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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流浪流浪就好
“那蔡氏购地……”王景范问道。
孙瑜笑着说道:“十万贯便可换来上千顷淤田和汝河的平安,区区驰口镇购地又有如何?更何况是人多地少贫瘠之所,树挪死人挪活,稍稍迁移置换田地便可!”孙瑜非常大度的答道。
王景范与蔡氏那点猫腻在孙瑜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虽是借商人之力来成事,但人家也是光明正大办得也是正事,淤田上千顷至少顶的上十个驰口镇,更不要说修筑汝河堤防了。孙瑜觉得蔡氏并没有损害官府的利益,至于蔡氏拿驰口镇的地是不是种植葡萄,他一点也不关心——至少在他这一任上,似乎治理汝水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上有沈立这样正直懂行的转运使,下有年富力强的通判副手,自己只需要居中调度,这十年未成的汝河水利工程眼看便要解决……
王景范注意到孙瑜并非让蔡氏真的掏腰包在驰口镇买地,而是以赠送的方式解决尾,心中也不禁对孙瑜刮目相看,他可没想到这个传闻中ting古板的老头居然如此开通,不过这样也好,反正王景范是不会在乎的——蔡氏这么大方的掏出十万贯借贷,自己就算不换谅蔡氏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葡萄酒的酿造之法便是自己传给他们的,蔡氏的真正用意恐怕是想拉近双方关系趁自己没有步上权利巅峰之时投机一把。
“真是不愧为商人,成败都不亏本……”王景范心中不由的冷笑道,这事显然不是蔡恕所能够想到做到的,蔡氏族中必然还有眼光更为长远的高人,能够舍得吐出来十万贯赌上一把,虽然赌资不是自己的,但能够拿出来便没有几人能做到,王景范倒是有些期望看看蔡氏中是谁这么有眼光了……





帝国 第五十三章 威逼利诱
第五十三章威bi利you
第五十三章威bi利you
九月蔡州知州孙瑜与通判王景范联合行函京西路转运司《乞开汝水治河状》得到了转运使沈立的大加赞赏,至此蔡州治理汝水一事算是彻底公开出来,立时蔡州本地上至官吏下至地方土豪百姓都热议此事。转运司对此事虽有看法但在转运使沈立的一力支持下将其反对意见压下,河状上书朝廷后也引起了一片争议,这与常州知州王安石治理常州境内水患重开古河道一时间成为最为热闹的话题。
不过王安石自从七月赴任常州之后便立刻上书朝廷治理常州水患不同,孙瑜与王景范虽不及王安石更有影响力,但知通联合上书行事这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且得到了本路转运使大人的全力支持。王安石在常州水利的问题上已经委托曾公亮与欧阳修在朝中活动多时,此事已经有了眉目,此时蔡州水利状cha手进来所遇到的麻烦就少多了,算是搭了王安石治理常州水患的快船。
转运使沈立此时在六塔河治理问题上所提出的意见已经得到了朝廷的应允,朝廷已经停止修治五股等河及漳河,用来分散减轻水势以节省工役。传闻因为此事沈立的职位将会有所变动,沈立也致信蔡州知通,表示将会力陈推进汝水治理之事并且也有了眉目,只是固然借安石治常州水利之事推进蔡州之事,但也有个很大的麻烦——两州都有比较大的水利工程,这治河款项问题一来更为紧张,二来如何分配?
接到沈立的来信之后,孙瑜与王景范立刻联合署名为沈立回信:蔡州以筹措三万贯治河款项,加上本州各县有明后年的用度款项,这些算起来已是足够启动治河工程,朝廷能拨款多少是多少,只许请沈大人能够向朝廷说明两件事——为了治水蔡州寅吃牟粮要得到京西路转运司、提点刑狱司应允,免得各司下蔡州清查的时候牵连蔡州官员甚至影响考课升迁;二来便是治河所得淤田是要先用来还账的……
京西路转运司治河南府西京洛阳,王景范还好些但孙瑜年岁已高自然是不可能两人一起去西京洛阳面见沈立说明情况,商议之下唯有在信中说明蔡州的情况。甚至为了搏得沈立的同情和蔡州治河的决心,将从白沙蔡氏那里借来的十万贯款项打了折扣只说借了三万贯——会哭的孩子有nai吃。若是说有十万贯搞不好朝廷一个铜子也不给,让蔡州自己来解决这件事,虽说也能做成但说不得上官会有什么想法——蔡州自己的“羡余”乃是小金库不会体现在账本上,而“羡余”这个词是属于转运使沈立的。
蔡州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尽快的启动治河工程,其余朝廷拨款的问题可以押后再来,孙瑜和王景范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卢绍冉的治河方案起先预算便不到八万贯,王景范多借了些以防备万一,后来修改方案也不过加了几千贯,手中的财力足够支持,至于支借本州州县未来明后两年的财政用度,则是王景范想出来的备用手段——一旦治河工程开始之后,各县官吏若是不听话给自己派来的尽是老弱病残来治河,那就不要怪他清查各县的常平仓和预留用度的账本了。
这些县官手中有几张王牌王景范早已算定,若是常平仓兴许这些官吏应该用明后年各县自留的款项给填平,但是双管齐下这些官吏肯定要抓瞎,无论哪一项出了问题,虽然要不了他们的脑袋但摘掉他们的乌纱帽却是绰绰有余。
果然在朝廷九月中旬给予蔡州的行文中,授权蔡州通判王景范负责统筹调度各县财政备三年用度之钱,各县县吏的脸色都变了——虽然大宋在州县两级行政关系上远比路与州的关系要严密的多,但是本州若是办事用度不足,也是不可以随意支取治下各县备三年用度之钱,只能说是朝各县借钱,也正是因为如此蔡州各县都是用这种办法先将常平仓窟窿填平。王景范身为通判可以直接控制常平仓,若是突击查账各县也是无可奈何,但这三年用度之钱的调配也落到这个“阎罗通判”手中,那他们的日子可就不是“难过”二字了。
“请问王大人,我新息县可不临近汝水,且本县三年用度已打算chou出一部分修治淮水堤防,若是大人调配本县三年用度之钱,那本县的河堤该如何去修呢?”新息县令楚双志问道。
新息县可以说是蔡州内唯一一个不与汝水和鸿河水毗邻的县份,不过出了新息县城南门不远便是更加可怕的淮水,过了淮水便是淮南西路的地界了。若说蔡州那个县的防洪最为险峻,莫过于新息县,新息县甚至驻扎了一支两百多人的河清兵专门用来修筑县内沿淮水一线的堤防。
王景范没有答话,上的知州孙瑜肃容说道:“转运司的行文你没有看懂么?各县三年用度之钱皆为本州通判节制调配!”
王景范待孙瑜说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双志淡淡的说道:“看来楚大人非常看重这淮水堤防,那为何今年新息县堤防依旧溃堤?新息县若是为了修筑堤防动用三年用度之钱,之前为何不向本官行文……既然楚县令已经有了修筑堤防的计划,那本官就不调用新息县钱财……”
各县县令都用异常羡慕的眼神看着楚双志,楚双志那略显fei胖的脸差点将那原本便小的眼睛给挤没了。不过下一刻楚双志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本官现在就与楚大人同回新息县,清点县衙账目,顺便看看常平仓如何,若是有何缺额……”
“楚双志,你这头猪!”在座的各县县令心中不禁破口大骂,只是看着知州孙瑜下坐着的那个阎王判官,那寒光四射的眼神直接让这房间温度如同三九寒冬一般。
楚双志哭丧着脸,张着嘴:“大……大人……”
王景范摆摆手,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道:“楚大人!各位在座的大人!本官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一点:谁若是在这治理汝水的工程上给本官出漏子、下绊子、拖后tui,本官亦不是什么好人,纵然要不了在座各位大人的项上人头,但你们的乌纱帽也不用想带下去了……”
王景范站起身来在厅中走动一圈,指着蔡州下属十县县令、县丞冷笑着说道:“各位治下的常平仓和各县财政如何,各位就算不说,本官不查,莫非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你楚双志抛买金银,每两自要半钱,自袖入宅;这位是上蔡县丞吴大人吧?提督酒库,科取糯米,受纳受糯米,官税之外,自取百金;这位平舆刘大人,听说你的配吏吴杰为心腹,受成其手,激ao通关节,略无忌惮;这位……”他慢慢的在这些县令县丞身后走动,每到一位身后便稍停片刻,总能信手说出这个人的一些事情来,屋中的各县县令县丞已是汗流浃背,也不知道是这天气秋老虎太热所致,还是心中担心。
这些在座的县令县丞所作所为与他们的官品相对称——他们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对于自己的贪婪之举连遮掩都不做足尾遮掩一番,只要到他们治下的县走上一遭,这种烂事车载斗量。
“各位大人,不知是不是本官记xing好不好,还是你们手上的事情太多,今天天色不早,孙大人还有事,本官也就长话短说,适才所言可有什么疏漏?!”王景范冷哼一声。
十个县的县令县丞近乎哀求的眼光投向老神在在的知州孙瑜,能够在这屋中压王景范一头的也唯有这位向来不怎么管事的知州大人了,他们心中清楚天下知通不合者十之**,像孙瑜这样的知州只能算是平常,而王景范可是这间屋中唯一有进士高第出身的官员,仅此一条便将众人吃得死死的——在座的县令县丞从八品正九品,与王景范这个通判官品其实相差也并非十分悬殊,但是通判乃是监州,直接向上递送报告连知州都可以下绊子,更何况自己这些县令县丞?
孙瑜瞥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王景范也觉得这番威风也够了,又走回到新息县县令楚双志的身后,拍拍已经坐立不安的胖子县令森然一笑问道:“本官要治这汝水,不知新息县有什么看法?”
楚双志立刻站起来躬身说道:“大……大人!大人治汝水乃是利于蔡州百姓的善举,新息百姓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本官自当以身作则……”
其他县令县丞虽然在肚子里将楚双志和王景范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但还是一个个站起来纷纷表示全力支持治河。王景范看了一眼坐在上的孙瑜,便回到自己的作为上坐下来点点头:“如此最好!”
孙瑜双手抬起轻压示意各位县令县丞都坐下来才斯条慢理的说道:“其实本官与王大人都在si下商议,且不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座各位若想升迁恐怕还需在这蔡州打熬数年之久,不似本官与王大人,怕是两三年之后便以调离。这州县无论是常平仓还是县衙财库都缺失如此严重,各位还能如此安定么?”
“这治理汝水也并非是一味的让各位出钱出力,作为回报不敢说将在座诸位及其前任所欠下的窟窿,孙大人与本官做主将其抹平,省的提点刑狱司下来的时候各位少不了为难……”王景范接着说道。
在座的县令县丞听后不禁大喜过望,纷纷看着知州孙瑜——王景范这个家伙在蔡州官场上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他们不敢奢望王景范这么好心替他们填窟窿,只要不来找麻烦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是知州孙大人名声好。
孙瑜笑着说道:“王大人的话便是本官要说的!”
“多谢孙大人!王大人!”各位县令县丞站起身来躬身朝两人拜谢。
王景范说道:“若想在这汝河水利工程上落足便宜去填你们各自的身上的窟窿,自然只能在淤灌上下功夫,淤灌所产生的淤田越多到时收的钱也就越多……只是这淤灌工程浩大,凿渠引汝水浑水,还要围荒修堤埂以便放淤,挖深尾闾以便排水,就算这些完成之后还需要随时照看渠道、围堤等,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民力,少不得民怨很多,这些都需要各位大人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
王景范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各位大人也莫要以为就此太平无事了,褒信卢子明曾言此次汝水淤田很可能会过一千顷,这还是无主的官家荒地,还有沿河或是引水渠附近的民田也会大为受益。各位大人想必都读过《史记》,这淤灌之后的田地如何本官就不用多言了,少不得这地价涨上十来倍是绝无问题的,恐怕各位治下的一些富家大户会是要眼红啊……”
各县县令县丞想到三个月之前王景范借着大家忙着填常平仓窟窿的时候,突然出手将各县官si田亩图册收归通判厅封存。现在想来那时通判便已经准备预防地方官府与治下富家大户联手侵吞无主荒地,甚至还会bi迫那些毫无根基的贫民卖地好在淤灌之时受益——如果能在淤灌之前搞定侵占田地,进可阻碍淤灌田地保证自己在本地的利益不受淤田冲击,退也可以尽享淤田之利,甚至可以在官府手中落到很多好处。
虽说王景范几番折腾下来,也算是恩威并施这才将蔡州的县令县丞暂时压服妥帖,他们心中对自己服不服王景范并不在乎,反正自己三年一迁。明年夏天治理汝水,后年夏天治理鸿河水,这便是两年多,在这两年里自己若还拿捏不住眼前这些县令县丞,那想来自己也就不是个当官的料了。
孙瑜斯条慢理的接着说道:“若是各位大人在治河之时鼎力相助,本官与王大人是不会追究过往之事,过去的都过去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如若何人出来受那各县富豪大户之请干涉治水之事,那各位大人也莫要怪本官与王大人不顾同僚情分……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各位身为各县百姓父母官,为官一任若是能够造福一方也多少积些阴德,望各位大人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在座的县令和县丞到此时也算看明白了,蔡州这一任知通乃是和穿一条ku子,彼此相互合应。通判王景范年轻唱白脸做那凶人,而知州孙瑜便做那红脸,说起来这治河一事原本早在十几年就提出来了,只是这蔡州知州十年间换了五六个,最短的一个连三个月都未曾坐满便调为他用,空有治河之心却无治河之力,甚至就连在这里做了几年知州的现任集贤相富弼亦是如此。这个年轻的状元郎一任通判一个月从那通判厅立威之后便出手各种举措,现在细细想来无不是为了治理汝水而来,每一步走得都是极为精细。
王景范运道也好碰上了一条心的孙瑜,京西路转运司转运使沈立更是水利方面的行家里手,只是一次上折便敲开沈立得其鼎力相助。对此在这蔡州转了几圈做到县令的老人,抛开前面被王景范夹枪带bang的要挟之外,心底还是颇为佩服这位年轻通判的手段——上任几个月的时间便将治理汝水的事情弄成了,只要钱财没有问题,这蔡州上下州县官吏齐心,只要不是太愚不可及汝水工程必成。
不过各县县令县丞回想过来,心中亦是确定此次主事之人绝不可能是老迈的知州孙瑜,必定是这个阎罗判官。
“这个杀神可是不太好伺候啊!”各县县令县丞相互打量了一番之后,心中有些暗暗叫苦,只是此时已经走到这一步,年轻通判留给他们的余地已经不多了。一州知通联手之下,在座的各位县令县丞相信未必两位长官会将十个县的所有人全部一扫而光,但是恼羞成怒之下折腾个他们死去活来还是轻松之极的,心中也只能哀叹蔡州的县官不好当,知通联手这县官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好在孙瑜已经任职两年年岁且高,希望朝廷明年将这老家伙快快调走换个通判的对头过来,否则这日子还要苦上两年。
九月末天气已经明显的褪掉了夏日的酷热渐渐转凉,此时也是一年当中最适宜进行农田水利工程开工的时期。从那日知州府会议之后,各县县令县丞见蔡州知通两人亲密无间,且手中抓着自己大把的小辫子,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收拾人的架势,所有人回去之后都明智的选择鼎力支持汝水治理工程——这一州知通联手实在是让他们吃不消,不合作是不行了。
“王大人,真是好手段,在下算是心服口服了!”站在高高的土丘上,看着庞大的工程场面,卢绍冉叉手拜道。那日知州府会议的事情卢绍冉也曾听闻一些,加之他已决定若是孙瑜和王景范联手还做不成此事的话,那自己就干脆投奔外地亲友再也不回这蔡州伤心之地了。现在眼看这工地上都是壮年男子,卢绍冉便以明了底下的县令县丞已经被眼前这个恶名横行的通判大人折腾服了,至少不会再治河之事上怠慢。
王景范自然清楚卢绍冉说得是什么,便笑着还礼道:“这乃是小事一桩,若无先生此等治水大才,本官就算再大的本事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治河之事要多劳先生费心……”




帝国 第五十四章 治水治人
第五十四章治水治人
第五十四章治水治人
因为王景范的震慑作用,各县县令县丞积极调配役员都是壮年男子,并且为了补偿蔡州这里治河空缺,京西路转运使沈立还加派一个指挥八百河清兵前来助阵——河清兵原本都是治理黄河和汴河这种紧要地段,可谓是专门用来治水的一支部队,属于厢军的序列。
沈立调来河清兵对蔡州汝水水利工程十分宝贵,河清兵可以说是厢军中最为特殊的部队,其主要职能便是巩固堤防、在汛期之时抢险救灾乃至堵口。与这些河清兵相比,参与蔡州汝水的那些民夫役夫虽是精壮但也只能称得上是乌合之众——八百河清兵一天所能完成的工作量是普通民夫役夫两三天都未必能做完的,更有一些非常专业的水利设施只能激ao给河清兵去完成。
除河清兵之外,更有厢军中的壮城兵,虽不及河清兵修筑水利工程如此专业娴熟,但胜在人数众多且又是蔡州本地可以调动——这些壮城兵其实原本与河清兵差不多,都是专司一职,河清兵是专注水利,而壮城兵则是用来专门修筑城墙的。原本壮城兵在河北诸路、陕西诸路比较多,后来也因为各地一些激ao通军事要害地区也开始修建城垣,蔡州治汝阳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以也有壮城兵所驻扎修缮城垣。
虽说壮城兵与河清兵都同属于厢军不同的军种,不过河清兵挪作他用的时候很少,而壮城兵却经常被用于治河、运粮等其他杂役,甚至河北陕西的壮城兵在经过校阅之后,可以代替禁军守城。王景范在蔡州赴任之后,其中财政中相当大一部分支出都是要为各种名目的厢军供养,这些厢军中有壮城兵这样单纯的消耗,也有一些工坊中从事生产的厢军。这一次治理汝水王景范便让所有的壮城兵大约两千多人都来参加治河工程,这也是治河工程中最为中坚的力量——民夫役民能力是最为低下的,只能给他们最基本的工作;而河清兵专门从事水利工程,技术能力最好承担那些难度最高的工作;壮城兵则前两者兼有之,他们可以完整的从头到尾的从事汝水工程。
王景范在开启汝水水利工程之前用尽手段在蔡州官吏心中树立了威信,才使得整个工程在开启之时便能够全力投入两三万人去按照当初的设计来整修汝水水利工程。毕竟已是九月末,真正适合开工的日子并不长,最多也就一个半月,到时到了冬季封冻也就没法施工了,只能等到来年三四月才可以。
虽然水利工程整体都比较顺利,但是也有一些额外的事情出现造成了一些麻烦——当地一些豪门大户知道这淤灌一旦成功,淤田产量极高,又会让蔡州的土地价格下跌,这是他们极为不愿意看到的,是以要么想办法侵占淤灌田地,要么借口阻碍兴修水利工程。
对于这些意外事件王景范早就有所料想,铁腕之下带兵铲平了三四家当地豪族,将其投入大牢,一时间蔡州牢房人满为患。此事就算知州孙瑜也有预备,但却没想到王景范居然以如此ji烈手段,在地方豪族刚刚出手阻挠之时,王景范连退让都没有考虑直接用强当做叛1uan镇压。
这一手震慑力极大,原本蠢蠢yu动的其他豪族在敢带头的几家被投入大牢之后,便立刻熄了与之对抗的念头——王景范的处理方法是按照叛1uan的方式,这种事情除非这些豪族有着绝大的背景,否则完全是地方官员嘴巴上的问题。
孙瑜刚任蔡州知州那年地方无知百姓为妖道所huo聚集拜神,结果京师里面来人派兵说蔡州有叛1uan,也幸好是孙瑜非常刚正将此事解释清楚,否则这蔡州又是平白遭受一场血光之灾。王景范也正是受此启,只要有地方豪族跳出来阻碍治河,那他就毫不犹豫的将其投入大牢按照叛1uan的罪名来处置,至于罪状问题他根本不用担心——三木之下但求死,什么口供还要不来?
不是王景范心狠,只是这治河问题重大,又是自己步入官场所做的第一件重大事情,能否办成对于京师那些大佬对自己的看法非常重要,是以王景范不会太过迂腐的在乎什么清正严明,且知州孙瑜在知晓之后也无甚抱怨,便可以看得出来孙瑜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与自己一般无二。
原本王景范还以为自己在工程开始后免不了要日夜奔bo在工地,开始的几天也确实如此,不过后来才现自己留在工地上也是多余——治水工程一切都是调度进退有据,加之八百河清兵前来相助使得原本预计的工期大为缩短,除了早先惩治地方豪族还需要他出面之外,日后的事情几乎卢绍冉一人总揽全局与当地县衙商议便可以全部做主完成。
“前些日子在下与卢子明在上蔡一会,论及治河工程进度之时,卢子明亦是言之凿凿这工程必可按时完成,甚至在冬雪封冻之前要是紧着赶赶,兴许明年到夏初之时只需放水淤灌即可……”王景范笑着对孙瑜说道。
王景范见卢绍冉将工程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在那里呆着也是呆着便回到汝阳。其实他回汝阳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治河工程有序进展,而是因为妻子韩慕雪已经于昨日便从京师开封启程赶往汝阳与自己团聚。自从婚后等待授官赴任的那段日子之外,王景范便与韩慕雪一直分别只靠书信联系知晓对方的情况,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在一收到韩慕雪启程赴汝阳与自己相会的消息之后,他便立刻将工地上的事情抛到一边,回到汝阳之后更是将自己的居所派人打扫了一通。
孙瑜点头说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见复先前筹划有方,此时方才见得奇效,若是人人都是如此,那各地的水利兴修也就无甚烦事了……”
“大人过奖了,以在下所得此次治水无非是‘治人’,若是蔡州上下官吏齐心,则难事亦可成。当初卢子明所言‘有钱无人’和‘有人无钱’之举,在下却不以为然,这‘有钱无人’多半也是成不了事的,倒是‘有人无钱’绝大多数都可将事情办好,可见‘治事’之要在‘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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