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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明海山

    不过现在为时也不晚,以林通胜的本事,应该可以赶在他们前面到达来仪宫。

    温和刚打算看向林通胜给他使眼色,忽然迎面撞上了一道野兽般的目光。

    祁烈似是早已猜到了他的心思,正死死地盯过来,右手虚握一拳,随即忽然捏紧,好像是在告诫自己:休要打什么歪主意,不然便拧断你的脖子!

    温和自苦笑一声,也罢……即便林通胜能一时得手,按这血焰王的性子岂能善罢甘休毕竟是一族的族长,秋后再和自己算账也是头疼,算了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互诉
    苏佑的十六引车辇就候在殿外,赫萍与赫琳秉承他的意思先将朱芷潋扶上了车,刚要跟着随行,被苏佑伸手止住:“你们不必跟着,去殿内告诉大巫神,这一来一去须得耗上不少时辰,他若是等不及,也不用干坐在这里,和众人先散了等明日再说不迟。”

    赫琳一听不许跟着,脸上颇有些失望的神色,她入太液城时见各处亭台楼阁宫宇连绵,已是大开了眼界,听说还能入涌金门去,暗自兴奋不已,不料却被苏佑吩咐留下。

    赫萍则没她那么失望,回道:“方才奴婢出殿时大巫神已传过话来,说玺印之事乃是头等的大事,今夜便是等到半夜子时,也要在殿中候着。温枢密还说让莫族长安排了所有人的膳食,回头到了傍晚便送到章德殿中来,国主只管放心去取玺印。”

    赫氏二姝说的都是南语,朱芷潋在车中听得一怔,心想这两个婢女穿的都是伊穆兰人的服色,说的南语却如此标准,看着倒像是南域出身。于是悄悄掀起车窗的帘子朝外望去,将赫琳与赫萍的面相细细瞧了一番。

    苏佑一听,皱起眉头来。这温氏二老真是配合得默契,连一丝拖延的机会也不给自己。说是在章德殿内等候,实际上是将明皇和碧海群臣全都扣在了身边,以告诫小潋入了来仪宫后只老老实实地盖了玺印,休要动了别的心思。

    他看了看车后方,血焰王祁烈已经跨在大乌云狮上,身后还让兵士牵着他的小乌云狮。祁烈朝赫琳招了招手,唤到身边说道:“去禀告国主,坐骑有我替他牵着,他想坐车便坐车,想骑马时就下来换马。”

    苏佑听了此话,知道他的意思。

    方才章德殿中暗波汹涌,祁烈特意牵上小乌云狮也是单独有话想要与自己说。

    至于什么时候说……我就在车后面跟着,看你自己把握。

    时值午后,日头渐西,淡金色的光辉将祁烈的身影映得越发巨伟,几乎将车辇遮住了半边,也罩在了苏佑的身上。

    苏佑缓缓抬步登辇,忽然从脚下涌上一阵身心俱疲的乏力感。

    北漠,南域。

    自己就像被夹在这两座山间的河流一样,只能见缝插针地向前蜿蜒流淌,既看不到方向,又无法回头。哪一边的地势低了,便会流向哪一边,每一刻都是随波逐流的无奈。

    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彼此间却好像隔着山峰数重,说不上话。

    苏佑入了车辇,朱芷潋紫衣金冠地正坐在那里,脸色既不喜也不忧,目光朝前望去,似是全然瞧不见他。

    苏佑默默地坐在另一侧,一时无言以出。

    车辇缓缓地沿着太清九殿前的甬道出了太清岛,转向东侧的流芳门。

    车内一片寂静,时不时地从窗棂边透进来几缕阳光,照在桌几之上,桌上置着一套碧海毓窑的黑瓷茶具和几碟点心,茶壶和茶杯上都是掐了金丝的上等黑瓷,被余辉掠过,闪耀出精巧喜人的光芒。

    苏佑知道壶中一定已经凉好了黑岩青针,这是赫萍每

    次都会在他坐车前事先备好的。

    他低头走过去,拿起茶壶斟了一杯七分满的茶水递向她,没有说话。

    朱芷潋既不接过,也不出声,紧咬着双唇只把目光投向低处。

    苏佑僵在那里有些尴尬,不得已举杯将茶水一口气全喝了,这才放下杯子自嘲般地笑道:

    “许是早上吃得咸了……我再饮一杯罢。”说着又自斟了一杯,尚未举杯,泪水再也憋不住,顺着脸颊便流下来。

    朱芷潋见他这般,壶梁阁中的往事犹如倒影一般历历现于眼前。

    多少次她从窗前跳进来,也像这般自己拿起杯子自斟自饮,大苏见多不怪了,便只管自己埋头看书,有时也不招呼她。

    于是她就拿着杯子坐在桌旁,痴痴地看着他举着书。

    可他明明背对着自己,有时却会被盯得背如芒刺,心猿意马起来。

    那总是她最期待的一刻,只消再等上片刻,他就会慢慢转过头来,露着白牙笑问自己:“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尤其享受他弃书转头看过来的瞬间。

    青衫、玉冠、墨香、折扇。

    清爽的笑容犹如夏日阵雨过后湖上掠过的微风,让人心怡不已。

    然后她就会故意反驳道:“明明是你来看我,反问我做什么。”

    说的都是些没来由的话,只有笑意是随心流露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执手相看两不厌。

    朱芷潋抬起头来,不意与他四目相触。

    白袍、金冠、荆纹、弯匕。

    她终于再难强撑下去,幽幽地叹了一声道:“大苏……为何偏偏是你。”言罢,两行泪下,泣不成声。

    “你问得不错,为何偏偏是我……倘若我能回答,大约也不至于心苦至此。我也不知为何,不过一夜之间,舅舅、舅母、老杨和你,所有人与我亲近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就像被圈养的珍兽,被仔细地关在笼子里,好吃好喝地喂着,没有人告诉我要去何处,也没有人告诉我明天要做什么。就算是到了大都,他们告诉我这样那样的秘密,也只是一种知会。”

    苏佑说着说着,忽然忍不住高声问道:“小潋,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不管他们如何尊敬你,卑躬屈膝地拜在你身前,可是他们永远都是居高临下地知会我,知会我的身世,知会我使团的秘密,知会我佑伯伯是因何而死,知会银泉公主为何被劫。好像这世上所有发生的事,都只不过是他们按部就班排演的一出戏文,由他们决定了生旦净丑的生死哀乐,甚至让人觉得就连我自己,也不过是他们安排的其中一角。我没有丝毫能够反抗的余地!”

    朱芷潋听他这般辩解,止了泪水,冷笑一声:“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可你是国主!就像方才在殿上你说的,你是伊穆兰百族之首!谁敢忤逆”

    苏佑被她寒霜般的笑容刺了一下,摇头道:“小潋……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的。”

    朱芷潋

    抬头瞧着苏佑反问道:“你没有变吗你现在的样子,果然和我那次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就连你头上的那顶金冠,都一模一样。你说梦都是相反的,可现在你与梦中的那个异国之主全无分别,我听他们说,你连名字都改了去。你说我变了,可你还是那个大苏吗我认识的大苏,宁可自己不会游水也要跳到湖里,只为不愿把我带下水,妖兽当前挡在我身前让我先跑也不曾退缩过半步,为了替我作辩在抚星台上不惜得罪陆氏一族也要力证我的公允。我认识的大苏,他……他从未忘记过清涟宫前与我的约定。可我眼前的这个人,他怕是连他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小潋……衣冠也好,姓名也罢,我从未忘记过我是谁,我也从未忘记过你我当日的盟誓。从知道你出太液城寻我的那一天起,我无时不刻不在惦念你的下落,然而我……我虽是伊穆兰的一国之主,实际上却处处被温兰他们牵制得动弹不得,我……我……”苏佑把住桌角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已憋得青筋暴突,显然心中不甘到了极点。

    “我知道你在恨我,伊穆兰大军攻破霖州,金羽全灭。如今又兵临城下,拿住你母亲就势逼人。而我又是伊穆兰的国主!你不恨我又去恨谁……可是!你仔细想一想,倘若我不随军南下只躲在大都里,温兰便能不出兵吗他酝酿了近二十年的谋局,岂会因我一个初登国主之位的王储而罢手止戈一旦他亲自坐镇军中,下手之时岂能有留情只怕碧海如今更是哀嚎千里的一片废土了!”

    苏佑越说越激动,他指了指窗外:“你可知道我身为国主为何连两个身边的两个侍女都不让跟着你方才也悄悄以观心之术瞧了她们的面相,可瞧出了端倪”

    朱芷潋沉默了片刻,答道:“我确实观了那二人的面相,其中一人应是无碍,另一人却心怀诡谲,我猜想大约是有人安插在你身边的耳目。”

    苏佑苦笑一声:“不错,其中有一人确实是温氏派来的耳目,我也知道是谁,可就连这样小小的一个侍女,我都没有办法除掉,只能装成看不出两人间谁是细作的样子,将她们都带在身边,唯恐打草惊蛇。你试想一下,自任了国主以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身为国主便可号令千军随心所欲了吗不能啊!”

    “小潋……你不知道,伊穆兰血鹰刃三族之间你争我斗的局面超乎想象。说起来也许不信,保得你碧海二十年太平无事的原因并非是伊穆兰与碧海之间通商通路,以利交好,反而是这三族彼此互相谋算各有所图的结果!温兰以我为国主,不过就是为了将三族人置于我这个傀儡国主的名义之下,而他则掩在背后牵着线来操控于我罢了。所以我必须留在大军之中,不得不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因为这太液城中有我必须保护的人,除了你,还有佑伯伯托付我的银泉公主,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改名为苏佑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些人有些事,一辈子都不能忘!忘了,我就再也不是那个我了……你能明白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冰释
    朱芷潋看着他的脸,这是一年以来她第一次如此细微地注视。

    大苏……我真希望,这辈子永远都用不到观心术来看你。

    苏佑痛苦地将脸埋在双手中,低声说道:“小潋,我知道你恨温兰,他以杨怀仁的面具骗了我那么久,骗了你更久。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父亲当年……便是死在他的暗算之中。此恨此仇,哪怕冬雷夏雪乾坤倒置我亦不能忘却!”

    朱芷潋听了为之一震,她将信将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苏佑将脸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答道:

    “小潋,我以我死去的父母发誓,我对你绝无半分虚言。”

    朱芷潋凝神望去,苏佑则不避不让地同样看着他,眉宇间一股浩然正气,连半分的怯意也没有。

    没有虚言。

    他说的是真的……

    自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便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多亏了舅舅舅母才抚养成人,还道他父母是病死的,不料竟然是死于温兰之手。方才大殿上分明瞧着他与温兰已是水火之势,真不知道这一年来他隐忍了多少痛楚,又压抑了多少仇恨。

    她忽然有些恻隐起来:“那你舅舅他……”

    苏佑一声不响地从怀中贴身处摸去,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信封封口处已被磨得起了毛,分明是不知道被翻阅了多少次,正是叶知秋在瀚江边那一夜留下的亲笔。

    朱芷潋接过信仔仔细细地读了两遍,喃喃自语道:“秋月果然猜得不错,这个叶知秋……大有蹊跷。”

    苏佑不解,问道:“秋月是何人”

    朱芷潋不愿多说,只将信重新折好塞回去还给了苏佑道:“原来你也是离了太液城之后才知道的这些事。我那时便觉得奇怪,堂堂太子伴读的殿前学士丢了,为何苍梧国不与我碧海国来讨要人。想必也是叶知秋从中遮掩了去。我那时还去问了我姐姐……”

    说到长姐,朱芷潋忽然又是心里一阵绞痛。

    苏佑见她已不像方才那样全神戒备地坐在那里,而是吃力地将身子靠在一角,忍不住心中怜意大盛,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小潋……我知道你心里和我一样,恨不得将那温兰碎尸万段,你姐姐的死,都是他一手的谋划。连银花和铁花也都是他十几年前便备下的棋子。我听说铁花和阡守阁的阁顶一起摔在了霖州城中已是身亡,只是那银花还不知去向,你若见到了她,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朱芷潋被他抱入怀里,忙一把将他推开,脸上已是通红。

    “你……你休要以为几句话便让我原谅了你!你如今是我碧海的仇人,我不管与你昔日如何,若转眼间便投怀送抱,岂非遭碧海万民唾骂”

    苏佑被她说得一时情急,大声说道:“我发誓我苏晓尘此生至今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本心。倘若你觉得杀了我便可替你碧海一国上下替你母亲姐姐报仇雪辱,只管来取我性命便是!”

    说着一手扯开衣袍露出胸口,“我知

    道你额头上有取人性命的暗器,你朝这边打过来,我绝不闪躲!”

    话语间,两眼已是暴红,双手扯着衣领犹如要将胸中的不甘全都宣泄出来一般。

    朱芷潋见他脸上已现了三四种决绝之像,没想到他真的是存了以死明志之意,想必他见自己仍然视他为仇敌,一时愤然才反应得如此激烈。

    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走近苏佑身前,轻轻地替他掩上衣领,轻声说道:“你这是何苦……你若无害我碧海之心,我又怎会伤你半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那银花当日将我骗到伊穆兰商馆用药将我迷倒,之后便一直让莫大虬把我囚在后院。如今我也不知道那银花去了何处……原来……铁花已经死了。闻和贵倒是没有告诉我。”

    苏佑见她肯放缓语气与自己说话,心中略略好受了些。

    “小潋,你大约还不知道,闻和贵是假名,他本名温和,是温兰的亲弟弟,也是我伊穆兰枢密五老之一,连你我当年同去南华岛的事,都是被他们事先谋划好的。”

    “原来如此……”朱芷潋忽然有些奇怪,问道:“你是说……同去南华岛之事也……那你我的相识……”

    她骤然想起本来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会认识苏佑的,就算当初使团于嘉德殿上觐见母皇,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地见上一面,带着她伏在菜筐里一路看着苏佑被毛贼抓去又逃跑的是银花。既然银花是温兰的耳目,那么自己与苏佑的相识也就是……

    苏佑点头道:“不错,是温兰暗中的安排。他与温和早已察觉到当年南华销金案的真相,便一步步地诱使我们上岛盘查,你还记得他以老杨的名义说要我们查探民变之事么其实就连民变也是温和私下派人在岛上故意滋生的事端。”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你姐姐扳倒陆文驰。”

    “扳倒陆文驰为了替赵无垠报仇不……不会的。我长姐虽然对赵无垠用情至深,但她永远都是以国事为重,绝不会为了一桩旧案就……”

    “报仇只是其次,你姐姐早已盯上了南华岛的金锭,想要收为己有。”

    “我不信,这碧海哪一寸土哪一提金不是我朱氏的,我姐姐是将来的碧海之主,何须如此”

    “因为你姐姐有谋逆之心,但是没有南华岛的金锭,不掌控户部,她便不敢冒然行事。”

    “谋逆”朱芷潋吃了一惊,用全然难以置信的神情“哈”了一声:“皇位非她莫属,天下皆知!我长姐何来谋逆的念头”

    苏佑叹了口气,将温兰如何将南华岛送入朱芷凌的手中,又如何诱使温帝欺骗朱芷凌发兵十万相助北伐之事说了一遍。听得朱芷潋目瞪口呆,若非她在瀚江边上亲见了慕云佐遇刺之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长姐会派了银花来炸沉鳯头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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