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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意中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薛眠起身倒了一盆热水,调好水温,将毛巾沾湿再拧干,在手心里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手了,快步走回床边,小心的将被窝里那双手抽出来,一点一点替南渡擦拭了一遍。擦完手,又搪了搪他的额头——太好了!终于不发烧了。
可是怎么又凉下去了?
薛眠赶紧又将毛巾打热盖到南渡额上,将这片寸的热源以最直接的方式渡给他。
如此往复了几次,见床上人脸色始终掺着几分病态的白,不见应有的血红。也许是天气太冷,薛眠自问他一个健康的人靠炉子烘着尚且不能达到全身暖透,何况病人抵抗力差,炉子的温度没办法完全传给他,所以身体供热不足,才会一直冰凉凉的。
可又不能把炉子塞进被窝里?
薛眠拧着眉头纠结半天,一时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大难题,而且时间已经这么晚,大家应该都睡了,他既不忍心也不好意思去吵醒巴桑大叔他们。这几天给大家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能自己解决的还是尽量自己想办法吧。
正抓耳挠腮间,身后被子不小心滑到了地上。薛眠转身去拣,过程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把自己这床被子也给南渡盖上,他是不是就会更暖和了?
然而紧接着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他自己要怎么在没有被子保暖的情况下度过这一夜呢?
大约十个数的思考过后,薛眠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只是当这个想法最初冒头时,他不禁先为自己的“胆大妄为”猛地惊了一下。
一边是南渡苍白的脸和过低的体温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徘徊,一边是掂量着刚刚想到的办法到底要不要实施。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床上人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薛眠赶紧倒上一杯水,想扶南渡坐起来,可抬头一看,人已经阖着眼睛又睡过去了。
薛眠放下杯子,再次探了一下对方额头的温度,发现如果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的话,那就是南渡的体温的的确确又降下去了好几分。
不用再纠结也不用再犹豫了,薛眠捞起自己那床被子,将它整整齐齐盖到床上,床尾两边的被角被他仔细掖好,然后把原本摆在脚边的火炉推到了床底下,接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外套。
外裤。
鞋子。
迅速将多余的衣物除干净,接着被窝一掀,猴子爬树似的往床上一缩,再将被子一盖,整个人就挤进了这张仅一米见宽的木床里。
薛眠身上有点热又有点凉,挤进被窝后迅速将被子掖好,然后在不吵醒病人的前提下小幅度的以手搓着自己的双臂,搓完又滑下去搓两条大腿,接着是小腿,直到把自己全身上下以摩擦起热的方式搓得不留一丝凉气了,稳了稳心神,转过身去,用一种近到不可思议的距离面对着眼前这个正闭眼沉睡的人。
然后薛眠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般的闭上双眼,两臂一伸,将自己整个身体完全贴了上去——
他紧紧搂住对方的上身,也不知道这算是把自己投入别人怀里还是把对方搂紧自己怀里,总之就是严丝合缝,紧密得毫无一丝空隙。
二人融为一体般的贴合成了一块,体温在两具身体间交互传递。薛眠全身有些抖,搞不清是南渡过冷的温差传过来造成的还是什么其它原因。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只把脑袋小心的埋入对方脖颈间,一边努力哈着热气试图给南渡的脖子肩胛都増点热,一边同样用摩擦的方式搓着他的胳膊。搓着搓着,觉得有点发热了,又继续转移阵地,挪到南渡的腹部,隔着一层棉衣料,手心感受到因对方呼吸的节奏而微微起伏的腹肌——
耳朵莫名的红了。
搓啊搓,搓啊搓,薛眠闭着眼睛侧着身子微弓着腿,在保持平衡的前提下尽量加快手上的动作,越搓越感到对方的体温正在回升,他就越觉得果真找对了办法,心里超级高兴,以致于被这股高兴劲儿一时冲昏了头脑,竟没听到有人在喊他。
“小眠。”
“…………”薛眠:“???”
薛眠呆住了,下一秒猛的抬头去看,一双有些发红的眸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的眼窝里。
“……你醒了!”薛眠惊呼出声。
※※※※※※※※※※※※※※※※※※※※
冷冷冷。
周三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西藏15
南渡慢慢转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四周,以确认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然后闭上眼,缓了几秒,再睁开眼睛看过去,这次是直接看进了薛眠闪着星光的明亮眸子里。
他牵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嗯,醒了。”
薛眠简直找不到形容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了,只能傻愣愣的迭口问南渡冷不冷、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困不困……全是提问。而每当南渡回答完一个问题,他就立刻能有下一个接上,好像不问出一个点头的答案就不能罢休一般。可是南渡却一直摇头,说他不饿、不渴、不冷、不累。当然,睡了这么久了,肯定也不困。
“……那我再给你涂点药吧!”最后实在是没话可问了,薛眠便开始想办法找事做。因为在他这一刻的简单概念里,只有为这个病人实实在在的做点什么,他心里才会踏实、才会落地,才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醒过来了,他有了具象的事情可以去做,他们正在产生最真实的互动,对方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了。
钻出被子一骨碌爬下床,不知是高兴还是忘了,连外套都没披一件。薛眠脸上挂满了星星一样亮闪闪的笑,一边倒腾着村长大叔留下的匕麒草汁,一边把大叔冒雨上山采来药草、周旋和杨铭两位医生在病床前全力施救、央拉大婶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们的事情一通说,没一会儿就把药草汁搅好了。
而南渡呢?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一刻不离的锁着那个在桌前忙碌的身影。耳边是薛眠像风铃一样清亮的声音,眼里是薛眠每一个带着欢欣雀跃的动作,以及那张雪白的脸上不时闪烁着的明快笑容。
大约也是在这一刻,南渡终于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真的得救了,他活过来了。本以为会死掉的故事结局没有发生,有那么多人在背后尽全力的救他,大家和时间赛跑,不舍弃一分一秒,最终把他拉了回来。
但说了这么多,薛眠好像省略了某段关键的过程没提。
调好药汁,薛眠跑到床边:“我给你伤口再涂点药,被子得掀开,要是冷……冷也要忍一下了,可以吗?”
南渡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点头说好。
于是薛眠便学着周旋上药的动作,先一层一层揭开纱布,再小心翼翼的用竹片剔下之前那层药,见伤口比上一轮上药时又好了一些,不禁欣喜,手上动作也放大胆了一些。
换好药,缠好干净的新纱布,薛眠走回桌边放下药碗,突然感觉有点冷,没忍住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
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穿少了,正准备把外套外裤穿上,南渡却掀开一角被子,拍了拍旁边的半边床面,对他道:“上来。”
薛眠手上一顿人一愣。
接着便毫不犹疑的脱口而出:“不用!”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了,两边脸颊当即噌的一红,连带脖子都滚烫发热起来,赶紧避开对方的视线,捞起衣服囫囵就往身上套。
南渡中途会醒来是意料之外,薛眠自问他要是知道对方会这么快醒,打死都不可能做出挤到别人床上去这种事。
太丢人了,太尴尬了!
……太无话可说了!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薛眠慌里慌张的穿好外套,弯腰就要去套裤子。然而刚把第一只脚伸进裤腿,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南渡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么冷的天,你不管我了?”
“……没、没不管你啊……”薛眠单脚站不稳,踉跄着一边穿裤子一边回他:“等一下啊,我马上再给你找个炉子,再抱床被子,再……”
“不用那些,”南渡气定神闲的躺在床上,看着薛眠的面红耳赤慌里慌张:“有你就够了。刚刚……你不是已经在帮我取暖了么?”
薛眠:“…………”
居然被他给发现了?!
薛眠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情急之下手上腿上动作没配合好,裤腿一绊,人差点没直接扑出去。南渡见状,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力气和反应,迅速伸手一捞,把人将将往怀里一带,“噗通”一声砸到了他胸口上。
“啊——”疼得忍不住喊了一声。
薛眠被这一声吓懵了,慌不迭的爬起身,就怕自己不小心把这个病号给伤到。可南渡宁可忍着疼,偏偏就是不放开,两条手臂紧紧箍着怀里的人,声音却突然变得孱弱起来:“别动……我还病着啊……你想难受死我吗。”
“……那你倒是放我起来啊!”薛眠又急又臊,一边试图尽量控制住力气挣扎逃脱,一边跟对方斡旋着谈条件:“我这么压着你当然难受啊!你不是冷吗?那让我去给你抱床被……”
“不要被子,”南渡一口拒绝:“已经盖了两床了,再加一床还能喘气么。”
“那我搬个炉子!”薛眠不死心。
“不要,”南渡继续拒绝:“炉子点多了容易一氧化碳中毒,你这学霸高中化学课是怎么听的?”
薛眠简直无语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南渡突然又是一阵惊涛骇浪的剧烈咳嗽,直咳得整张脸从原先的苍白好像被人用力刷了一层红油漆似的,光瞧一眼就够骇人的。
“喂!”薛眠急了:“你到底——”
“你再……不进来,”南渡终于喘匀了气,用有些虚弱无助的目光看着他:“我就要……恶化死掉了。”
他就是掐准了薛眠的心软。
也看明白了刚才薛眠之所以会躺在他的被窝里,就是在给他搓身取暖。所以一个长久的梦结束后刚睁开眼的一瞬间,当南渡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自己的怀里搂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
那种巨大的惊喜是无法简简单单的用语言描述的。
既然无法描述,那就直接复制延续吧,他就是要装虚弱、装怕冷、装难受,好让这个傻得可爱的男孩心甘情愿的再钻进自己的怀里来。
而薛眠呢?
试问一个极富有同情心的、对眼前这个病人所存的感情又远不止“朋友”这么简单的十九岁男孩,面对如此情形与局面,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貌似是没有了。
所以最终,这个男孩只好涨红了脖子的、羞臊得恨不能把脸别到天花板上去的重新脱下外套,脱下只穿进一条腿的裤子,就着最初蜷缩的姿势,将自己艰难的塞进了被窝里。
而他这一塞……
就再也别想逃了。
南渡简直就像吃了仙丹突然痊愈了一样,方才的孱弱无力、说话间的气若游丝等等种种哪还看得见半点影子,当即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完全不给挣脱的机会,圈住就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吻印了下去——
但没亲在嘴上,只是压住了额头,闭上眼睛特别用力的一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和所爱就在眼前的满足。
薛眠被他给亲僵了,僵硬在原地一点都不敢乱动,木头人似的蜷着身体,下巴靠在对方肩上,脸孔微微仰起,只要一睁眼,就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的下巴,鼻子,眼睛,睫毛,眉宇,额头……
“你……”薛眠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好了吗?”
南渡微勾嘴角,将唇从薛眠额上退开两寸,垂下眼睛看着他:“看你表现。不乱动就好,不听话就不好。”
“你——”薛眠脸唰的一红:“你强词夺理,耍赖!你放我下去。”
南渡紧手臂,好让二人贴得更近,一脸得逞的笑看过去:“都进狼窝了,哪还有放出去的道理。你乖一点,哥哥就考虑不吃肉,搂着睡一觉就成……行吗?”
“不行!”薛眠冲他呲牙,像只被主人撩怒了的猫。
而这一句“不行”的结果就是这只不乖的猫彻底“惹怒”了眼前这头不善的狼。
病狼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柔和,表情温润,好像只是在欣赏一幅名画。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病狼二话不说就发了威,眸子一缩,扑过去将小猫按倒在床上,恶狠狠的亲了上去——这回他不再是啃额头了,一眼瞄准目标,朝那双柔软透亮的唇咬去,再不给对方开口反抗的机会。
唇齿纠缠,软舌入喉。
【鉴于审核未通过原因,从此处开始修改】
以无尽的温柔撬开齿关,脑海里忽然慢慢充盈起果味的甜美与清香。南渡克制住想要闭上眼睛的冲动,他让自己去看,去看在他温柔与霸道的攻势下这个男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会快乐吗?他会开心吗?
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弱的声音。
像破土的种子复苏了。
【从此处结束修改】
(鉴于本章有话说不显示,所以在正文里强调一下吧。最近2章内容因为第一稿没有过审,都进行了二度三度修改,首先感谢审稿人员的辛苦。然后就是关于自己的一点想法——写文其实真的是用爱发电,因为爱,所以想做到最好,如果因为一些客观原因而改变初心,我想不止我难受,读者们也不能尽兴阅读。规则的问题不多探讨了,既然在平台发文,当然要遵守写文内容的规则要求。因此,今后如有不过审的内容,修改后的将继续在晋江上传,原稿会放在本人微博供大家阅读。@这是白毒不侵。 今天的153章原稿已在微博上传,欢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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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谢谢各方,康桑阿米达~~~
周五见!
——爱你们~




却非意中人 西藏16
一个贯彻绵长直抵心田的吻。
被磨得几乎晕过去的薛眠自然没这反应去感受什么异样,可南渡却相当错愕的怔了一下。
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怔的不是这个,而是没想到自己竟会以一副“病体”产生反应。
诚然,他对薛眠是有最本能的原始欲/望的,只一个单纯的亲吻就会被勾起的那种欲/望。但他不想在这样一个情境下被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于是只好压制住腹腔内那团剧烈燃烧着的火,一边减缓亲吻的力度,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往后退,拉开“安全”距离,不给薛眠察觉的机会,同时也让自己降降火。
可还没降到三秒钟,另一个问题却窜了出来。
薛眠为什么没反应?
薛眠居然没有反应?!?!
这个堪称悲剧般的发现深深刺痛了南渡,他磨牙吮血,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总有一天得把这只小羊吞下肚,一根骨头都不给他剩。
“暖和了。”
南渡嗓音低沉,慢慢止住唇间动作。他捧起薛眠的脸,看对方被自己溺得意乱情迷,一双水涔涔的眼睛半睁半闭,漂亮的眸子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上下两片唇微微的张合着,那上面还有自己留下的晶亮涎珠。
啧,画面真是香——
香什么,这会儿他满脑子只有“薛眠没有反应”六个字。
他没有反应。
哪怕被自己吻得再动情再迷乱,脸上红得都快滴血了,全身也烫得灼人,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该有的哪怕半点反应。
他们刚才挨得那么近,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南渡都不可能错过。可他确信,整个过程里只有自己“站了”,而薛眠就像一头蛰伏的小兽,不但听不到猎人的枪声,反而躲进巢穴里冬眠了。
闷声叹了一口气。
南渡捧着薛眠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哄道:“醒醒,宝贝。”
薛眠整个过程都是半梦半醒的。迷蒙间听见一声轻喊,慢慢睁开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南渡,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
他被吻得失忆了。
看着他懵懵懂懂呆呆傻傻的样子,南渡忍不住噗嗤一笑:“这次是用力了点,时间也长了一点。给你五秒醒神,不然我可继续了?”
哪还用五秒,薛眠两秒没到就清醒了,羞得满脸火辣,瞪着眼睛气冲冲的嚷他:“你——”
想骂一声“你无赖”,可临了又没“你”得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对方这样不由分说的亲吻拥抱了,然而哪次不是嚷着拒绝,逼得配合,最后却失了自我,甘愿沉沦。
薛眠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
不,不是突然,是一直都很差劲。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迷茫纠结,一边努力维持着学习的步调,不让成绩掉下去一丝半毫,一边又要神去思考那些摆在眼前的、让他无法逃避的现实问题。
也曾有过那么一两次,他想找卞雪莉出来聊聊。可每当看到通讯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每当不小心瞥到腕上那只她亲手送的并且甜笑着不许他摘下来的手表时,所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在那一瞬间化成了泡影,良心的负疚让他根本做不到由他去割断那根串联了他们十年情谊的绳索。
他不能“背叛”卞雪莉。
可事实上,他早已经背叛了她。
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
尽管他们之间有着明确的约定,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真爱,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享有这份约定的自由,而是薛眠曾承诺过卞雪莉自己绝不会率先使用那份自由,不会率先迈出第一步。他要等卞雪莉先上岸,等她先找到幸福,他才能丢掉心理上的负重,安心去奔赴属于他的天地世界。
“想什么?”南渡看着怀里的人,见他突然偃旗息鼓不再逞凶斗勇,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刚刚那股子冲劲说不见就不见,表情茫然若失,满脸的心事重重。
薛眠回过神。
他知道自己不该把心里想的那些说出来,尤其不该说给南渡听。可对于那团纠葛的乱麻,他理不出头绪,只是本能的渴望着有个人能站出来,给他指明一个方向。
所以他认真的想了想,忽然抬头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问得南渡有些出乎意料,他没立刻回答,也没躲开不理,而是垂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薛眠。他们四目相对,视线相交,互相都想从彼此的眼睛里找出某种肯定的东西。
一个想找到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肯定。
一个想找到对方是终于对这件事认真了的肯定。
最后,不短的一段静默过后,南渡郑重点头:“我喜欢你。南渡喜欢薛眠。没有任何怀疑的喜欢,而且会永远喜欢。”
“……你确定吗?”薛眠自己都不确定的问。
“确定。”
“是真的?”
“真的。”
“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
“不是。”
至此,好像也不用再这样傻傻的反反复复循环着求证了。南渡是或不是,真或不真,薛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语言不过是一个人因为害怕与不自信下作为侧面辅助的“工具”罢了,用语言征得的答案,又哪有用心体会到的来得更直接,更真实?
因为明白对方是真的喜欢自己,所以薛眠在这一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迈出那一步,他不愿再这样模糊不清的走下去。
他仰头看过去,像交付一个承诺一样的郑重:“好。可我不能让你喜欢这样的一个我。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什么时间?”南渡看着他。
“我……我要去找雪莉。”
薛眠不打算把他和卞雪莉之间的约定告诉南渡,这是对卞雪莉的尊重保护,也是觉得过去的就让它保持原样吧,只要能顺利解决眼前的就好,所以他道:“因为我现在还是她的男朋友,你不该喜欢这样不清不楚的一个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和她坦白。等我得到了她的谅解,等我和她没有了恋爱关系,我们……”
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一起,站在阳光之下了。
南渡当然听懂了。
所有薛眠话里已表的意思,和他以为自己不知情而没有说出口的那些,南渡全都听懂了。
但他更想听到的那句,大约还得靠他自己才能问出来。
南渡支起上半身,和薛眠拉开一点距离,表情认真的看着他问:“你要和她分手,是不是只有一个原因——你也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薛眠:“……”
像只被逼到墙角的猫,薛眠皱着眉头看着他。对方这是明知故问,故意当面让自己难堪。他既羞又气,心道哪有这样提问的。
可是不久的几分钟前,好像自己也是这样问南渡,问他喜不喜欢自己的啊。
早答晚答,结果都是一样。薛眠豁出去了,眼睛一闭,用力点头喊了一声:“是!”
是。
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终于等到了想要的那个“肯定”,南渡伸手将人圈回怀里,低下头亲了亲薛眠的发顶,温声道:“那接下来就换我说一说了,说说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作为追求者,我当然非常想听到你亲口说出你也喜欢我,但是小眠,你其实比我更需要听到这句话。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话,时间久了就容易被忘掉,慢慢的,甚至还会去怀疑它的真实性。所以我希望你说出口,把‘你也喜欢我’说给我听,更说给你自己听。明白吗?”
薛眠有些听愣了。
这些话他之前从没想到过,没想到原来把话放在心里和说出口,两者居然有这么大的区别。他以为凭南渡的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当然是喜欢他的,既然知道,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知道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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