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但说真的,就算是在梦里,伦勃朗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连绘画与雕塑学院也没有资格入内(他没有获得推荐)的可怜人,竟然会被法兰西王太子看中,甚至被引荐给国王,而让荷兰人又是憎恨,又是恐惧的太阳王,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和蔼可亲,他不但对伦勃朗的用色与光线表示欣赏,还邀请伦勃朗进入他的法兰西皇家绘画与雕塑学院充当教授,当然,也给了他一个宫廷御用画师的名头,鉴于伦勃朗擅长描绘舞台情景般的群像场面,伦勃朗将会接替勒布朗,为国王的宴会与游行,还有凡尔赛与巴黎的风土人情做“记录”,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卢瓦斯侯爵的审美必然是要和国王一致的,他甚至得当而准确地褒奖了一番伦勃朗先生的新《夜巡》,一旁的奥尔良公爵摸着手杖柄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就连路易也忍不住拍了拍卢瓦斯侯爵的肩膀,就算是知道这位先生在有意恭维,国王陛下也必须感念这份深情厚谊——虽然说,这大概是因为最近有人提出,不应让卢瓦斯侯爵继承其父陆军大臣的位置。
这个建议或许有私心,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因为一个重要的职位若是被一个家族把持的太久,就很容易滋生出种种野心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就在法兰西,也就是终结了墨洛温王朝的矮子丕平,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国王,正因为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自己都是墨洛温王朝的宫相,英格兰也有过这样的问题,不由得国王们不警惕,大臣们不担忧。
卢瓦斯侯爵当然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他最近愈发殷勤了,路易怀疑,如果他觉得太阳是方形的,那么卢瓦斯侯爵立刻会设法通过一条法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表述太阳是圆的,都是对国王与法兰西的无礼与犯罪……路易希望卢瓦斯侯爵的种种过激行为都只是暂时的,免得他真要重新找一个陆军大臣。
路易并不打算改变原先的想法,不是他过于傲慢,但他真不认为,在他的朝廷里,能够出现第二个矮子丕平。
“您今天来见我,”路易一边坐回到他的位置上,一边问道:“应该不是来和我讨论伦勃朗先生的吧。”
卢瓦斯侯爵竟然难得地迟疑了一下,他看得出今天国王的心情很好,自从在荷兰与佛兰德尔取得辉煌的胜利后,他们的国王陛下就开始专心内政与民生,或许还有艺术……人人都能感受到,陛下那紧绷的心弦正在慢慢地放松,这是件好事,也是许多人一直以来的期望——国王就应当接受万千臣民的侍奉,尽情享乐才对,像个清教徒似的是怎么回事?
但如果他把那件事情放在国王面前,至少今天的好心情,国王就别想保持下去了。
“说吧,”路易察觉到对方的踌躇不决,就让他坐下,“如果是必须让我知道的事情,我总要知道的。”
“是的,陛下。”卢瓦斯侯爵说,然后他看到奥尔良公爵伸出手,“等等,兄长,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路易看了一眼卢瓦斯侯爵,奥尔良公爵这样说,是能够让卢瓦斯侯爵这样的重臣犹豫再三的,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他可以和国王讨论晚上的菜单,但有些时候还是要懂得避讳。
“是谁?”路易简单地问。
“布荣公爵夫人,”卢瓦斯侯爵深深吸了口气:“还有卢森堡公爵。”
路易轻轻往后一靠:“你可以留下来,菲利普。”他叫着奥尔良公爵的名字:“现在你可以和我们详细地说说。”
若是巴拉斯主教已经抵达了凡尔赛,他一定会觉得眼前的情景颇有点熟悉。
事情同样要从一个小角色的身上说起,一个贪婪的妇人,为了获得父亲和丈夫的遗产,一连谋害了好几个人,这种事情也不算罕见,哪怕死去的父亲和丈夫身上都有着一个爵位,但一个从男爵与一个爵士(骑士),放在如普利瓦这样的小城还能引起一点注意,但在巴黎——他们只怕连觐见国王的资格都没有。
这件事情最后被送到高等法院,是因为为这位妇人提供了“争夺继承权药水”的神父,分别拿出了布荣公爵夫人与卢森堡公爵的全权委托书,也就是说,他们是为这两位大人物效力的,他们也说,他们从别人那里获得的贿赂与非法所得,大部分是被布荣公爵夫人与卢森堡公爵拿走的,他们最多也只是代理人罢了。
自从路易亲政,巴黎高等法院就成了他的第二朝廷,法官们并不敢进一步深入这个案件——布荣公爵当初在第一次与第二次投石党叛乱中都站在反对国王那一边不说,就连孔代亲王逃亡到西班牙后,他的妻子与儿子也是在波尔多受到这群人的热烈欢迎的,虽然路易十四表示既往不咎——就连孔代亲王也被他送去做了波兰国王,但布荣公爵夫人确实一直没能获得回到凡尔赛或是巴黎的资格。
谁也不知道法兰西的国王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案件无疑是放在路易十四手里的把柄,他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让布荣公爵夫人落入无法得救的深渊之中,甚至取回布荣公爵的封地——因为这个案件的罪名是亵渎圣灵和行使巫术……鉴于那瓶药水还真是巫师的杰作。
但问题是,这个案件所指的另一个人,也就是卢森堡公爵,弗朗索瓦.亨利.德.蒙莫朗西-布特维尔。
这个人,在路易十四的军队中虽然也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但在宫廷中却是平平,也没有什么别的缘故,只因为他是孔代亲王没有血脉的兄弟,也是最亲密的朋友,在第二次投石党暴乱中,他不但始终站在孔代亲王一边,还在孔代亲王失败后和他一起逃到了西班牙,并且以路易十四的敌人身份自居。
路易对那些有才能的人一向宽容,卢森堡公爵当然也不例外,他却总像是有点接受不了孔代亲王重新回到巴黎,回到年轻的路易十四麾下,发誓要对他效忠的事情,哪怕孔代亲王也说,他能够成为卢森堡公爵,国王陛下的鼎力相助功不可没,他也始终与路易保持着一个不能说疏远,也不能说是亲近的关系——至少没有召唤,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来觐见国王的,这点简直与最近回到凡尔赛的沃邦将军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情况当然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卢森堡公爵与路易十四都不认为这是什么无法接受的坏事,前者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国王,后者是因为愿意容忍——就算卢森堡公爵没有什么军事天赋,单就孔代亲王离开法兰西,前往波兰的时候,交付在国王手里的一个是小昂吉安公爵,一个就是卢森堡公爵,路易也要好好地对待他。
但卢森堡公爵与国王的关系疏远,却让一些人找到了挑拨的机会,他们并不打算一开始就从蒂雷纳子爵、沃邦将军或是蒙庞西埃女公爵这里入手,像布荣公爵夫人,与卢森堡公爵,换了一个心胸狭小的国王,也许会迫不及待地接受卢瓦斯侯爵奉上的证据,一举将曾经的敌人打入地狱吧。
“布荣公爵夫人就算了,”路易摇摇头:“就母亲告诉我的那些,那就是个糊涂人,但卢森堡公爵的全权委托状他们是怎么拿到的?”作为一个将领,一个公爵,这样重要的文书怎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呢?
卢瓦斯侯爵闻言立刻按了按额头,“陛下,您大概是想不到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的……”
“我的王室夫人,一个是女巫,一个是狼人,”路易头也不抬地说,“您觉得我还有什么没法接受的?”
卢瓦斯侯爵的头顿时更痛了,他是在拉瓦里埃尔夫人携子去了哈勒布尔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羞怯、温柔的王室夫人,竟然是个狼人,还是一个狼人族群的首领,哈勒布尔是国王给她赏赐——不是因为她侍奉了国王那么多年,不,等等,他是说,不是单纯在床榻之间服侍……好吧,他不该过多地去关心一位王室夫人,但一想到特雷莎王后笑吟吟地和他说了这两桩匪夷所思的事儿……卢瓦斯侯爵就觉得,也许那个陆军大臣的位置也不是那么重要。
“您说得对,陛下。”卢瓦斯侯爵不知道是恭维还是嘲讽般地说道:“比起您这个,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陛下,您知道,卢森堡公爵身边有个秘书,叫做波纳尔的。”
“唉,这个我真不知道。”路易说,然后他看到卢瓦斯侯爵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看看陛下,”奥尔良公爵不失时机插口道:“多么活泼啊,您应该感到高兴的。”
接下来就是他挨瞪了,幸而这对王家兄弟只是为了让卢瓦斯侯爵别再那么紧张,随意调侃了两句——同时也是一种暗示,国王陛下并没有乘机剿除孔代亲王残余势力的打打算。
“这位波纳尔先生,”卢瓦斯侯爵说:“他奉命将一份重要的委任状送到波尔多去,于是他就携带这份文书,从卢森堡去到波尔多,结果他不太走运,竟然把它给丢了,他万般无奈,就去向神父寻求帮助……”
这下路易可真有点吃惊了:“你是说,他丢了文件,没有寻找警察,也没有寻找法官,却去找了一个神父。”
“他就是这么做的,一个虔诚到发昏的教徒。”卢瓦斯侯爵神色微妙地说:“他去找了一个神父,那个神父对他说,如果他想把文件找回来,就要在九天时间里,在三座不同的教堂里背诵三首圣诗,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文件找到了?”奥尔良公爵兴致勃勃地问。
“怎么可能。”卢瓦斯侯爵说:“他去恳求了布荣公爵夫人,布荣公爵夫人的卫队长帮他在一个年轻姑娘那里找到的,但她并不愿意归还这份文件。”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九十七章 一场滑稽戏(3)
“她想要钱吗?”奥尔良公爵说,一边猜测着这个姑娘的身份。
“我不太清楚。”卢瓦斯侯爵心情复杂地说,因为他在翻阅审讯记录的时候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位波纳尔先生是怎么将如此重要的文件落在那位女士那里的呢,简单点来说吧,与达达尼昂伯爵经常遇到的那样,他只是在酒馆里偶尔邂逅到了一位维纳斯的使者,在酒馆里的姑娘,无论她是侍女,还是老板的妹妹或是女儿,经常操此行当,这只是一段短暂的爱情故事——如果不是波纳尔先生将一个袋子忘在了她的床榻上。
也有可能是这个女孩偷得,但接下来的时候,原本很好处理,一个平民之女,随便用钱收买也好,用监狱和酷刑恐吓也好,别说是卢瓦斯或是达达尼昂,就算是柯尔贝尔也有上百种手段让她乖乖地将文件交出来——但事情发展到这里,不论布荣公爵夫人,还是波纳尔先生又都发起蠢来,他们竟然又去找到那个神父,因为他们觉得,他们能够找到文件,正是因为这个神父为他们虔诚地祈祷了一番。
“那个神父叫什么?”奥尔良公爵听到这里,不由得问道:“难道是圣方济各或是圣彼得么?”
“这个您就别提啦,这个神父叫做勒萨热,他还有一个帮手,叫做拉瓦赞,他们不久前到波尔多,凭借着一根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一大堆愚民愚妇,甚至引来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布荣公爵夫人也在他们的教堂里做过弥撒,”卢瓦斯侯爵干巴巴说:“总之,这位神父又给他们做了一大套法事,告诉他们说,他会诅咒那个女孩,如果她坚持不将那份重要的文件交还给他们。”
“卢森堡公爵被控诉施行巫术是否于此有关?”路易问道,虽然在很多时候,神父也会充当巫师的角色,弥撒也未必是为了祈福和感恩,但一旦被证实基本上就是证据确凿。
“不是这个,”卢瓦斯侯爵顿了顿,因为邦唐正为他端来了一杯葡萄酒,他向国王微微一躬身表示感谢,端起酒来就一饮而尽,他确实已经口干舌燥了,“如果是这个,上帝啊,真不算什么,因为这位神父只诅咒这个女孩将会失去她的爱情。”
这下子就连邦唐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细微的诧异之情,这对邦唐来说可真是难得,他是国王身边除了王后,王太后,王室夫人以及子女最亲近的人,甚至可以说,一些连王后,王太后也未必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不论内宫外廷。
除了在敦刻尔克遭到刺杀后,国王不得不独身进入里世界的那段时间,邦唐从来就没离开过国王左右,他见过的,听到的可能比一万个凡人更多,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边的本领,更直白地说,他是专业的,经过训练的,所以……除非是遇到了真的很好笑的事情。
别人不觉得,但路易可以感觉到邦唐为卢瓦斯侯爵收回杯子的动作,和缓步踱出房间的速度,都有点快,他相信他的这位侍从长肯定是跑到外面去笑了。
国王和奥尔良公爵就只有一边笑,一边叹气了,奥尔良公爵看了一眼王兄:“我想我必须向您道歉,”他说:“我那时候完全不明白您为什么需要那么多学校……”
卢瓦斯侯爵在一边认真的点头,他那时候也在想,男孩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女孩一同入学?但他一想到自己将来的儿媳,孙儿媳可能就是另一个布荣公爵夫人的时候,他就怕得发抖,这是一口气就能将一个姓氏几百年来的奋斗彻底埋没的白痴哪。
“那么,那个女孩失去她的爱情了吗?”奥尔良公爵问道。
“她有没有失去爱情我不知道,”卢瓦斯侯爵木然地说道:“但她的床榻上依然从不缺伴儿这点是真的。”
“布荣公爵夫人与波纳尔,”他继续说道:“都觉得受到了欺骗,于是那位神父,勒萨热说,这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危险的女巫,一个诱惑人堕落的魔鬼,”他抬起手揉了揉额角:“于是他们就将那个女孩从酒馆里带出来,带到教堂里,施行了一场黑弥撒。”
这下子就连奥尔良公爵也开始蹙眉了。
“他们……在教堂里杀了那姑娘,还把她大卸八块,丢到河里,但比起妖言惑众,神父们似乎不太擅长消除痕迹,处理尸体,他们和装着尸块的木桶一下子就被巡逻队抓到了。”卢瓦斯侯爵说,一边看着国王,路易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从路易亲政,他就着手改变法兰西看似统一,实则四分五裂的情况——从信仰上来说,他从罗马教会那里拿来了主教委任权;从钱财上来说,他取消了包税官制度;从地方力量上来说,那些在战争中受伤或是退役的士兵,全都被国王派了出去,他们与国王的监政官一起,接过了地方治安的权力与责任,如果只是丢了一只鹅,或是有人欠债不还,这种事情他们是不会管的,但牵涉到人命,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又或是意外,他们都是要整理上一份名单递交到凡尔赛的。
尤其是在波尔多,因为这里曾经是反对国王的大本营,监政官更是提了十二万分小心,他应该也有揣摩国王的心思,所以就将关系到这件事情的人全都拘押了起来,除了布荣公爵夫人,她是被软禁在自己的城堡里的。
“那么卢森堡公爵又是怎么牵涉其中的呢?”路易问道。
“他们虽然杀了那个女孩,但还是没能拿到那份文件,于是……于是在神父的撺掇下,波纳尔先生竟然借着卢森堡公爵对自己的信任,重新弄到了一份新的委任状,除了之前卢森堡公爵与布荣公爵夫人商定的职位和人选之外,在公爵签名与正文之间,还有一段空白,他们就在这上面写了几行字……就是您看到的这个,也是那两个神父所掌握着的所谓依据。”
路易打开看了看:“字迹不对。”他说。
“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奥尔良公爵说:“他们要的是您的态度。”
监政官,警察,高等法院的法官们,只要国王一点头,他们就会立即将布荣公爵夫人与卢森堡公爵推上审判席,他们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幽禁一生,而且罪证确凿,就算是波兰的路德维希一世也说不出什么来,国王不但可以收回一片公爵领地,还能够乘机侵吞卢森堡……
“卢森堡公爵呢?”国王问。
————————
巴士底狱的监狱长曾经做了巴士底城堡三十年的总管,但在这三十年里,他见过的达官贵人,竟然还不如他这几年里见得多——路易十四是个独裁的国王,并且年轻、强壮和果断,十五万的常备军保证了他所有的敌人都是个悲剧,无论是法兰西之外,还是法兰西之内。
尤其是在国王从荷兰与佛兰德尔凯旋而归后,巴士底狱的客人就一个比一个尊贵了,就在一年多前,就连来自英格兰的约克公爵也在这里做过客,这让监狱长挺骄傲的,尤其是他听说,已经有人将巴士底与伦敦塔相提并论的时候——虽然他认为,总有一天,巴士底狱的名气会超过伦敦塔。
就在他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在巴士底狱养些小动物的时候(伦敦塔有渡鸦),一个看守跑进来说,有一位可敬的贵族前来拜访他,监狱长感到惊讶之余,连忙戴上了帽子,穿好了靴子,急急忙忙地迎出去。
来人正当壮年,容貌丑陋,衣着朴素,但监狱长从窗口一瞥的时候,就看到他骑着一匹价值在一千五百里弗尔的战马——他的儿子也是国王的火枪手——他一眼就能估的出来。
这位先生看到监狱长,站的笔直,但脱下了帽子,他的帽子上只简单地插着一根白羽毛,就像是任何一个军官那样,而不是夸张的鸵鸟毛,他看向监狱长的眼神冷峻并且严厉,就像是随时要拔出刺剑给他一个透心凉,监狱长看到看守给他让出道路时,几乎是紧贴在墙壁上的。
监狱长注视着这位先生,他的面孔让他感到一丝熟悉,他回想着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人,希望不是通缉画像,但随后他就想起来了……
“我是弗朗索瓦.亨利.德.蒙莫朗西-布特维尔。”他说,“我是来向您申请一个房间的,先生。”
————
回到四十五年前,也有一位弗朗索瓦.亨利.德.蒙莫朗西的名字出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中,可惜的是,原因并非一场风流韵事或是别的小事,人们对他津津乐道,是因为他竟然在红衣主教(首相)黎塞留主教颁布了“禁止一对一决斗法”后,悍然与另一位先生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战斗,而且就在黎塞留主教的窗下。
这种完全可以称之为挑衅的行为,当然令得黎塞留主教勃然大怒,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地就判处了布特维尔伯爵的死刑,据说这位伯爵先生从容赴死,只担心自己那蓬漂亮的胡子因为需要受刑而被提前剪掉,没有,他的脑袋从肩膀上掉落的时候,胡子也好好地待在他的脖子上。
那时候我们的卢森堡公爵还是一个待在母亲肚子里的胎儿,只有六个月,他出生后,虚弱的母亲将他交给他的姑姑,也就是孔代亲王夫人抚养,所以他与孔代亲王之间的感情,是一般的兄弟和朋友都无法比拟的。
他必须承认,他确实更希望孔代亲王登上王位而非路易十四,但让他的心情愈发复杂的是,孔代可能是又一个路易十三,甚至是路易九世,但他永远无法成为路易十四。至少在施行一个君王的权力与承担相等的苦难时,孔代的表现远远无法与路易十四相比——路易十四似乎总是能够看到很远,很远,很远,连他们都想象不到的地方,为了这个,他的目光甚至不会落在脚下,更别说是过去。
孔代是这么对卢森堡公爵说的,在他成为路德维希一世之前,但卢森堡公爵只想到,固然路易十四的目光总是注视着更遥远的地方,但这位陛下踩到一块小石子的时候,会不会随意地把它踢掉呢?
现在摆在太阳王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枚小石子,其中充满了阴谋的气味,但……这对国王太有利了,卢森堡公爵想到,就算是送出这份礼物的人居心叵测,但对国王能有什么损伤呢?他现在就像是一条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的鲸鱼,国王的鲨鱼游曳在他身边,只要国王点一点头,他们就会扑上来疯狂地撕咬。
这种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托在另一个人的良心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太折磨人了,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卢森堡公爵没有通报者以为的那样逃回卢森堡,或是波尔多,又或是西班牙和英国,他坐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拿出路易十四颁发给他的勋章与绶带摆在桌子上,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
在黎明到来之前,他就从凡尔赛离开,去巴黎,敲响了巴士底狱的大门。
————————
路易听说,早在卢瓦斯侯爵带着文件来见他之前,卢森堡公爵就动身到巴黎去,然后在巴士底狱找了一个房间,安安静静地待了下来之后,也觉得有点好笑。
“看来我们要走一趟了。”他说。
“您要亲自去?”卢瓦斯侯爵问道,他脸上的神情有点……可能是嫉妒,如果路易十四决定顺水推舟,定下卢森堡公爵的罪名,卢瓦斯侯爵可能要兔死狐悲一番,但路易现在决定到巴士底狱去——当然不可能去处死第二个弗朗索瓦.亨利.德.蒙莫朗西,只可能是要亲口赦免卢森堡公爵的罪过,他就又开始吃醋了。
奥尔良公爵当然要跟随,他喜欢瞧热闹的毛病在还穿着小裙子的时候就有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只是到了巴士底狱的时候,他和卢瓦斯侯爵,监狱长一起留在了房间外面。
之前说过,巴士底的监狱长已经决定要战胜伦敦塔,所以他也为那些高贵的囚徒们准备了舒适的房间,卢森堡公爵就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甚至还是一个小套间,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盯着烛火发呆。
在看到路易十四的时候,他知道是孔代亲王赢了。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两百九十八章 一场滑稽戏(4)
在这场赌博中大赢特赢的除了孔代之外,就是卢森堡公爵,还有布荣公爵夫人了,据说她在波尔多已经担忧得几乎要倒下去死掉,但有了国王的明示,无论是宗教裁判所还是高等法院的判决都来得很快,勒萨热神父和他同伙拉瓦赞,还有那个鲁莽额度的波纳尔,甚至没能回到巴黎,直接就在波尔多行了刑,也因为这个原因,以拉略远赴波尔多,与曾经的上司与导师巴拉斯擦身而过。
一连经过了好几个城市之后,巴拉斯才知道,他在马赛得到的优待并非极致,甚至可以说不甚符合对一个教皇特使的标准——无论有没有他,它们都是整洁、富裕并且有秩序的,并不是特意展示给他们看的伪装——他敏锐地觉察到,虽然法兰西依然是个天主教国家,但教皇的影响力已经降低到了最低点。
1...168169170171172...17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