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试图撩人洗白(系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瑞子林
沉溺在全息里是会死的!
可咕嘟纠结了片刻,还是在最后一点光亮骤然消失前纵身跃进了那片黑暗。
虽然它是差评最多的系统,但它也是最爱宿主的系统。
不过……现在都完了。
咕嘟绝望成一丝薄雾,忽然总系统传来sos的警告信号——
【警告!游戏数据出现异常,副本正在重新构造——】
啊……?
顾浔以为自己会抱着西辞的尸骨在这片黑暗里待一辈子了。
为这场荒唐的绮梦殉情。
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短暂的死寂后,黑色的天地开始渐渐出现裂痕,不知何处何来的光挣扎着从缝隙中涌进,最后彻底撕裂了这片黑暗……
一切开始复苏,宛若复生一样,一点点重新建构了起来。
咕嘟艰难得从地上弹跳起来,自从顾浔把他送给了秦临,那小夫子就天天给他说书,说得久了,他都会说人话了:“哥……这是游戏未知环节,世界像是……被重新组合拼凑过。”
褪去血腥儿的中州,一如既往孤寂高耸的太息台……一切像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却又只像是被抽离了那段不愉快故事的躯壳。
是谁重新拼凑了这个世界?
咕嘟一跳一跳来到秦临尸体旁边,捡起了那个化成圆形小小一个的妄念镜,拖到了顾浔面前。
从头到尾都是这东西在捣鬼,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上来。”顾浔揪起咕嘟,将它放进袖口,随后垂眼看着秦临的尸体,秦临永远白皙如玉,就连如今永久沉睡,都是褪去脸上红晕,像睡熟了一般。
他把人抱起来,轻轻吻了吻眉眼,哑声道,“嫁夫随夫。相公带你回家。”
他带了一具尸体,为过去留给纪念品。
从此他们会是两个世界的人。
存放在西辞那里的回忆,会随着最后一张功能卡的启动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而顾浔,就悄悄藏着那些跌宕,躲在他世界里的世界,这个无人可知的角落,守着一座墓,相思尽付。
*
这里的世界,果然与原来无异,不过中州的血战,顾浔成魔的经历,像全被一笔抹去了。
只留下聊聊几句,太息台的北楼仙师成了魔,传着传着,人们便给他封了个号,炀北。反正不是太好的称呼。
顾浔在清陵对面寻了座山,与清陵遥相望着。
他有周身的血污,不能沾染他的净土。
想到这儿,顾浔替西辞擦拭身体的手顿了顿。
他心疼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又怕他醒过来。
他那么想为了他做一个乖小孩,可他还是杀了那么多人。
他若醒来,定会怪他。
他还没想到怎么弥补,所以他只会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顾浔又轻轻落了个吻在西辞的嘴角,然后替他把衣服穿好。
咕嘟就在旁边看着,一言不敢发。
他哥是真的疯了,留在一个世界之外的地方,对着一具尸体那么魔怔。
“十五过了,生辰快乐。”入了夜,顾浔将西辞抱出未央宫看月亮,“其实十六的月亮才是最圆的。”
顾浔替西辞拢了拢袍子,温柔道,“送你场烟花,你要不要?”
送你场迟到的盛大,祝你永远平安喜乐。
*
顾浔将妄念镜在炎岭封印好,这东西竟然能留在轮回里,顾浔是真想看看它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说来也奇怪,妄念镜里阴魂不散的人,自从进了轮回后,好像就再没出现过。
才出了无生塔,黑鸦就铺天盖地朝这边飞来,顾浔莫名感觉周身血肉抽疼——他现在都不能算个活物了,为什么还会疼?
随后,一阵剧烈的撕裂痛感从骨血之中传来……
他感觉有无数蠕动的魂魄想撕裂他,咬碎他,然后爬出来……
这场漫长的淬炼不知经历了多久,直到顾浔麻木。
那些曾经被他身体吞噬的亡魂开始复苏,从地底爬出,黑色的躯壳没有眉目,只是一具具俯首称臣的死尸。
炎岭的黑鸦诡异开始欢歌……
黑色的鬼魅朝顾浔聚拢,最后臣服在他脚下,“我王万寿无疆!”
炎岭彻底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炼狱,草木一点点开始凋零,最后荒山黄沙,四处都是游走的孤魂。
没想到游莱也在,他生前是元十五的兵,死后成了顾浔的将。
只是,他们的王上实在没什么上进心,终日就呆在太息台陪一具尸体晒太阳。
唯一吩咐出来的命令也是叫他弄些衣裳面具给这些亡魂,别吓着路过的人。
炎岭这地方哪儿来的人,人间炼狱,生人勿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日,顾浔在给西辞擦拭掌心时,指尖摩挲过细白的手腕,突然号到他一丝极其轻微的脉搏。
很轻很轻,像一缕缥缈的呼吸……却给了顾浔生的气息。
他忙点了点旁边的咕嘟,“查查西辞数据。”
“哥……”咕嘟揉揉眼睛,“你莫不是入魔入糊涂了?夫子他已经——我查,我马上查。”
说来也奇怪,轮回的时候咕嘟的总系统信号是被屏蔽了的,整的就一会动的毛绒玩具,结果到了这多出来的世界,信号反而好得不得了。
片刻后,咕嘟懒散,报着数据,“npc西辞,生命进度——0??!”
这意味着游戏世界里的西辞已经死了?不可能啊,npc怎么会死??
咕嘟差点吓得魂儿都没了,却见顾浔眼里竟泛出了几分欣喜的笑意。
它忙把数据又刷新了几遍,没错,“哥……真那啥了诶。”
“不一定。”顾浔勾勾嘴角,掩住眼里的狂喜,垂眼看着西辞,紧握着他的手,喃喃道,“你说,若西辞和我一样,也选择了留下来呢?”
西辞不可能会死,生命值为0只能证明他没在游戏里。
或许他也留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
至于理由,顾浔希望是他。
顾浔开始有了生气,他让游莱从所有死了的人中,找了个医术最好的,封他为大祭司。整日替西辞调理身体。
他希望他醒来的时候是安好的。
他让游莱差人建澧林,照着清陵北楼的模样,还要有一汪温泉,一片桃林。
等季节到了,再撒上一片勿忘我的种子,夏天来了,就在那里放上流萤。
他怀着无数期待构造想构造一场于过往无差的绮梦,就是不知道,梦里的人愿不愿意醒过来。
为此,顾浔去无生塔的时间越来越多,每次回来也越来越疲惫。
他不再带着血污来找他疗伤,他想把那些肮脏的罪孽洗掉,干干净净躺在他身旁。
每每回到未央宫搂住西辞,顾浔就什么不安都没有了,就连噩梦里都带着桃花香气。
就像在人间时,从炼狱里爬出来一样。秦临会坐在窗前等着他回家,替他打水,洗净身上的泥淤。
可现在……他的小娘子生气了,再也不会等他回家了。
顾浔一直在等西辞醒过来,为了这场重逢,他一次次历劫,让自己变得足够强。
只有足够强了,西辞让他为天下赎罪的时候,他才有筹码偿还。
春夏复秋冬,嫩芽成落叶,最后枯枝上覆上冬雪。
等待的日子太漫长,但想着那个人,年岁更迭,也不会如此。
没有人信西辞会回来。
他的传说只存在于世人的口口相传,他在清陵闭关,他是世人的神君,可现在他在顾浔怀里,他就是顾浔的夫君。
澧林建好后,顾浔常带他来泡温泉,把人保养得始终鲜活。
他喜欢这个地方,雾气升腾起来,会把西辞过分白皙的脸上晕染出几分血色,错觉他又活过来了。
顾浔从身后小心将西辞的头发用木簪绾起,嘴里说着年年日日重复的话语,“你呀,分明留着我的簪子,还左右不承认,转个世就都暴露了。”
“我都为你梳了那么久的头了,待你醒来,得还我一次。”
“等入秋了,我让游莱去人间买些新绸缎,如今我绣花绣得好看了,给你做几个漂亮的荷包。”
顾浔绾西辞他的发,将头搁在他瘦削的肩上,微微蹙了蹙眉,“怎么又瘦了?最近不是都能喝稀粥了吗?”
顾浔又用手圈量了一下西辞的腰,轻轻叹了口气,“一定是我太忙,照料得不好。哥哥,我错了,明日以后,我多陪陪你。”
西辞被萦绕的雾气熏得热,他像浸在一片全是暖意的云朵了,有什么东西在包裹他,抚摸他……
他脑海里不断重复交织着顾浔成魔屠杀中州的画面和少年低沉温柔的絮絮叨叨……
杀戮和温柔交织成剪不断理不清的乱麻,他在混沌中搅进一片混乱里……
他挣扎着,如同濒死的鱼。
他的世界是铺天盖地的雪白,却偶尔在梦里的梦里,会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的残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终于拼力动了动指尖……
他感觉身后宽广的胸膛彻底僵直住,指尖微颤滑过他轻轻动了动的眼睫,哑声似泣,“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给你的苍生赎罪。”
西辞眼睫又动了动,周身像散了架,但因为被顾浔保养得太好,静脉很快在温泉下舒展开。
他蹙了几下眉头,最后动了动眼皮,睁开了惺忪的眼。
少年还埋在他的颈弯,像以往无数次的祷告,沉浸在星点希望后带来的漫天失望中。
好可怜。
西辞好像动手摸摸他,可却垂眼,喉头动了两下,经久未发生的嗓音有些沙哑,“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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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副本……嗅到了离别的味道~
谢谢阅读~~
反派试图撩人洗白(系统) 纠葛
清冷的声音掺上薄薄的雾气,缥缈得像是幻听。
浅浅两个字,顾浔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后,所有绷成弦的线,瞬间断了。
他强忍着快失控的心跳和呼吸,缓缓从西辞颈窝抬头,鼻尖蹭过雪白修长的脖颈,目光扫过了那里凸显的好看线条,顾浔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就把头偏朝了一边。
亲昵有时是暧昧,有时是犯罪。
明显察觉西辞身体僵硬了些,顾浔停在腰际的指尖顿了顿,最后还是下意识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肌/肤相贴更近,可却怎么也捂不热,“哥哥……不理我了?”
他酝酿了良久,眼里含着哀怨,可西辞看不见。
这是解不开的谜题,也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西辞上一世的记忆被顾浔缝缝补补,十八年都过得□□好,最后一幕竟是他的少年郎踏着满城尸骨,周身戾气走向他……
“松手。”西辞又道一遍,语调强烈了些。
还顺势挣了挣,可才苏醒,他周身软绵得很,没什么力气。
顾浔指尖在他腰际摩挲着,赌气似的喃喃道,“不放。”
顾浔的动作莫名让他回想起在人间那年,两人是怎样如胶似漆,耳鬓厮磨。
当时的浪漫放到现在,多少成了剪不断的前世纠葛。
可剪不断,纵是砍,有些东西也是要断清楚的。
西辞慢抬起手,冰凉手掌覆上顾浔手背,使了权力妄图挪开,又被顾浔更深带回怀里,“你若生气,骂我打我,别不理我。”
“我盼了那么多个日夜,你知道方才听到你的声音,我都快疯了。”顾浔脸颊蹭回西辞脖颈,仗着力气大,把人牢牢禁锢在怀里,“可你醒了,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西辞便不挣扎了,松了手,任由顾浔抱着。
他这样的妥协,像凝成了冰刃,没丝毫犹豫捅进了顾浔的心脏。
他不知怪不怪他,却不再理他。
任他如何胡闹,都惊不起半分波澜了。
顾浔的手,瞬间失了力。
澧泉太热了,像抽干了人的气息,什么东西郁结在心里,压成了雾气。
“好……”他终是妥协了。能怎么办呢,他都不理他了。
“我不胡闹了。我放开你,你别跑别逃,好不好?”
顾浔手才稍稍一松,西辞便像受了惊的鱼一般坐起来。
云雨只属于爱恋,现在的相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顾浔急了拉住他手腕,西辞留个他一个漂亮洁白的背影,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线条掩在雾气中,变成了在水一方的可望不可及。
西辞不再挣扎,安静站着等他发话。
“你身体不好,我帮你穿衣。”
西辞顿了片刻,坦然转过身,他知道反抗没用,顾浔好起来的时候,温顺得不行,可从来都是他缠着你妥协。
入了魔,性情本就变化无常。顾浔想囚住他,毁天灭地都会做到。
“抬抬手,这带子得系腰间。”顾浔一层一层替西辞和上衣,眉眼间化不开的痛苦情绪却未消散片刻。
待穿好了,顾浔手自然伸到西辞膝弯,却被西辞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西辞终于看他了,他的眼神藏得好深,略微起伏的声线却在暴露——他厌恶自己碰他了。
顾浔委屈得不行,“未带鞋履,我抱你回去。”
西辞被顾浔那一眼哀婉,看得错开了眼。
他心里泛起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我会走。”
“可地凉。”
“我……”
“哥哥,”顾浔在这样温柔薄刃般的割据里耗不下去了,“养好身体吧。”
“这样才能杀了我。”
*
西辞醒了,他的冷清在这样一场纠缠这私情和天下的纠葛里尤为明显。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足够冷静,没将剑搁在顾浔脖子上。
却也足够萧条。把自己圈锁在一个未知的牢笼里。
那像是座孤坟,顾浔再也进不去了。
顾浔坐在守了西辞一夜,西辞泰然自若闭着眼。
待昏黄烛火烧尽,一切表面风平浪静,他悄悄掀起一点被角,像偷糖吃的小孩,把西辞篡紧的拳头轻轻掰开。
西辞也是有情绪的,他的隐忍爱藏在眼底和掌心。
所以顾浔喜欢蒙着他的眼睛,喜欢牵他的手。
以为这样就能离他心里近一点。
可现在,西辞的素白修长的五指紧握着,指甲似乎嵌进血肉。无声叫嚣着,他很难受,很挣扎……很讨厌眼前人。
顾浔的灵魂情绪也被篡在那里了,挣扎不了,只有一刀刀割来的生疼。
顾浔看着掌心指甲烙下的红痕,心疼得不行,俯下头轻轻吹了吹,声音戏如蚊蝇,“你掐我呀,倒腾自己算什么事儿。”
顾浔指尖摩挲过红痕,将它愈合,随后在西辞掌心放了个安神的荷包,怕他在梦里再掐自己。
抬起头时,烛火被风吹得猛烈一晃。
西辞不知何时睁了眼,静静望着他动作。
夜晚容易酝酿气氛,这样的环境太像护国寺那些年,满身是伤的小孩疼得蹙眉,他无计可施,只能哄道,“吹一吹就不疼了。”
骗人的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专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彼此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西辞何尝不动心。
清陵墓碑上的婚书是给他的,他的海誓山盟也是给他的。
轮回会散着粉末,记忆会被替代消磨,可心跳不会,就算剖了心,遇到那个熟悉的人,还是会想把他捡回家。
他不知道哪一环出错了,只知道如今幡然,已在局中。
顾浔被西辞打量的心慌,那种夹带这浅浅温柔的眼神,让他产生错觉,却又不敢相信,他想开口道歉,西辞却先言,“苍生无辜……你不该屠城。”
烛火晃动一下,顾浔好似看见了西辞眼里的波澜。
他还愿意劝诫他。
顾浔欣喜,笑意绽在嘴边,临开口时,却终究还是把字句咽下。
苍生无辜,可他终是屠了城。
西辞给他的这一点稀薄的希望,像光,可光是握不住的。
顾浔想了想,把西辞的手掩进被角,替他盖好,“夜里凉,你早些休息。”
西辞就静静看着他,见他欲言又止,彼此在沉默里揣测,谁都希望有些话能摊开了说,“我在等一个解释。”
解释那些西辞没看到的故事,那些顾浔独自背负的痛苦。
苍生和他,每一样都让他动摇,可夜色晕染得浓了,情愫就会占了上风。
他索性偏袒一次。
“我认罪。”顾浔看他眼里希冀一点点消失,终是不忍,抬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那只是妄念镜虚构的轮回,里面的一切……都做不得数的。他们伤我所爱人,理应长命。”
“元十五,”西辞眼睫轻轻划过掌心,良久才开口道,“那你还我把留在这里做什么?”
西辞从乾坤镜里挣脱出来时,因为原主灵识刚被置换,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是他听到少年一声一声“哥哥”,拼死留下来的。
他原以为,他的灵识会和少年一起在那场大雨中破碎。
可没想到,世界重新清明起来,一切却又染上了理不清的恩怨纠葛。
还是殉情了好。
只关彼此的情长,无关人间。
一声“元十五”,把那十八年摊开,顾浔一事竟不知如何答复了。
留着你作何呢?
顾浔想说,分明对着天地成亲了,你得跟我回家呀。
轮回里的人命不作数,那五年绮梦自然也不做数了。
他们之间像吵架的情人,想展开一场面谈,却在这里宣告失败。
西辞知道等不到解释了。缓缓合眼。
就这样吧。
顾浔低头,隔着掌心吻了吻他的眉眼,温声道,“我喜欢你啊。不是元十五,我也喜欢你。”
自私又狂热地想把你留在身边,最后陪我几天。
“做个好梦,哥哥。”顾浔起身,吹熄了蜡烛,“千万别逃跑,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十八万人命,如何好交代。
顾浔站在炎岭之巅,看着夜里鬼魅狂欢,蓝色的篝火在骨灰上跳跃,叫嚣着死亡的热闹。
地狱的狂欢带不起情绪,顾浔想,过完十五吧,再送他一场烟花,告诉他,他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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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试图撩人洗白(系统) 惜别
“主上。”游莱今日才从中州赶回来,“十八万尸骨已经找齐。就是……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游莱纠结片刻,还是觉得当讲,“主上如此力集这些尸骨做何?”
顾浔望着山下的人间走了会儿神,怅然道,“给一个人道歉。”
他把他的清明山河还他,他或许就不会怪他了。
顾浔从炎岭之巅回来,在未央宫外守了一夜。
未央宫邪气太重,终是萧条了些,明日劝劝,搬去澧林吧。
见天色微微亮,到了西辞平日起床的时辰,挥袖解了结界,小小翼翼推开门时,西辞已不知在窗前坐了多久了。
清晨微亮柔和的光撒在他侧脸上,他膝上铺开了本书,目光却始终游离在外面。
天还未全亮,夜的沉黑尚未全数褪去,未央宫的宫墙太高,只看得到挣扎的稀薄的光亮,看不清初生的红日。
光亮一点点挪动,把树影拉长,黑鸦代替鸡鸣,替清晨叫嚣。
分明没有半点人迹,不知为何,却始终静不下来,一点点响动就能勾去他的注意力。
他听到顾浔来了,却未偏看一眼。
顾浔见西辞安分坐着,也没什么好恼的,他不逃就行。
他走近,手里化出件薄裘,轻轻给西辞盖上了,“入秋了天凉,多着些衣裳。”
西辞未言,仍有顾浔给他系上带子,目光却只看着窗外。
“桃花酥,吃些。”顾浔将盘碟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落坐于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未央宫只有昏鸦老树,萧条得很,若想看风景,我陪你去澧林走走。”
天明了,黑鸦就会飞出去,西辞看着黑鸦散尽在林间,道,“去走走吧。”
一路上,顾浔都在尽量找话同他说道,说炎岭这地方因为水土不好,就辟得出这块地方来种些花草。
勿忘我花期过了,明年再叫人多种些。
……
两人步过无生塔时,塔身不知为何,猛烈震动起来。
这塔里怨气太重,顾浔不得不炼制玄铁铃来镇压。
“哥哥,”术法在指尖流转,“你躲我身后来。”
顾浔长臂,一串明黄符咒便骤然铺开。
待无生塔平息,顾浔才转头看西辞。
他不知怎么了,怅然若失待在原地有些迷惘。
不会是吓到了?
许是哄小夫子哄习惯了,顾浔一时失了分寸,上前轻轻把人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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