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他居然出现在手机主人的照片里。
一个小雪纷飞的下雪天。
一场热闹的学校跨年晚会。
一片被焰火点亮的天台夜景。
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吻。
是去年元旦前夜,自己和南渡在学校礼堂的天台上接吻的画面。
但原照片并不是被谁偷拍得来。
那是南渡亲手拍的。
是他举着手机,以一个自上而下俯瞰的角度,拍下了他们接吻的画面。四周光线半明半暗,二人只有半张侧脸入镜,但即便如此,画面里两张清晰的面部轮廓也足以让每个认识他们的人一眼分辨出那画中人是谁。
可当时的薛眠却对此毫无察觉。
“包括这张照片在内,所有我查到的、听到的、问到的找到的,全都有迹可循。”方庆年摘下眼镜拿布擦了擦,而后重新再戴回去:“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俗话还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是当初你男朋友和徐甪打赌似的开始了这一场恋爱游戏,还是后来发生的别的种种,或多或少都会有其他看热闹的知情人。”
“至于这张照片,据说是因为徐甪不信南渡最后选的是你,所以他要求南渡拍一张能证明你们关系的照片,否则他就怀疑南渡只是因为始终喜欢不上他,所以顺水推舟,拿你来做挡箭牌。但如果能有类似亲吻、拥抱这样的照片作辅证,那就是事实胜于雄辩了。所以啊,后来徐甪看到这张照片,求仁得仁,算是亲手断了他的念想。”
捏着照片的手五指发白,指骨凸出,手心颤抖的幅度大到甚至能听到照片发出了沙沙声。
要怎么说服自己。
此刻,薛眠彷如一个溺水后经历了垂死挣扎,但越挣扎身体就越下坠,海水逐渐漫过头顶,最终认命的不再挥动手脚,一点一点等着自己沉入无底深海的等死之人。而死之前,他唯一仅剩能做的只有不停的问自己——你要怎么办?
你要怎么去消化眼前听到的这一幕又一幕?
你要怎么重新去看待和那个人之间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
你要怎么面对他?
你要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
“最后再给你做点补充吧。”方庆年喝了口水,换了副语气,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道:“其实一路查下来,如果让我评价的话,徐甪的为人还是不错的。他比你先遇到南渡,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对方,勇敢的去表白,是个行事干脆的人。后来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感觉,他也没有强行逼迫,哪怕明明可以拿那块地皮招标的事使点手段。”
“他们当事双方用打赌的方式把你牵扯进来,如果南渡最终没选你,你就成了一个非常无辜的陪玩受害者。但庆幸最后南渡选的是你,只不过是以这样一种不太道德的方式认识了你并喜欢上你,说出来总有些不够正大光明。徐甪有他错的地方,因为主意是他出的。但南渡难道就没有错了?他为了达到自己家族的利益目的,即便再不甘心,最后不还是答应了徐甪的胡闹?如果当初徐甪给他挑的竞争对手不是你薛眠,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张三李四,你想想,那另一个‘你’的结局会是什么?只能是被南渡试水恋爱一段时间,然后发现真的喜欢不起来,最后以不合适为理由而抛弃。薛眠,这不是混蛋是什么?”
手攥得太紧了,一片片指甲相继嵌进了肉里。
他们说完了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话说?
太吵了……吵在耳边好烦啊……
薛眠一动不动的看着桌上的照片,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诡异到邪性的笑。
※※※※※※※※※※※※※※※※※※※※
阳台接吻的偷拍照是当时酒吧里的其他公子哥偷拍的,出于猎奇的好玩心理。后来在方侦探的调查里无意中发现了这张照片,高价买来,所以才强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其他照片基本都是方“亲力亲为”亲自跟踪咯~
明天见!(不要骂哥哥啦……抱头跑!)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归尘6
薛眠一开始还想不明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发笑。
可突然就在某个节点上好像醍醐灌顶一样,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要笑啊。
要大声的笑。
笑这个匪夷所思的疯狂的世界,笑得越灿烂越好,越大声越好。
薛眠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照片,目光所及处看的已不再是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的模糊身影——他看的是自己的一场过往。
全被打碎的过往。
一地渣滓,残缺不堪,丑陋无比。
“薛眠,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卞雪莉也看着那张照片,神情有些复杂,缓了缓道:“之前袁宁的事,你们都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我是有错,我也在不停的反省自己。今天找你不是要洗白什么,一开始我查南渡也只是出于怀疑,担心他接近你是别有目的,也算是对你心怀愧疚的一种弥补了吧。如果最后结果证明只是我想多了,你们能认识并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偶然,那就当我在排雷好了,排除心里的疑问,也替你们的感情做一次体检。”
“但没想到随便一查,居然能查出这么多事来。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爱玩,最后走运,在感情游戏里找到了真爱么。可是薛眠,你就是那个游戏里不知情的当事人,你是什么感受?是真的觉得庆幸万幸,万幸是你最终获得了游戏入场资格吗?”
“徐甪可以提出那种荒唐的玩法,可南渡不是很要强吗,他不是很厉害、不是一向不受别人要挟吗?那他有本事就别答应徐甪啊,走别的正大光明的路去给自家公司谋机会啊!薛眠,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他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面对利益,他才是真的会把你的感情甚至尊严放在称上掂量着叫卖的人!就算事后他待你再好,可感情不该是忠贞不渝、独一无二的吗?那他为什么还要挑挑拣拣,从你和徐甪之间二选一,还是同时进行比对挑选?你们这段感情开始的动机是不纯的,过程是有隐瞒的,最终的结果——”
顿了顿,无情的戳破道:“是不忠的!”
纷飞的话语像夏天最茂盛的树丛里一只只看不见的知了。因为抓不住它们,它们就肆无忌惮的不停聚集,发出恼人的叫声。那些声音没有节奏,没有律调,响起时也没有预兆。很吵,拼了命的要把你拖进一种条件反射的环境里,让你从此一听到蝉鸣就想起燥热的夏天,想起湿漉漉的汗渍,灼人的阳光。
“叮铃”一声响,有铃声唱起了歌。
感觉耳朵被什么东西猛的刺了一下,薛眠低下头,是他的手机在响。
来电显示是南渡。
……南渡。
他没有想到,也没有准备好要在此时此刻和这个人对话。但铃声一直在响,一直在不停的催促,甚至连卞雪莉都推了他一把,示意再不接的话对方就要起疑了。
手不受控的颤抖着,薛眠终于拿起了电话,在快要自动挂断前按下接听键。
“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哑的。
那头南渡本来因为等了半天才接通,情绪有些躁,刚想批评两句,突然听到薛眠这副古怪声音,立时皱起了眉:“嗓子怎么了,怎么这么哑?”
“……没有,”应该是情绪影响了发声,薛眠装作咳嗽的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回道:“中午吃得有点……辣,嗓子不舒服。”
已经在极力掩饰了,但南渡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太多,道:“我刚到家,看到你书包在沙发上,今天早放学了?”
薛眠又开始出神了,好像没听到这句话。
卞雪莉见他愣着发呆,再推了他一下,努努嘴指了指手机。薛眠回神,下意识撒谎道:“下午老师有事没来,小满就让我陪他去市里买东西……书包太重,先送回家了。”
尽管在走神,可那个人的声音他从没错过过。
“这样啊,”南渡不疑有它,道:“那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们,正好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不用——”薛眠急忙出声拒绝,又怕这一番拒绝得太干脆,被对方听出什么。顿了顿,只能把谎继续撒下去:“我们刚刚逛得有点累,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一会儿买完东西我自己打车回去,晚餐不用准备我的了。”
原来是逛街逛累了,难怪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南渡没再多想,只道今天下班早,本来想等薛眠放学了带他一起出去吃的,既然要陪同学,倒也不用太赶时间,玩高兴了再回家。
挂完电话,手机因腕部瞬间的脱力,差点掉到了地板上。薛眠彻底瘫下身体跌靠进沙发里,无神的睁着眼,眼珠望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一动不动,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他为自己最终没在电话里失态而感到有一丝的庆幸,哪怕眼前的事再艰难、再不堪,他也不允许自己做个对着手机歇斯底里控诉的疯子。
“不早了,也该让薛眠休息一下了。”方庆年整理好桌上的一堆东西,边边道:“薛眠,如果你对今天的事还不能百分百相信,我的建议是回家之后你先按兵不动,别让你男朋友看出来什么,就像刚刚电话里那样,你做的很好。明天是徐甪的生日,他们会在游轮上开派对庆祝,我和小卞都会过去,到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出现。”
薛眠微顿,目光不解,谨慎的看过去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撇开其他一切不谈,今天这两人的突然出现实在有些奇怪。
如果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拆穿所谓的南渡的“真面目”,那他们已经做到了,到此为止也不会功亏一篑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搅和到后面的事情里?徐甪的生日会有什么特别含义吗,为什么他们还要继续追查?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现在只是建议你。”方庆年拿出纸和笔,在一张便签条上留下了明天的时间和地址:“明晚七点,海星号游轮上见。游轮停在宁江码头,你要是不认识路,我可以明天去你们学校接你。”
“不用。”薛眠本能的对他产生不来一丝好感,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但又忍不住去猜想他们明天到底要干什么,便道:“明天放了学我自己会去。”
“好,那就明天见。”方庆年拾好包,想了想,最后补充一句:“关于徐甪和南渡,今天都是听我在说,明天这场见面我希望你本人能到场,不止是因为眼见为实,也是让你借机能多看清一些事情。他们两位为什么‘藕断丝连’,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或许明天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了。”
方庆年先走了,卞雪莉坐在旁边陪了一会儿。薛眠始终扎根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脸上辨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微垂着眼睛,盯着桌上的那杯茶,视线长久的凝固着,没移动半分。
“薛眠,天都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卞雪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神情。
薛眠的眼睛动了一下,眨了眨睫毛,好像刚才并不是在走神,只是因为没人说话,所以他也选择了沉默。
摇了下头,按着沙发扶手站起身。上衣压得有点皱,他瞥见了,就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把衣摆边角理了理,直到衣服恢复服帖,这才丢下一句“不用”,迈开步,推门出了包厢。
天黑了,但还没黑透,夜幕上泛着一层淡淡的蓝光。那是太阳下山、晚霞还没消散前留下的最后一抹色,一会儿它就会越变越浓,趋向深蓝、黯蓝,最后被黑暗同化,直至完全吞噬。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两旁已是华灯初上的车水马龙。路面上车流压过的声音,轮胎摩擦的声音,汽车喇叭的声音……都分外清晰。它们是黑夜的背景乐,每晚准时奏响在这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里。
摩天大楼,购物商场,高高的过街天桥,郁郁葱葱的行道树。牵着手过马路的情侣,结伴放学的中学生,公园里遛狗的老爷老太太,在路边吃烤串的黄发青年……他们都是这个城市的装饰物,又是这个城市的缔造者,也是这个城市永远的主人。
只有自己像个过客,好像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我应该属于学校。
薛眠想。
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在自习室里背单词,应该在图书馆里翻资料,应该在澡堂里排队等洗澡,应该在食堂里等着吃晚饭……我可以在学校的任何地方,唯独不该出现在这繁华城市的中心里。
不该出现在那座不属于我的房子里。
是我错了。
是我做错了。
南渡应该还是很喜欢我的,对吧……应该是喜欢的。
不然他就选择徐甪了。如果他能喜欢上徐甪,其实对他会更有利。
可他最后却是和我在一起。
我有什么可让他获利的呢……我哪里都比不上徐甪啊。
可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快乐。
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不觉得有胜利者的喜悦。
我赢了吗?
我赢到什么了?
如此卑微的去证明自己在一个人心里的分量,我怎么会廉价到这个地步?
怎么能廉价到这个地步……
是我输了。
※※※※※※※※※※※※※※※※※※※※
做个小调查,大家更喜欢看古文、现代文、民国文,还是穿越交错古现结合各种扫雷的幻想文?
下一本待开,储备了几个题材,看看有没有口味一样的小盆友~
周三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归尘7
房门口传来一声落锁的“咔哒”,南渡正在餐厅吃饭,闻声转头,果然是薛眠回来了。
“腿酸不酸?”南渡放下碗筷,笑着走过去。玄关处薛眠正弯腰换鞋,不防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搂住了自己的腰。
下巴压在一丛松松软软的头发上,南渡正要继续说话,却看见墙上衣帽镜里薛眠的额头上贴着好大一块白纱布,顿时一愣,当即掰过他的脸:“怎么了这是?”
本来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但南渡手劲太大,薛眠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吓得南渡赶紧松手,转为托着他两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问:“跟人打架了?”
“没有,”薛眠明显有些抵触,想把脸从对方手里挪开,眉毛皱了皱,眼睛也只看向一旁的置物架,似在避和南渡有目光接触:“有人打篮球,没扔准。”
“看医生了?医生怎么说?”南渡眉头紧皱,半推半牵的把人带到了沙发上坐下,抬手就要去揭纱布察看伤口情况。
“你别碰——”
薛眠猛的一偏头,立刻躲开那只已经抬到眼前的手。他这一声喊得有点急,喊完才觉得哪里不妥,顿了顿,小声的解释道:“已经看过校医了,说没事,按时吃药换药就行。”
“那药呢?我去拿。”南渡这就要起身。
“不用,”薛眠下意识抓住对方小臂,可不过两秒又立刻条件反射般的弹开了手,极不自然的抓了两下脑袋,闷声道:“洗完澡我自己会换的。”
小朋友情绪很不对。
包括之前在电话里也是,整个人都阴郁着,特别消沉。一开始南渡并没注意,以为只是逛街走累了,加上又受了伤,所以才导致心情不好。可他一贯敏锐,尤其是在和薛眠相关的任何事情上——好像从进家门起,薛眠就一直在刻意回避跟自己有肢体接触。
“那我去准备洗澡水。”
说是这么说,南渡并没真离开。他默了默,忽然抬手把人搂进怀里,轻声道:“伤在头上,淋浴不方便,还是到浴缸里泡一会吧。”
过了许久,感觉垫在肩上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像是点头。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停顿了数秒钟,南渡侧过脸,在一只淡粉色的耳朵上轻轻啄了一口,低声道:“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对不起。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必须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别自己瞒着,好吗?”
以后。
薛眠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眼睛又开始走神了,可心里却明镜似的通透,嘴唇嗡动,默声念了一遍刚刚那个词——以后。
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浴室水汽朦胧,虽然才是九月下旬,天还没到冷的时候,但南渡不放心,怕薛眠着凉,开了半扇浴霸増热。放好水,回身去沙发上把人抱过来,过程中薛眠抗拒了一次,说自己能走,但最终没拗得过南渡,乖乖被抱进了浴室。
然后南渡就要帮他脱衣服。
这下薛眠是怎么也不肯了,然而扛不住南渡心意已决,直接把人压在墙上,低下头在薛眠耳边假意威胁道:“不听话?那我可上手打了。”
……打?
可你什么时候打过我呢。
薛眠想。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假装生气,假装吓唬,也从来不舍得下手碰我一下。
是“不舍得”吗?
分神的间隙衣服被一件件脱下,再被抱着放进温热的浴缸里。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倏的被一池热水团团包围,说不出的惬意放松。
南渡半蹲在浴缸边,挤好沐浴露抹到薛眠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脖子、肩膀、胸口、后背……一点一点仔细抹着。
心里隐隐泛着一层不安,又弄不明白这不安源自哪里,只能归结为是最近只顾着忙工作,忽略了对薛眠的陪伴,而不巧薛眠今天又因为受了所以伤心情不好,看他一副低沉失落的样子,无形中自然也就波及到了自己的心情。
所以还是自己的错。
一旦得出结论,那股不安登时变成了内疚。南渡一边给他搓着身体,一边逗弄似的捏了捏薛眠的耳朵鼻子,正闭着眼睛的薛眠被他捏得睁开了眼,两人目光突然交汇,他看进了一双水墨色的眼睛里。
“还在生气?”南渡就那么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薛眠知道他说的“生气”指的是什么,虽然理解错了,但薛眠也懒得解释了,敷衍的应了一声:“没有。”
南渡的确不知道他生气的内情,所以听不出来这层敷衍。在他看来薛眠这句“没有”只是因为小朋友懂事,不会得理不饶人,所以能这么回答自己,应该是代表心里已经不介意了。
多乖。
真的很乖。
洗完澡,拿大浴巾把人包好,南渡抱着薛眠往房间走,路过餐厅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怀里人饿不饿,正要出声,薛眠却先打破了沉默:“你晚上就吃的这个?”
他蜷缩在南渡怀里,本来没打算说话,想着就这么回房间也好,进了被窝他就可以一头栽进被子里装睡,不用理会谁了。可刚才目光越过南渡肩膀,不经意一瞥,薛眠看到餐桌上放着一盘吃剩的残羹冷炙——都不算吃剩,就是一碗孤零零的面条,连个鸡蛋都没卧,而且没动几口,汤汁已经被面条吸干,蓬蓬涨涨的白乎乎一团,看着毫无食欲,简化到极致的一碗素面。
因为家里平时两个人手艺都不好,所以有时候如果菜做失败了,他们会煮面条凑合一顿。可是再凑合,每次南渡煮的面条里也总会放一个两面金黄的荷包蛋,一把碧油油的绿叶菜,以及冰箱里永远都备有存货的火腿和牛肉。
“不饿,就随便做了点。”
南渡随口应了一声,脚步却换了个方向,径直走到了冰箱前。感应式的冰箱门只需脚上轻轻点一下就能开,南渡两手抱着薛眠,弯腰往里面看,边找边道:“我都忘了你吃完饭好久了吧?也该饿了。想吃什么?我们有速冻水饺,有面,还有牛排……要不煎个牛排吧,胡椒味的。”
“有牛排你自己为什么不吃?”
薛眠答非所问,话说得有点生硬,抬起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南渡。他声音不大,似乎含着一缕小小的鼻音:“明明有肉,你为什么只吃面?”
南渡被问得莫名哑口,怎么自己吃面不吃肉也能惹到他家小朋友不高兴?
不知道踩了哪块雷区,南渡没敢乱接话,怕弄巧成拙,只好道:“你想吃吗?想吃我就煎两块。”
煎两块,是要一起吃吗?
心里莫名憋得难受,薛眠闷着一口气,感觉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恨自己在看到南渡吃得不好的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过往每一个日子里对方对自己所有的好——
两个人一起吃饭,饭菜就尽可能的丰富,一个人吃饭就尽可能的马虎。我有这么重要吗?还是他自己的喜好就这么不重要吗?还是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他只是一个人懒得麻烦而已?
南渡见薛眠又不说话了,两人这么杵在冰箱前也不是个事,便试探着问:“那要不……先去穿衣服,待会儿饿了再吃?”
看,跟我说话还这么小心翼翼,像个犯了错的学生,努力揣摩着老师的态度,希望能不惹老师生气。
不想再这么自我折磨般的胡思乱想下去了。
薛眠闭了闭眼,歪过头重新把脸别过去,低低“嗯”了一声,再没去看对方。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猫咪台灯,光是黄亮黄亮的光,不刺眼也不强烈。薛眠独自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知道需要自己思考的事情已经堆了很多很多,他必须静下来认真考虑一些问题了——可身体里不知从哪蹿出的一股本能在强烈的排斥着,说是犯懒也好,说是鸵鸟也罢,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他真的需要休息了。
门被敲响,推开,南渡手里拎着从薛眠书包里找出来的药水和药剂,还有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
薛眠立刻转头看过去,嘴微微张着,眼睛里有些疏远淡漠的东西在里面流动。南渡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然后蹲下身,单膝跪在床前的羊绒毛毯上。
1...107108109110111...13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