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胜防(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五花马
于露微微抬眼,却不看他,只落在他翕动的唇瓣上,囡囡。囡囡,囡囡,仿佛是世界上最饱满深情的一声。于露似乎承受不住,忽然别开脸,低声道:“对不起。”
杨峥却按起她的肩膀,要她看着他,眼神直直的,“于露,你不用说抱歉,你没对不起任何人,是别人欠你的,该还。”
于露再次垂下头,杨峥却按着她的脸,重复一遍,“于露,你听清了吗,别人欠你的,你不欠他们。”
她把自己看做是妓女,不是的,在他眼里,于露只是一个有点任性的孩子。孩子做错事,他做哥哥的来拾。
杨峥从没说过这种话,她以为他一直是厌恶她骨子里的淫贱,她也不想,但总是控制不住。被抛弃过好几次,心理上有了很大阴影,安全感严重缺失,造成她离不开男人,先是陈嘉治,再是杨峥。
想起陈嘉治,这个干净美好的少年,于露紧抿唇,脸色发白,“可是我害怕,”她声音在发抖,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惶恐的神色,“我欠陈嘉治的怎么还?”
杨峥显然怔了一两秒,慢慢明白了她对陈嘉治的情感,哑声说,“不是我们,是我。于露你不欠他的,我混蛋,我欠他的,一辈子来还。我会给舅舅很多钱,照顾他们到老。”
于露看着他,眼发红,肩膀逐渐颤抖,杨峥手拢过来,将她肩膀紧捏住,她脸依偎在他胸口上,眼泪一滴一滴掉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回去火车上,杨峥买了份水果,一份里有三个橘子,他剥一个给她吃,于露吃了半个,酸不溜秋的,吃不下,剩下的杨峥吃光。
晚上,躺到杨峥腿上补觉,身上盖了他的外套,鼻腔里全是男人的气味。
于露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快要到站,杨峥阖着眼,她没叫醒他,独自拾行李,翻到书包里,想把空掉的相册扔在这火车上,不带回家了,又怕里面有遗漏的照片,仔细翻了下,还真找到漏掉的。
是一张被折叠几次的旧奖状。
于露似乎忘记什么时候得过,抽出来细看,展开奖状来才发现里面裹着一张老照片。
双手一颤,几乎下意识要阖上。
但她不舍得,从摊开的奖状里拿起照片。
照片中只有一个少年,坐在窗台前,太阳的金光洒在他脸上,唇红齿白,似乎透过镜头看人,眼睫微微往下落,浓黑且翘,目光温和。
照片背部还有于露的笔迹,几个大字。
——陈嘉治,男朋友。
陈嘉治,陈嘉治,陈嘉治
照片里的人叫陈嘉治,是于露的男朋友。
今夜不胜防(伪) 第十七章 陈嘉治(一)
她跟陈嘉治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上,当时读初中,人早熟,跟沈均春还在一起,沈均春去外省,她疑心他养了其他女人,偷偷跟着去,回来路上一直哭。
沈均春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也知道,她是对自己的未来无解,只能用哭来宣泄,周围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坐在对面的少年递给她一包纸巾,声音清润干净,“你擦擦。”
于露没看清楚,泪眼朦胧地接了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这时才觉得脸羞,擦了下脸止住了。
后来开学,她捧着一摞新书去最后排,腾不出手,新同桌给她拉开座椅,又帮她把书放下来,于露说了句谢谢,对方说不客气,声音温和,于露抬起眼看他,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
少年挠挠头,似乎不好意思揭她伤疤,委婉提醒,“你忘了,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面。”
于露想了起来,“是你啊,好巧。我叫于露,露水的露。”
少年叫陈嘉治,耳东陈,嘉奖的嘉,治理的治。
遇上她的那天,他正从省外参赛回来,得了第一名。
陈嘉治成绩好,格外的好,像他这样成绩好的学生,性子一般都有点傲,做事拿乔,陈嘉治不一样,对谁都和风细雨,性格平和,从不将眉挑到高处。他也是年级里长最好看的男生,个子高,唇红齿白,学校很多女生追他。
跟很多女生不同,于露打从第一眼见他,看他像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小时候抛弃过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把这种情绪转移到陈嘉治身上。
于露真正对他改观,是有一次上体育课,她从外面回教室,一帮男生正在聊天,陈嘉治也在其中,他们正在说班上女生哪个最好看,说到她,岔开话题,单聊起了于露来,有人说她被一个混混包养了,有人说她堕过胎,各种猜测,忽然有一个男生正色道:“不要乱说,于露是好女孩。”
于露心想陈嘉治真是傻瓜,学校的人都知道她跟沈均春同居,上过床了,就他一根筋,可陈嘉治这话偏偏烙进她脑子里似的,再也忘不掉。
中午自修,学生点了电影在放,课代表催人去办公室订正,教室里声音嘈嘈,于露坐在位子上不动,她摊开试卷,手指往试卷上几处地方点了点,冲陈嘉治道:“你教教我吧。”
陈嘉治教了她几道题,一边在纸上写步骤,圆珠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声音利落干脆,一边头也不抬问她,“我讲的,你听得懂吗?”
没人回应。
他抬头。
于露盯着他看,目光发直。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块,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午后阳光明媚。
她挨的有些近,校服上有淡淡的肥皂气味,似乎是柠檬味的,柔软而又清香,她身后的背景是上方电影屏幕。
一个绿裙子的女人抽着烟,细小的烟火在黑夜里亮了下,她迎风坐在台阶上,哀凄而又柔软。
“继续讲呀。”于露催他。
陈嘉治耳根泛红,皮肤更白了,手上的圆珠笔慢慢划动,低头讲解,看上去心无旁骛。
于露跟沈均春分手了,因为她发现一个比沈均春更适合的人。
她暗地里跟踪陈嘉治。
知道他家在哪里,特地趁他父母不在,拎着大包小包,跑到他家里去,陈嘉治被她这仗势吓住,“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因为我跟踪你啊。”于露坦荡道。
陈嘉治又堵不住她,让她大摇大摆进了门,坐在了沙发上,看到陈嘉治站着,挑眉道:“愣着干嘛,我口渴了。”
陈嘉治倒了杯热水,于露没碰,陈嘉治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吗?”于露扫视一圈,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好舒服,陈嘉治,我被我男朋友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你跟我是朋友吧,我住你家怎么样?”
陈嘉治眉头微皱,“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于露赖着不肯走,陈嘉治就拿起她行李,一一放到门外,于露又立马拿回来,还是赖着不肯走,陈嘉治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出去。”
于露委屈道:“陈嘉治,因为你,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陈嘉治冷着脸,“于露同学,请你不要乱说话,也请你出去,不然报警。”
于露挑挑眉,堵他没这胆子,片刻,她看着陈嘉治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气得于露一下子起身,把枕头砸过去,“亏你还是班长呢,我都无家可归了,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冷血!”
她拎着大包小包跑出去,走到楼下突然站住,回头抬头看,陈嘉治站在窗口。
二人视线撞在一起,她眼神愤怒又委屈,陈嘉治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唰的一下拉上窗帘,再不见踪影。
———题外话———
改名了,男三叫沈均春
今夜不胜防(伪) 第十八章 陈嘉治(二)
于露是真没地方可去,沈均春说翻脸就翻脸,他新交了女朋友,她就跑出来了。
于露淋着大雨,随便找了间便宜的旅馆住下,晚上,两边隔壁叫床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撬她房门,客服电话打不通,刚要打电话报警,中年男人又醉醺醺走了。
于露睡不着觉,打电话给陈嘉治,铃响了一会,就在以为陈嘉治睡了,他才接通,低声问她怎么了。
于露向他求救,说有人撬她的门,警察电话打不通,叫他快来。
于露声音里满是颤抖,听着就感觉到她的害怕,陈嘉治沉默了会,确定她不是在骗人,严肃道:“门千万不要开,地址发来,我这就过去。”
二十分钟后,陈嘉治气喘吁吁出现在她房间,撬门的人没找着,倒是瞧见于露躲在床底下,手里拿了把热水壶,整个人像蜷缩的小动物,样子可怜又好笑。
陈嘉治弯腰趴下去,把她一点点拉出来。
于露软趴趴站起身,咣当一声,手里的热水壶掉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含着哭腔,“你怎么才来。”
抱怨了一通,发现自己还紧紧抱着他,少年没法松开,呼吸微微发喘,耳根薄红,眼皮耷拉,雪白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意,俊的要紧。
少年看看房间摆设,看看窗外有没有鬼祟人影,就是不往她这边看。
于露轻轻拉他衣角,轻声细语道:“班长,辛苦你了,可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好不好嘛。”
陈嘉治慢慢泄了气,神色里浮现出一丝无奈,“就陪一会。”
这一陪就走不了。
陈嘉治陪了于露一整夜。
起先于露将他留下,是想做点什么缠住他,以后就甩不掉她了。后来陈嘉治也没动静,于露一觉醒来,竟看到他坐在写字台前看书,酒店里随便摆的一本书。
她气结,恶狠狠瞪他。
陈嘉治似乎察觉她的目光,转过头看看。
于露立马闭上眼假装睡觉,心里却想书呆子!
后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的,反正于露太困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床边放着早饭,陈嘉治早走了。
于露身上钱剩的不多,顶多住够一个礼拜,期间她只能缠着他。
陈嘉治帮她一次,但不能帮她一辈子。他只是她的班长,于露却理直气壮,“你帮了我一次,就要帮到底,不能撒手不管。”
陈嘉治问她父母情况,于露说死了,所有亲戚都死绝了。
她在街边大声说话,引来行人的侧目。
陈嘉治不响,紧抿着唇看她。
于露瞪他一眼,以为他在怀疑她胡编乱造,最后恼了,“我自己管我,不缠着你了总行了吧!”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露一肚子怒气回旅馆,发现自己的行李被扔在大厅,没人管,找他们理论,前台的人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再不交钱,连门都不让踏进来,于露跟他们争吵,吵到人群围过来指指点点,她不管了,像泼妇一样吵,发泄心里的怒气。
突然有个少年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三言两语制止争执,把于露带出去。
陈嘉治看着清瘦,劲儿却大,于露甩不开他的手,赖着门口不走,冷笑,“这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陈嘉治忽然停下来,松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比平常严肃。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于露不由后退,“你干嘛?”
他叫她名字,于露,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字一句, “从今天开始,没人管你,我管你。”
男生开不开玩笑,她能看出来,显然现在陈嘉治不跟她开玩笑,认真的。
“去拿行李。”陈嘉治看她直直站着,一动不动,自己去拿,于露默默跟在身后,看陈嘉治两只手拎着好几个沉甸甸的大袋子,带她去了单身公寓,租了一年,让她一个人住。
没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帮她,就像小姨,生不出孩子,抱来的没有血缘,兜兜转转找到她,就像沈均春,她出卖身体换取生存,陈嘉治呢。
他这个人很好懂,简单干净如白纸,但她看不懂他。
起先还有过想留他的念头,银货两讫,她也就不亏欠他什么了,但陈嘉治从不过夜,在这半年里,他用多年存下来的积蓄给她租房子,交学,买吃的喝的,来过几趟,到点就走。
陈嘉治唯一对她的要求,好好读书,考一个好高中,于露不听,别以为她不知道,考上高中就不管她了。
陈嘉治坐她旁边,强迫她看书,没过半个钟头,于露揉揉手腕,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抱怨,“陈嘉治,我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行。”
“题目我都不会写。”
“想。”
陈嘉治眉头竖拧专心写题,话很少。
“陈嘉治,我真的累了,你行行好,让我歇会吧。”于露拿不动笔,打扰他思路。
陈嘉治抬眼,看她一眼,思路终于被她打乱了,“哪道题不会。”
“都不会。”
陈嘉治扫了下试卷,握着深蓝色的水笔,手伸过来,在她纸上写下几个公式。
他上身朝她这边倾,于露看到他俊秀的侧脸,一下拿起手机,朝他脸咔嚓一声,给他照了相。陈嘉治皱眉,伸手拿来,不许她分神,于露忙藏在背后,笑眯眯道:“陈嘉治,你长得好帅啊,应该多拍几张。”
陈嘉治拿笔敲敲桌面,“写不写?”
“我没说不写。”于露拿起笔,勉勉强强进入学习状态,像只小猫儿,小动作不断,陈嘉治无奈,看看她,于露笑眯眯看他,圆圆的眼睛弯着,一点儿也不愧疚。真像是狡猾的小猫。
期末于露成绩突飞猛进,拿了一张奖状,走出校门,她把奖状揉成球,扔进垃圾桶。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一下夺过,“陈嘉治,你干嘛抢我东西?”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奖状,我也有份,”陈嘉治展开揉骤的奖状,夹课本里,“先放我这里。”
于露也不放在心上,就随他了,嘴上仍要逞强,“你是不是怕我赖上你?”
“你已经赖上我。”陈嘉治一本正经地说。
于露一噎,随后话题一转,“还有几天过年了,你在这还是乡下过?”她知道他妈老回乡下,不怎么管他。
陈嘉治说,“在这里过年。”
大年三十,除夕夜这天,于露一个人守在出租房里看春晚,看到一半窝在沙发上睡觉。
陈家一家人每年都要看完春晚,去年是四个人,今年表哥不在家,气氛稍显冷静,电视上正播放一个小品,逗得父母哈哈大笑。
将近零点,陈妈叫陈嘉治吃糖,拿了一碗山寨大白兔奶糖过来,寓意以后的日子发甜。
陈嘉治拿了一粒,把纸壳慢慢剥开来,电视中主持人正在倒数,三二一,窗外烟花突然绽放,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绚烂。
陈父走进卧室,偷偷给表哥打电话,陈母眼盯着电视,耳朵却充着卧室,竖起耳朵来听,没听多久立马冲进去,跟陈父吵起来。
陈嘉治避开他们,走到阳台上,本来要跟父母看烟花,现在同一个人,鬼使神差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纸壳被他捻在手上,大白兔像朝他呲牙,张牙舞爪的,他听见电话那头嘟嘟几声,被人接了,女孩含混沙哑的声音,“喂?”
于露还没睡醒,没注意是谁打来的,只听到那边烟花砰砰直响,陈嘉治清润干净的声音响了起来,轻轻落在烟花声里,显得温暖,“于露,新年快乐。”
今夜不胜防(伪) 第十九章 陈嘉治(三)
于露再去陈家,仔细打量,发现他家陈设老旧,家具摇摇晃晃,一看就是用了好多年,不由揶揄,“陈嘉治,那房子是你想租吧,嫌自家太挤了,住不下你这尊大神。”看到其他卧室房门打开,只有一间房门紧闭,“那是谁住的?”
“那是我哥的房间。”陈嘉治正在厨房给她泡茶,声音传出来。
于露诧异,“你还有个哥哥,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没问。”陈嘉治走出来,把茶杯端给她,让她趁热喝。
于露喝了一口,低头打量客厅一下,客厅里摆满陈嘉治的奖状之外,没有陈嘉治他哥,也没有摆全家,她忽然好奇盯过来,大大圆亮的眼睛似乎全是他的影子,“你哥是不是长得跟你一样帅?”
“我哥更好看。”
“有多好看?”于露追问,眼睛眨眨,认真注视眼前清瘦俊秀的少年,“个子比你高,皮肤比你白,还是眼睛比你大,你说嘛。”
陈嘉治眼睫微垂,乌黑的睫影似碎波般掠过她脸上,一闪而过,他耳根微红,淡淡道:“反正比我好看。”
于露哼了声,“你就这么没自信?陈嘉治,反正你爸妈去乡下探亲了,你哥又不在,要不,今晚上,我跟你住吧?”
陈嘉治板起脸,“别胡说。”
一个普通的小长假,陈家有门远方亲戚过世,父母去乡下吃丧酒,晚上不回来,留陈嘉治一人在家。
晚上雨势骤大,晚间窗外一道道雷声滚过,轰隆隆的响,似乎整个天地为之震动,陈嘉治轻感冒,关了手机闹铃,昏睡之中突然惊醒,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好像听到了于露的声音。
陈嘉治浑浑噩噩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女孩。
她整个人落在昏暗楼道的背景里,露出来的两根细腿满是水珠,肌肤又白又嫩,像嫩藕一样新鲜,尤其是可怜娇弱的神情,一下子钉在他眼里。
这时她走了进来,手将他抱住,颤抖地埋入他怀里,低声啜泣,“陈嘉治,你怎么才开门呀。”
他打开手机,一条条消息和未接电话冒出来,全是于露的。
她样子看着可怜,雷夜冒雨过来,想来是有难解的心事,陈嘉治没有问,这夜留于露下来住宿,本是打算明天送她回去,不知怎么,这一留就是两个晚上。
雨太大,父母被困乡下,得要后天早晨才回来。
于露睡在陈嘉治的房间,陈嘉治打地铺睡底下,晚上雷声轰隆隆,陈嘉治感冒加重,察觉有一具温热的身体滚进了他怀里,颤栗抱住他,小声说害怕。
陈嘉治忍着不适,安抚她,“没什么怕的,一下就过去了。”又给她戴上耳塞,于露却不要,她说,“我想听你的声音,有安全感。”
陈嘉治声音昏昏的,于露摸了摸他额头,呀了声,“你发烧了。”连忙要送他去医院,陈嘉治担心她,就说不用,“到明早就好了,我以前就是这样好过来的。”又叫于露离他远一点。
于露趴在他怀里扭着身体说不,“你真奇怪,生病就要吃药,看医生,这样才好起来快。”
陈嘉治沉默了会,才讲起根源。
小时候他父母疏忽,让他不小心发了烧,为此父母大吵一架,陈母回了乡下,陈父要上班挣钱,他在家里没人照顾,感冒缠缠绵绵跟了他一个礼拜,同学都喊他鼻涕大王。最后还是他哥回了趟家,看他难受厉害,带他去医院。
从那以后,他不大愿意去医院,总觉得父母会为此吵架,他听厌了他们激烈不休的争吵。
于露觉得生病的陈嘉治比往日爱说话,很难得乖顺起来,没有像往日唧唧咋咋,陈嘉治觉得她被他感染了,要分两个被窝,于露滚进他被窝。
陈嘉治来开她,义正言辞的口吻,“不行。”
“不行。”
陈嘉治拒绝,眼皮却渐垂下去。
他感冒了,力不济。
直到于露第三次钻进他被窝,他无力抵挡,她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发烫,吓着了,连忙抱紧他,学妈妈的口吻,“不怕啊,小治,以后我陪着你去医院,不让你生病。”
陈嘉治不响。
于露觉得他在心里笑话她,推他胳膊,“你装死人是不是?”
陈嘉治闭着眼,脑袋发沉,心里却轻盈,瘦长的手臂将她搂住,她趴在他胸口上,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
陈嘉治轻轻笑着说,“听到了。”
于露在他怀里蹭蹭,“你反应真慢。”
两人说了会儿话,忽然外面有了动静。
杨峥开门进来,在玄关处脱了鞋,就见陈嘉治出来。
“哥你怎么回来了?”陈嘉治两颊发红,声音沙哑,将身后房门紧关。
杨峥以为自己回来吵着他,压低声道:“回来拿点东西。”
他这两天也在乡下参加丧事,陈家父母遇到他,陈母态度冷淡,叫他早点把家里的东西搬走,省的占地方。
杨峥的确有东西落家里,不顾忌雨大,趁夜来了,拿了东西离开。
陈嘉治回房,轻轻拉开被子,就见于露捂着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执意要分两个被窝,不许她靠近。
今夜不胜防(伪) 第二十章 陈嘉治(四)
后来不出意外,于露打了一个礼拜的喷嚏。
于露生病,人也变得爱撒娇黏人,周末非要跟他待在一块,有次下大雨,父母不在,陈嘉治带她回家。
二人回来淋了些雨,尤其是陈嘉治,伞大半撑在于露那边,他半边身体湿了,去卧室换衣,于露非要跟着,“我头发衣服都湿了。”
陈嘉治叫她等着,随后找了陈母的衣服给她,一看于露还要跟进来,立即把门关上。
于露拍拍门,声音传进来,“我去哪换呀?”
“浴室。”
陈嘉治严肃板正的声音传了进来。
于露嫌他家浴室地板滑,空间又小,上次她住了两宿,夜里起来上厕所,半梦半醒间,一只蟑螂从她脚边爬过,打那就留下阴影。
刚好隔壁他哥房间空着,于露抱着衣服和吹风机进去,头发湿得厉害,滴着水珠,她先吹了会头。
她没有留意,吹头发时候,男人回来了。
杨峥将袋子放在客厅,听见房门内有人在吹头发,看见陈嘉治的房里亮着灯,没打招呼,他回房,拧开门把手,看见了一具雪白稚嫩的女性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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