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苑琼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官玛丽
琼嘉欲后退,被他捉住双肩,如被鹰隼利爪擒住的兔,动弹不得。
“也如是服侍我,我便不计较你的怠慢。”
閬苑琼葩 幽兰露五
拉扯间,她的发髻散了,青丝披垂,花钿委地。足下给迤逦的披帛一绊,头便撞到了楠木柱上。
她惊叫一声,晕头转向。
颐王拂开她额发一看,笑道:“呀,流血了。”
拿出手帕与她擦拭。
琼嘉背倚柱子,滑坐下来,无助地抱膝,额间血渍映得脸色愈加苍白,“殿下,我不想,你放过我吧。”
颐王阴恻恻问:“为什么不想?我哪里不及姊夫了?”解开袴子,掏出软趴趴的阳具来,当着她的面抚弄,“我姊夫的,可有它壮观?”
琼嘉只瞥了一眼,便恶心得欲呕。
她的厌恶,令他勃然变色,一耳光打得她伏倒地上,又一把抓住她的发,拽过头来,往胯间按。
琼嘉挣扎躲避,想咬他,又觉得恶心,忽想起右手上的约指,镶着一粒小小红宝石,有锋利的棱,抬手便往他的性器上划。
“啊——”
姬珏惨叫一声,颤抖着查看,伤口颇长,血肉模糊,不由得惊惧。这是什么部位?他尚无子嗣,倘或因此失去生育能力,岂不遗恨长天?
他暴怒地跳起来,狠狠踢了琼嘉几脚,不解气,四顾,见乐伎席上遗落一把琵琶,抄起来,朝着琼嘉兜头兜脸打过去。
啊——啊——
琼嘉蜷缩于地,发出稚嫩凄凉的痛呼。
廊下侍从听到动静,探头探脑进来查看,见姬珏裸着下身,阳具滴血,连忙劝他,“殿下,治伤要紧!”
姬珏看看地上血痕斑斑、奄奄一息的琼嘉,又看看那几个高大壮健的宿卫,忽然有了个歹毒的主意,“这贱婢赏你们了,给我狠狠地奸她,奸死她!”
宿卫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宿卫长卢翰俯身,抱起遍体鳞伤的少女。才一接触,小小的身体便一颤,他的心也跟着跳失一拍。
他走至廊下,一个老内官上前来,惴惴道:“那么作孽的事,你们可不能做啊。”
卢翰勉强一笑,“这个何消你吩咐。”
閬苑琼葩 鹊踏枝一
宿卫班房里有一张竹榻。卢翰将琼嘉放在榻上。老内官端来温水巾帕,为她清理血渍和伤口。
琼嘉昏迷着,蜷成小小的一团,发丝凌乱地半披在身上,呼吸粗重,像一头受伤的小兽。
她跳舞时,宿卫们自廊下帘隙窥见,觉得她真像一个小仙子,可爱极了。而今伤得这样子,也不知能否平安度过今晚。
晚些时候,颐王的近侍宫娥也来探望琼嘉,带来消息:姬珏服过医士开的安神药,已经睡下。今晚当无事,但明早呢?
大家望着她,一愁莫展。
下等人对下等人,固然有物伤其类的同情心,掌握他们命运的却是置琼嘉于死地的上位者。
天明前,乐伎将消息送到了吴善才宅。
吴善才是个清高的艺人,虽在花花世界里谋生,并无显贵关系可以拜托。欲联系宫中的杜矜,一来时间上不允许,二则杜矜为女官,比她更清高僻冷。
忽想起崔君羡赠琼嘉的金蟾,也只好去叩一叩他的门了。
崔君羡自竹榻上抱起琼嘉。
琼嘉启眸,见是他,心中的委屈在眼角凝结成大大的泪珠。又咳嗽,吐出一口暗红的血。
还有内伤。
崔君羡暗怒,对颐王府长史道:“殿下醒了,若还生气,教他找我说话。”
他西征归来,已升了兵部侍郎,是朝中权柄颇重的少壮派,颐王珏问鼎储位时不得不拉拢的奥援。是以,姬珏虽喜欢戏弄缨子,对他却一直敬惮。
晓星明灭暗淡。
毂轮辚辚,行走在天街上。
琼嘉遍体是伤,经不起颠簸,时常发出呻吟。
崔君羡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见她睁眼,便安慰道:“毋忧,我们不去公主宅,去我另一个家。”
崔家自与帝室缔姻,君羡父仲宝便受封荥(音‘行’)国公。崔君羡惦记老父,兼与海宁公主不和,时常在荥国公府居住。
崔仲宝见君羡抱回一个美貌少女,不禁担心公主的反应,“既是复合了,就和缨子一心一意地过吧,怎么又横生枝叶?”
崔君羡吩咐家人去请医士,对父亲笑道:“缨子不会生气的。”
崔仲宝叹气,“虽则如此,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别人会说皇后娘子不在了,你便欺凌她的女儿。”
閬苑琼葩 鹊踏枝二
崔君羡与姬缨子成婚时,年仅十八岁。
其实是十七岁。
当年,虞璞为报私仇,盗来武宁王王衍的襁褓幼子王蟾,付与崔仲宝,要他将其丢到雪江之上冻杀。
顽强的王蟾一夜不死,教崔仲宝既惊慌,又惭愧,不忍再相害,遂将王蟾偷偷寄养在一户农家。
不久,崔仲宝在故乡的儿子君羡夭折。他便将王蟾抱回家,改大一岁,冒充已死的己子。
崔仲宝在东海王府任掾吏,君羡在东海王府长大,与王女缨子等是自幼的玩伴。
无子的虞皇后当时尚是东海王妃,非常喜爱这聪睿漂亮的小男孩,很早就有招他为婿的想法。崔仲宝心中忐忑,若虞璞知道这男孩便是她死对头王衍大难不死的独子——
崔仲宝时常会想,若没有那次盗婴事件,君羡的人生又会怎样?大概会循着父祖的轨迹,以王家的煊赫实力为后盾,成长为又一位权倾天下的王相公。
王蟾变身崔君羡,失去的不止是父母亲情,还有与生俱来的权位与璀璨前途。
随着时光的流转,父子情谊的加深,崔仲宝对君羡愈加愧疚。
如何弥补他?
尚公主或许是一条捷径。
君羡与缨子的婚事,是崔仲宝一力促成的。
十七岁时的崔君羡,尚不谙情爱,满脑子何以家为的热血想法,但父亲对联姻帝室如此执着,他只得将缨子迎娶入门。
这桩婚姻自一开始便充满了矛盾跌宕。先是缨子猜疑君羡养子大器的身世,随后又爆发了百里碧桃事件。君羡对缨子的竹马情谊,就在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的冲突中消磨殆尽。
*
南窗下,拾得干净妥贴的琼嘉在竹榻上昏睡。
君羡亲自与她敷药毕,执一把蕉扇,闲坐榻侧,替她扇风。那关切的神情,教仲宝想起许久之前,自己与亡妻的相濡以沫。
閬苑琼葩 鹊踏枝三
杜矜自掖庭令处请假,来荥国公宅探望侄女。
琼嘉睡梦中听到姑姑的啜泣声,恍惚忆起很久之前,在掖庭内,有段时间姑姑也曾夜半饮泣,后来还大病一场,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慢慢坐起来,唤“姑姑”。
杜矜以袖揾泪,睫毛湿漉漉地望着琼嘉,以为她会抱屈撒娇。琼嘉自幼娇养,蚊子叮个包,蚂蚁蜇一下,都要寻女长辈求抚慰。
但少女犹带伤痕的脸上,表情是严肃的。
“姑姑,”琼嘉问,“你堕过胎吗?”
杜矜讶然挑起眉毛,半晌才点头。那段不堪的记忆,她情愿不去触碰,但分享一下,对少女或许是个惨淡的慰藉。
“孩子的父亲是谁?”
“裴安世。”
琼嘉偏着头想,“好熟悉的名字。”
杜矜道:“他仕途走得顺,如今是刑部尚书。”
“是祖父得罪过他吗?”
杜矜摆首,“我的亡夫与他是好友,他落拓时,小妾下堂改嫁,亡夫曾作诗嘲讽,他便怀恨在心。”
杜矜守寡早,琼嘉生得晚,对这个姑父没有印象,只听说他是祖父弟子,仕途坎坷,狂放不羁。祖父怜他怀才不遇,又中年丧妻,便将女儿许配给他。
琼嘉沉默片刻,依偎到姑姑怀中,“你受了那样大委屈,却没有——自杀,都是为了我吧?”
杜矜搂着她,温声道:“不全是。我也不甘心,受辱就自尽,冤屈得不到伸张,反而替坏人掩盖了罪行。可我这样苟活于世,坏人继续猖狂,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
崔君羡下值归来,抱琼嘉到园中竹亭里纳凉,喂她冰水镇的玫瑰糯米圆子,如雌鸟哺喂雏鸟。
她趴在竹榻上,翘着脚丫,一口一口吃着,忽然问:“公主知道你把我藏在这里,会很生气吧?”
崔君羡道:“不用怕。”
琼嘉叫道:“我没有怕,气死她才好!”
崔君羡忍俊不禁,摸摸她的头,“你很记仇啊。”
“我差点死掉!”琼嘉坐起来,咄咄地问:“还有颐王,他会做太子么?”
“有这个可能。”
琼嘉道:“做了太子,将来就会做皇帝。他做皇子就这样坏,做了太子、皇帝还了得呀。”
虽是在自家园亭里,崔君羡还是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提醒她,“不要这样说话。”
琼嘉又道:“我祖父获罪,是因为谴责今上篡位、霸占王皇后,他错了么?今上没有篡位,没有霸占——”
崔君羡抬手掩住她的口,“嘉嘉,不要再说了。”
琼嘉拂开他的手,固执地继续,“我是说,你看,做皇帝的都是坏人,做大官的都是坏人。崔郎,你做过坏事吗?”
崔君羡如实相告,“没有选择时,做过。”
“你看,这个世界多糟糕。”
崔君羡理解少女的愤懑,不再阻止她宣泄,但她终究安静下来,像是在思考,做一个决定。
閬苑琼葩 鹊踏枝四
皇帝如今长居兴庆宫。
姬缨子一早便入宫,向皇父告丈夫及大弟的状。偏这日朝会长,教她直等到午后去,饿得前心贴后背,气焰也消减了许多。
姬瑕看到女儿草包又憔悴的模样,虽也怒其不争,更多是心疼。
自从虞皇后崩逝,叁个嫡女在他眼中就成了永恒的失母孤儿,永远需要特殊的关照,虽然缨子已经快叁十岁了。
父女一起用午膳。
姬瑕耐心听完女儿一通怨天尤人,道:“既是处不下去,就离婚吧。”
缨子瞪大眼睛,“离婚?”
“不然怎样?你要我向崔郎施压,崔郎是肯屈服于强权的人么?不如离婚,你再嫁个唯唯诺诺的驸马。”
“可是,”缨子喃喃道,“我只想要崔郎呀。”
“那就忍着。”姬瑕早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哪个有本事的男人没有姬妾?哪个有骨气的男人肯受制于妻室?夫为妻纲。你是公主不假,然帝室再大,也大不过伦理纲常去!”
缨子不禁忆起许多年前,父母因王贵妃而爆发的冲突。强势能干如母亲,亦未能阻止父亲纳宠新欢。皇父再怎么疼爱她,终究还是会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问题。
姬瑕见女儿气沮,少不得鹦鹉学舌,父代母职,复述一段不伦不类的妈妈经,“大唐公主个个拔扈,可她们的驸马,哪个提得起名姓来?也只有那等贪富贵没气性的男子,才教妇人爬到自己头上去。你若要讨得崔郎欢心,须放下公主身段,做个婉顺的女子,以柔克刚。越是任性使气,他越不喜欢。你孃孃才略,何止胜你百倍,在我跟前尚肯做个低眉顺目的小女子,你自己思量思量,你哪来的底气要崔郎为你守身如玉!”
虞皇后在世的最后时日,行止处处仿唐文徳皇后,以夫君为先,不妒不怨,也如文徳皇后一样,郁结于心,英年早逝,空博得一个贤后虚名。
缨子知道,皇父至今时时遣船队出海,寻访王贵妃踪迹,端的痴心不死。而孃孃陵墓前,碧草青青,明月照空山。
閬苑琼葩 鹊踏枝五
姬瑕朝堂上议政到午后,已倦怠,又训戒女儿一番,不觉口干。
侍膳窥得神色,撤去杯盘,端上奶油酥冰来。
姬瑕吃得清爽,连声称赞,问:“还有么,教公主带些回去给小公子。”
侍膳徐徐秉道:“这是东陵公主恐陛下暑热疲乏,亲手制作进献的小食。御厨已抄下了方子,尽可以再做。”
缨子听了,顿时觉得无味,放下银匙。
姬瑕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借机敲打,“耶耶当然不争你这一点孝敬,但你也该留心,别人是怎么做女儿,做新妇的。”
韶韶自出降,便与翁姑同住,堂前侍奉,一如民间新妇,与缨子的骄贵恰成鲜明对比。有朝臣建议姬瑕立徐贤妃为继后,理由之一便是她庭训有方。
缨子嗤之以鼻,“她最喜欢做样子。”
姬瑕叹口气,“那你何不也做做样子,世人就看重表面功夫。”吩咐黄藏令,将新入库的吴绫蜀锦、西域来的黄金宝石捡些好的,赐与海宁公主。
缨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韶韶再乖巧,皇父依然偏心自己这个头生女。父母心就是这样没道理。
*
皇父的归劝不是没有作用。缨子一时拉不下脸来,次日却以望候祖父为名,将阿伊、阿周两个儿子送到荥国公宅。
崔大器见公主之子在祖父膝下承欢,冷笑,“呵,这是要用儿子挽回我耶耶的心了。”顿了下,又道:“小孩子倒是好对付的。”
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琼嘉诧异地望着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
大器长得比同龄人高大许多,这还不算出奇,最令人瞠目的是他早熟的头脑与行事,镇日皱着眉头,洞幽烛微,完全是个小阴谋家。
崔君羡对大器的弃儿身世从无隐瞒,但大器却坚信自己是君羡的亲生子,母亲则是君羡早年的情人或姬妾,为公主嫉妒暗害。
他既视缨子为杀母仇人,满脑子复仇的想法,纵使缨子想缓和关系,也不容易呢。
閬苑琼葩 满庭芳一
公宅的夏日,漫长而慵懒。猫犬在席榻上瞌睡,鹿鹤在蕉叶下闲眠。
要到日落后,才渐次活跃起来。健仆汲了井水,擦洗厅阁的地砖;换上洁净的坐席与寝具;点起香药,薰走蚊虫;在高几上放置冰山及素馨等芳草;最后放下层层鲛幕与竹帘,隔绝出一个清凉世界。
大器拿出日间作的一篇赋,做最后的润色。阿伊、阿周忙着背诵诗章,以备父亲晚上查考。
琼嘉亦谨遵姬妾的职业规范,沐浴更衣上晚妆。
崔君羡退值归来,省问老父毕,与爱子、爱姬一起用晚饭。
餐后饮茶时,大器将赋呈与父亲。
君羡词翰上有限,不愿假充内行评判儿子的习作,只暗暗惊奇于大器这笔字,凌厉嚣张如鬼爪痕。他的文风同样阴郁,君羡无法欣赏,但拿给当代文宗看时,却博得一片赞扬声。
阿伊、阿周日间背诵太白将进酒,本来极流利,到得父亲跟前,却磕绊起来。其实要怪缨子课子过于严格,动辄打骂,以至于二子对查功课都有了阴影。
大器五岁便能记诵庾开府哀江南赋,七岁能属文,是闻名上京的神童。今上曾召见,将他抱在膝上奖谕。
缨子因此越发看不上己子蠢笨,“还是天子外孙呢,怎么连个婢生子也不如?”
崔君羡时常外出将兵,与两个幼子互动少。阿伊、阿周不谙父亲脾性,以为他和母亲一样暴躁,惴惴望着他,几乎眼泪汪汪。
崔君羡摸摸他们的头,吩咐乳保带他们去歇息,并不在此等与天赋相关的事上苛责小孩子。
大器倒是聪敏,可天生一副雷神转世的暴脾气,固执而多疑,对缨子固然忤逆,对君羡也隐隐有怨恨。捡他回来,好似捡了一块暴炭,直闹得家宅不宁,还不如阿伊两个懵懵懂懂的教人省心。
崔君羡时常纳闷,他父母是何许人,生出这样一个雷霆子来,又将他弃诸荒野。
*
崔郎有夜读的习惯。
琼嘉闲翻他的书,发现许多卷册上钤着一枚奇怪的图纹印,便问:“这是什么?”
崔君羡道:“此为武宁王旧书,这是他的藏书印。武宁王无后嗣,而又善兵韬。先虞皇后以我亦好兵,将他的旧藏书都赐与了我。”
大器本身也是难以handle的小孩,不能全怪缨子。估计姮姮自己也会诧异:这是我生的吗?姬瑕更加想象不到,他以为姮姮生的孩子必然是天使般可爱。
閬苑琼葩 满庭芳二
他用一支小巧的银镊子翻书叶,见琼嘉诧异,解释道:“父殁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
琼嘉笑道:“武宁王又不是你父亲。”
崔君羡道:“总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前辈。”
琼嘉又翻开一本,见上面有红印,形似唇形,犹有些难以置信,凑近了闻到胭脂香气,方确信,拿给崔君羡看,“武宁王也轻佻呢,这必是他的红颜知己所为。”
崔君羡笑道:“你再多翻翻,必有其它所得。”
琼嘉依言翻找,果然在多册书的卷首扉页找到了许多朱色印文:
—悠悠我心
—茜茜爱王郎
—见字如晤
—书卷在手,茜茜在心
……
琼嘉看罢点头,“她这是要她的王郎开卷就想起她,心里时时刻刻装着她。我倒是可以学学呢。”
说着,拿过崔君羡手中书,在上面印下一个唇印,抬起头,狡黠而挑逗地看他。
崔君羡朝她伸手,“来,也亲亲我。”
琼嘉便坐到他怀中去,挽住他脖颈,吻他的薄唇。
崔君羡握住她的左乳,感觉到她怦怦的心跳,是紧张的反应,便轻抚她的背,直到她绷紧的身体放松,柔顺地依贴在他怀中。
他的阳具早已勃起,支棱在她腿间。
可怕,又可爱。
琼嘉拢腿夹紧它,感受它的温度与硬度。忆起那夜在摩诃殿,半根便填充得她满满。花心渴望得发痛了。
“崔郎,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在他胸前闷声说。
“怎么不唤我驸马了?”崔君羡 吻着她的发心问。他喜欢她这样称呼,觉得她更像一个小公主。
她轻声答:“驸马是别人的,崔郎是我的。”
閬苑琼葩 满庭芳三
少女软绵绵仰卧于玉簟上,青丝纷披迤逦,显得格外荏弱、袅娜。
罗襦解开,薄薄的抹胸亦已扯脱,露出莹洁的肌肤。帐幕间浮动着清幽的体香。
崔君羡坐在她身畔,把玩她的乳。
她的乳形极美,像两只白桃,有尖尖的红喙,懵懂地啄他的掌心。
略一用力,琼嘉便睁开雾濛濛的眼眸,抱怨:“崔郎捏得人家好痛。”
“这样娇气,可怎么好?”
崔君羡的手又没入裙底,去探她的幽微处。仅些些湿濡。带薄茧的食指插入一节,少女的身子便一颤,紧紧噙住,几乎抽不出来。
嗯……
琼嘉受此刺激,两颊飞起粉云,额间泌出汗珠。
崔君羡在她耳旁笑道:“教我看看?”
琼嘉含羞侧首,一副凭君施为的默许。
崔君羡便卸下她的轻縠裙,又扯落纨绔,露出纤白的下体来。会阴坟起,稀疏的毛发间,有檀色的花瓣。
他俯身在上一吻,琼嘉吃惊地抬身。
“勿怕,不会教你痛。”
他说着,舌尖在花瓣上划动,轻柔若蝶翳。
蜜泉汩汩而出,舌尖如鱼得水,越发灵动。
琼嘉下意识地扭动身子,被他双手握住圆臀,如同捧着酒器,俯首啜饮蜜露。
舌头分开花瓣,往心里探,温柔地舔着径壁,硬起来时,竟也像一根小小的阴茎,忽入忽出地奸她。
琼嘉飞红着脸,星眸迷蒙,发出悦耳的呻吟。
花径经不起挑逗,不可抑制地缩起来。
琼嘉忘情抬起腰身,娇唤:“崔郎……奸我!”
崔君羡便在此时,悄悄更换了凶器,将紫胀硕硬的阳具塞入她犹在痉挛的花心,一气顶到底。
琼嘉吃痛地挣挫,被他轻而易举地按住,以吻封口。性器深埋在她体内,似乎还在膨胀,将她纤薄的花径撑得几乎噎住。
崔君羡缓缓抽送起来,喘息着说:“乖乖,教我好好奸你,教我也快活些个。”
閬苑琼葩 满庭芳四
月升起后,琼嘉灭掉阁中烛,执一柄裁冰剪雪的纨扇,为她的崔郎扇风,目光留连于他劲瘦刚健的裸体上。
尽管常年征战在外,崔君羡的肤色依然偏白皙,大理石一样坚实,不受风吹日晒的影响。那根取悦了她半宿的性器,仍会雄赳赳勃起,可爱之处,胜过帝皇的权柄。
琼嘉觉得有点热,起身,披开重重帘幕,来到廊下,举头望月。
螽斯喓喓,风轻露重。
只有深夜不寐的人,才有机会发现,清素的月也可以有这样普照天下的辉煌。
琼嘉眯眼觑月,寻找宫阙桂树的阴影。扪心自问,若有不死药,你可愿抛弃人间的一切,飞升九天?
后羿并非一个不堪的丈夫,而崔郎无论样貌品格,才华地位,都称得上帝国最上等的男人。
窃不到不死药,窃他一颗种子也好。
她的姑姑和吴善才不甘沉沦,以抵触生育维护固有的清傲尊严,是摔琴式的决绝。而她,决定反其道行之,要像磨剑一样,养育一个男孩,代她向这个世界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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