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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九鱼
“我也许应该对那个真正的教首说话,”路易说:“巴拉斯,你的主人。”
巴拉斯的脸猛地涨红了,他抬起头,怒视国王,但国王身边的两个修士用更加冷漠的眼神逼迫他重新低下头去。
“对于教会的期望,”路易慢吞吞地说:“我会履行作为一个虔诚的君主所应履行的职责——合理的那部分。”他一边说,一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背,安静了没几年,他又要出征了——相比起克雷芒十世的痴人呓语,枢机主教首领的脑子就清醒得多了,他在信中以商榷的口吻与路易说了几件事情,首要的就是奥斯曼土耳其人对奥地利的威胁。
虽然波兰有大孔代——路德维希一世,又有索别斯基,但奥斯曼土耳其人册封了特克伊.伊姆雷,一个因为反抗哈布斯堡的统治而失去了父亲与许多亲人的匈牙利贵族为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够通过特拉西瓦尼亚攻打奥地利。
匈牙利被哈布斯堡,特兰西瓦尼亚与奥斯曼土耳其分作是三部分,上、中、下,特克伊.伊姆雷一直打到了上匈牙利,也等同于打开了一条通天之路,虽然路德维希一世与索别斯基也在竭力阻截奥斯曼土耳其人,但很显然,他们没法穿过特兰西瓦尼亚大公的领地,这样,法兰西是否愿意伸出援手,就成了一个极其关键的点了。
虽然路易很愿意看着利奥波德一世去死,但作为天主教联盟,他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他必须派出军队——这次御驾亲征也是必须的,不然利奥波德一世成为联军统帅的话(这几乎是必然的),他麾下的将领将会十分被动,这次路易甚至不会动用绍姆贝格,虽然绍姆贝格元帅有主动请缨。
但巴拉斯他肯定是要带走的。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三百零四章 国王的再一次御驾亲征
对路易十四的决定,现在的人们已经很少有质疑声,但为法兰西担忧的人依然不在少数,哪怕随着火枪与火炮在战场上的大规模运用,身在后方的国王已经很少会被战火殃及,但这次路易十四的敌人是奥斯曼土耳其人,对大部分欧罗巴人来说,那就是一群会口吐火焰,耳冒黑烟的魔鬼——而且虽然奥斯曼土耳其的扩张势头已经随着苏莱曼一世的驱使而逐渐放缓,但它依然是个庞大的帝国,一只猛虎固然会令人畏惧,一只巨象更能令人退避三舍。
甚至有人提出,国王哪怕派出援军,也无需御驾亲征,只稍派几个得力的将领代为履职也就罢了。
“但哈布斯堡这里,一定是利奥波德一世亲自统领军队,如果我不出现,那么联军的统帅非他莫属,我不认为他会亵渎天主,与魔鬼做交易,但他一定会偏向于奥地利人以及他的盟友。”路易这样对奥尔良公爵说道,而且这次他要带走王太子小路易,那么奥尔良公爵和他的儿子就必须留在凡尔赛或是巴黎——这和上次他打荷兰与佛兰德尔,带走的是奥尔良公爵留下小路易是出于同样的理由:“科隆纳公爵已经亲临战阵过,小路易即将成年……”路易顿了顿,“在利奥波德一世的长女与西班牙的国王卡洛斯二世成婚之前,他大概不会有力量和心思来组建联盟来与我对抗,所以这几年来最大的战役或许就在此次,而且与我对荷兰与佛兰德尔的战役不同,”他平静地说道:“这场战争会更残酷。”
“您对小路易的要求太过苛刻了。”奥尔良公爵悻悻然地说:“他才是正常的,王兄,你不正常。”
这样无礼的话,让别人听来,一定会大惊失色,即便国王立刻命令卫兵将说话的人驱逐出去,甚至关入巴士底也不是不可能,但奥尔良公爵这么说,路易完全了解他的意思:“不不不,”他说:“我并没有任何责备他的意思,相反的,我很高兴,”路易说:“你知道我曾经几乎拥有一份爱情,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应该遗憾还是应该庆幸,我在彻底地陷落前止步,我很愿意看到小路易能够得到我失去的那份礼物。”他思索了一下:“他与我不同,他有一个强大而又亲爱的父亲,还有一个忠诚而又慷慨的叔叔,他……有放纵与失败的权力。”
路易说完这句话,房间里就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路易是在五岁的时候失去父亲的,他虽然为路易十三回报了仇敌,无论是诅咒了他的巫师还是幕后黑手,甚至罗马教会……但路易十三在他心中的印象愈发淡漠不是不争的事实,他还算是幸运的,奥尔良公爵现在就连父亲的脸都快想不起来了。
“对不起,哥哥。”奥尔良公爵低声说,投石党暴乱时期,王太后与马扎然主教依然坚决地将他摒除在政务之外,所以那时候的情况如何恶劣,他要在几年后,重新整理当时的记忆,从蒙庞西埃女公,大孔代,蒂雷纳子爵甚至绍姆贝格元帅那里试探与询问,才能有所了解。
但要说与路易感同身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一定要例举一下的话,若是加斯东公爵或是孔代亲王取而代之,他们的结局不会比伦敦塔里的爱德华五世与约克公爵好到什么地方去(注释1)。
要说奥尔良公爵没有抱怨过马扎然主教与王太后的偏心,那绝对是假的,虽然成人后,他无论遇到了怎样的诱惑与动乱,都坚决地站在了王兄这边,但他方才无心的一句指摘,说明了那些黑暗的东西终究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
“没什么,”路易坦然地说:“而且,哪怕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你就完美无缺了吗?”他拽拽弟弟那条打成蝴蝶结的浅蓝色领巾:“菲利普,我们都有缺憾,但没有让事情变化到最糟糕的地步,就已经很好了。”
奥尔良公爵想要笑一笑,但失败了,他也许还是那个被困在小裙子里的男孩,他的王兄则始终无法彻底地向另一个人交付真心,对国家来说这是好事,但对路易自身来说——他现在都要开始羡慕王太子小路易了,他有个好父亲,并且没有失去他,所以这孩子才能有这样可爱的苦恼。
“我现在要赞成您的想法了,”奥尔良公爵说道:“把他带到战场上去吧,只要见多了那些可怕的奥斯曼土耳其人,他的烦恼定然会不翼而飞。”
路易倒是毫不掩饰地笑出声:“那么说定了,菲利普,你要为我镇守凡尔赛,巴黎和法兰西。对了,”他摸了摸手杖:“如果可能,在这两三年,你最好能够和亨利埃塔再生几个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小儿子太寂寞。”
“您还没有给他起名字吗?”奥尔良公爵问道。
“等我回来会给他一个名字的,”路易面无表情地说,他现在看起来又像是一个国王了:“在我离开法兰西的这段日子里,科隆纳公爵要和他的妻子回锡耶纳,他要在那里争夺和接受安茹遗民的忠诚——所以里世界的这里就只有米莱狄夫人了,她是个精明的密探头目,但要处理更大的事情,还是力有未逮,所以我将一部分事务转给了蒙特斯潘夫人,就看看她能够为她的儿子挣到多少东西吧。”
奥尔良公爵明智地没有就此追问下去:“您是否还有意让科隆纳公爵参与到锡耶纳事务中去?但据我所知,科西莫三世有两个儿。”
“很可惜,那两个孩子,一个虽然与科隆纳公爵年龄相仿,但没有任何可称道的地方,甚至没有他父亲的敏锐与慎重,至于那个小儿子,他生来体弱多病,有医生说他可能无法生育。”
“如果巫师们能够治好卡洛斯二世,”奥尔良公爵说:“那么他们就能让那孩子痊愈。”
“这件事情我也要和你说一声,”因为有关于里世界,密探的头目是直接对国王负责的米莱狄夫人和以拉略,所以这件事情奥尔良公爵还不知道:“那些黑巫师们……所谓的治疗很有可能是饮鸩止渴。”路易回想起以拉略带给他的密卷:“在巫师的魔法中,任何与生命力相关的交易都是不对等的。”
“但如果可行,依然会有人前赴后继。”奥尔良公爵说。
“在巫师们依然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许可以。”在古希腊,古罗马与古埃及中,时常会出现大批奴隶或是同时,或是陆续但不间断死去的事情发生——在巫师们依然是祭司与萨满的时候,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但现在,不可能,而且这种法术会引来巨大的反噬。
具体是什么,就连以拉略也不太清楚,但西班牙现在的局势,简直就像是砌筑在一个小球上的金字塔,随时可能完完全全地倾塌下来——那个小球就是被施加了黑巫术的卡洛斯二世。
“于是罗马教会就袖手旁观?却在这里追究卢森堡公爵是不是为了几百个里弗尔授意教士们去卖砒霜?”
“罗马教会很清楚谁会是他们的敌人。”路易说:“而且就算是卡洛斯二世死了,或是唐璜公爵又或是哈布斯堡的王太后死了,无论之后是谁统治西班牙,法国人,或是奥地利人,难道还能皈依新教吗?若死得只有大臣和平民,那么他们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他摇摇头。
“两位都是?”奥尔良公爵问的是克雷芒十世与奥比涅夫人的那位外祖父。
“为什么不,他们在这方面相当一致,”路易拿起那两封书信给菲利普:“前者疯癫,后者野心勃勃,不过他们都更担忧我将大公主与大郡主嫁给了新教国王与大公的事情。”瑞典早在克里斯蒂娜的父亲古斯塔夫二世的时候就已经皈依新教了,现在大部分瑞典国民一出生就是新教教徒,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克里斯蒂娜女王一有皈依天主教的意思,国内新教教会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表兄这边的缘故,大公主伊丽莎白嫁到瑞典之后——罗马教会当然还是希望她保持对天主教的信仰,不过爱女儿的路易十四却认为,伊丽莎白最好和她的丈夫与臣民保持同一信仰——路易是一个宗教实用主义者,不意味着别人也是,因为宗教信仰冲突而产生的怨偶也不在少数。
至于大郡主,路易就更不会强求了,开什么玩笑!勃兰登堡-普鲁士可是新教国家(姑且这么称呼),但天主教的新捍卫者,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用起他的时候,也没犹豫过啊,要让大郡主保持天主教徒的身份,先去问问利奥波德一世,他是以什么样的名义接受一个新教教徒的效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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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兰西,以及任何一个信奉基督的地方,人们时常说,说魔鬼,魔鬼就到——国王和奥尔良公爵才提起大郡主的婚事,勃兰登堡-普鲁士大公之子就来求见路易十四了,他求见路易十四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父亲勃兰登堡大选侯要遵从利奥波德一世的旨意,率军援救维也纳,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到普鲁士,履行一个继承人的职责。
说完来意,腓特烈期望地看向路易十四,虽然勃兰登堡的使臣一再说,法兰西的国王很有可能拒绝出兵,又或者只是让麾下的将领代劳,他却不这么觉得……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法兰西的国王点了点头,“也许我会和您的父亲在匈牙利见面也说不定呢。”
这位小威廉先生的眼睛立刻发出光来,但它很快就黯淡了,因为他想起自己必须固守普鲁士,根本不可能和自己的父亲——和路易十四一起与那些异教徒作战。
路易若是听到了腓特烈的心里话,一定会告诉他说,就算是上了战场,他也只会在距离战场有一定距离的城堡里安然等待他的将军奉上胜利——一个国王,除非他是亚历山大或是凯撒再世,最好还是不要跑到战场上给自己的士兵与将领找麻烦了。
腓特烈怀抱着隐秘的遗憾告退了,接下来,路易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虽然已经决定了让奥尔良公爵留下,但要挑选那位将军以及元帅和国王一起前往匈牙利,也是一个问题,蒂雷纳子爵在荷兰,大孔代已经是路德维希一世,国王身边竟然只有沃邦将军可用——路易计划召回蒂雷纳子爵,还有大孔代也让自己的长子回到了国王身边,任其调用。
绍姆贝格元帅曾是奥地利人,让他在利奥波德一世与自己之间为难不是路易的风格,不过国王才表露出了这个意思,这位绍姆贝格元帅就立刻跑到国王面前——他胸前的闪光立刻引起了国王的注意,那不正是国王第一次给他的赏赐——那枚大钻石别针么。
据说那时候蒂雷纳子爵还打算和这个外国人(彼时绍姆贝格尚未取得法国国籍)决斗,来决定这枚别针的归属——不是为了这枚别针的价值,而是为了它蕴含的意义。
他来向国王请缨,也是理直气壮的,早在二十年前,路易十四就赐予他法国国籍,让他成为一个法国人了,“而且,”他直白的说,“陛下,您这次不用我,您要让别人怎么看我呢?他们一定会说,我的忠诚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瑕疵,所以陛下才不愿意用我,”他微微扬了扬眉毛:“另外,您这次不让我去,是因为利奥波德一世可能是联军统帅,那么再不久的将来,他还可能是法国的敌人,到那时,难道我还必须被排除在外吗?”
注释1:爱德华五世是爱德华四世的长子,他在父亲死后即位为英国国王,但不到一年,就和他唯一的弟弟约克公爵理查一起神秘地在伦敦塔内失踪。由他们的叔父摄政王格洛斯特公爵理查三世即位




我乃路易十四 第三百零五章 国王的再一次御驾亲征(2)
如果可能,路易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征——他连续定下好几门儿女婚事,就是为了在夺取了荷兰与佛兰德尔之后让法兰西可以休养生息——圣路易缔造的辉煌早就在弗朗索瓦一世的时候远离了法兰西,之后因为天主教教徒与胡格诺派之间,红衣主教与其反对者之间(黎塞留与马扎然)的数次内战,让这个强壮的战士一再自残自伤。
等到路易十四即位,当时的法兰西就像是一个披着褴褛布衣的高大乞丐,虽然不至于如托斯卡纳大公那样尾随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身后祈求一点怜悯,但就如一位哲人所说,在一个人不断地回忆先辈的辉煌时,就意味着他本身没有一点可令人钦佩的地方——若是路易十四当初在投石党人,或是狼人的袭击中夭折,法兰西或许也要迎来一个古罗马的悲剧式结局。
——四分五裂的政权、居心叵测的官员与贵族,浑浑噩噩的民众……
路易十四当初征伐荷兰的时候,也有人劝他说(不知道是因为受了贿赂,还是本意如此),之前夺取佛兰德尔的战争能够获得胜利,已经大出人们的意外,国王完全可以见好就收,何必为了征伐荷兰而近似于孤注一掷地抵押王室财产与宫殿——但那时候,路易十四看得很清楚,首先因为佛兰德尔的特殊地理位置,如果他止步于布鲁塞尔,那么即便他夺取了整个佛兰德尔,也会在荷兰、西班牙与神圣罗马帝国的压力下一点点地将佛兰德尔“让”出来,因为单单一个佛兰德尔,是无法支撑起他现在的十五万常备军的,没有这样规模的军队,他想要稳固自己在如此广阔的新领地上的统治就是白日说梦。
但若是他得到了荷兰,不但可以从荷兰的国库中得到足以抵消两次战争费用的巨额资产,还能将这只肥壮的乳牛收入囊中,虽然它一时半会大概还无法习惯国王套在它头上的辔头,但这两年也已经开始向法兰西输血了没错……毕竟路易十四施行的分阶税收,最高也没有高过西班牙统治时期的最高税收,针对荷兰商人与银行家的税收,最低一阶甚至低于原先大议会的定价。
加上蒂雷纳子爵在成为荷兰三省总督后严格实行的战时法政策——最无法忍受这项政策的莫过于那些不是国王也是国王的议会成员,但别说荷兰,就连法兰西的三级议会也在路易亲政后名存实亡,高等法院也要受国王的调派,这些追本溯源,不过是海盗和商人的家伙,从血统和姓氏上,根本无法与同样是奥兰治后人的蒂雷纳子爵相提并论。
说到军队,那些时刻准备着背信弃义的雇佣军和家族中的鲁莽之人,又如何能与蒂雷纳子爵手下的职业军人相比——后者几乎日日夜夜地期待着遇见叛乱或是小人作祟,好往自己的肩膀上加颗星星或是加柄利剑……
那些心怀不甘的人也有试过挑起民众对法国人的不满,当然,荷兰民众对法国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每个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都是会真心实意地接受自由高于生命的。
他们度过了被严密的法律束缚的几个月后,惊讶地发现,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地游荡,惹是生非的蠢货少了,压在他们身上的人头税与战时税加起来居然不比被议会统治的时候沉重——不是路易十四做了圣人,而是荷兰现在已经没有了舰队,是的,没人会认为那些大商人或是议会会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钱来维持舰队的运行吧,这些还是从最底层的民众那里搜刮的,不过那时候,这个理由也令人无法辩驳就是了。
无论是什么地方的民众,能够衣食无忧,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是不是能够在晚上九点之后出门无关紧要,而且就如蒂雷纳子爵所说,只要一个城市能够保证五年之内不出任何骚乱,就可以取缔一些较为严格的措施,有了希望,人们也愿意忍耐。
要说有什么真的是国王的宽待也无法挽留的,可能就是信仰问题了。
因为本身没有信仰,对宗教问题路易十四一向是个苦手,他对胡格诺派教徒的观感又不好,所以为了维持国内的技术、教育与经济发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胡格诺派教徒聚集在一个地方,免得他们在他无法看到的地方又纠结起一股势力来,这些胡格诺派教徒从尼姆,蒙托邦与拉罗谢尔,以及其他一些地方被强行迁移到奥尔良,要说完全没有损失,那是不可能的——路易十四没有体恤到这份上。
也许是看出了国王的无情与坚决,胡格诺派教派中竟然也分出了几个势力,温和派决定遵从国王的命令,迁移到奥尔良特区——他们认为,能够将胡格诺派教徒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比较大的力量,也胜过他们分散各处,被天主教徒们各个击破;有中立派,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逃走;还有的就是激进派,但他们在国王的军队前没能掀起一点风浪。
还有一股力量,他们请国王的御医尚博朗斯来替他们陈情——他们想跟着大公主去瑞典,或是跟着大郡主去勃兰登堡-普鲁士——前者也就算了,后者路易十四就要感叹他们的嗅觉灵敏了,也许直到现在,利奥波德一世也不知道勃兰登堡大公的长子正在巴黎呢。
“你可以回去这样告诉他们,”路易对尚博朗斯和气地说——对这个毫不犹豫地贡献出了产钳与接生技术,为法兰西的王家医学院加设了一门重要课程,或许能够为法兰西挽回数以万计的婴儿与母亲性命的人,即便他也是一个胡格诺派教徒,国王也愿意对他表示亲善:“我确实会让大公主与大郡主带上足够的仆役与臣子,”他注视着尚博朗斯的眼睛:“但我有两个要求,先生,首先他们要是一个法国人,然后他们要有拿出足够的资本,让我相信他有成为成为我女儿与侄女的陪嫁的价值。”
说完,路易又点了点尚博朗斯的胸口,“譬如您的儿子和学生。”
尚博朗斯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原本就不是那种激进的胡格诺派教徒,当初被选为首领,也是因为他拥有极大的民望,他的儿子与学生——自从进了医学院后,对胡格诺派教徒以往的一些做法更是不屑一顾了,他们觉得,在被强迫改信与压迫的时候,反抗与逃亡都有情可原,但在国王如此宽容的时候,再如此行事,就等同于叛国了。
“我们首先是法兰西人。”他的儿子这么说。
国王的意思很明确,比起一个天主教徒,他甚至可以容许一个胡格诺派教徒跟随在大公主或是大郡主身边,但前提是,那是一个法国人,而不是荷兰人或是瑞典人——他想起由奥尔良公爵亲自监制刊印的教学用书籍,那些无处不在的学监,那些被描写的栩栩如生的圣人和英雄(无一例外都是法兰西人)——这位国王正在坚持不懈地向每个人灌注民族与国家的概念,无论是什么人,信奉什么,哪怕是魔鬼,他也必须将自己是个法国人这一概念深深地印刻在灵魂里,胜于任何其他定义。
所以即便没有路易十三的非正常死亡,路易十四也不会忍受胡格诺派教徒,他不是无法容忍他们的信仰,而是无法容忍他们因为信仰将这个国家一分为二。
但那是国家和民族……君主呢,路易十四难道不应该希望人们完全地忠诚于自己与他的后代吗?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国王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因为当人们将国家与民族置于国王之前的时候——他们也许会为了这两者抛弃国王。
“那么,您呢?在您的预想中,您将处身何处?”尚博朗斯听到自己的问题,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将话说出了口,在短暂的晕眩后,他突然镇定了下来——国王是在早晨接见他的,现在阳光已经非常灿烂,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在胡桃木的地板上留下了灼热的印记,就算是看着,眼睛都会觉得刺痛,但当你沐浴在阳光里的时候,阳光带给身体的热量一会令你倍感舒适。
太阳王,多么恰如其分的称号啊。
路易想了想,他还真没想过,从他一出生,他就与这个国家紧密相关,如同一体。
“如果一定要说,”尚博朗斯听到国王陛下轻轻地说道:“先生,朕即国家。”
——————
朕即国家,如果不是尚博朗斯先生的问题,路易十四也许还不会想到这句话,但……朕即国家,并不如一些人所以为的,意味着无尽的享乐与奢靡——在命运的天平上,当一个人的分量能够与整个国家并驾齐驱的时候,也意味着他背负着普通人根本无法背负起来的重量,当然,他可以放弃,可以拒绝,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朕即国家对他而言也就失去了意义。
尚博朗斯先生受到了怎样的冲击暂且不论,但路易十四几分钟后就轻轻将这句话抛在了身后,任何豪言壮语,没有事实支托的话,也就是一股不那么礼貌的气流。
因为已经决定了要去救援维也纳,路易十四之前施行的一些重要政策,都要跟着进行修改了。
他若还在巴黎或是凡尔赛,执行的人可以随地随地的请求觐见,询问国王的意见——但国王若是远在匈牙利,一来一去,即便用巫师的渡鸦,也会耽误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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