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丛音
直到这个时候,牧谪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而那个先生又在沈顾容心中是什么地位。
与此同时,城池之外的京世录阵法中,虞星河满脸泪痕地张开眼睛,手中握着竹简京世录,看着那上面的字一点点被修改。
「六月廿三,咸州魔修无一幸存,沈顾容沉溺幻境,身死。」
虞星河茫然地想:“这是假的。”
但他已经得到了京世录的所有力量,知晓这是真正的未来。
被那阵法矫过的未来。
他又一次,害死师尊了。
用京世录。
温流冰和沈夕雾正在阵法外,想方设法地把他弄出来,但无论什么攻击落到阵法上,却都是针落大海,没有半分波动。
虞星河木然地看着京世录,喃喃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京世录。”
“你若……从未存在过,就好了。”
京世录中沈顾容残留的最后一句话。
虞星河心尖一疼,捂着心口,怔然地想:“我……我已经尽全力想要讨师尊喜欢了,他还是不喜欢我。”
虞星河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知道了。
因为他是京世录。
沈顾容从始至终厌恶的,都是京世录。
那个美名其曰彰显天道,却又不准人肆意篡改的京世录。
虞星河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京世录,沈顾容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而虞星河的声音也随之和耳畔的声音骤然重合。
“你若从未存在过,就好了。”
“我若从未存在过,就好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契机,给了虞星河莫名的勇气,他的手猛地紧,抖着手指将所有的灵力输入京世录中。
温流冰一愣,愕然看着阵法中,突然厉声道:“虞星河!你在做什么?!”
虞星河抬起头,看着温流冰半天,突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哽咽道:“大师兄,我可能……要死了。”
温流冰隐约知道他想做什么,脸都变了:“松手!毁坏神器,天道必定降下雷罚!你不要命了吗?!”
虞星河满脸泪痕,哭着说:“我之前不知道,你一说我就知道了。”
话虽如此,他的手还是死死握着京世录,向中源源不断输入将京世录毁灭的力量。
温流冰:“虞星河!松手!你若死了,我怎么向师尊交代?!”
虞星河一听,哭得更大声了:“师尊不喜欢我!师尊从来都不喜欢我!呜呜,我怎么努力他都不喜欢我!”
温流冰:“……”
温流冰差点被他气笑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虞星河到底是怎么用这么怂的表情做出这么刚的事的。
虞星河抽噎道:“师兄,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温流冰说:“是啊。”
虞星河:“……”
虞星河差点又哭出来了。
温流冰揉了揉眉心,道:“但你又不是灵石,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你。再说,你要所有人的喜欢做什么?吃吗?”
虞星河噎了一下。
他擦了擦眼泪,小声说:“但我很讨厌我自己。”
京世录这种神器,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
虞星河又怂又刚地继续往京世录中输送灵力,温流冰怎么劝都不听。
最后,那竹简京世录终于受不住灵力的摧残,猛地闪了一道光芒,接着轰然在原地炸裂。
随之炸裂的,还有虞星河的哭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师尊!小师兄!阿姐!!”
京世录化为齑粉簌簌往下落,而虞星河脚下的阵法也随之停止。
虞星河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双手擦着泉水似的眼泪,哭个不停:“我希望我下一世能做个好人!呜呜大师兄,你帮我转告一下小师兄,让他把没我的那几百本话本烧给我,呜呜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温流冰:“……”
沈夕雾:“……”
虞星河哭了半天,温流冰才一言难尽道:“星河,你……”
虞星河茫然地张开眼睛,看了看他:“嘛?”
温流冰头一回对人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他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又没死。”
虞星河愣了一下,连忙上看下看,发现京世录已经毁了个彻底,自己倒是完好无损,啥事都没有。
“噫?”虞星河挠了挠头发,眼泪一时半会还止不住,茫然道,“我还以为自己会死。”
温流冰没做声。
虞星河死里逃生后,立刻欢天喜地地爬起来:“啊啊啊!我没死我没死!!!我虞星河又回来了!”
温流冰:“……”
虞星河正开心着,头顶上的天空突然出现一片劫云,轰隆隆打着雷鸣朝他靠近。
虞星河:“……”
虞星河尖叫一声,刚才亲手碎了京世录的骨气早已不在,他哆哆嗦嗦道:“大师兄!大师兄天道要劈我!大师兄保护我!”
大师兄:“……”
大师兄不想保护他,大师兄只想跑得远远的,省得被波及。
温流冰一直觉得虞星河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小废物,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很少给好脸色,但是这一遭,却让他对这个小废物完完全全改观了。
他叹了一口气,也没走,打算拼了一条命也将虞星河这条小命护住。
温流冰已经做好了去掉半条命的准备了,但当那劫云形成后,第一道雷轰然劈在虞星河脑袋上堪堪劈中时,突然像是被什么阻止了似的,天雷瞬间消散。
温流冰:“???”
虞星河闭着眼睛,吓得眼泪都在流。
天雷散去,劫云也很快消散,没一会天光大亮,万里无云。
温流冰拎着剑,陷入了沉思。
虞星河还在紧闭眼睛:“啊啊啊大师兄救我狗命!大师兄,星河不想死!”
温流冰:“……”
作者有话要说:天道:谁毁了我的京世录?!轰隆隆——
哦,虞星河啊,那没事了。
第137章 尘埃落定
京世录阵法被强行停止后, 咸州中的幻境骤然消散,但沈顾容却在幻境中待得太久,依然昏昏沉沉。
咸州的阵法依然再继续, 只是已不再抽取魔修的生机, 奚孤行抓着沈顾容晃了晃, 怒道:“沈十一!松口!”
沈顾容彻底将奚孤行当成了要将他逮着卖去花楼的坏人,挣扎个不停, 最后一口咬在了奚孤行的手腕上。
奚孤行疼得要命,掰着沈顾容的下巴让他松口。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199节
“唔……”沈顾容满脸被卖的恐慌,呜咽着说, “要我兄长打你!”
奚孤行:“……”
奚孤行差点没忍住用那微薄的灵力将沈顾容的牙给崩掉, 忍了又忍才强行捏着沈顾容的下巴, 把手腕解救出来, 没好气道:“就你这难养的,谁会买你?得亏死。”
沈顾容眸中带泪, 茫然看他:“可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奚孤行瞪了他一眼,违心道:“也就那样吧, 勉强能看。”
沈顾容歪着头看他,发现他的确没有打算卖自己, 便抱着膝盖蹲下来,继续委委屈屈地抄书了。
奚孤行瞥着他,想了半天又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问他:“你在干什么?”
沈顾容含糊地说:“抄书, 等牧谪来接我。”
一听到牧谪, 奚孤行脸都绿了。
之前牧谪对沈顾容有觊觎之心,奚孤行只觉得按照沈顾容的性子定是不会让牧谪得逞的,但现在……
奚孤行觉得他家沈十一离“日后被日后”八成不远了。
牧谪已经将阵法发动, 滔天的剑意将原本的阵法一点点吞噬,在即将吞噬到阵眼时,阵法外骤然一声龙吟凤鸣,天雷劈下,大雨倾盆,随着永不熄灭的凤凰火泼天浇下。
随着牧谪的剑意一齐,凤凰火和龙招来的无根之水一里一外,直直将原本的阵法撞出一道道裂纹,龟裂如龟壳。
牧谪喉中猛地涌上一股鲜血,那破碎的结界似乎击在他的神魂上——这大概就是素洗砚所说的冒险,结界反噬。
京世录结界的消散,让牧谪轻松不少,但那裂纹却依然出现在元丹上,如蛛网般缓缓蔓延。
牧谪面不改色,依然将剑意灵力不留余地地冲上结界。
结界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在一阵轰鸣中骤然炸裂。
琉璃破碎声响彻耳畔,结界彻底消散。
无数被阵法吸取的魔修生命也被强行还了回去,幻境彻底破碎,枯木逢春。
阵法解了。
咸州城的魔修怔然回魂,有些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正满脸茫然地挠着头,魔修本就简单的脑子让他们不会想太多,所以很快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有些魔修则是感知到半空那极其压迫感的大乘期威压,抬头愕然看着那临风而立的男人。
什么时候……三界竟然有第二个大乘期了?!
牧谪面如沉水地落了地,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捂着心口直接吐出一口血。
九息吓了一跳,立刻化为人身:“你的元丹?!”
牧谪随意抹去唇角鲜血,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要去寻沈顾容。
九息剑着急得要命:“你的元丹若是碎了,修为都要毁于一旦了,你你你别动啊,先恢复伤势成不成?”
牧谪没管他,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将道侣契扯出,随着灵蝶飞快地去寻沈顾容。
九息:“牧谪!牧谪啊!”
谁都拦不住他,牧谪快步随着道侣契而去,最后在一座桥下寻到了正摸索着墙的沈顾容。
牧谪眼睛一亮,飞快从桥下跃了下去。
“师尊。”
沈顾容已经恢复了身体,此时正摸索着墙壁似乎要去寻他,闻言他一抬头,本能地笑了起来。
牧谪快步而去,一把将沈顾容抱在了怀里。
沈顾容回抱了他一下,笑着道:“做的不错,师尊奖励你。”
牧谪将冰绡拿出来,轻柔地绑在沈顾容双眼上。
沈顾容视线恢复后,对上牧谪有些苍白的脸,愣了一下才勾唇笑了一下,拽着牧谪的衣襟,淡淡道:“低下头。”
牧谪微微垂头,沈顾容直接覆唇吻了上去。
牧谪瞳孔一缩,立刻伸手扣住了师尊纤瘦的腰身。
沈顾容给足了奖励,勾着牧谪的舌尖将灵力顺着道侣契一点点送过去,缓缓治愈牧谪体内几乎破碎的元丹。
奚孤行在一旁狗眼都要闪瞎了,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亲昵。
察觉到牧谪体内的伤势稳定许多,沈顾容才放开牧谪,拢了拢凌乱的衣服,脸有点红。
他轻咳了一下,才转过身,没敢看奚孤行的脸色,小声说:“师兄……”
奚孤行面无表情甩了甩手腕,露出上面鲜血淋漓的齿痕,满脸写着“你属狗的吗”。
沈顾容有些心虚:“对不住。”
“走吧。”奚孤行冷声道,“事情已了结,这个地方还是别待了。”
已经有魔修察觉到了异样,正朝着阵眼赶来。
离更阑已死,这咸州恐怕又得乱上一遭。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无关了。
沈顾容大仇已报,不想在这满是魔息的地方多待,点点头,回头握着牧谪的手,跟着奚孤行一起出了咸州。
咸州城外的阵法已经完全散去,连那毒雾都消散得一干二净,沈顾容等人刚一出城,一座华美的灵舫轻飘飘落下,放下了木质台阶。
镜朱尘慢悠悠地倚在灵舫顶端的窗棂上,懒洋洋地往下瞥:“我来接你们了。”
奚孤行怒气冲冲地冲了上去:“你早做什么去了?!”
镜朱尘手中捏着烟杆,懒散地吞云吐雾:“在床上做……”
奚孤行立刻打断他的话:“闭嘴闭嘴闭嘴!我不想听了又!”
镜朱尘嗤笑一声,转身回去了。
咸州城上龙吟凤鸣依然在继续,沈顾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阵法已然解了,而雪满妆和朝九霄却依然厮打在一起,招招见血,看着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沈顾容默默扭头,没理他们。
打去吧。
他正要和牧谪一起上去,就听到身后一声呼唤。
“师尊!”
“兄长!”
沈顾容一回头,就看到虞星河和沈夕雾正争先恐后地朝他扑来,一个比一个哭得惨。
沈顾容:“……”
虞星河和沈夕雾一齐扑到沈顾容怀里,将他撞得往后退了半步,颇有些哭笑不得。
虞星河哇哇大哭:“师尊!师尊星河差点见不到您了!师尊——”
沈夕雾努力装可怜,抽噎着说:“兄长,夕雾担心死你了,你没事吧?!呜呜。”
沈顾容被蹭了两袖子的眼泪,唇角抽了抽,本能想要将两人给卷出去,但最后还是没舍得,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柔声道:“乖,我不是好好的吗?。”
两人又开始争先比着哭。
牧谪在一旁冷眼旁观,恨不得将两人扔到天边去。
温流冰随后而来,正色道:“望师尊责罚。”
沈顾容刚将两个孩子给哄好,让他们上了灵舫,闻言挑眉道:“什么责罚?”
温流冰道:“您让我阻止阵法催动,我并未做到。”
沈顾容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又在钻牛角尖了,微微挑眉,道:“行啊,罚。”
温流冰松了一口气,郑重其事道:“无论师尊如何责罚,三水都没有任何怨言。”
“很好。”沈顾容,“你回去抄写清静经一百遍,三日后交给我。”
温流冰:“……”
温流冰立刻说:“师尊,弟子有怨言。”
沈顾容:“……”
就这点出息!
牧谪越看越皱眉,觉得他师尊身边怎么就这么多无关人士,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没完没了。
很快,素洗砚带着满脸憋屈的朝九霄回来,笑着道:“十一,没事吧?”
沈顾容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朝九霄:“师兄这是……又打输了?”
朝九霄本来就憋屈,闻言直接炸了,恶龙咆哮道:“你的‘又’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我根本还没用尽全力,那会喷火的小子肯定不如我!要不然师姐拦着我,我肯定把他毛给拔光!”
方才朝九霄不知是不是被素洗砚叫着帮了牧谪一把,沈顾容对他更是没之前那么针对了,他笑了笑,道:“好好好,没输。”
朝九霄气咻咻地上了灵舫。
牧谪看着沈顾容在和素洗砚说话,脸色的神色越来越阴沉。
很快,素洗砚也上了灵舫,沈顾容这才回头看着牧谪,朝他伸出手,笑道:“走。”
牧谪面如沉水地走了过去,一把扣住了沈顾容的手腕。
沈顾容觉得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了?”
牧谪垂着眸看着沈顾容赤着的脚,他皮肤太过娇嫩,只是走了几步脚尖已经发红了。
牧谪默不作声地将沈顾容一把打横抱在怀里。
衣摆翻飞,沈顾容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牧谪的脖子,诧异地看着牧谪。
牧谪道:“脚疼吗?”
沈顾容晃了晃脚尖,随意道:“也还好。”
牧谪点头,抱着他却是转身离开,并没打算上镜朱尘的灵舫。
沈顾容一愣,忙攀着他的肩膀,道:“怎么了?我们不搭个灵舫吗?”
牧谪说:“不搭。”
沈顾容想了想,觉得自己此时已算是叛出离人峰,镜朱尘的灵舫指不定是要回离人峰的,他搭上去倒是不便。
穿成高危职业之师尊 第200节
之前沈顾容对离南殃所说的“入赘徒弟家”并非是专门气离南殃的玩笑话,他是真的打算和徒弟一起浪迹天涯。
而且两人是三界唯二的大乘期,不怕寻不到合适的洞府。
看牧谪似乎早有地方去,沈顾容索性将自己彻底交给他,笑着说:“好啊,那我们去哪里?”
牧谪垂眸看了他一眼,突然温柔一笑。
“去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牧谪说:“……把您关起来。”
沈顾容眨了眨眼睛,还以为他在说情话,晃了晃因为愉悦而蜷缩起来的脚尖,红着耳根没心没肺地点头,说:“我觉得也是,师尊我可受人喜欢了,赶紧把我关起来,要不然迟早被人抢走。”
牧谪笑了笑,没顾灵舫上奚孤行的暴怒跳脚,抱着沈顾容御风而去。
第138章 结界反噬
在半路上, 沈顾容将神识放在咸州城外的分神之上,一掌震碎了离更阑的结界。
林下春已经等得要睡着了,看到他过来, 茫然道:“主人, 您又被打了?”
沈顾容:“……”
沈顾容瞥了他一眼, 拽着他出了小屋,踩着水朝城外走去。
林下春疑惑道:“那阵法竟然直接碎了?”
问完他就后悔了, 管他怎么碎的,自己能出来就成。
沈顾容知道他怕麻烦的性子,解释也很言简意赅:“离更阑死了, 阵法无人操控, 再加上……”
再加上, 似乎有人将阵法击碎了半边, 否则沈顾容不会这么轻易就将阵法给碎了。
至于那个人是谁,沈顾容脑海中第一浮现出来的就是离南殃那张讨人厌的脸。
沈顾容面如沉水, 不想多想,带着林下春到了回溏城外, 将已经等得睡着的沈望兰轻手轻脚地抱起,道:“你将望兰接去离人峰, 等我和牧谪安顿好了,就去接他过来。”
林下春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问,直接道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将他送回离人峰, 就能回剑阁吗?”
沈顾容点头。
林下春立刻将沈望兰接了过来, 头一回有些紧张,道:“我……我定将他送到。”
沈顾容抬手抚了抚沈望兰白净的小脸,笑了笑, 才散去分神,回归了本体。
这么会功夫,牧谪已经带他到了陶州大泽。
陶州大泽无边无际,比那无尽冰原还要广袤无垠,牧谪所在的大泽方圆百里只有沼泽和雨林,除此之外荒无人烟。
牧谪那四年来的洞府便在大泽正中央,是一座极其致的楼阁,看着年代久远,也不知是从之前就在这里的还是牧谪从哪里搬来的。
大泽湖泊白雾泛起,将楼阁隐去半边,瞧着仿佛仙境。
牧谪轻飘飘落在楼阁前,将沈顾容放了下来。
沈顾容拢了拢衣袖,视线一一扫过那比泛绛居还要幽雅,楼阁最前方还有一池被青石圈起的河塘,里面种满了翠绿的清荷。
随意看去,这楼阁好似只是冰山一角,这大泽正中,竟然像是村镇般大。
沈顾容诧异看向牧谪,道:“这么大?只有你我两人。”
牧谪点头。
沈顾容干咳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牧谪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握着他的手进入楼阁,淡淡道:“师尊不必担心迷路,您若是想去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您。”
沈顾容没听出来他的话中之话:“咳,我……我还好,不会迷路,不必如此麻烦。”
牧谪没说话,推门而入。
沈顾容随意瞥了瞥楼阁中的布置,好像每一寸角落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处处合乎心意,他每一层都逛了逛,最后上了顶层的阁楼上,倚栏而立,居高瞧着一望无际的缥缈大泽,赏心悦目。
“就该在这里颐养天年的。”沈顾容心想。
他心情愉悦地晃了几圈,沿着木质台阶慢悠悠往下走,在即将走岔路时,一直停在肩上的灵蝶里传来牧谪的声音。
“师尊,不要往南走,顺着台阶往下走才能下楼。”
沈顾容:“……”
不知道为什么,沈顾容有种被人当成孩子的羞耻,他脚尖本来一顿,闻言立刻落了下去,强装镇定,道:“我……我就随便走一走,没打算下楼。”
灵蝶里的牧谪似乎轻笑了一声,沈顾容被笑得脸红,几乎是赌气地继续往南走。
片刻后,他满脸耻辱地对着灵蝶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牧谪:“……”
很快,连一息都不到,牧谪就出现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手指上停着灵蝶,正眉目嗔着温柔的笑看着他。
沈顾容干咳一声,道:“我逛累了,想去沐浴。”
牧谪走过来,牵着他的手,道:“我带您去。”
沈顾容点头。
他的身体虽然没沾多少血,但那具被困在结界中的分神却搞得满身是血,回归本体后,总觉得浑身粘哒哒的,极其难受。
楼阁后院的樟树林边,有一引地下温泉池,牧谪东拐西拐,把本就不认路的沈顾容拐得眼都晕了,更加不记得这是哪儿了。
牧谪见他有些苦恼,捧着新衣,低声哄他:“师尊,记不住就不用记了,有我在,您不用担忧会寻不到路。”
沈顾容也放弃了,他之前还会想着顾全一下师尊的面子,不想让其他人知晓自己不认路的事,但被牧谪拆穿太多次,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遮掩了。
爱怎么就怎么吧,不管了。
他点点头,将身上的衣服直接脱掉,伸出脚尖在水面上点了点,如玉似的足尖和清澈的泉水轻碰,一圈涟漪骤然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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