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浪流浪就好
“先生,此事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孙太守那里可是有些不好交代……”俞樾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景范笑着摆摆手说道:“不过!不过!原本这几个小吏我就没想着让他们活着回去,只是朱志刚的父兄不开眼正好被我抓住立威,况且若是这些人都死了估计也会有人开始惦记着去告发我滥用刑罚了,不过这几个小吏身上毫发无损,供词也是铁证如山,怨也只能怨他们平日太过嚣张,连本官都敢辱骂,死了也是活该,正好堵了好事之人的嘴巴……”
此事前后王景范从坐堂通判厅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原本他虚心向那些书吏请教公文批复之法,也问询一些蔡州的基本情况,结果这些吏员居然越来越怠慢他,他嘴上不说却是最记在心上。王景范三月才从春闱的文山墨海中杀出点中状元,那东华门唱名、金明池赐宴,夺尽了整个京师的风光,来到这区区蔡州居然遭人白眼,被人暗地里骂“毛娃子”,他就算再少年老成心中也是憋了一口火气的。
不过王景范虽然打算立威却也没有想着要人命,只是于文传和俞樾在城中略微一走访便得到了一箩筐令人愤怒的事情。他们原本就在渭州长大,那里的环境可比蔡州恶劣多了,小吏欺民之事更是见过不少,他们的父母之所以早逝也多半因为酷吏的缘故。王景范一见这蔡州吏员如此嚣张跋扈,想来也是与孙瑜年岁大了没有这么多精力整治的缘故,一想到自己往后还要兴办农田水利大事,若是因为低下的吏员轻视甚至是糊弄自己,恐怕自己不仅事情办不成还要闹笑话,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是以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一战定乾坤。
“先生所顾忌的是今后推行善政之时,底下的小吏横生是非将善政变成恶政……”于文传说道。
王景范叹了口气说道:“什么事情都是人想到的,然后去做到的。可见任何之事能想到时一回事,能做到便是另外一回事了,想事情都是官员的事情,做事情多半便是底下这些小吏了,若无这些小吏怕是我一事无成,所以治民先治吏,把这些办事的小吏折腾的如臂指使,那什么事情都好办……”
虽然史书上不绝于耳的是名臣名相,而名列史书的多半是害民的“酷吏”,真正为民办事的“循吏”寥寥无几。不过维持大宋帝国运转使之年年税赋收入达到几近一亿贯,这其中大半功劳却是由底层的官吏所努力的结果——没有这些官吏的配合,政事堂挥斥方遒指点天下的政令连京师的城墙都出不去。可是帝国的官吏尤其是底层的官吏廉政程度却是让王景范最为不耻的,京官的生活他已经算是见识过了,来这蔡州一个多月他也见识了地方官的生活。
王景范虽然知道蔡州的汝河和鸿河水两大河都有淤田的良好条件,但是他却一直隐忍只是在初见孙瑜之时提过一次,一个月以来并没有在这方面作为的意思,原因便在于兴修农田水利有两大难处,其中一处便是这吏治问题。是以他整顿吏治绝非简单的立威,而是让这蔡州的小吏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便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惧怕,往日他们干事的那套规矩在王景范这里全都是废纸一张,今后他王景范说出来的对这些小吏而言便是催命符。
显然今天在通判厅里面发生的事情已经达到了这个效果,七个涉及河堤沙袋事务的人,六个是小吏另外一个则是厢军军校,以雷霆手段杖毙两人铲除一个“封建吏家”,却放过了五个小吏,算是宽严并济既留了余地又震慑了吏员。至于死得那六个人唯一比较棘手的便是于应明,不过前有知州通判的联合签押公文,后有小吏的一致指认,加之于应明受刑八十大板是因为藐视通判量刑并不重,又是在受刑的时候咬舌“畏罪自杀”,这就算是一件圆满的铁案了。
“农田水利关系甚大,蔡州有两条大河,除了汝阳之外还有遂平、上蔡、西平、新蔡、平舆五个县城距离汝河或是鸿河水非常近,而这些河堤都是年久失修,河水中泥沙沉积,此消彼长之下若没有办法将这蔡州水利办好,恐我与郡守大人都是寝食难安……”王景范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治水所需甚多,眼下也只有这吏治算是稍微有了眉目,尚无总揽治水的河工,另外那些土豪也是一件麻烦事,还需要另想办法来扫平这些麻烦事……”
俞樾和于文传相视一眼之后,心中便是一突:王景范自从来这蔡州几乎是不急不缓,不过这却是表面上做给别人看的,从现在先生一步步扫平眼前的障碍,到最后无一不是为了农田水利,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急躁了?
通判厅堂审造成六死一伤的局面,这极大的震慑了蔡州官场,朱氏一门就这么在王景范的反手之间便连根拔起,按照判罚王景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抄家,其亲朋子弟凡是被引入衙门充当吏员的全部逐出甚至在百姓的告发下被重判充军的也有不少。
更令人惊愕的是,通判厅堂审过后的第六天,漫天乌云压城,一场豪雨下了三天,汝水水位暴涨数次差点决堤。王景范守在河堤之上,又是一连砍了三个厢军清河兵校的脑袋,才稳住了阵脚。加之汝阳百姓自发上堤,如此拼死死守之下才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这场灭顶之灾,原本壮武军对于于应明被杖毙的事情还想要有点做法,但是这一场大雨袭来任何想要构陷王景范的人都偃旗息鼓了……<推荐:只有在那海天一色中才可找到男儿的豪情,疾风暴雨中方可见男儿本色,稚嫩的海军们在大海中成长、在大海中战斗、在大海上成就无上荣耀……《海鹰》一部不可不读的海战大作。
帝国 第五十章 韩氏遥助
第五十章韩氏遥助
虽然汝阳城在这场大雨中算是躲过了灭顶之灾,但是新蔡、遂平却是遭了灾,不过好在粮食已经成熟收割完毕,就是晾晒上出了点问题,但绝非致命。(小说手打小说)不过王景范从韩慕雪的来信中得知,京师开封又再一次的被泡在水中,大雨突袭京师开封所造成的损失极为严重,就连欧阳修家中也是下泡上漏被弄得焦头烂额。想想一个正是圣眷正隆的翰林学士家中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平头百姓的家,一时间京师开封城中一片惨象。
王景范虽然不知道京师开封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从韩慕雪的信中也是可想一二的,庆幸的是他所购置的宅第受灾并不严重,这也是他当初就已经顾忌到了开封到了夏季多半会被水淹的结果。自从购置下来之后便一直整修不停,虽然还是免不了泡在水中的结局,但至少主要的建筑都是无恙的,更没有漏雨的情况。
即便自己家中所遭受的损失并不严重,王景范还是立刻回信让韩慕雪陪同丈母娘搬到白沙书院的宅院去,至于岳丈韩缜和三伯韩绛官职在身住在城外不方便便由得去了——京师被泡在水中,各种污物死猫死狗漂浮在往日繁华的大街上,加上天气这么炎热,搞不好便是一场瘟疫,家中虽已早备下各种药物,但这瘟疫一起可不管你富贵贫贱,出了意外可是不妙。
王景范写好信之后也没有指望那官府的邮驿,而是派专人立刻骑马日夜兼程前往开封去送信。将信件送出之后,便立刻拜访知州孙瑜。通判厅充当了一把滥施刑罚、蛮狠不讲理的通判之后,知州孙瑜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没有半点动静,似乎他认为出现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正应证了当初他对身边人所嘱咐的那样莫要怠慢通判大人之语,那些那他的话当耳旁风的吏员在通判厅中死里逃生之后都是唏嘘不已。
不过有一点让王景范颇为玩味的是,自己在蔡州所作所为似乎在京师开封的韩绛兄弟都是了如指掌,当初赴任之时岳丈兄弟两人曾言自己到了蔡州之后,自然会有人暗中协助他,只是王景范没问他们也没说。而随着韩慕雪的信件一同到来的便是三伯韩绛的信,信中倒是非常高调的评价了他的作为,并且还笑谈他与王珪真是师生缘分——当初王珪中进士时恰好二十三岁,授官之时为通判扬州,结果扬州上下官员也都认为王珪是孩子怠慢他,结果王珪抓住一个机会将一名军校依军法治罪,这与王景范通判厅立威异曲同工。
王景范也并非是迂腐之人,他与韩氏联姻虽并不是图那岳丈家的权势,但也不会舍近求远,只是自己要做的兴修农田水利的事情并非是一蹴而就。自己心中也只是有个大致的想法,要回岳丈这封信还需要细细思量之后才可动笔,否则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太过脱离实际,一来给岳丈造成麻烦,二来也会让人笑话自己不通实务。
在得到通禀之后,孙瑜依旧在中厅台阶上等候,直到王景范走进院落的时候他才步下台阶向前走了两步——这似乎也是两人之间一种相互的默契,王景范从不身穿官服去拜会孙瑜,而孙瑜也只是按照长者对后辈的态度来接待他。毕竟按照太祖皇帝当初设置通判的初衷,通判和知州便是一对天然的敌人,两者的权利绝大多数都是重合的,只是通判偏重财权,知州偏重治权。自通判这个职位诞生以来,只要两者官品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通判和知州能够和平相处的例子极为难得,相互打小报告的例子比比皆是。王景范也是遵从了这个要点,只是在到任的第一天身穿官服前往知州府拜会过一次孙瑜,后面便是没有再穿官服去过知州府一次,要去也是因为公事而去。
“见复,朝廷的公函老夫也看过了,不止是蔡州遭受水灾,临近的襄州、唐州、邓州、随州都有溃堤之事,远处的金州等地的消息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传来……大水之后必有大疫,遂平倒是好说一些,新蔡虽未筑城但县城亦是被水淹的很严重,官私房舍塌毁大半,若是日后十来天都是如此炎热,那瘟疫一起便是一场无妄之灾……不知见复有何良策?”孙瑜在厅中听完王景范的来意之后,叹气说道。
王景范苦笑的答道:“在下也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有何解决之法却无半分良策,也只能是先从外地采购药材,提前安排好大夫,一旦有疫情断然将病患隔绝在一处……”
孙瑜也无奈的说道:“这些虽是老成之言,然现在抢先下手也好过事到临头慌乱,明日老夫便与见复联合签押行文予各县……”
“大人,这段日子在下在这河堤上也待了不少时间,这汝河水患一来固然是堤防年久失修,一来也是因为河中泥沙堆积淤塞河道所致……在下以为每年一到夏天便准备沙袋巩固河堤也不是常法,几年下来所耗也未必比那重修河堤少多少,二来只有千日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王景范试探的说道。
孙瑜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睛中射出莫名的目光说道:“见复,老夫亦是认为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只是老夫年近七十对这堤防水利之事已是有心无力,若是见复有心,老夫自是鼎力相助……”
看了看孙瑜那没有表情的脸庞,王景范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不过这水利之事最是麻烦,就像开封府包拯借着大水疏通惠民河河道将那些中官势族的亭台水榭拆了个一干二净是一般的——开封府的惠民河有中官势族的亭台水榭,而蔡州汝河与鸿河水两岸亦是有地方土豪的田地,并非说这些田地都是土豪侵占,但他们从中作梗是少不了的。
“多谢大人,有大人这句话在下就放心多了……”王景范心中虽然将孙瑜家中的女性问候了一遍,但是还是要笑脸感谢——没有对面这个老头的允许,他这个通判除了在自己政务范围内有自主权之外,什么都干不了,而属于自己的地盘恐怕也只有向皇帝打小报告,这是他不屑为之的,况且孙瑜也有向朝廷告状的权力,知通不和虽是常事,但若闹得满城风雨那就只能说明两人实在都不是混官场的料。
孙瑜笑容满面拱手说道:“见复能够有心为这蔡州百姓造福,老夫自当是鼎力相助,老夫年华垂暮却据此郡守之位实在是惭愧的很……”
“大人宝刀未老,家岳曾多次言及大人刚正不阿、善提携后进之举,能与大人同地为官实在是在下之幸……”
“既然见复要兴修水利,可是有何办法?”一番客套之后孙瑜倒是主动回到了这个话题。
王景范摆手说道:“在下来蔡州尚不满两个月,行止不过这汝阳一地,又安敢谈及兴修水利之章程?不过在下倒是将汝河与鸿河水相关的过往文牍都读过一遍,也请教过一些河工,大致有个粗略的想法……”
“哦,这也实属不易了,毕竟时间尚短,见复还要忙于公务,前段时间汝河水患若非见复一直奔走,恐这汝阳城又要陷入危境……见复有何想法暂且说来。”
“汝河与鸿河水皆是泥沙多,且这蔡州也有不少碱地,是以在下打算兴修堤防水利之时同时淤田……只是说起来容易在下却苦无处寻那精通治水之人,大人久居蔡州想必可以给予在下一些指点……”
孙瑜听后点头笑着说道:“淤田确实是治理蔡州水患的良法,老夫亦曾听精通治水之人如此言语过……”
“哦?”王景范站起身来问道:“若是能够寻得善于治水之人,那此事亦当可成了一半,还请大人告知在下何处去寻那贤者……”
“水无壑,找绍冉!”孙瑜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王景范皱着眉头略微思量了一番问道:“大人所言的‘绍冉’可是褒信的卢绍冉卢子明?在下来蔡州的时间尚短却也从人口中听过这褒信卢子明的大名,只是想要有心寻访一来无那时机,二来却是听人说卢子明自从四年前为父守丧之后便已离开褒信,说是去了两浙一带了……”
“正是褒信的卢绍冉卢子明,其实老夫当年也曾想要治理这汝河,这卢子明在蔡州小有名气,除了学识不错之外,便是这治水之能,前几任知州也曾去请过他的,都对他颇有赞许……这卢子明并非是去了两浙,而是受友人之邀去了南京应天府……”孙瑜笑着说道。
“南京应天府?”王景范脑海中翻腾了一番问道:“可是与家岳有关?”韩缜在南京应天府为官的时间不短,看那孙瑜面色颇为异样,王景范便从孙瑜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味道。
孙瑜点头笑道:“自从见复前来拜访老夫之时,老夫便已想到见复必然会要兴修水利的,便给令岳修书一封请他代为寻人,几日前令岳来信告之卢子明的下落,眼下若是见复需要的话,便可将其招来……”
王景范听后拱手说道:“大人真是费心了……”
“费心不费心先放到一边,能够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为官一任,只是这水利之举实为‘艰难’二字不足以道尽。在这蔡州从庆历七年吴育开始便有心兴修水利,这淤田之法便是当时提出来的,吴育之后柳植、柳檀、钱明逸乃至当今集贤相富弼都在这蔡州任过知州,十年当中估计这几人也都曾有过此此想法,只是各有因由未能实施。至于老夫见复也看见了,不过是行将就木的老朽而已,见复有此心老夫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一切要妥为谋划……”孙瑜叮嘱道。
王景范一辑到地慨然说道:“前路纵有千难万险景范亦是要走一遭,兴修水利乃是为蔡州三十万百姓生计,有大人在景范心中已安……在下认为此事亦须缜密谋划,淤田乃是以在夏季为佳,在下打算先在今年将卢绍冉请回蔡州以剩余月份进行详细勘察先治汝河,汝河见效后再图鸿河水……”
孙瑜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此乃老成之举,徐徐图之以见其效,老夫放心了……这汝河水患已经到了极为险要的境地,想来你我二人各发一封函文至转运使大人,料想应是可以获准。如若汝河淤田成效显著,则相机再发治鸿河水亦是不迟……”
“大人且慢,在下想来这治汝河之时行函转运使亦当缓行,当下应借汝河、鸿河水大患之际清查蔡州大户侵田之数,核实田亩好为治河做铺垫之举,亦是防止蔡州本地大族阻碍治河……”王景范说道:“这治河淤田不仅仅是兴修河道堤防,更可以使土地肥美更宜耕种,只是引浑淤灌工程浩大,要凿渠引来浑水,要围荒修堤以便放淤……这工程未完之际任用民力甚大,颇易招致民怨,而放淤之后田土大辟沃壤高产,若消息被大族知之,则那原本无主的荒地就会被其侵夺,更易被其煽动愚民以抗之,则官府办事前者受其累,后者受其烦。”
孙瑜点点头,这些他也都明白,也看得出来王景范想要用这淤田所得借以整治鸿河水之用——淤田前期非常麻烦,后期则是收益巨大,若非如此史上也无郑国渠了。原本是不适宜耕种甚至是不能耕种的荒地,在经过淤灌之后立时成为肥美的沃土,蔡州百姓必会向往。若是这些淤田为本地大户所有,那自然是大户在淤田前后豪赚一笔,受累的活都是官府承担收益都是据为己有;若是不为大户所有,则可以预见蔡州本地的田土价格会因此而下降,原本租种大户土地的佃农更会借此脱身来租种官府的淤田,这是大户最不愿意看到的。
正因为如此这淤田之事若是不妥当处理,恐怕消息一旦放出,蔡州沿河大户必然会闻风而动,多田不成便会千方百计的去阻挠。官府亦是不甘成果被人夺食,若是此时不厘清田土则收益几近于无,官府从上面的转运使到下面的吏员乃至承接工程的厢军役民更无动力可言,甚至提出此事的主官也会打消兴修水利的念头——他孙瑜已经年近七十,自己又无科举正途出身,显然就算继续为官也是换个其他的州府继续做知州或知府,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绝对不会满意的!
孙瑜虽然是答应下来先做准备工作,到了秋季一切准备就绪之时在行函转运使。不过孙瑜显然是将王景范小看了,王景范所图谋的不止是这兴修水利劝进农桑的政绩,更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做事没有钱财的支撑是绝对不行的。
淤田效益极大,王景范自己就经营了两个田庄虽不是淤田但对田地价格多少有些概念——原本一钱不值的荒地经过淤灌之后,按照土地的肥力不等最好的淤田甚至能够价值两贯一亩,就算是最次等的淤田也至少有两三百文一亩的价格。面对如此厚利,王景范自然不会将其让给本地大户所吞食,有了淤田这笔收益,以后想要铺路架桥、兴学减除杂税,他也好有这个底气。
帝国 第五十一章 声东击西
第五十一章声东击西
毫无疑问,王景范这次拜访孙瑜收获巨大,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治水能手卢绍冉他只是听闻所接触的河工颇为推崇,但此人的本事如何还需留到日后去判断。小说手打小说[]免费文字更新!(小说手打小说)不过知州孙瑜居然是岳丈韩缜的好友,这倒是出乎王景范的预料之外,毕竟自己来这蔡州已经一个多月了,先前在京师得知为官之地是蔡州的时候他就曾了解过一番,对于孙瑜的为官经历他也知道不少,但也没有看出来孙瑜居然与韩氏家族有关系。
即便如此王景范也没有细细追问孙瑜与韩缜是如何结识的,韩家不仅是一个韩缜出仕,细论起来韩缜兄弟都要小孙瑜一辈,倒是已经过世的韩亿有可能与孙瑜有交集。不过孙瑜的事情对王景范而言没有多少意义,一来自己进入官场可以说是毫无资历可言,官场上的关系网都是经历很多年甚至是两三代人苦心经营出来的。
最为典型的便是自己的岳丈所在的韩氏家族,大婚之时前来祝贺的宾客甚至有王旦、陈尧佐、范雍、范质等如雷贯耳的大臣后人——这些人都是从韩亿那一代便开始经营出来以姻亲关系为纽带的网络。其他诸如师生、上下同僚、同乡等等,王景范与韩氏联姻最初也是各取所需,单单从这进士授官这一节便看出自己的状元身份和世家联姻所体现出来的强悍之处——通判蔡州上来便是八品官,而在蔡州又有孙瑜甚至一些自己尚不清楚与韩氏有关的官吏辅助。
孙瑜到现在才表示出是受韩缜所托照拂王景范,其中不乏是岳丈乃至韩氏家族存了观察考验自己为官能力的意思。若非自己在通判厅一举翻盘震慑那些对自己心存轻视的蔡州官吏,还是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这样持续下去可想而知就算自己是状元出身,韩氏家族也会轻看了自己,就算以后看在是韩家女婿的份上有所帮助,也不会倾力相助。
“组织的力量是无穷的!”王景范想到父亲生前曾对所谓的党争是有过不屑一顾的评价,但对于官场上的人脉关系经营和政治同盟的力量有过非常耐人寻味的评价。王景范不太明白父亲曾说过的“组织”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在前年以后党争固然会存在,但是那时一国之内存在两个甚至是多个党相互竞争国家领导权已经是寻常之事,就算后世中国只有一个党在执政,但不同的执政理念致使一党之内有多个派系,同在一个派系无论是办事还是提升都要容易的多,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也许是因为没有父亲那种切身的体会,王景范对于后世这种局面实在是惊讶的目瞪口呆,更让他难以容忍的是后世泱泱大国居然在国家林立的世界中地位只能勉强位列大国。虽然大宋年年都需要向契丹和党项进献岁币,但王景范并不认为大宋就不是这两个国家的对手,恰恰相反他倒是非常认同父亲的观点,若是大宋能够有所变动,就算这两个国家绑在一切也不是大宋的对手——太祖有言:“契丹数侵边,我一二十匹绢购一契丹首,其精兵不过十万,止不过费我二百万匹绢,则契丹尽矣。”
王景范之父曾对太祖这句话非常推崇,可叹太祖却没有按照这话去做,王景范在与狄青交谈之时曾言及当年战事,一个贼人首级不过才两匹绢,官兵皆是奋勇上前,当官的需要首级晋升,当兵的需要买首级贴补家用,买卖首级在官兵之中极为常见。当然打仗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太祖的话有道理但实施却很有难度,不过狄青曾断言若是有合理的办法整军,契丹、党项皆可灭国——非是军队不如契丹党项,而是用人和法度有问题,狄青自己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管王景范愿不愿意,自从他成为韩氏家族的女婿之后,身上已经不免贴上了韩氏家族的标签,自己的仕途也与之相捆绑。只是这些在他看来并非是他做事的准绳,他的官位低微在朝政上连发言权都没有,在自己所在的“组织”当中也就是发展潜力比较好,若是能够在蔡州一任上做出相应的政绩,今后任职结束后必然会被提拔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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