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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人一旦被带进了某种设定好的场景里,薛眠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他控制不住自己被对方一步步“操摆”,从眼神到动作全跟着方庆年的话在走,在回神之前目光已经移到了桌面上那一堆东西里。
照片上有很多人,有的两三个,有的一大群,但每张上面至少有两个人是一直同框的,一个徐甪。
一个南渡。
“这些是我从今年四月到八月陆续拍到的,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从春装到夏装,有些衣服你应该比我更眼熟。”方庆年后退身体,将大片的空间留给对方。
他说“有些衣服”,“有些”指的是谁不用多明说。薛眠盯着那一张张或清晰或稍有模糊的照片,南渡身上的每件衣服他几乎都认得,的确是今年穿过的。
薛眠皱紧了眉,看完最后一张后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心里的疑云一团接一团,但他本能的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便道:“这能说明什么?徐甪和南渡本来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见面没什么不对。”
“你这个孩子啊……”
薛眠不买账,方庆年显然是有些无可奈何,笑着摇了摇头:“你没仔细看照片吧,里面有一张是云汉置业中标的那块地奠基时的画面,仪式上你的男朋友还代表公司剪了。但你不觉得奇怪么,云汉公司的剪,徐甪为什么会在?就算他们是好朋友,谁会邀请朋友参加自己公司的奠基仪式?而且还打扮得那么低调,戴着墨镜悄悄站在一边的角落里?”
经他提醒,薛眠将目光重新扫向那张照片——画面里徐甪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手插在口袋靠墙站着。周围环境应该是某片建筑工地,他四周没有其他人,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背景是一圈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
“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我没有时间在这玩猜谜。”薛眠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不安,他本能的排斥这种对话的节奏。
他讨厌听到方庆年的声音,可又自虐般的希望他说快点,说多点,别这么一点一点像凌迟一样公布所谓的真相。然后呢?他想干嘛?坐等自己哭还是笑,他想看到谁失态的场面?
……我吗?
但怎么可能呢!
“薛眠,你别急,方老师查到的东西很多,他需要让你先慢慢适应,后面交代的话才不会伤到你。”卞雪莉再次出来帮腔,安抚式的攥了攥薛眠的胳膊,把水给他递过去。
方庆年两手交握,前倾身体,做了个心理学上的示好动作,看着薛眠道:“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我会尽量说清楚,让你用最短的时间听明白。因为故事会涉及到不少人,但主要人物刚刚已经介绍过,所以一会儿讲起来你会好理解很多。行,薛眠,我看你也做好准备了,那大家就开始吧。”
五指紧攥着光滑的玻璃杯,薛眠往后靠到了沙发上。他面无表情的将视线定格在那一摊照片里,点了下头,说,开始吧。
事情的开头得从一年多前说起。
去年夏天,具体时间大概是六七月,那会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南渡和家里闹得很僵。小道消息说是公子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但从来也没谁捕捉到过那位男朋友的身影,所以真与假不得而知,恋没恋爱也还得两说。
但家的一双父母却信了。
毕竟儿子有“前科”,故态复萌并不稀奇,事实上他们一直都在怀疑当年儿子在美国的治疗是否见效,南渡究竟有没有纠正过来他的取向,他是不是已经变回了正常人。
兵家有句话,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身为教育工作者的母尤其通晓这话背后深义,因此本着“无论父母做什么,最终都是为了子女好”的信条,和丈夫商量一致,准备将南渡再次遣送出国,彻底断了他在国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交际来往。
尽管后来南渡再三澄清自己没有谈恋爱,没有和不该往来的人接触,但母心意已决,半个月不到就办好了所有出国手续,只等着将人扭送上飞机。
说来也巧,那段时间父生意上遇到了一点波折,也可以说是一个机会。他到风声,有个市政项目地块拟准备对外招标,消息处于保密阶段,最后事情会怎么走暂时没法拿到准信,但一旦招标是真,云汉如果没有提前做足准备工作,想拿下项目几乎不可能。
云汉置业在地产圈打拼十几年,算是小有所成。但若想谋求更大的发展,就必须全力抓住每一个机会,尤其是和政府挂钩的项目,更是一个抵十个,绝不能、也不该失之交臂。
因为地皮是国有,想打听消息,最佳途径就是找个可靠的政府内部人士。母作为教育局系统的一把手,可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人脉,虽然教育局和住建开发局隶属不同板块,但关上门说,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一家人。
商人重利,大局面前很容易就忘了家庭原则。父慎重的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找家里这位局长大人帮忙,请母牵线搭桥,给他找个能问得到消息的人。然而父不讲原则,母却是个原则大于天的人,无论丈夫如何甜言蜜语亦或晓以大义,回复他的永远只有两个字:不行。
通往罗马的路从来不止一条。父在母这里碰了壁,一直冷眼旁观的南渡瞄准时机,主动找到父,表明自己可以替他打听来消息。
父初始不信,不过再一想,平时围在儿子身边的那些玩伴都是政商圈的公子哥,说不定还真有门路。于是死马当活马医,先锋哨的任务就这么交给了南渡。
南渡自然不满足于只是给老爸当个打听消息的跑腿官。
住建局局长公子是秦笛的高中同学,因为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玩,之前多少见过几面,所以南渡第一个就想到了此人。不过若要论到交情,这事还得要请秦笛出马帮忙。
南渡找到秦笛,一番剖白,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态度:他要借这次机会跟自己老爸做个交换,如果招标的事情是真,那他就要帮云汉拿下这块地,以此换取父站到自己这边,共同对抗一意孤行、只会强权政治的母。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滚去什么狗屁美利坚。
秦笛态度明朗,事情本来也不难办,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要为兄弟两肋插刀。何况不过就是给双方攒个饭局,正好那位局长公子最近刚从美国回来养病,见面的事就这么水到渠成的敲定了。
二人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周末,登上了徐甪徐公子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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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也要见面哦大家,别忘啦!ps天又冷啦,注意保暖添衣哦!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归尘4
薛眠脸上表情既凝重又有不解,他忍不住抬手打断了方庆年:“既然是一年多前的事,又涉及这么多个人隐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查得这么细的?”
“做私探的,嗅觉肯定要比一般人敏锐得多啊。人是群居动物,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产生过哪怕一件非独立的活动,就会有知情者和见证者,甚至是参与者。”方庆年喝了一口水,润润嗓,接着道:“我会对我说过的话负责。薛眠,你才听了个开头,暂时不需要下判断讨论真与假。年轻人别心急,把后面的都听完了再持疑也来得及。”
只听了个开头就已经无意中窥闻家这么多秘辛,薛眠一时怅然,忽然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如果眼前这二人是别有用心,卞雪莉在电话里说的那句“南渡为什么会选择和你在一起”这样耸人听闻的论调是个诱饵,他们专程将自己诱来这里,其实背后藏着某种巨大阴谋呢?
如果今天这场见面根本就是一次卞雪莉针对南渡发起的无妄之灾般的偷袭呢?
那你薛眠可就彻底变成一个没有脑子的愚蠢同党了。
可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了,薛眠心里总有个隐隐绰绰时浮时沉的念头挥之不去,像一群蚂蚁在心窝上爬。他定定神,抿了下唇,妥协般的泄力道:“你继续吧。”
继续的故事自然要比家私宅里的秘辛更来得有趣。
在家养病的徐甪没想到南渡和秦笛会找上自己,倒是没犹豫,一口答应了见面。徐公子生的不是大病,娘胎里带的哮喘,因为旧病复发后高强度的学业不利于病情缓解,徐家便给他办了休学手续,让他安心回国静养,养好了再回美国。
徐甪对南渡的印象很深,至少比南渡对他的要深刻许多,只是南渡对此则一无所知。
负责牵线的秦笛把人领进徐家门,南渡不遮不掩,大大方方道明来意,口气真切,想请徐公子帮忙问上一句家中那位当局长的父亲,市政府是否有意以招标形式将城东红叶路附近的那块地皮竞标出售给私企地产商。
如果说这样的消息对外界来说是个一等一的政商秘闻,那么对于专管开发建设的住建局一把手公子而言,不过就是家人围坐的餐桌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遣话题。
所以南渡找对了人。
但又不完全找对了人。
因为徐甪很“不客气”的开出了他的交换条件,当着来访二人的面,道出了自己一个深藏了一年多的小秘密——
他喜欢南渡。
一语话出,一鸣惊人,让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人顿时如遭雷劈,定格当场。二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往下接了。
还是徐甪微微一笑,态度大方坦然的继续把瞒了许久的秘密分享下去。
其实若要追溯起来,事情并不复杂,徐甪对南渡算是一见钟情,地点就在初见的那个酒吧里。彼时二人各自呼朋引伴,两拨人马恰巧在灯红酒绿的舞池里碰见,结果却发现互相一个不差基本全都认识。这倒不难理解,毕竟来自同一个背景圈,个个都是云州城里的公子名媛,今天你和我组局,明天我和他开趴,聚到一块才发现原来都是一家人。
说来也算缘分,那回南渡和徐甪的初识竟然也是靠的秦笛做引见。后来二人顺理成章成了朋友,之后也保持着不算频繁的正常联系,只是在南渡看来这只能算是交了个新朋友,但对徐甪来说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徐甪喜欢同性,平素在感情上也一向坦荡主动,可南渡却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他一见钟情但又怯于主动去追的。说不上来原因,可能是对方气场太强,给人一种驾驭不了的感觉,或者至少在驾驭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体力和魄力。
体力魄力双双欠缺一点的徐公子最终没有迈出那一步,对南渡也就只好保持着远观而不亵玩的态度。后来因为联系不够密切,加上还得回美国学校继续念书,徐甪便暂时走出了南渡的交际圈。再后来,平常每年两三次的小假回国,徐甪都会想尽办法制造各种见面机会,但回回临到告白的关键时刻就莫名哑然息鼓,空张着一张嘴说不出话来,估计也是因为勇气还没有攒够。
可能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一直越在那撩骚着、跳动着,生生不灭的喘息着,提醒你你是想要它的。而如果尝试过后失败了一次,那就继续再等下一次,总之一定要得到它才肯罢休。
徐甪从没想过有一天南渡会主动登上他的门。
所以他不介意用略带威胁性质的方式把一场迟来了一年多的表白在此当面开诚布公,反正有求于人的又不是他,何况以前他缺的只是勇气,不是诚意,只要能逼自己开口,用哪种方式其实没太大所谓。
过去一年多不算深入的往来里南渡对徐甪的评价相当简单,大概就是“长得不错”、“性格温和”、“脾气好”诸如此类。以上这些加起来绝对无法等同于“喜欢”,但也肯定不会是讨厌。
按理来说,南渡应该一口就答应这场意外的求爱,要知道能遇到一个性向相同的同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对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会是个相当出色优秀的男朋友。
但偏生南渡平素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强迫。
哪怕他有把柄被捏着,有急事等着求人,也没法低下这一颗头,扭着心的去违逆自己。
徐甪脾气好,双商也高,他看得出来南渡要求的事对他而言十分重要,而且很有可能这只是个开头,后面他还会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还会再见面,并且频率会越来越高,时间也会更加长久。
所以徐甪愿意再退一步,给出一个进退可守的方案供南渡自行选择——
你喜欢男人,这在圈子里不是秘密。我自认自己不是个多差劲的人,也许你暂时的不点头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你还没来得及发现我的好。
但我不想剥夺你选择恋人的权利,只是想帮你看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我,或者会不会喜欢上我。
所以给你一个备份选项吧。
南渡,你可以去找任何一个人,从现在开始,同时和我还有他交往,看最后能成为你“男朋友”的究竟是我还是他。如果最终是我,那耗这一场心思我也不算白忙;如果不是我,我愿意拍拍屁股潇洒放手,从此对你只有兄弟感情,绝不越界半寸。
南渡以为自己不会答应。
这什么狗屁不通的选择题?小孩子过家家都不会比这更随便了吧?
但现实的压力又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后再做回答。
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徐甪,后面就算还有其它办法托人查到可靠消息,可一旦招标是真,他今天开罪了徐公子,日后就算云汉能顺利参与投标,恐怕也只能当个陪跑的看客,不会有机会去跟其它对手竞争了。
谁让最后拍板的人是徐甪那个局长老爸呢。
儿子在父亲耳边轻飘飘吹一句话,最终能对徐局长的决策起多大作用,还用猜么。
“我来说几句吧。”
一直没出声的秦笛站了出来,他朝二人各投去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南渡的脸上,道:“徐甪和我认识很久了,他很优秀,是个不错的男孩子。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逼你做选择,更不会允许徐甪这么干。不过事情分两面,既然徐甪给了选项,找个人试试也无伤大雅。凡事没有对比没有发现,也许你和徐甪天生就是一对,但你自己没察觉,所以如果能找个人陪衬一下,反而能帮你认清自我。”
秦笛的意思南渡算是听明白了,一番斡旋也给互相都铺了个台阶,以把好好的一场老友见面弄成个解不开的僵局。
南渡揉了揉眉头,最后转过头,看着徐甪道:“你对人选有什么要求。”
“这是你跟我们谈恋爱,我可不敢给你提要求。”徐甪见他松口,顿时心情愉悦,笑眯眯道:“不过也的确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塞给你,多少得物色一个配得上公子的才行……欸,你们学校是不是就快开学了?”
南渡就那么看着他,没说话,半天后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好事做到底,那我就替你拿个主意吧。”
徐甪迈步过去,心底突然而生一股勇气。他牵起南渡的手,攥紧在自己的五指中间,微微用力,笑着迎视道:“听说同华有个传统,每年都会从刚入校的新生里选出新一届的校花和校草,性格家世怎么样不清楚,但外貌长相一定是让人过目难忘的。不过校花公子是无福消受了,那就只剩下校草了……嗯,选个实力有保证的,也不算我欺负他。”
是竞争就该公平,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更是对自己的尊重,如果最终南渡你喜欢上的是我不是他,也算我徐甪一腔热血没有付诸东流。
不算交易的交易就这样尘埃落定。彼时这几个年轻人谁也没料到后面的故事会如何演变,南渡更是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那棵即将要进入他生命与世界的“校草”,名字叫作薛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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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狗血对不对?
对不对?
哈哈哈嘤嘤嘤呜呜呜~
明天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归尘5
感觉手脚,四肢,全身上下都在出汗。
但出的是一层一层的冷汗,以致身体像浸泡在冰窟里,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暖意。
如同一口没了生气的破旧老钟,薛眠扎根在沙发里,身体一动不动,眼睛出神的望着地上一个不知名的点,目光溃散,说不上来是茫然还是呆滞,是心灰意冷还是没了感觉。
卞雪莉离他最近,见他这样,以眼神示意方庆年先暂停一下,轻轻握了握薛眠垂在膝盖上的手,小声问:“你还好吗薛眠?”
声音是听得到的。
就是感觉说话的人离自己好远,传过来的音节飘飘荡荡,像半透明的雾,中间还隔着一层纱,每一个字眼都变得不真切。
薛眠突然猛地咳了一声,接着就是剧烈的连续咳嗽,咳到需要弯下腰拿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才会好一点。卞雪莉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拍着他的背把水递过去:“慢点慢点,先喝口水,慢一点。”
薛眠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似掐似按的压在自己的脖颈上。他不想喝水,也不想再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他今天听的已经够多了,腻了,生理性的反胃,想吐。
怎么那么恶心,像坏了东西一样。
“薛眠你别这样,先喝点热水,慢慢来。”卞雪莉锲而不舍,再次把杯子往他手里送。
薛眠咳得天昏地暗,脑子里每一根神经都抽搐般的发麻发疼。他两眼通红泛着冷光,但不是哭,只是像连续熬了几夜没睡觉的人一样,眼球四周爬满了红血丝,一副骇人模样。
薛眠不领情,用力拂开了那杯已经递到手边的水,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质问一样的盯着方庆年,问:“我凭什么相信这些?”
被客户质疑是私探常常需要面对的工作难题,也是如调剂品一样的工作小乐趣。方庆年从衣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一块递过去放到薛眠面前的桌子上,另一块捏在指间,慢条斯理的揭着包装纸:“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情绪波动,事实上你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否则早就抄起电话打给你的男朋友了。薛眠,这个故事很长,虽然我想简而言之,但我发现如果省略掉某些细节,可能无法对你认清一个人、一些事起到应有的帮助……吃点巧克力吧,糖分能安抚人的情绪。我故事还没讲完,等我全说给你听了,而你又都听懂了,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也来得及。”
“等等——”卞雪莉有些不放心,她看了一眼薛眠,转头对方庆年道:“方老师先等一下,让我和薛眠说几句你再继续吧,我看他这样我也难过。”
“薛眠,”也不管会不会被拒绝第三次,卞雪莉强行把那杯尚有余温的水塞进了薛眠手心里:“有些事我们不能替你感受,因为你才是当事人,只有你自己可以替你感受。南渡和你在一起后,整体上来说,你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吧?这些我们大家可以不去怀疑,他对你的好我多少也看在眼里。只是薛眠,如果我们把时间线往前倒推,回到起点上再看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们两个人之所以能牵手,居然是因为你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进行了一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角逐比赛,因为你胜出了,这才被南渡挑中。呵,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以为他是皇帝宠幸后宫?这和脚踏两条船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是啊,有什么区别……说不定早在自己之前南渡就已经抱过、搂过甚至亲过徐甪,后来发现感觉不对,好像还是那个叫“薛眠”的备份更对口味,所以才弃了徐甪那盘高级料理,转投他这个路边摊的怀抱。
薛眠动了动嘴唇,异常艰难的发出一个沙哑音节,但后面想说的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了。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对面方庆年出声,喟叹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说,就算开局不够美好,但至少你男朋友最后选的是你。他爱的是你,他不喜欢徐甪,哪怕徐甪本身的条件是那么优秀。可是薛眠同学,如果按照一开始你男朋友和徐甪说好的游戏规则——只要他选你,徐甪就放手,为什么在你们确定关系后的这些日子里,徐甪还能如此频繁的出现在你男朋友的生活圈?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的拍到这么多照片?一张两张可以说是巧合,但事实上却是他们一直在保持着见面和联系,从未避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够了。”薛眠手撑着额头埋着脸,他声音发颤,浑身上下包裹的气场仿佛冷冬里的冰,够冷,也够硬,密封得一点不透气,像是要靠它们把自己保护起来,与外界来场彻底的隔绝。
因为他脑子突然宕机了,很多事缠在里面,像一团乱麻。他理不清楚,也分不出头绪,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了。
“薛眠,人最怕的就是自欺欺人。”方庆年似乎铁了心要把人“开导”个通透,再一次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回没急着递过去,而是先把后面要说的话继续说完:“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明天是徐甪的生日,你男朋友会去给他庆祝。”
脑中“轰”的一声炸响,薛眠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翻涌着深红色的光,目光像淬了血的刀。
“真的,地方我都打听到了。”方庆年说着,速度缓慢的将手上那张压轴照片递了过去:“你一直在对我说的故事表示质疑,也不怪你不信,但我既然敢说,就一定有证据让你相信。你看看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他点了点照片上一个模糊的人影。
照片拍摄时间应该是晚上,不过也不一定。一眼望去,画面的背景环境简单到让人一目了然——一家光线迷离、灯红酒绿的高级酒吧。
照片很有意思,从角度上看是有人以一个靠得很近、但位置却隐蔽的方向偷拍得来。偷拍的内容很简单,一张存在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手机的主人只露出一只手,正在给旁边的人看照片,偷拍者便趁机将镜头对准屏幕,匆匆按键,捕捉到这张稍有模糊的珍贵二手照。
薛眠在模糊的画面里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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