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后有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竹
积善有善报,积恶有恶报,原来也可以是一句空话,总有些祸害能遗千年。
归海梦来到出口处,这次没有九死门了,门只有一道,依旧是非牛顿流体似的白色。
她闭着眼睛踏了进去,失重感纷沓而来,像从悬崖坠落。
再睁眼的时候,归海梦是躺在公共站牌的椅子上,她再眼熟不过的街道映入眼帘,川流不息,声音嘈杂,这里是她当时踏上去转生地的地方。
天色晴朗,红尘纷扰,在污浊惊险的转生地里转了一圈,她终于出来了。
你身后有鬼 一心镯(一)
于佳佳贴着自习室的门,鬼鬼祟祟地往里探头,生怕别人看到她。
临近复习,自习室和图书馆都满人了,大家安安静静地低头,只有书本翻动的声音,她认真狙击到邱野的位置,顶着书包小步溜过去。
邱野面无表情,仿佛一朵高岭之花。跟着卓槐,他完全拿捏到了高冷人设的髓,没人知道他现在面对着数学题有多崩溃。
“迟到了。”他说,“自习室不让占位,下次早点。”
于佳佳立着书本跟他说悄悄话:“你也没告诉我,你在学校知名度高啊,表白墙都在问你有没有跟我谈恋爱。”
“没有。”邱野先是否定,又一脸看傻子似的跟她闲聊,“这不是常识吗,在大学里最受关注的除了颜值高的,就是有职权的,我做了一年学生会长没人认识我,那我还要脸不?”
于佳佳冷笑一声:“你要过脸吗?”
为避两个人在自习室里打起来,她不看邱野黑掉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题:“套到话了吗,他们俩到底去了什么神秘的地方?”
“……卓槐会说?”
邱野指着自己的鼻子,信誓旦旦地:“我要是能从卓槐嘴里套出话来,我这个邱字就倒过来写。”
于佳佳为他的自知之明点了个赞:“梦梦一回宿舍就累得睡着了,问就说是去了个让她以后都不怕鬼的地方。”
“比鬼还可怕?是什么,难不成是数学题吗?”
“做你的题吧。”
转生地流速缓慢,归海梦醒来时发觉现实世界只过了叁四天,她甚至还有时间复习。
她没有忘掉转生地的记忆,尤其最后血淋淋地泡在池子里,即使出来了也能感觉到那种粘腻的触感,因此需要一段时间缓冲,在宿舍睡了一下午,晚饭都是卓槐帮她点的外卖。
大一和大二的考试时间不一样,大二要等大一考完再考,所以归海梦这几天复习得很紧凑,反倒卓槐看着悠闲,一想到考完了还要等着卓槐,归海梦就气不打一处来。
卓槐便只好半生不熟地哄她,陪她复习,泄气道:“我真的不太知道怎么养女朋友。”
“我不用你养。”
归海梦叹了口气:“你怎么有女朋友和没女朋友都是一个样子呢,你这人生下来就是二十岁的心吗,你的成长线呢?”
“身体上的算吗?”
归海梦拍他:“不算,让我好好复习!”
归海梦严令禁止卓槐对她上下其手,但考试完的当天晚上还是被他摁在身下干了个爽。
归海梦被他压到床上,她便是从转生地里死过一次也改不了这不争气的身体保护机制,因为的确很长时间没有经受暴力,现如今反倒成了床上的专属反应。
一挨操就身子软,不晓得其他女孩子是不是也这样,但大约比她强吧,像她这样的,轻易就能扣上骚浪贱的帽子。
“啊,你轻点呀……”
炽热的性器在她小穴里冲撞,毫无章法,却又凶又狠,顶着女孩身子一直往后退,见少年像是没听到,归海梦泄恨似的咬他肩头:“轻点!”
卓槐却偏生要无辜,他总也要在这时候做出一副奶狗撒娇的无辜模样:“真的做不到。”
他喉间滚着低喘,掌揉捏她的乳肉,粗长的茎身贯穿到底,恨不得要把她给插烂了捏碎了,才能舒缓身下旺盛的瘙痒。
归海梦绷着身子,一只腿抵在他肩头,交合处爱液淋淋漓漓,连腿根都留下潮湿的水。
他还嫌不够似的,寻着她的阴蒂耐心抚慰,女孩当即控不住地夹紧了身体,腿上肌肉绷直了,将整个的性器连同那最端的根都咬在绵热湿滑的甬道里。
她的呻吟顿时变成可怜兮兮的撒娇:“不要……哥哥,好哥哥,你就……啊……”
卓槐见她泪汪汪的,眸里蓄着毛毛雨,低头吻她的眼角,身下狠狠地操:“就什么,嗯?”
归海梦回答不上来,她被插得腿根都发酸,闷在他怀里痉挛着高潮,又被他毫不留情地在抽搐的穴里,见缝插针地顶,丝毫不顾及她还在顶端的空茫里。
她被抽干了力气,声带都偃旗息鼓,只能发出些气音。
卓槐也不追问,他凝着眉峰,把她搂在怀里肌肤相贴,性器干着她艳红的花穴,裸露处本该让人心生怜悯,可卓槐瞧着,只有越发深邃的欲。
他瞥到女孩因为被迫承受超出上限的快感而失神的神情,同她耳鬓厮磨,解渴似的摸遍她身子:“还想求饶?”
“嗯……”
他太狠了,真的太狠了,跟不要命似的。
“上面说轻点,下面说重点,你说我听哪个?”
归海梦起初没听懂意思,几秒之后被他的荤话惊到,他什么时候抛弃的纯情剧本,怎么她还拿着一堆18禁打算教教他,他就已经反过来当老师了?
“你……不要脸……”
归海梦由着他在她身体里释放出来,正要问他是不是偷偷补课了,转念一想他好像一直都摁着性爱知识在她身上实践,顿时想通了。
他连失忆时都能吃自己的醋,她还能说什么?
归海梦一边缓着呼吸一边在他身下无意打趣:“你该不会早在转生地恢复记忆了吧,床上的本事一点都没丢。”
“……”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吵架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不,这都说不上是吵架,这就是卓槐自己作出来的火葬场。
他居然!又骗了她!
卓槐同学早在进入中心区的时候就恢复记忆了,之后的装傻和吃醋都是自导自演的,而且动机十分的莫名其妙——他居然是想逗着失忆时候的她玩玩,觉得她的反应可爱。
可爱个鬼!
恢复记忆了更好——还可以蒙在鼓里火急火燎地哄他,装着装着卓槐就忘了跟她提恢复记忆的事了。
归海梦被气到了,难怪他叫梦梦叫得那么顺口,难怪他上她上得那么顺手,难怪他见到艾大波都不多问两句,什么身体本能,归海梦失忆了身体也一并青涩起来,卓槐怎么可能上来就无师自通!
归海梦那时本来有一点怀疑,但那怀疑只有一瞬间,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结果!
归海梦扣了他的道歉微信,闭着眼睛强行入睡,连室友身边的老奶奶都一并无视了。
老奶奶看着归海梦,她枕头下有卓槐的符咒,她靠不了她太近,只能远远地盯。
看着看着,老奶奶突然看见归海梦腕间镯子亮了下。
一个穿着华丽白无垢的日服女孩,缓缓出现在归海梦的床边,那女孩盘着发髻,侧对着老奶奶,看不清脸。
此刻她正低头望着睡熟的归海梦,近得要贴在她脸上。
然后她朝归海梦伸出了手。
老奶奶神色一凛,她闻见了浓郁的独属于纯种阴阳师的味道,这味道之前她总在归海梦身上若隐若现地闻到过,但一直以为是卓槐的。
女孩是阴阳师——可她也是个鬼!
老奶奶几乎立刻明白这女孩想要做什么,她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女孩触到归海梦的皮肤,然后一点一点低头……
进入了归海梦的身体。
你身后有鬼 一心镯(二)
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了,是以第二天,整个宿舍又只留下了两个女孩。
于佳佳问坐在桌前的双马尾姑娘:“你怎么又跟卓槐吵架了,你们俩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谈个恋爱?”
“……和好了。”
女孩说话很简短,她转头笑了笑,举着手机晃了晃上面的聊天界面。
“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于佳佳从今晨听她说话就有一种舌头捋不直的感觉,像是外国人学中文似的,而且她每次都把话控制的很短,于是道:“说,你生日是几号?”
女孩答得流畅,末了又道:“前几天学日语,被带偏了。”
这理由倒是挺充分的,于佳佳于是放下心来,嘿嘿笑:“那你还是跟卓槐一起走吗?这个暑假也住在一起啊,你们俩也太腻歪了吧。”
“嗯。”女孩点点头,“我情况特殊。”
也对啊,小丫头身世挺坎坷的,遇到卓槐可以说是运气很好了,又能帮她不见鬼,又能给她一个容身之所的,于佳佳越想越觉得归海梦拿了女主剧本,磨着牙跟她开玩笑道:“小婊砸,天上馅饼都被你吃了,也不给我留点。”
她跟归海梦插科打诨久了,归海梦往常也只是哈哈敷衍过去,不以为意。
可这次于佳佳余光里却看见女孩神色有一瞬间的沉寒,虽也是笑着的,眼睛却有着明显的嫌恶,甚至有种近乎杀意的冷。
于佳佳被吓到了,但那神色转的太快,她不及细究,女孩已经起身去阳台衣服了。
大二考试安排得紧凑,一天叁门,两天多就考完了。
卓槐去学生宿舍找归海梦,这丫头不太会吵架,容易冷战,而且不容易和好,虽然确实是他错,但从这几天归海梦都没陪他来看,卓槐总觉得归海梦才不会真的和他和好。
……好吧这次是他玩过了。
卓槐站在楼底下,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一般的花钱买开心在她身上又不好使。
这时候的女生宿舍人少了一大半,还有不少陆陆续续拎着行李箱出来,女孩下来得很快,而且神态意外的平和:“怎么了?”
卓槐意外她居然真的不生气了,愣了半天才道:“下午的票,你行李拾好了吗?”
女孩挑了眉,仔细想了想:“还有些书,要去拿。”
她尽量把舌头摊平,但卓槐还是听出来了:“你说话怎么了?”
“……辣到了。”
卓槐哦了声:“那我陪你吧。”
七月份的太阳尤为毒辣,晒得地面发烫,两旁绿树晒得卷了叶子,花团却越发娇艳欲滴,抬眼隐约能窥见图书馆的轮廓,大学楼牌屹立在街道一侧,巍峨端庄,昭示着学校的格调。
女孩穿着轻薄的一字肩长裙,缓步走在其间。
归海梦总不愿意露出身上的伤疤,这条长裙是她唯一一件裙子,还是被卓槐养出了自信后才决定买的,结果穿上身就被卓槐压了,做得尤其凶,弄得裙子上一片狼藉。
后来归海梦就赌气不穿了,这次还是第二次穿。
卓槐跟在她身后,眼里渐渐了情绪,淡淡的:“你家里的房子,打算怎么办?”
女孩一顿,若无其事道:“抽空会卖的。”
“嗯。”卓槐撩了眼皮,“你这是要在我家常住的意思?”
“……不是的,是暂住。”
女孩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z”“zh”不分,“暂”这个字嘴瓢了,心里一沉,接着微笑道:“我会另外找房子。”
卓槐好似没意识道:“你不是一直怕鬼吗,敢自己住?”
“敢的。”女孩眉眼弯弯,“我已经不怕了。”
卓槐就不再问什么,他抬头看了眼四周,不说话了。
女孩轻车熟路地来到自习室里把课本拾起来,考完试,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窗户半开,风从间隙溜进来,吹起了女孩的碎发。
卓槐伸手把她头发弄顺,女孩见他上前,第一时间就是躲,然后僵住身子任由卓槐动作,表情很不自然。
少年看她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不是应该很习惯了吗?”卓槐语气随意轻松,但女孩听着心里发麻,“看我跟梦梦做了那么多次。”
女孩佯装茫然:“……什么?”
卓槐倚在桌子上,眼底那一点暖色不见了,神色淡漠,一瞬间仿佛又是初见时如高岭之雪的少年,周身气质冷峻。
“芦屋雪奈。”他道,“是这个名字吧。”
女孩站直身子。
“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人要装成另一个是很难的,你的口音、走路姿势、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况且你一个纯种的阴阳师,对鬼魂有多大的压制作用,你比我明白吧?”
芦屋雪奈微微歪着头,看着卓槐,忽而露出些挑衅地笑意来:“那又怎么样,你也就剩下这点小聪明了。”
卓槐不应,他懒得同陌生人口舌。
“出去。”他抬眼皮,压着调子,“从她身子里出去。”
芦屋雪奈哈哈朗笑几声,反而朝着卓槐走了一步:“为什么要出去,我等了接近一年才等到这个机会,我凭什么听你的?”
“死了就是死了,你何必执着。”
“何必执着?”
芦屋雪奈神色变了,语气满是得不到的不甘:“我是家族钦定的家母,我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的妻子,地位和权利我都唾手可得……你懂吗?你懂还差一步跌落山巅的滋味吗!”
“我拿不了阴阳刀,也杀不了鬼,就算能看见它们的过去,也必须先跟他们有肢体接触……我在这个家族就是没用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连混血都不如的废物……你根本就不知道整日活在谩骂,指责,白眼,活在亲生父母的轻视里有多痛苦!”
“可我有个争气的哥哥,因为他,我被家族重视,我可以得到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呵,我是一心镯的拥有者,我是被家族承认的人,我为何不执着?”
“……只是为了被承认?”卓槐冷笑一声,“你们家族真是有够差劲的。”
“不许污蔑芦屋家族!我们家族是你一辈子都踏不进去的!”
卓槐倏忽理解了芦屋凉也的固执,他仿佛看见一批又一批把死水一样的家族当成信仰的孩子,在十几年的洗脑里被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模样。
也许这是传承的某些必要手段吧,他无意与一个家族做对抗。
“这镯子不是你的,如果是你的,梦梦就不会见到鬼。”
“那是因为你!你把家族的传统破坏了,你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人!”
卓槐听她强词夺理,目光阴冷,心下越发恼怒。
“那你何必利用我重返世间?”
“你宁愿去找跟我未来有纠葛的人,也不愿意回到家族……因为家族不允许你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吧,你看,你把家族说得冠冕堂皇,不照样为了自己违背吗?”
芦屋雪奈被他反驳得说不出来话,愤懑梗在喉间,突然笑了。
“无所谓……无所谓……反正我活了,只要我不愿意,你就算是千万般手段,也不能奈我何。”
她中文水平还不如芦屋凉也,大段的话都是中日文夹杂着说,卓槐学过日语,听得懂,见她态度猖狂,简直要被气笑。
“……你说得对。”
卓槐攥了她的手腕,银质的手镯被握在他掌心,突如其来的距离拉近让芦屋雪奈下意识后退,反应过来才发现,卓槐把手镯摘了下来。
“但一心镯还有另一个主人,是我。”
芦屋雪奈脸色惨白,她嘴唇都在抖:“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雪白的镯子在他指间,被捏的变了形。
“你说呢?”
“你敢,你敢!”芦屋雪奈尖叫道,“那可是你的……”
啪的一声。
一心镯在少年手中碎裂。
未说完的话随着芦屋雪奈魂魄的消散而断了音,卓槐接下了要倒在地上的归海梦,把她放在椅子上,抿着唇给邱野发消息。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潮涨一样地漫上来。
少年指尖泛白,唇上渐渐失了血色,撕裂般的痛在他眼底凝成冰霜,他只得急促地喘气,任由脑子里炸开尖锐的轰鸣声。
眼前的白墙和桌椅忽而都模糊了下去,他全身脱力,单腿跪在了地上,在已经迷蒙的视线里看见地面溅开一团又一团的鲜红。
卓槐恍惚意识到那是他的血。
血色挤占了他仅剩的意识,他好像听见骨头一根根断裂的声音。
少年倒了下去。
你身后有鬼 一心镯(End)
“她醒了!”于佳佳招呼邱野,“她醒了她醒了!”
归海梦在一迭声的兴奋呼喊里睁开眼睛,她睁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僵硬地转了头,瞳孔恢复焦距,视线渐渐就被病床和病床边上的设备填满。
“?”
归海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跟卓槐吵架的那个晚上,此刻看见陌生的场景,头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出事了。
“我被附身了?”她轻轻地问,声音有些沙哑。
邱野探了个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被卓槐叫过来的。”
他们跟归海梦说明了情况,卓槐说她有危险,所以他叫着于佳佳去教室里找归海梦,只看见昏过去的归海梦,和地上一大摊粘稠的鲜血。
吓得他们以为归海梦怎么样了,赶忙把她送了医院。
归海梦听得懵懂,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伤口,她也没喝酒,按理说是不应该被附身的:“血是谁的,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那个日本交换生说他会处理,让我们别管。”于佳佳担忧地摸着她的额头,“你难不难受啊,什么都不记得了?”
归海梦点了点头,心道大概还要问芦屋凉也,抬头看向邱野:“卓槐呢?”
“不知道,不过他母亲的男朋友把他行李拿走了,看表情似乎很焦急。”
归海梦拧着眉头,她没办法推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脑袋还有些昏沉,便垂下了头,蓦得发现自己手上空空如也,一心镯不见了。
归海梦猛地抬头。
是了,她现在才发现不对劲来,病房里向来鬼魂聚集,放眼乌泱泱一片,可现在——她全看不见了。
“我手上的镯子呢?”
归海梦指着手腕,急急问:“你们有没有看见?”
于佳佳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碎了,我在教室里看见了碎片,但后来碎片被你那个交换生拿走了。”
“他人呢?”
“你别急,你别急。”邱野忙安抚她,“他说他有事要忙,到时候会来找你的。”
邱野要赶着回家,于佳佳陪着归海梦回学校,不一会儿就被爸爸接走了,只剩下什么都不清楚的归海梦站在宿舍楼门口,心情复杂。
她很怕鬼,最初戴上这镯子的时候,一边被那个世界折磨一边还要承受异样的目光,她天天巴不得摘下来。
只不过这一年来经历了很多事,见得东西多了,突然觉得鬼不可怕,尤其卓槐还一直陪着她,偶尔她还挺感激一心镯的,连老公都帮她选好了。
突然镯子不声不响被摘了下来,她还有些不适应,半晌又生出莫名的失落感,她大概是再也看不见鬼了,同样也不再知道卓槐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芦屋凉也拿着扇子出现在她面前,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发生了。”
“什么?”
归海梦迷茫地眨眼睛,而后问:“艾大波在你身边吗?”
“……他在蹭你胸。”
归海梦下意识要警告,又苦笑一声:“算啦,我反正是看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走吧,路上跟你说。”
“去哪儿?”
“带你见卓槐。”
凉也领着归海梦做了最后一班高铁,归海梦下意识看了下窗外:“那有个卧轨自杀的鬼。”
“看见了。”凉也神色悠闲,示意她坐,“我好歹也是个纯种的,镇得住,别担心。”
归海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坐在了他旁边,认真问道:“卓槐呢?”
“在家里,那天正好他继父来学校看他,所以我请方叔叔把卓槐带回家了,不然会出乱子。”
卓槐一向面面俱到,在鬼魂一事没出过乱子,归海梦听凉也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沉。
“……所以,我的镯子为什么会碎?”
乌青的月色高高悬挂在天上,晚风呜咽着敲打窗户,高铁内人声低浅,多的是寥落的寂静。
芦屋凉也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我家族是怎么对你们说的,但大约跟现实有很大偏差。”
“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叫芦屋雪奈,她本来是我的妻子。”
“但很早前,她就死了。”
芦屋族内家规很严苛,从出生起每个人都是分开单独教习的,不与亲人同居,长到这么大,芦屋凉也很少见到父母,更不要说亲妹妹。
关于芦屋雪奈,他都是从别人口中丰满的人设。
雪奈是个特殊的阴阳师,她没有阴阳师最基本的能力,阴阳刀排斥她,她唯一的能力只是在碰触鬼魂时才能看见他的过去。
太鸡肋了,也因此,家族觉得她很废物,于是不再教她,让她随着母亲一直生活。
芦屋凉也不时听到过那些流言蜚语,轻视和取笑不加掩饰,偶尔路过侧宅时,能遥遥看见跪在地上一个弯着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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