询。”
“如果那边也治不好,我就永远废了?”,年轻的邱池也同样冷肃,只是身体生病,脾气更加暴躁,手边水杯被捏的咯吱作响:“说解决办法。”
“先生稍安勿躁”,这类病症难以启齿,医生怕说了,会让他迁怒攻击:“心情放松很重要,请您尽量保持平静,找心理医生咨询。顺其自然,慢慢就会好了。”
寻访名医,吃药、针灸、按摩理疗,那几年的邱池,除了早出晚归的学习、工作外,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面容越发冷静,性格更加无情,但内心的火焰却没熄灭,而是在次次失败中烧的更旺。火焰在心中翻涌奔搅,一次次被冰水淋下,封存后激起更大的反弹力量。
他被练习室的祁林激起了欲火,胯下蒸腾烫立,五官平稳无甚波动,内心却翻江倒海,如火山喷涌。掌下勃勃跳动的内脏是鲜活的,漂亮的,属于一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一个鲜嫩的小马驹,应该将他系在床上,骑在胯下,永远锁在身边。
不该让他抛头露面,不该让无数目光紧追着他,不该让纷扰尘世将他浸染。
“老王八,你别反抓着我,手腕要折了。”
祁林自己探出头,瞪眼把手拉出邱池掌心:“你怎么回事,冬眠出来了要抢肉?每次被你干,我都腰酸背痛好几天,你丫属牲口吧?”
骨子里留着同样的血,独断专行,嚣张跋扈,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想得到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不容他人忤逆。
他就这样被毁掉,被打碎,罩着坚硬的壳,以冷颜面对一切。毁了自己还不够,承袭这样血脉的自己,还要毁掉另一个人?
祁林的性子,承受不住的。
邱池骤然松开手,拧紧眉心,薄肉拧出鼓包,血印割进皮肤。
只要靠近,就无法控制。只能不听不看不想不管,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只有远远看着,甚至推开,才能保有鲜活的完整。
想看到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闹,会唱会笑,而不是个养在笼里的金丝雀,浑浑噩噩哆嗦羽毛,每日昂首乞食,直到枯萎成灰。
“好吧,你也别纠结了,我和你说实话”,祁林见邱池不说话,以为对方懒得理他,于是他咬牙爬起身,眼神不给邱池,只紧盯着泥土,从手边一团团拔草叶:“我当时和周泽在一起,就是为了刺激你。周泽家的其他人,都对他的股份虎视眈眈,他为了暂避锋芒,只得玩物丧志。而你那段时间对我不冷不热,我拿不准你怎么想,又想尽快上位,只能推你一把。”
祁林脸颊泛红,因为忐忑和羞愧,脖颈上冒出青筋:“我承认,我当时的确图谋不轨。”
“那现在呢?”
邱池黑瞳深处沉淀墨汁,浓漆点染,漩涡凝聚成海:“你可以继续不轨。”
“不行……我做不到了”,祁林没有看他,只把头埋进膝盖。他肩膀微颤,嗓音哽咽:“我无法继续……图谋了。”
4)
夜已渐深,凉风更盛,邱池沉默半晌,起身将他拉起,将他推进保时捷的驾驶座,自己做上了副驾。
“休息一会再走。”
邱池伸长手臂,越过他把车内暖风打开。
祁林冻得发抖,喷嚏打个不停,眼底血丝蔓延:“我说完我的了,那你呢,你的可选项千万,我不信你是受这小把戏的刺激,才与我结婚。”
邱池闻言看他,从头到脚扫过一遍,张口就来:“因为你长了个圆翘屁股。”
祁林被踩了尾巴,怒发冲冠,挥手就给了他一拳。
他刚与邱池结婚时,虽有名气但算不上家喻户晓,每天充斥在媒体上的消息,都是他强扒着董事长上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等被包养的没利用价值了,就会被一脚踢开。再加之他刚微调过眼角,出门即使遮的严实,上半张脸都因过敏肿胀泛红,在高度镜头下,油腻丑陋到不忍多看。
虽然他恢复容貌后,很快就因唱功和演技声名鹊起,但依旧摆不脱‘勾人上位’的名号。即使演唱会场场爆满,演过的电视剧视水涨船高,但每次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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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都有不少人给他的微博私信发脏话,骂得他狗血淋头。
他情绪容易波动,最受负面信息影响,有时神经质地啃指甲,彻夜不眠,翻私信和评论到天明。
施秒当时手下不止他一个艺人,每次抽出空来看他,都被气个半死:“重要的是热度,是热度!你管那些人说什么呢?好好拍你的戏唱你的歌,早晚堵住他们的嘴!”
祁林试图不去看不去想,他竖起全身的刺,表现得满不在乎,在舞台上依旧光芒四射,声震云霄,唱歌跳舞酣畅淋漓。每场演唱会,都有画着水的歌迷,在台下整齐划一挥舞荧光棒,满场合唱冲破屋顶,洒向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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