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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后有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竹
没有任何能借光的物体,归海梦试着向前挪了一小步,又是哗啦一下,她膝盖以下是冰凉无温的液体,她好像掉进了河水里。
归海梦停在原地,因为怕发出声音,然后手向四处摸索,然后抓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挺软的,摸得像是个人,她触到一些凹凸不平的东西,然后是一束细密的长丝状物体……
归海梦一僵,顿时松了手。
好像是个人头。
她抬头看了看,全黑,毫无发现。
归海梦摸着自己的背包,然后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给卓槐发消息:“你在哪里?”
卓槐回的很快:“打开手电筒,但别说话。”
归海梦照做,四周顿时亮起来,在看清楚周围环境时,她震在了原地。
血,像河一样的血液里夹杂着漂浮的碎肉、残肢、人头,原本她还没感觉,现在她轻易闻见空气里浓厚咸腥的铁锈味,还有腐烂的恶臭。
这里应该是个封闭空间,不然味道不会这么浓,血液不会堆得这么厚,归海梦往旁边走了走,碰到了木质的像墙一样的阻碍,摸着瓷实,四处飞溅着血团,摸不到出口。
卓槐循着光牵住她的手。归海梦移了移手机,这个空间不算大,挺窄但长,刚才提醒她噤声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除了他,远处还有一个偏胖的男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以及……
归海梦弯腰看着蜷在角落里的一团,靠李小琬认出来:“唐诗?”
那一团几乎已经不算是个人了,整张人皮溃烂,起脓包,四肢水肿,连五官都辨别不出来,泡在血水里,像个肿块。
李小琬轻声道:“你还活着。”
“这话应该我来说。”归海梦控制着音量,“那个女人没把你怎么样?”
“没有,她不会限制我们的自由……但我们也不会要到解药。”李小琬揪着衣角,惨笑一声,神色低落,“没有解药的。”
归海梦奇怪地看她一眼:“可你没事啊。”
李小琬抽泣了一声:“我、我不敢杀人……我害怕……”
“但你救了自己一命。”归海梦向她道谢,“要不是你的药丸,我早就死了,我得向你说声谢谢。”
李小琬抬头看她一眼,又回头看一眼卓槐:“没事。”
归海梦没有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跟唐诗在一起,而是转头指了指上面:“这里有点奇怪,没有鬼魂哎。”
卓槐一直皱着眉头,小心避开周围残骸,把她抱在怀里:“最好把手电筒关了,你看上面。”
归海梦抬头看去,上面依旧全是黑的,但偶尔会有红色照耀下来,一闪一闪的,像是星星。
归海梦听话地把光关掉:“有东西?”
“你有没有听说一个故事?”卓槐缓缓道,盯着上方的东西神色凝重,“新搬来的姑娘看见自家墙壁有个小孔,但每次看过去都是一片红色,她以为邻居拿什么东西堵上了,直到被告知邻居是个红眼病患者。”
“……”归海梦一个激灵,“你说上面的是眼睛?可是为什么它们看到我们不下来?”
“它们看不见。”
说话的是刚刚提醒她的青年:“它们看不见东西,但对声音很敏感,一旦我们讲话超出一定分贝,它们就会把我们捞出来,吃掉。”
“捞?”
仿佛佐证了她的话,归海梦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来转生地以后,这类惨叫她都听得习惯了,她依旧抬着头,都没有侧耳听。
头顶上闪烁的红光,蓦得都消失了,她听到了沉重而快速的哒哒脚步声,很乱,很嘈杂,仿佛有很多东西争先恐后地抢。
红光消失处依旧是一片黑,但色调已经偏向酒吧或者ktv里昏暗而聚集的光线,跟全然的漆黑有明显区别。
应该是部分外面的景色。
归海梦听到一声闷响,类似推拉抽屉,随后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时信息量太多,归海梦无法做出判断,倒是卓槐第一时间伸出手,轻易碰到了顶端,然后摸索几下:“有洞。”
不止一个,眼球大小,应该就是它们窥伺的地方。
然后拇指盯着洞口,试着前后推拉,有轻微的震动。
“可以拉开,但有些力。”
青年诧异地看着卓槐:“我们趁乱试了下,单人的力量是没办法推动的。”
“我可以。”卓槐不提自己的异于常人的身份和过往训练,眉宇沉凝道,“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他说着你们,眼神先看的归海梦。
归海梦鞋袜被粘稠的血液浸泡湿了,黏腻得难受,像脚上坠了个重物,她又不敢动,只得伸出只手撑着木质板,听见卓槐这么说,撩了眼皮看向上面。
指尖嵌进了木头里,推拉抽屉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滑盖的。”
归海梦这么说。
她此刻已经消化了这个封闭空间里的窒息感,喘了两口气:“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像个东西。”
卓槐伸手就能够到,能测出大体高度,长宽差异明显的比例,周围木质板的触感,以及刚刚推开又合上的音效。
“像个棺材。”
外面声音消失的很快,上方陆续又亮起红色闪烁的注视。
这里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但四周隔音效果良好,如果不是声音过高,他们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归海梦深吸一口气,长待在黑暗的闭塞空间容易让人变得焦急和暴躁,她不想在搞不清状况的时候情绪化。
女孩贴着卓槐的身子,小声同他咬耳朵:“……不太对劲。”
转生地任何一个地方,哪怕在中心区里都有至少一个主导角色,这样突如其来的屠杀还是第一次,而且那些东西都聚集在外面,这等于在不清楚规则和不提供任何提示下自己找出口。
虽说转生地一直没什么规则,但这次明显做绝了。
归海梦再次打开手电筒,仔细地巡视了周围环境,确定没有出口。
强光激醒了昏迷着的唐诗,她勉强睁了眼皮,循着光看见偎在卓槐怀里的女孩,冷笑一声:“真会抱大腿啊。”
李小琬急声道:“小声点,别说话。”
她不敢也不愿意碰唐诗,只能低头提醒她。但唐诗知她耳根子软,极好掌控,待她已不像当初那样需要用心计地哄,反而是习惯后的不耐烦:“怎么,你是要倒戈了吗?”
归海梦关了手机:“别说话了!”
但来不及了。
顶端忽而沉了一下,急速的踏板声朝着他们涌来。
卓槐拉着归海梦,沉声道:“往里走。”
几乎瞬间,他们头上的板子被推开,无数细长的好似绳索的鲜红舌头密密麻麻挤了进来。
被摁进怀里的归海梦正好能看见外头的景象——灯光昏暗,近乎于黑,越来越多红色的眼睛出现在她头顶,即使归海梦已经暗适应,依旧不能看出外面那些东西的形状。
藤蔓似的舌头长驱直入,它们没有特定攻击目标,碰到哪个就是哪个,唐诗正好就在直线上,她逃跑不及,傻愣愣地看着舌头冲着她过来了,极端的恐惧堵在喉间,也顾不得冷嘲热讽了,摸到旁边的东西就挡了出去。
“哥!”
被唐诗抓住的男孩吓得哭出来,长舌卷住了他的脖子,被他唤哥哥的胖男人看得惊骇欲绝,吼了一声抱住弟弟的身子,试图掰开他脖子上的舌头。
但它们似乎一次只攻击一个人,更多的舌头绕上了男孩的四肢,任男人咬牙咬得爆青筋,也搬不动分毫。
青年看不下去了:“放手,快放手啊!”
男人攀在一堆舌头上,死死拽着弟弟,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他已经死了。”青年抓着男人,“你拉着他也不会回来的!到时我们都得死!”
男人眼圈接着红了,眼泪成串地流下来,但依旧抱着弟弟,青年没有办法,上前死命踹了他一脚,男人悬在空中,被他这一脚踹地松了手,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被拖了出去。
门外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鲜血和碎肉不时掉落在血河里。
男人摔在地上,猛地起了身,给了唐诗一巴掌,掐着她的肩膀:“死的该是你,你把弟弟还给我!”
唐诗被扇得头晕目眩,怒从心起,挣扎道:“我又不知道!谁让你们都不给我说清楚,再说他要不是站在那里也不会死,他自己找死怨谁?”
她话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是你把它们招来的,你还有脸推卸责任!”
男人嫌她脏,把她甩在地上,被恶心的宁愿用血水来涮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液体,恨得眼圈都红了:“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弄死。”
唐诗咳嗽几声:“我呸,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不是兄弟情深吗,有本事跟着你弟弟一起死啊!”
“别说了!”上面的门板已经被关闭,青年警告她,“再说又要死一个!”
唐诗不屑地笑了一声,但声音的确变低了。
男人被唐诗坏而不自知的态度气得磨牙,想起自己弟弟一路跟着自己,安安静静一小只,眼泪又流下来。
唐诗瞪李小琬:“你怎么都不帮我?”
“……是你害死的人。”
唐诗啐了口:“我都说了是他自己。”又阴阳怪气地笑,“怎么,归海梦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无辜躺枪的归海梦没空理唐诗,她望着上面怔怔出神。
大家都在里面,她和卓槐站在最外面,差一点就曝光在推开的木板外面,又因为卓槐一直护着她,归海梦背靠木质板面,是唯一一个能看清上面情形的人。
青年在旁道:“不能等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逃。”
归海梦咬了下唇,转过头来轻声道:“我不建议你们逃。”
“为什么?”青年疑惑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你身后有鬼 孰善恶(二)
归海梦想了想,点了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
因为内外黑暗程度差不多,归海梦个子偏高,稍稍踮脚就能把四周打量的清楚,他们的确在棺材里。
外面也是一片黑,只有寥寥几盏路灯,那些东西挤在棺材口,从他们的姿势和高度判断,周围应该有很多毫无间隙的棺材并排在一起,供它们落脚。
后来它们越来越多,归海梦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开始她是看不清那些东西的形状的,后来凭它们的动作猜出隐约轮廓,归海梦突然发现,除了他们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和长的不可思议的舌头,其他地方根本就像个扒了皮的人形。
说扒了皮也不准确,它们像是一股水被无形的力量凝结在一起,凑出了个人形,轮廓处有明显的流动感。
归海梦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后来它们起身时,她看到了人类的衣服。但低头关棺材时,归海梦看不见他们的其他五官,像是一张朦胧的脸上只安了一双红眼和一根舌头。
线索太乱,归海梦无法组成串,她倒是想开脑洞,但在猜错就死的转生地里,她没有把握说她的直觉就一定是准的。
因此她只是道:“那些东西很多,你们要逃太危险了。”
“但在这里就一定死。”
被关了这么久,又经历了一场惊险,他明显有点暴躁:“这里没有出口的,你比我还清楚,不逃就完了。”
归海梦张了张嘴,看向卓槐,极小声地在他耳边道:“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你不是说转生地会保证存活率吗?”
卓槐低头沉思一会儿:“你看一下几点了?”
归海梦掏出手机看了看:“上午十一点,快十二点了。”
“等到午夜十二点。”卓槐道,“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有动静,我们就可以逃了。”
大约是因为他给了一个固定的时间点,其他两个男人虽然颇有微词,但好歹也安静了下来。
卓槐低头问归海梦饿不饿,棺材里的味道太不好闻了,归海们没胃口,就说自己不饿。
黑暗像是看不见头,渐渐空气也好似稀薄起来,归海梦起先还强打着神跟卓槐闲聊,慢慢头就垂了下去,睡着了。
唐诗见他们好到像个连体婴,翻了个白眼:“做作。”
她自己还不清楚针对归海梦的原因,她就觉得这个女孩贼有心机,跟陆婪栗认识还装模作样地跟她客套,私藏零食居然不分给她,尤其招人烦,虽然她在转生地就没看谁顺眼过,但活到现在还有人保护的归海梦就格外招她针对。
她当然拒绝承认自己是嫉妒,那样的人,也配让她嫉妒?
只是眼前有比归海梦更让她忧心的事,就是她现在烂掉的皮。
“这个我可没办法。”她记得女人在她求救时,笑吟吟说的话,“要么你就在皮完全烂掉之前逃出去,要么……你就只能借别人的皮,能让你烂得慢点。”
一下午安然无事,周围时不时会有人被吃掉,但频率不高。唯独漫长的封闭,望不见头,无疑是种折磨。
到了晚上,男人突然走到边角处,踮着脚去推门板,青年站起身来:“你要干什么?”
“逃走。”
“不是说到了十二点吗?”
男人哼笑:“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万一不行呢?”
青年一哽,主要是卓槐神情太淡定了,天大的事到了他那里恐怕也就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即使他现在很想着逃,也能被他周身的气场安抚到镇定下来。
他瞥了一眼卓槐,少年单手搂着归海梦,正把玩着她的头发,表情柔和,压根没看他们这边。
“帮个忙,我一个人推不开。”男人见青年犹豫着,加了把火,“你不是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越干坐着越容易死,我弟弟都……你还不清楚怎么做吗?”
他说的是实话,在转生地的经验之谈,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现意外。况且防人之心不可无,被人说一句“不要逃”,不等于就要坐以待毙。
青年小心趟着血过去:“不行,它们都在看着,逃不出去。”
“那就等,等它们都离开。”
但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此刻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是以晚上格外寂静,上面的红眼睛也一直没有消失过。
归海梦迷迷瞪瞪地醒过来,蹭着卓槐的肩头:“几点了?”
卓槐看了眼手机:“十点多,再忍一下。”
归海梦睡得还算踏实,卓槐在她一般没什么可担心的:“你饿不饿呀,要不要吃点东西?”
卓槐低头咬了下她的耳垂,半开玩笑的:“吃你行吗?”
“……”
热气在她耳边氤氲,归海梦受不得他碰她耳朵,又麻又痒,忙往旁边躲:“你认真点。”
卓槐敞开了手:“是你先黏着我不放的。”
膝盖往下长时间浸泡在血水里,衣服又湿了大部分,归海梦腿都快没知觉了,当然会往卓槐那边靠。
她慢吞吞地跟他斗嘴,过了会儿,突然听见很沉闷的“砰”的一声,像是谁倒在了地上。
随后头上的红光齐刷刷地消失,归海梦还在怔愣间,忽而听见男人低吼了一声:“就是现在,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青年跟他两个抬着木板,使劲推开,两个成年男性还是有些力气的,不多时,棺材盖被推开了足以让一人逃跑的间隙。
青年身手敏捷,先一步上去,随后把手给男人:“快点,我拉你上来。”
见到生存希望的唐诗忙向前跑了几步:“把我拉上去!”
她拽着男人即将爬上去的脚,恶狠狠地威胁道:“救我,不然我让你们谁都活不了!”
男人被她拽的无法:“行,我拉你上来。”
他把手给唐诗,唐诗喜笑颜开地攥住他,未料到没有禁锢的男人猛地伸腿踹了她一脚:“杀了我弟弟,还能让你活?”
唐诗整个人摔进冰凉腥膻的血水里,呛了一口,味道难以言喻的刺激,她血淋淋地站起来,刚想要往上爬,棺材盖接着被两个人合力关上了。
“妈的!”唐诗低声咒骂,“他妈的,两个贱男人……啊!”
突然的疼痛让她低呼一声,自从皮肤溃烂以后,她时不时地感觉到疼,每一次都是烂得更厉害的前兆。
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再烂下去会死的。
唐诗看了眼李小琬。
归海梦听到了笑声。
仓惶无力,讽刺又悲凉的笑声,像是落了雪的刀,刀刃寒凉,扎的却是自己的心口。
发声人是李小琬。
归海梦离她们挺远的,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红色眼睛,它们没有动,心里顿时生出了怀疑。
“你疯了?”
唐诗捂她的嘴:“你想死吗?”
“想死的是你。”李小琬冷冷拍开了唐诗的手,目露讥讽地笑,“不是说要做好姐妹吗?不是说放弃谁也不会放弃我吗……你想干什么,唐诗,你居然想扒我的皮?”
“我跟你说了只是暂时的。”
“谁信你那套说辞!”
李小琬呵呵笑了几声:“我原本想着转生地人人自危,你杀人还不得已,只要你还存着那么一点底线……呵,是我高估了人类啊。”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怪,但唐诗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苦苦央求道:“我只要一小块皮,琬琬,我会让你活下来的,我加倍补偿你。”
李小琬目光阴诡地盯着她:“好啊。”
她往自己额头中央划了一道,用手指,可皮肤却立马破了一道口子,不见血。
唐诗惊骇地看着李小琬从后脑勺开始,硬生生把自己的一张皮给剥了下来,人皮完好无损地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美艳女人的脸。
“……是你?”
唐诗指着面前女人,如遭雷劈,嗓音近乎失声。
“是我啊,李小琬的命,我早就了。”女人笑吟吟地打量着她,目光宠昵,仿佛看着爱人,“还是杀的人少啊,瞧瞧你这可怜样,半死不活,不如死去。”
唐诗后退两步,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一直都是你在我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笑了笑。
“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良知。”
女人仿佛陷入了悠长的回忆里:“我杀的人,比你多多了,多到连劫难地,都觉得我是鬼,不让我出去了。我在这里待了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后来我终于想通了,我造的是杀孽。”
“劫难地本就逼人为恶,杀人是常事,可恶成我这样,也算触到做人的下限了。”
“所以,我格外羡慕那些明明身陷劫难,还能心怀善意,守住底线的人,尤其他们本就孱弱。”女人遥遥一指归海梦,“这是我放过她的原因。”
“谢谢。”归海梦礼貌道,“但我觉得你在骂我菜。”
虽然这是事实,不过也太伤人心了。
“至于你么……”
外面倏忽响起了钟声,回音绵长,不多不少,十二下。
“十二点了。”有人道,“恭喜大家闯关成功,欢迎来到转生地的第十叁号出口。”
随着那人话音的落下,归海梦看见棺材盖被打开了一半,面前凭空出现一层楼梯,唐诗跌跌撞撞,趁女人分神的瞬间,朝着楼梯爬了上去。
女人神色一凛,抬步就追。
但唐诗的求生欲太强了,她看也不看,甚至连说话的人都不瞥,冲着面前的门就奔了过去。
女人只撕下来一片衣服。
“啧。”她遗憾道,“差了一步。”
差了一步……但人渣有时也受运气的庇护,恶魔还是回到了人间。
归海梦跟着卓槐走出来,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是间仓库,四周隔着防护网,如她所料,摆着毫无间隙的棺材,像是一个个方格子。
每个棺材上都有至少两个的怪物,趴在上面窥探,但他们现在都不动了。
灯光微弱,她顺着楼梯走到高台上,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穿着燕尾服,恭敬地迎接众人。
“咦?”归海梦惊愕道,“你不是在十八号入口吗?”
管家笑,一如之前,有问必答:“那是我的一个分身,所有出口和入口都是我,也都是分身罢了。”
归海梦想起他的能力,不再纠结了,她趁着管家客套说辞的时候看着下方的那些东西,突然一顿。
“那个……”
归海梦一指前方,惊疑不定:“那两个穿的衣服,是不是我们在棺材里遇见的两个男生?”
两个身影一胖一瘦,有着红色的眼睛和长长的鲜红舌头,他们的身体和五官都没有了,只有一团流动着的水一样的人形。
卓槐看了一眼:“是。”
“他们怎么变成了这样?”
“因为他们逃脱了出口的保护。”
“我说过转生地出口分外险恶,一天一个轮回。这里所有的吃人怪物,曾经都是灵魂,他们都是不到规定时间逃脱出来,失去了栖身之所,又找不到出口,只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旦他们长时间吃不到人,就会死去,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迫切地抢夺食物。”
归海梦听着,心里特别难受:“他们逃脱本身就是为了不被吃啊……那个大哥哥,也是失去了弟弟才逃生的,可他以后就要抢别人的弟弟吃了。”
卓槐揉了揉她的头:“可现实就是这样。”
现实就是这样,受害者一心向生,最后成了吃人的怪物,加害人振振有词,最后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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