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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贵女守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鸿一菌

    跑堂见无事大吉,忙装聋做瞎地送来热水毛巾,下人们伺候着净面一阵忙乱。

    李菲雪趁机偷看念浅安。

    前世二人算是情敌,为徐月重争得一个香消玉损,一个颠沛落魄。

    没想到今生再见,竟会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形式,不哭不相识。

    她心中滋味难言,见各自下人退开,就打叠精神对念浅安歉然道:“靖国公府春宴的事,是十妹的错。瞧见六姑娘走岔路,不仅没出声提醒,反而生出坏心思胡闹了那一场,实在该罚。母亲对公主的处置,心服口服。

    六姑娘大人大量,别和十妹计较。也别怪母亲管束不严,实在是十妹在家中,自小就不是个肯听话的。我在这里代十妹给六姑娘赔礼了。”

    避重就轻的话说得周全,即没贬低李家,也没一味奉承公主府。

    但这事真要论对错的话,其实五十步别笑百步。

    头顶原身黑锅的念浅安对李菲雪印象不错,遂干笑道:“好说好说,承让承让。”

    李菲雪:“……”

    这话怎么接

    不过这话越想听越妙,竟似自认也有错,并无迁怒之意。

    没想到真接触起来,念浅安貌似挺好“糊弄”的

    李菲雪不禁抿嘴笑,暗道徐氏没说错,念浅安果然不似传闻般蛮横,便不再顾忌交浅言深,试探道:“刚才是我失态了,倒惹得六姑娘哭了一场。头先我在窗边似乎瞧见了飞鱼卫的孔大人,仿佛拦了六姑娘的路,六姑娘可是受惊了”

    她实在会说话,念浅安虽不能说实话,却也用心敷衍道:“让李四姑娘见笑了。我不过是想走近瞧瞧乡君葬仪,没想到会撞上飞鱼卫。确实心有余悸。”

    又问,“我是被孔大人吓着了,你又是为什么哭”

    李菲雪闻言心下释然,对上念浅安相似的疑惑目光,故作羞恼道:“这些天因十妹的事,母亲没少郁结动怒,我瞧着即心疼又无可奈何。刚才乍见六姑娘,一时触动心事才失了分寸,六姑娘别见怪。”

    二人互相扯淡让着茶点,眼下葬仪已出城,到底不好在酒楼久留,茶过一盏便各自告别,原先差点打群架的下人们已然有说有笑,等上车后,远山和近水不由议论道:“李夫人名声在外,很有些耿直粗心,李四姑娘倒是个会说话会做人的。”

    念浅安静静听着,马车驶出热闹的外城区,拐入内城区后喧嚣散去,耳边只余踢踏马车声。

    内城区紧邻皇城,住的不是皇亲就是权贵,放眼皆是金漆朱门,外城百姓羡慕嫉妒恨地称此处为“朱门坊”,原先叫什么早没人再挂在嘴边了,日久年深,渐渐地花名也成了正名。

    魏家也在朱门坊。

    念浅安倚窗望去,飞檐高墙切断视野,看不见她最熟悉的门楣,正神游天外时身下马车一震,随即响起下人惊喜的通传,“六姑娘,是表公子求见。”

    原身的未婚夫表哥

    念浅安好奇探出车厢,比起下人们乍见表公子的惊喜,乍见念浅安亲自出面见他的刘青卓,则是纯粹的惊讶,很快又错开视线垂眸拱手道:“六表妹。”

    表哥表妹什么的,听起来好炮灰。

    念浅安顿觉耳朵疼,假笑道:“大表哥好。”

    边说边调动传闻八卦,原身外租刘家乃是老牌书香世家,不过亲外祖那一房已经被婚姻不幸的孝静长公主作死了,现在当家掌管宗族、和公主府关系亲密的,是对安和公主有养育之恩的外叔祖那一房。

    眼前这位大表哥刘青卓,是刘家的长子嫡孙。

    看着一表人才书卷气满满,背靠公主府和刘家前途光明,又是知根底的亲戚孩子,难怪安和公主会近水楼台,早早做下口头约定。

    她

    边感叹边眼珠乱转,刘青卓却似被她打量得不自在,泛红的脸庞似羞似恼,“六表妹不必这样看我。我来是有正事要说,说完我自会离去,不会再出现在六表妹跟前,碍六表妹的眼。六表妹是大家闺秀,实在不该这样盯着男子看。”

    跟车下人们一听话风不对,忙退到外围放风,闻言微愣的远山和近水脸色转冷,杵在念浅安左右当护法。

    念浅安亦是一愣,皱眉道:“大表哥也是大家闺男,难道就应该当街拦车,堵着小姑娘张口就教训”

    众人:“……”

    大家闺男是什么鬼

    刘青卓亦是一噎,见清静的朱门坊果然有高门仆从进出,瞧见动静大有暗搓搓围观的架势,一时暗自后悔大




第30章 姑娘好惨
    刘青卓才名在外,冥思苦想后灵光一闪:难道六表妹是含蓄地祝他学识精进,将来能翱翔于科举之路

    他心中动容,再看自始至终不曾大吵大闹的念浅安,不禁自惭形秽,缓和脸色道:“承六表妹吉言。等秋闱下场,我必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六表妹的美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刘青卓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她这算不算兵遇到秀才,有话骂不响。

    念浅安略觉肝疼,边转身边嗐道:“六表妹什么的请随便辜负。江湖不见了刘公子。”

    刘青卓愣住,一直捏着冷汗的书童松开手胡乱擦了擦,看一眼远去的马车,又看一眼刘青卓,即奇异又不平地嘟囔道:“表姑娘难道是气疯了说话古里古怪的,竟改口叫您刘公子。她自己不检点,凭什么夹枪带棒地对公子无礼!”

    刘青卓闻言静下心回想,念浅安的言行确实古怪,心底略觉异样,只摇头笑道:“罢了。总算不枉此行。”

    书童见他如释重负,随之离去的脚步也得意轻快起来。

    远山和近水却是脸色沉重,好容易找回舌头道:“表公子自作主张,姑娘怎么能轻易答应他应该先回府禀告公主,看表公子敢不敢当着公主的面退婚!”

    念浅安把玩着玉佩,眼都不抬道:“我不喜欢的姑爷,难道你们喜欢”

    “不喜欢!”远山近水异口同声,痛定思痛道:“事已至此,姑娘也算遂了心愿。奴婢当然和姑娘一条心,只是不忿表公子这样打您的脸!”

    “他打的可不是我的脸……”念浅安轻声道,抬眼瞥二人,“整天看你们俩掐尖要强,原来对上某些人也只是纸糊的窝里横。”

    被嫌弃的远山近水双双脸红,顿时没底气追问什么刀疤公子。

    等回到公主府,远山回琦芳馆取信物,近水则跟着念浅安去见安和公主。

    念浅安随手将玉佩丢到桌上,“这信物娘收好。大表哥要退婚,我答应了。”

    别说瞬间石化的刘嬷嬷,就连安和公主,都忍不住不雅地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您瞅啥瞅我也没用,既成事实再无更改。”念浅安说得硬气,态度却软和,搓进安和公主的怀里道:“大表哥听了几句闲话,就急巴巴地要退婚,可见心中早有不满,难为他’孝顺’,肯容忍这门亲事这样久。”

    近水忙接口,照念浅安的吩咐略去孔震和柳树恩的事,绘声绘色的禀明经过。

    安和公主脸色几变,恨铁不成钢地拍女儿,“你也知道是他容忍你且轮不到你嫌弃他!你外叔祖疼你,你舅母又是个软和人儿,就你这狗都嫌的脾气,上哪儿去找这样省事省心的好婆家!

    我盼着你嫁回刘家,将来日子也能过得轻松顺遂。你倒好,先是背着我算计徐月重,还敢问也不问就拆我的台。现在事情败露,不怪青卓,只怪你自己!”

    “浪子回头尚且金不换,难道就不许我一个小女子知错能改”念浅安乖乖坐好,正色道:“先不说大表哥是否出师有名,只说他这做法,难保不是抓住契机就趁机发难。夫君不喜,婆婆再好又有什么用

    娘说得对,这也就是遇上我这狗都嫌的脾气,要是换成寻常姑娘家,被男方这样拦路退婚,就算不羞愧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得落个轻则在京城混不下去、远远发嫁,重则不定就被糊涂长辈逼死的下场。

    我不是垮您的台。您瞧大表哥正直有才,在我看来,他所说所做不过是自我满足。哪里顾忌过亲戚情分,打的可是您的脸。您也不用等我长大开窍了,我就是孤独终老,也看不上大表哥那种酸腐书生。”

    安和公主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你没错,是我这个做娘的好心办坏事,强压着你做这门亲事的错”

    念浅安晓之以理,“您没错。是梦想太美好,现实总不尽人意。外祖母那样的人物,都因为和先驸马不和闹得刘家大房鸡犬不宁、人丁凋零。要不是外叔祖睿智通达、黑白分明,难说您和刘家如今会怎么样呢。”

    又动之以情,“您和爹举案齐眉,连祖母瞧着都眼红,何况是我。您好歹照着爹给我找啊!倒要我去屈就个婚前就互相看不上眼的。您别指望我和大表哥能婚后磨合,我就不信您和爹是磨合出来的情分。”

    安和公主顿时露出能腻死人的笑,最初的惊讶错愕过去,倒不见多少怒色,“你要早这么明白,我也不用为你的亲事发愁,把算盘打到你外祖家头上。”

    “六姑娘如今明白了,表公子却是个糊涂的。”石化完毕的刘嬷嬷不满道:“就算六姑娘有错,表公子也不该背着长辈,拿六姑娘当软柿子捏,不顾两家的脸面。他这样避重就轻的做法,竟是公主看走了眼,真个有辱刘家书香清名!”

    安和公主不置可否,点着玉佩沉吟道:“嬷嬷亲自走一趟,青卓怎么做的安安怎么说的,一字不落地说给刘家听。”

    又吩咐取来信物的远山,“你和刘嬷嬷一起去,正

    好做个人证。至于信物就不必还了。拿来我一并收着。”

    刘嬷嬷和远山领命而去,念浅安眼珠一转,“您这是……也想拿大表哥当软柿子捏捏我可答应过大表哥的,这下要食言了。”

    “少跟我耍嘴皮子,也不用试探我。你既然收回了信物,我不会再按着你吃回头草。”安和公主白女儿一眼,瞟着隔壁永嘉候府道:“和刘家的口头婚约,老太婆那边不知道。回头我自会和你爹说,你去隔壁时别露出来丢我的脸。”

    见女儿乖巧应下,语气转冷道:“流言是怎么回事你可和青卓问清楚了”

    “不用问。八成是李十姑娘闹的。”念浅安略过抱头痛哭一节,将偶遇李菲雪的事说了,“李夫人和李四姑娘遮掩还来不及,不会自



第31章 做不了主
    西洋自鸣钟准点报时,死板的节奏冰冷而突兀地铛铛大响,衬得众人齐聚的屋内越发静默,也叫依旧无法适应的众人惊得心口一阵急跳。

    这是皇上送给帝师刘乾的整寿贺礼。

    旁人家多掐掉声音单做富贵摆设,刘乾却独爱这几乎震耳发聩的动静,他长须微翘,似在细细品味钟响,终于睁开眼打破沉默,“公主府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刘嬷嬷的意思就是安和的意思。信物没能各归其主,都捏在安和手里。青卓说说,该怎么办”

    “君子无信不立。六表妹虽是女子,却非寒门窄户可比,很不该背信食言。”刘青卓起身离座,恭敬面向祖父,皱眉道:“六表妹本就名声不佳,现在又被外男非议,公主不该再一味纵容六表妹,扣着信物含糊亲事,这样对六表妹只有坏处,反而纵得她更无法无天。”

    “你这是只讲理,不讲情了”刘乾缓缓点头,话却非肯定之意,“你觉得错在安安,就自作主张越过长辈私自退婚。不拿安和当姑母,也不拿公主府和刘家当亲戚看这门婚约,本是我做主答应的。

    安和说的话,我这个做皇上老师的,尚且要斟酌过后再做决断。你一个空有才名的白身,倒敢无视公主府的脸面。比我能耐,也比那些言官’刚直’,真当安和是个嚣张不讲理的外姓公主了”

    “孙儿不敢。”刘青卓面有愧色,嘴却紧紧抿着,心里确实看不惯安和公主的作派。

    刘夫人方氏忙维护儿子,“不过是儿女私事,哪里就这样严重。卓儿还小,这事虽办得有些冲动,但那些关于安安的闲话,我听着都受不住,何况是卓儿难免男儿义气,这才行事欠妥。”

    “青卓确实还小。”刘乾不看方氏,只看刘老爷刘德轩,“今年才十七,就算顺利过了秋闱,明年参加春闱时也才十八。也不知在我告老致仕之前,能不能看到青卓长大成人、入朝为官。”

    话外敲打令刘德轩脸色微白。

    话里讽刺令方氏脸红,底气不足道:“原本两家也是想等卓儿考取功名后,再正式议亲。如今孩子们彼此无意,事已至此,父亲一向开明,我们做长辈的,总不好再胡乱替孩子做主。”

    刘德轩斥道:“还不住嘴!”

    刘乾暗骂蠢妇,似笑非笑看着刘德轩,却是答了方氏的话,“事到如今就算我想,也做不了主了。你当安和为什么扣下信物不是因为单纯气恼,更不是因为还想挽留这门亲事。你别忘了,婚约只有我们几人知道。

    外人不知内情,将来等青卓功成名就,安和只要捏着信物漏出一句半句,哪家还敢踩着公主府和青卓谈婚论嫁刘家不想娶安安,安和就能让青卓娶不成别人。

    别当我是危言耸听。谁先做初一,就别怪安和做十五。她是姓刘没错,但却是皇家正经记名的公主。真惹着了她,你以为她会忍气吞声我这张老脸,都不顶用。”

    他语出惊人,不理会神色大变的方氏母子,耷拉下眼皮对刘德轩道:“你留下,我有事交代你。”

    方氏即心惊又不忿,回屋后拉着儿子抹泪,“你可是她的亲侄儿!她怎么能这样阴险!这事不是你的错,是娘的错。当初你祖父问也不问娘和你爹就应下婚约,娘就算拼着忤逆不孝,也该拦下!”

    刘青卓亦是又羞恼又不耻,神色倔犟道:“母亲不必自责。我只觉愧对祖父,并不觉得退婚之事有错。如今看清公主的算计,更无后悔。这样的亲家,我无福消受,刘家也高攀不起。”

    方氏又是骄傲又是不甘,正想再安抚几句,就见落后一步的刘德轩冲进屋内,喝道:“你还敢乱说!我看就是你口没遮拦,背地里和卓儿念叨这些妇人之见,才教坏了卓儿!竟对公主生出不敬、对安安生出不满来!”

    “安安那样的脾性,做亲戚可以,做儿媳你忍得了,我受不了!”方氏强了一句嘴,见丈夫脸色阴沉,不由又心虚又后怕,“父亲和你说了什么父亲要是不肯出面,我亲自去给公主磕头还不行吗左右亲事再不能做,我就是豁出脸面,也不能让卓儿受制于人。”

    “父亲不肯出面父亲是不能出面!真惊动他老人家,仅剩的那点余地也别想转寰了!”刘德轩又气又无奈,懒怠和方氏理论,指着儿子怒道:“你觉得自己没错你错的可多了!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还当自己是全天下最正派的!

    我问你,闲话怎么传出来的,那些纨绔子弟打哪儿听说的,又是谁想坏安安的名声你不知道!你只知道这是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撇开婚约不说,只说公主府名声不好,刘家又能得着什么好

    亲戚亲戚,你就是这么做人亲戚的!听到闲言碎语,不想着赶紧处理干净,只想着自己!你当刘嬷嬷是来替公主示威的刘嬷嬷只说经过不说其他,是留着尾巴不让你祖父难做!

    你祖父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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