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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秦以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中央
约是过了片刻,那人难得是憋不住了,问道:“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有。”凌萝抬头,“我没害画兮夫人。”
“寡人知道。”嬴政皱眉,“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想说?”
还有什么该说的吗?凌萝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是想不出来,便老实的摇头。
没想她这边还没怎么样呢,那头那位大佬倒是不开心了,看着她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寒刀子,直教她瑟缩了几下脖子。
“上次胡美人在华阳宫受罚,你好歹还为其抱不平,今日这事落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一声不吭了?”
她倒是想吭声呢,这不命比较重要么,刚刚在芷阳宫一时口快怼了华阳太后,回来她就后悔了,华阳太后那是谁,人可是辅佐了秦国三代君王的扛把子,她要是记恨此事,她岂不是没有一点的好果子吃,然而思来想去那事情她做也做了,覆水难,大不了以后避着些。
可现在她完全清醒过来了,哪里又还敢犯一次蠢?思来想去一番,便干脆胡诌道:“上次是我不懂事,说了些胡话,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明知画兮夫人身体不好还没有劝阻她,害大王担忧,此事是我不对,太后娘娘要罚我也是应该的。”
嬴政瞥了她一眼,道:“既然你觉得该罚,那要不再跪上一个时辰?”
此刻他语气不善,那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凌萝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是真的又要罚她,想了片刻后便低声应道:“哦……”
眼看着她还真的摆好了跪着的姿势,嬴政一掌拍在桌案上,那上面的瓷瓶险些翻倒。
凌萝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大火气,乖乖的跪在那里不敢吱声,连眼神都躲得远远的,唯恐他一个不爽殃及她这条池鱼。
门外候着的人听到动静也不敢轻易进来,凌萝摈住呼吸,心中有计时器滴答滴答的细数这难捱的时间。
一,二,三,四……数到快三十的时候,额角突然一凉,她正习惯性反应要转头,却被一道带着压抑的声音打断:“别乱动!”
她反应过来这人正在为她抹药,一时有些困惑,僵在那像一尊石像。
“顶嘴的时候反应倒挺机灵,怎么方才就躲不过了?”
凌萝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应道:“我也不是不躲,只是没料到太后娘娘竟真的砸东西过来。”
嬴政手上动作一顿,沉默半天,才道:“太后她也只是心疼画兮。”
她自然知道华阳太后心疼画兮了,这宫中明眼人都看着呢,可是就算是心疼她也犯不着什么事都不问缘由的冤枉别人吧?
嬴政见她沉思,问道:“方才殿上寡人那般问你,你可有觉得委屈?”
凌萝回神,想起画兮在他心中的地位,便扯了嘴角笑道:“不敢不敢。大王对画兮夫人情真意切,出于担忧责问于我也是理所应当,这不都真相大白了么,呵呵……”
那笑脸硬是强笑着做出来的,就怕他一个不自在又要责罚一顿,眼下见他脸色渐黑,忙补道:“其实现下画兮夫人正是虚弱,大王若时时刻刻去芷阳宫陪着,夫人必然容易心软,所谓趁虚……额,不对,应是顺应时机,大王何不……”
她一转头,瞧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忙将嘴闭上。
“你倒是懂的不少。”
凌萝讪笑,“我……我猜的。”
“猜的?”嬴政冷笑道:“那你不妨猜猜看,寡人现下想做什么?”
凌萝颇有些为难的看向他,还未开口,便被那人用手擒住肩膀,然后在她震惊的眼神下,他那俊朗的五官逐渐在面前放大。
卧槽,这是什么神展开?
凌萝扭头撇开脸,心头慌乱不已。
她将距离拉开,气息还未平定,“大王这是何意?”
嬴政唇角一勾,难得笑上一会,却教她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你不是最擅长猜测,寡人何意,你应该知晓才是。”
凌萝:“……”
气人,太气人了!这种超出预期的行为让她如何去猜?
她脸色一垮,大着胆子提醒道:“大王,其实我觉得吧,这人和人之间还是不要互相猜来猜去的好,猜来猜去多浪时间,就假设说您爱慕画兮夫人,可您总不对她说实话,总让她去猜您的心思,这日子久了,她心中也没底,如何又能和你通晓心意?”
她暗自看了他一眼,瞧他面上表情变了一两次,最终归于淡漠,还没来得及再去劝说,便听他说道:“寡人同画兮,并非你所想那般。”
这么毫不犹豫的解释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凌萝干笑一声,觉得那假设被他推翻了,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去弥补。
不是爱慕画兮那他还天天往这萝清宫跑?开口就打探她的情况?这嘴硬的毛病还真是要不得。
干笑过后,她不由转移话题:“大王,今日我让人送过去的那竹简是从卫春秋府上所得,若是没猜错的话应是卫春秋门下所有门客的笔迹,我虽对笔迹不甚了解,大王可差人拿着一一去比对一番,说不定能找出大王所要找的那人。”
嬴政点头,“此事暂且这样,往后你也莫要再频繁往宫外跑。”
“啊?”凌萝有些失落,这么久的自由突然间便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不甘愿的将玉牌掏出来,道:“大王可是要将此物回去?”
嬴政利索的拿了过去,“倒也不是不许你出去,往后若有需要,也不是不可给你。”
都回去了还谈什么往后。
凌萝恹恹点头,见他起身欲要离开,心道又是要去那芷阳宫,便匆匆的喊住他,将一物揣进他怀里。
“此物应是大王不小心遗落在此,只是大王虽有治国平天下之怀,这雕工却是有些容易让人错乱。”
嬴政将那东西拿起来,细细端详了许久,突冷声问道:“你不喜欢?”
“我没有,我……”
她正要解释,忽地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不禁瞪大了眼睛,“这……这是送给我的?”
还真被月岚那丫头说对了?可是……嬴政明明是要雕给画兮夫人的,怎么送到她头上来了?再联想起他刚刚那句‘寡人同画兮,并非你所想那般’,突然就有些乱了。
或许画兮不是嬴政心中放着的那个人,可再怎么着他心中放着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吧?论相貌,画兮夫人和胡美人哪个不比她强,论才情气质,郑少使也不知甩了她多少条街,那为何偏偏将玉送给她?
总不该是这位大佬换了口味吧?





回秦以后 第四十章
她怔了半天,等再回神之时,面前的人却已离开,徒留她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要说这人什么都好,独独这冷淡的性子真的让人捉摸不透,送人东西连知会一声都不曾,若不是她厚着脸皮试探一番,还真不知道那东西是送给她的。
撩人于无形,连个暖心的话都不会说,也不知他从前是经历了什么,竟变得如此无趣。
思来想去一通,凌萝惊讶的发现,原先那人身上被她视为“冷酷帅气”的性格竟让她越发的觉得挑剔起来。
这心情焦灼的同时,天气也愈发的热了起来,这日,她行至芷阳宫外,想着前几日的事,忍不住便进去了。
先前一向冷清的芷阳宫今日却添了许多生气,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宫人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倍不止。
她走到画兮寝殿前,见着外面守着两个侍女,不禁问道:“画兮夫人身子如何了?”
“夫人身子好了些许,只是需要静养。”那回答她的侍女生得严厉,板着一张脸说道。
上次之事蹊跷的很,她本也不想再踏入这地方,只是心中多少对上次那事有些疑惑,眼下人都到了,却有些踌躇,只说了一声让画兮夫人保重身体便要折返回去,脚步才跨出去,却听后面吱吖一声,原是画兮寝殿的门被打开,不一会便有个宫婢气喘吁吁跑来,“季良人请留步!”
凌萝疑惑转身,那人已跑至跟前,“季良人,夫人让您进去。”
“她要见我?”凌萝有几分不解。
说实话,对于上次之事,她总是觉得画兮有几分故意的意思,眼下她都大方的请她进去,她不妨也进去同她问个明白。
她进了殿内,入目便是一览无遗的贵气装置,从地上摆放的铜灯到桌案,酒盏,无疑不透着豪华之气,和之前所见的清冷模样大相径庭。
她顺着内室走去,听着里面传来几声咳嗽,等绕过了那方屏障,这才看到画兮半靠在塌上,头发凌乱,脸色僵白,仿佛是在人间苦苦弥留的病人。
凌萝有些讶异,原本想问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沉默半晌,才开口道:“夫人身子可有好转?”
许久的安静后,画兮突然扬起嘴角,视线定定的看着她,虽是在笑,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之态。
她干咳了一声,“夫人若是不适,那我便不打扰了。”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画兮终于开口,将一旁侍候的宫人遣退出去,这才伸手拍了拍床榻,示意她过去坐下。
凌萝犹豫着靠过去,那人却突然笑了一声,道:“真没想到你还愿意过来看我。”
那张脸,原本应该纯白无瑕,却偏偏多了太多的执拗之气,这人,美则美矣,却美的让人不看靠近。
“夫人那日替我说话,我心中感激,自然要关心一下夫人身体。”
那日若不是她帮着说话,华阳太后或许还会惩戒她,说不定此刻她还在被关禁闭。
“感激什么,我那般做,可不是让你感激我。”
画兮轻咳了一声,笑道:“我以前只道你蠢,如今看来,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凌萝心头咯噔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没便听她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的很,那日邀你饮酒,本就想好了后果。”
“你……你是故意的?”她咬牙说道。
原本她没想到这个人会那般疯,如今看来,她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夫人拿自己身体开玩笑,难道就是为了戏耍我?”
画兮此刻有气无力,却依旧还要占些嘴皮子上的便宜,她好似极喜欢用言语来激怒她,却不知那般做让她哪里得了快感。
“我也不是戏耍你,只是让你认清现实。”画兮道:“你想要大王的真心,却不知他的真心早就没了,那日他因为我伤了你,并非是在乎我,假若明日他因为你伤了别人,也并非是在乎你,对他而言,只要是这后宫的人,不过都是一具会行走的躯壳罢了。你若只想在这宫中谋个安生之地,我倒也不怪你,你若要想做他心上那人,倒不如早早放下这心思。”
她这番话说完,凌萝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画兮说话从来都是冷嘲热讽,这般冷静的态度倒真是头一次,只是她那番话,凌萝本不相信,可她那话中透露出来的感叹之意,却也不是平白无故做出来给她看的。
“我从未想过要……”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只是大王待你终是不同,你又为何要否定大王的心意?”
“心意?他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又何来的心意?”
凌萝看她笑的诡异,终是怕了她这癫狂的性子,匆匆的便告辞离去,却没急着回萝清宫,而是绕到了一处小径,想着画兮的样子,她心中有种莫名的难受,似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个人独独在石头上坐了许久,忽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大公子,这礼学还未讲解完,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她回神,转头瞧见不远处印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却是那王太傅追逐着扶苏正往这边靠近。
扶苏调皮的跑在前面,道:“太傅,我今日可能是没空闲了,我要去看母亲!”
那小家伙穿着小小的青白袍,年纪不大,跑起来倒是快得很,那王太傅跟在后面追着,生怕他出了岔子。
凌萝正起身,那边两人已经看到了她,扶苏忙唤道:“喂,你等等!”
凌萝驻步,等他过来了才笑着转头:“大公子有事?”
那王太傅第一次见她便有些看她不顺眼,如今在此遇到,也是冤家路窄。
“你……你可去看母妃了?”扶苏想了想,忽然问道。
凌萝点头,想着这画兮夫人卧病在床的事这小鬼肯定是知道,心道他估计又是要怪她,可等了许久,始终没见那扶苏有要找事的样子,她还没来得及去琢磨,那边扶苏又急切的问道:“母妃身子怎么样了?”
凌萝一愣,问道:“大公子,你还未去看过你母妃?”
扶苏听罢眼神一黯,大眼睛里满是失落与忧伤:“母妃总不见我。”
明明是亲生儿子,却有着陌生人一般的待遇,有时候凌萝总不知那画兮究竟是如何想的。想着今日她说的那番话,似是对嬴政极为不满,难不成她这般冷落扶苏,是在报复他?
她被自己这想法吓到了。
“你还没回答我,母妃身体如何了呢?”
凌萝对上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心头不禁叹了一口气,“好些了,你母妃如今需要安静,等她好些了你再去看她也不迟。”
虽是这般说,可她心中还是对画兮的做法有些不满。
她直起身子,同他身后的王太傅对视了一眼,道:“你也别太担忧,好好跟着王太傅读书,你母妃知道你如此用功,必然也会十分开心,这一开心,病自然也好的快。”
“真的吗?”扶苏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希冀。
凌萝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这才点点头,正要告辞,那王太傅突然开口:“大公子,您且在一旁等等微臣,臣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季良人说。”
“哦~”
扶苏也没多想,乖乖的跑到一旁去等,蹲着身子去玩路上的石子。
“大公子性子单纯,却总有些莽撞的时候,如今看他对季良人的态度,似是已经十分相信季良人。”
王太傅轻飘飘的突然来了一句,凌萝一时不解其意,便笑道:“小孩子嘛,你对他好,他自然就会对你好。”
“季良人所言甚是。”王太傅笑道:“不日前听大公子曾问了臣一个问题,说是季良人说的,臣思来想去始终未曾解答出来,不知季良人可否告知一二?”
就那个月亮阴晴圆缺的问题?凌萝想起来上次那事,不禁笑道:“我道王太傅心中对女子极为不屑,原来也会同个女子请教问题?”
那人面上一热,干咳了一声,道:“臣不敢。”
凌萝也不再捉弄他,瞬间气定神闲,“我也不是说太傅的不是,不过是觉得既然大王能将大公子交给王太傅管教,自然是欣赏太傅的才华和为人。不过……太傅既然肩负着教导扶苏的责任,自然要撇得开私人情感,这世间女子,虽有大半不懂治国策略,可也能操持的一手好家,相夫教子也是一种学问,自然不可轻视。”
这番话说完,那王太傅面上已是震惊,他沉默些许,才拱手说道:“季良人说的极是,是臣一时疏忽。”
凌萝见他这态度,想必是被她一番话说到心坎里去了,便摇摇头,将那月的阴晴变化详细的讲给了他听。
正当他还沉浸在那番解读中,凌萝转身欲离开,想甩个十分狂霸拽的背影给他。孰料还没得意几步,那人突然开口唤:“季良人留步!”
凌萝转身,“怎么了,太傅还有话要说?”
王太傅摇头,道:“季良人方才说的那些,臣从未听过,不过臣现在终于是明白了大王之所以待季良人不一样的原因。”
他道:“今日宫中信任的长史乃季良人所荐,臣心中多少是有些不信的,不过方才听季良人那番话,只觉季良人果真想法奇特,怕是有识人之才。”
“诶,王太傅,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举荐过什么长史?”
“不是季良人举荐的?”王太傅一惊,道:“可是那人声称是您所荐。”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时候认得了什么长史?凌萝觉得有些好笑,道:“那可是误会了,不知那人姓甚名谁?”
王太傅想了想,道:“说是姓李名斯。”
李斯?她举荐了李斯?




回秦以后 第四十一章
且不说她没有举荐过李斯,就算她真有心举荐,也不会当着李斯的面告知她的身份,如今这人打着她的旗号来应付别人相问,总不是胡乱诹出来的吧?可是……她每每去卫府时都极为小心,那李斯又如何知道她身份的?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先前从卫府回来时那跟踪她们的紫衣人。难道那时跟踪她们的不是傅谦而是李斯?
正疑惑时,瞥见不远处一道青色身影,这宫中服侍多半一眼便能认出,那明显的官服,一看便不是宫中宫人。
“李公子。”她逐了过去,远远便唤了一声。
那人闻言驻步,见到她时脸上没有丝毫压抑的神情,果然是一早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她打趣道:“李公子怎会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是在卫府?”
李斯轻笑一声,道:“阿萝姑娘忘了上次从卫府拿走的东西了?”
凌萝:“忘是没忘,不过那东西和你出现在这里又有何干系?”
“自然有干系。”李斯道:“那东西本是由我看管,既然没了,那我便在卫府也待不下去了。”
凌萝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让他丢了饭碗,一时有些内疚,可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便追问道:“就算如此,那你为何说是我举荐的你,我可不记得我有告知你我的身份?”
李斯丝毫不慌张,看上去同之前在卫府所见的唯唯诺诺判若两人,他道:“这个季良人可亲自去问大王。”
问嬴政?此事还同他也有关系?
凌萝正百思不得其解,李斯已弓身行礼:“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诶,你……”
凌萝想叫住他,可想想叫住他也不能打听到什么,便也只好作罢,心中实在疑惑,便停了李斯所说折到了凌霄殿外,此刻那殿门正闭着,赵高见她前来忙堆着一张笑脸,“季良人,又来求见大王?”
凌萝想起上次过来求见嬴政时他那想歪的表情,不禁干笑一声,“也不是特意求见,只是有一事需要向大王请教,若是不方便,我便先……”
“季良人且慢。”赵高道:“大王吩咐过了,若是您过来便直接放您进去。”
凌萝惊道:“他……大王知道我要来?”
赵高笑了笑,却没接着说下去。
凌萝入了殿内,见着嬴政正在案头看书,便过去跪坐在他跟前,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声:“大王在忙?”
嬴政只抬头瞥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何事?”
凌萝见他那几十年都捂不热的脸不禁腹诽一番,这才说道:“听说大王今日新提拔了一位长史?”
“他跟你说什么了?”
嬴政眼都未抬,低着头问了一声。这语气很明显是知道些什么,看来李斯让她过来问嬴政,倒是也没忽悠她。
“也没说什么。”凌萝道:“我先前在卫府见过一位卫老爷的门客,名唤李斯,可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如今他任了长史,却对人说是我举荐的他,我方才见了他,问起这事,他只说让我过来问大王,我心下好奇,便过来了。”
“他说的也没错。”嬴政突地将书简放下,“在卫府,若不是有他帮衬着你,你要带的东西,怕是带不回来。可若是没你前去接应他,那东西也不会轻易为寡人所得。”
他抬眼看她的时候眼中却没有任何波澜,好像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么说大王一早便知晓他的身份?”
凌萝心头咯噔一声,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那话似是有极大的穿透力,透过她的耳膜,直击心底最毫无防备的地方。
见他点头,凌萝似是终于明白过来了,那出宫令那么容易便给了她,不是因为信任,不过是顺其自然,让她去当这个接应者罢了。
她还自以为然的以为自己能够借着帮他寻神秘人这事得到他的信任,为以后的道路做些打算,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自以为想好的万全之策,不过也是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些日子看她那般跳梁小丑的所为,他心中是否觉得可笑至极。
“大王既然早有安排为何不早早的便告知我?”
说不出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中像是梗了刺一般难上难下,她自打来到这里,同这人打过许多次照面,却没有一次能真正看清了他。
他好像一个迷,身后不知藏着多少的秘密,那些东西被他用一张黑布牢牢的盖住,任是谁都无法轻易揭开。
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失落的,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失落,只是觉得,自己一旦存了这样的心思,往后便是再难回头。
被他牵着走,前面不管是陆地还是深渊,都无法轻易迈过去了。
沉静之后,那人才说道:“此事也并非不可说,如若不然,寡人也不会让李斯那般同你说,只是让你知道的晚了些罢了。”
以后要统一六国的秦始皇自然没必要什么事都让别人知道,他独断专裁,这是改变不了的历史。
凌萝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想到今日画兮所说之事,不心头一震。为何她明明离他这般近,却永远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她叹了一声,道:“大王早有定夺的事,旁人自是不便多问,只是我想知道,当日大王曾问我可有什么事瞒着大王,今日我也想斗胆问问大王,可还有别的事情瞒我?”
这话既是说出口,早已是触了逆鳞了,凌萝虽是怂,此刻却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一双眼睛同他对视,恨不得从那幽黑深邃的视线中探出个究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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