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秦以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中央
嬴政眼睛一红,早前同她闹的那些不愉快也一一散去,他道:“娘,政儿明白,之前是政儿不好。”
赵姬叹了一声,也许是很久没有听到他这般同自己说话,一时心中还有些发闷。
母子两人没安静相处多久,边听外间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打斗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惊,忙起身出去看,这才见好好的院落里几十个人厮打在一处,一时间分不清情况。
“夫人,快和公子离开!”
嫪毐的声音响起,赵姬一愣,拉着嬴政便要离开。
两人方才出来匆忙,行礼还在房里,此刻赵姬要带着嬴政离开,他却想到季绾绾给他的东西还放在里面,便撒开了手往回跑。
“政儿,你做什么?”赵姬一愣,随即跟了过去。
待看清他跑回房间只为了拿行李,顿时有些气结。
“一个行李而已,用得着你跑回来拿?你身份尊贵,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嬴政将行李抱在怀中,“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要带走。”
赵姬见他如此坚定,心中虽气,却也无话可说,只道:“那你现在拿好了,我们赶快离开。”
说完便拉着他避过方才充满打斗的地方,奔向另一个出口。夜色有些黑,不知何时,面前竟跳下来一个手持长刀的刺客,两人一惊,嬴政的手有些微颤,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一时有些慌张。
许是心有灵犀,两人竟同时转身便跑,奈何那人跑的飞快,很快便赶了上来,他手持长剑刺了过来,两人闪躲了几下,他没刺过来,眼中均是杀意,而且目的皆是嬴政,赵姬看出来端倪,忙将嬴政推开,道:“你快跑!”
“娘,我要跟你一起走!”
嬴政喊道,跑回来便要拉她,那人此刻眼神尖锐,扬手便朝他刺过去。
皮肉乍开的声音在空气中想起,赵姬将嬴政护在怀中,生生替他挡了下来。
“娘!”
嬴政大叫一声,那人的剑从赵姬的后背拔出,沾着血光。
“公子,你有没有受伤?”
嫪毐匆匆赶来,见此情形,挥剑同那人对抗了片刻,便将那人头颅砍了下去。
眼看嬴政还傻愣愣的在那里不动,便大着胆子上前拉着他便要离开。
“你快救我娘!”嬴政喊道:“快救我娘!”
“公子放心,快些同他们出去,我这就带夫人出去。”
嬴政愣愣的任人拉了出去,看着赵姬染血的后背,眼角通红。
他虽在赵国长大,受过不少欺负,可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一时头脑发晕,竟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是在行驶的马车里。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似是从噩梦中惊醒,快速起身查看,待看清马车中只有他自己,顿时便慌了。
“停车!快停车!”
他疯了一样嘶吼,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嫪毐骑着马过来,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嬴政跳下马车,仰头问道:“我娘亲在哪?”
“公子放心。”嫪毐道:“夫人的伤势已无大碍,安排在了那边的马车里,里面有专人伺候。”
嬴政暗自呼了口气,可心中还是担忧,“我要去看看我娘。”
嫪毐笑道:“公子上马,我带你过去。”
赵姬被安排在了一辆略显宽敞的马车里,嬴政上车的时候,里面侍候的侍女都纷纷下了马车,嬴政瞧着才苏醒过来的赵姬,有些慌张的问道:“娘,你怎么样了?”
“无事。”赵姬嘴唇泛白,“没想到赵王如此容不得我们母子。”
嬴政道:“娘亲伤势初愈,就别想这些了。”
“也是,等回了秦国,咱们也无需忌惮他,政儿,你可有受伤?”
嬴政想起她那时不顾危险为自己挡下了一剑,不禁有些哽咽:“政儿没事,娘亲,往后政儿再也不会让娘亲受这种苦了。”
赵姬见他身子不停的颤抖,想是先前那一幕吓到了他,便上前给他顺了顺背,语气柔和:“政儿,这都是因为你现在只是个被放回的质子,所以他们随时都可以变卦,这一路本应无事,谁知嫪毐的身份被赵王知晓,他这么快买通杀手动手,怕是早就对咱们起了杀心,所以,你只有努力变得强大,他日才能让赵偃后悔今日所为!”
颤抖的身躯僵了片刻,嬴政的脑袋才缓缓抬起来,他眼眶湿润,明显是哭过的样子,赵姬看着心疼,道:“放心,娘亲会助你成功当上太子,他日你若当上秦国的王,今日之仇,你便可亲自得报!”
这不是赵姬第一次对他说要他当太子,以前她总给他一些繁琐的书简让他看,他不懂,还问她为何要他看那些东西,那时候她便是这么说的,他以后是秦国的太子,是秦国的王,这些东西,他应该知道,应该懂。
那时候他总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觉得她定是想回秦国想疯了才那么要求他,在他心里,公子贵族那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是看不起人的,就像赵阳那样,连平头百姓都要欺凌,他痛恨那样的人,便立誓自己不要做那样的人。
可是方才,他娘亲再次让他做太子,他竟没有觉得反感。他不想再看着自己亲近的人受那种痛苦,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会失去她。
回秦以后 第五十一章
王子回秦,秦王亲自率领文武大臣在宫门口迎接,浩浩荡荡的队伍将宫门处排的整齐,嬴政偷偷的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这才在赵姬的催促中下了马车。
“恭迎政王子,恭迎夫人。”
两人才下了马车,百官恭迎。嬴政愣愣的看着两列队伍中间慢慢走来一个身着帝王的玄服的男人,却忘记了要行礼。
“夫人!政儿!”
这就是他的父亲,大秦的王上?
他正愣神,赵姬忙拉着他扑到那人怀中,“大王,赵姬今生还能得见大王,实乃荣幸。”
秦王眼神中流露出心疼,宽慰道:“夫人,你和政儿受苦了。”
他说着,又看了嬴政一眼,道:“政儿都这么大了,这些年苦了你们,夫人今日不妨先和政儿稍事歇息,明日寡人再带夫人行册封大殿。”
“册封?”赵姬一愣,“大王,赵姬刚从赵国归来,大王这样优待,赵姬实不敢受。”
秦王抚了抚她的背,“夫人为了助寡人归来受了那么多的苦,寡人身边这王后之位也是为夫人而留,如今夫人归来,也只是名正言顺,怎么就不敢受了?”
赵姬淡淡一笑,道:“大王何必如此着急,赵姬不管做什么都是应当,大王一直惦记赵姬,赵姬心中感激,在赵国这么多年,也只盼能早日同大王团聚,并无其他。”
秦王满意一笑,道:“夫人也累了,先让宫人们送夫人和政儿去休息,寡人还有些事要处理,随后便去你宫中看你。”
赵姬点头应下,随着宫人的侍奉上了宫中的车辇。
嬴政坐在这晃悠悠的车辇之中,望着这陌生的宫墙,心中感慨万千。
晚间的时候,秦王步履匆匆的来到赵姬宫殿,许久没见的人团聚在一起,秦王脸色却不甚好看。
“大王,可是有心事?”
赵姬一颗玲珑之心,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猜出来,果然,秦王叹了口气,语气甚是为难:“夫人,你和政儿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寡人却没法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王后之位,寡人这心里,甚是不太舒畅。”
赵姬摇头,笑道:“大王不必烦扰,如今臣妾和政儿已经回来,这身份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和大王团聚。”
嬴政在一旁听着赵姬同秦王这番谈话,不知为何却觉得这画面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温馨。
他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赵姬在同秦王说话的时候,语气太过温柔了,温柔的不像平时对他那般。
那是他的父王,是她的夫君,为何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她说话做事,倒像是在赵国宫中同赵王那些人周旋一般类似?
“政儿,过来,让父王好好看看你。”
他这厢觉得怪异,秦王便冲他挥手示意他过去,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政儿长大了,这肩膀也越发的坚实,是该承担些重任的时候了。”
秦王笑道:“寡人这有几卷书简,回头我让宫人取来,政儿你要好好看,父王得空可要考你一考。”
嬴政露齿一笑,立马答道:“政儿定不会辜负父王所托!”
“大王!”赵姬面色却有些为难,“政儿这些年同臣妾住在那僻静之地,只习得简简单单些字,大王给的那都是长篇大论的名家之作,他一时怕是看不懂,眼下大王还是让政儿同其他的王子一同研读学问,那些东西,也不急着一日两日。”
只简简单单习得些字?嬴政心中觉得好笑,他没忘记他曾因为逃避她给他看的那些书简而被她责问,那些在她“心”教导下的日子,想必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事,如今在她这轻描淡写下,那些被她逼迫着看长篇大论的时光,好似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虽然不懂她的用意,却隐隐觉得,她从踏入这宫门的那一刻已经开始变了,哪怕他曾经如何同她生气闹别扭,也没有去怀疑过她对自己的用心,而现在,他并不那么觉得。
“唉,夫人你一直最懂寡人,这些年没有你在寡人身边,寡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如今你和政儿都回来了,寡人也该好好弥补你们。”
秦王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政儿,明日开始你便和蛟儿一同向王太傅学习学问,蛟儿是你弟弟,你还得指教指教他。”
嬴政不敢将心中所惑表现出来,便应了秦王。
第二日,他便同他这位弟弟成蛟见面了,那是个长相清秀,身材瘦小的少年,看到他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得很兴奋,却是有些生疏。
一番学习下来,他们没有过半句言语交流,一连数日,他同这位弟弟都像陌生人一般。
这日学习骑射,成蛟不幸从马上摔落,跌在了坚硬之处,右手的胳膊被磨得通红。嬴政当时便上去查探了一番,瞬间从林子中采来药草为他敷上,当下便好了许多。
一直没说话的两人这才慢慢熟络起来,一起在宫中玩了许久,直到傍晚时分,嬴政才回到宫中。
赵姬见他头发有些散乱,一看便像是从外面疯玩回来,当下便冷下了脸:“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嬴政被她逮个正着,也没打算找借口,便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同她说了。
“过来!”赵姬语气一冷,“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嬴政被她问的一愣,点头道:“知道,秦国的政王子。”
“那成蛟呢?”
赵姬接着问道。
“我的弟弟。”
“错!”赵姬打断他:“那是秦国的成蛟王子!”
嬴政问道:“有区别吗?”
成蛟是秦国的王子,也是他的弟弟,这本无区别,可他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何那般否定。
下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她说的不同。
“没有区别?如今太子之位未定,就你和成蛟两人是你父王着重培养的王子,你同他那般亲近,是怕不会输给他?”
原来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嬴政当下感觉被一盆冷水从头浇灌到脚底,他道:“母妃,以前在赵国你不希望我同赵国人往来,如今回到秦国了,你为何还要干涉政儿同谁往来?”
赵姬道:“我不是要干涉你同他往来,只是你要知道,只要你想要做秦国的王,那你和他就不会那般平静的相处。”
嬴政心头一跳,一时嘴快道:“那若是我不想做秦国的王呢?”
“住口!”赵姬气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你忘了当时在马车上你是怎么说的?”
嬴政一愣,想起先前回秦途中她因为自己受伤的事,一时便没了声音。
半晌,他终于妥协,“政儿没有忘,可是母妃……政儿不想因为王位伤害到别人。”
赵姬见他终于服了软,这才叹了一声,道:“方才是母妃的错,母妃不该那般逼着你,往后母妃也不会干涉你同他往来了。”
“不过政儿你要记住,这里是王宫,不是寻常百姓家里,你平时说话做事都要留个心眼,咱们刚从赵国回来,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你父王国事在身,后宫之事不可能安排的面面俱到,所以你切莫让旁人钻了空子。”
这宫中纷争,嬴政自是不懂,听赵姬这般说,他点了头又摇头,忽然抬眼同她对视,道:“母妃,就算是这样,那和成蛟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看起来就不是好争的人。”
赵姬点头,也不再同他理论此事,吩咐宫人进来带着他去歇息。
两人自打那般交流了一番,赵姬果然也没再去管束他同谁交涉。
只是……自打那日之后,赵姬似乎一直没打算见他,他每次学习完之后回去要见她,都只听宫人说她已经歇下,然而有时她房中灯还亮着,听到他要求见便令人熄了宫灯,假意休息。
他大抵知道,那日赵姬虽然应下了他,可心中却还是气着的。
“王兄,你有心事?”
见他凝眉,成蛟好奇问了一句。
嬴政看着他,见他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关心,又想起自己母亲同她说的话,心中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会是那种对太子之位心存遐想的人。
“没什么。”嬴政笑道。
“是吗?那王兄,一会学完剑术之后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昨日写的文章?父王说要考我,可我还是没什么信心。”
成蛟这些日子以来早和他玩到一处,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如今便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也从来不隐瞒。
嬴政点点头,笑道:“好。”
“王兄,今日我们是第一次一起学剑术,父王说给我们请了一位剑术了得的人,据说这人王兄还认识。”
“我认识?”
嬴政一惊,他从赵国回来也才十几日,见到的人就那么寥寥几个,他认识的人,莫非是……
心中正这般猜测,一抬头,果真见嫪毐正朝这边走来,一身干练的黑色便服被腰间宽大的腰带束裹,头发也被高高的束在脑后,他手上拿着一柄略显宽大的长剑,待走到两人跟前,先弯腰行了个礼,道:“两位王子久等。”
“怎么是你?”
嬴政眉头一皱,语气平淡。
嫪毐嘴角一撇,笑道:“政王子似乎很不想见到在下?”
嬴政将头一扭,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声音,那意思不用想都明白。
回秦以后 第五十二章
嫪毐的眼神一变,很快便又恢复过来,他将手中的长剑横在两人面前,道:“不管政王子是否愿意看到在下,这次在下确实是受大王之托教两位王子练习剑术,两位王子,今日在下要教两位王子用这柄剑。”
成蛟闻言凑上去查探,伸手将那柄剑接过,却在拿下的时候踉跄了几下,他有些为难道:“可是这剑好笨重,我们又初学剑术,如何能拿得动?”
嫪毐笑道:“成蛟王子不必担忧,这剑虽然笨重,初学之时确实有些吃力,可是等两位王子熟悉了之后,莫说是这剑,就算是再重的剑,照样能够用的轻松自在。”
他看了嬴政一眼,道:“政王子,可愿做这先尝试之人?”
嬴政将视线落在他递过来的剑上,这柄剑,是他的佩剑,当初,他就是用这柄剑砍下那个企图要杀他的杀手的头颅。
嬴政道:“有何不可!”
“请!”
嫪毐将长剑递过来,看嬴政急切的取下,手上的力道用的太大,差点就没能稳住,眼看他拿着剑的身子有些晃动,嫪毐笑着纠正道:“王子,这个姿势最耗体力,而且这样拿久了,王子的身子会受不住。”
他上前,伸手替他纠正了几个姿势,道:“政王子不妨试试这个姿势,是否轻松了许多?”
嬴政也觉得怪异,怎么刚刚那么难受的感觉,在他一番纠正之下,竟真的好了许多,奈何话已说出口,他又怎肯服输,只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他。
也不知他是坚持多久,忽听嫪毐说了声好,便将他手中的剑接过,他的手都有些颤颤发抖,中途几次坚持不下去,若不是不想在这人面前认输,他怕是真的会坚持不下去了。只是这一番练习,他感觉一双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正在放松的时候,忽然见一宫人匆匆赶来,急切道:“政王子,政王子,不好了,华贵夫人她……”
“母妃怎么了?”
嬴政一愣,语气不有些紧张。
“政王子还是自己去看吧。”
嬴政心中觉得不好,这几日娘亲对他闭门不见,他也许久没同她说过话了,如今听宫人这般过来传话,脑中立马绷紧了一根弦。
等他和宫人匆匆赶到她寝宫,就见她躺在床上虚弱的已不成样子,那般模样,他不是第一次见,那时在赵国,她为自己挡下一剑时,也曾这般虚弱,虚弱到他险些以为她会抛下自己。
“娘亲,你怎么了?”
他趴到赵姬床榻前,声音有些颤抖。
“你怎么来了?”
赵姬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呼出的气息像是瞬间就能消失一般,嬴政眼睛一红,道:“娘亲可还是在生我的气?”
赵姬一脸苍白,艰难说道:“没有,娘亲气你作甚么,你说的对,是娘亲不该逼迫你,如今这一劫,娘亲怕是躲不过了,你以后也不用娘亲再管着你了。”
“不,不会的。”嬴政急道:“娘亲你到底怎么了?”
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秦王快步迈了进来,“夫人,夫人别怕,寡人带了神医过来替夫人瞧瞧。”
说罢冲身后一背着木箱的人道:“还不快替夫人瞧瞧!”
那人恭敬的跪在赵姬塌前,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按,许久才疑惑道:“奇怪,夫人这病着实怪异。”
“怎么怪异?”
秦王急了,语气中有些不耐。
那太医道:“大王,夫人这病来的稀奇,怕不是风寒所致,不知夫人这些日子的膳食是哪位宫人负责?”
此言一出,秦王立时便明了:“你说有人要害夫人?”
太医想了想,道:“暂时还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秦王神色一凝,看着床榻外跪了一地的婢女,喝声问道:“夫人的饮食都是谁负责?”
几个婢女被他带着怒气的声音吓到发抖,吓得一时不敢吱声。
“都不说?那便全都仗责三十!”
“大王……”赵姬听罢,虚弱的抬起手,似乎是想要起身,秦王忙上前扶住她,道:“夫人,你身子不适,便躺着,你放心,若是真有人害你,寡人定不会轻饶!”
赵姬扯开一个有些无力的笑容,“大王你怕是多虑了,这些婢女都是大王亲自挑过来的,她们又怎会害我。”
她说罢冲塌前瞧了一眼,问道:“怎么不见舞乐?”
秦王的怒气被平息下来,下跪的众人也镇定了许多,见赵姬这么一问,才一五一十说道:“回夫人,舞乐今早说是去莲池那边为夫人采集荷露,到现在还未归来。”
赵姬听罢剧咳起来,道:“快去……将……将舞乐给我的汤药端来。”
“是。”
一婢女匆匆退下,不一刻便端来一碗泛着热气的汤药,正准备饮下,被秦王截下,“这是什么汤药?”
他放在鼻尖一闻,瞬间被那味道呛得刺鼻。
“回大王,夫人前些日子总说心神不宁,偶有咳嗽,舞乐便弄了这汤药给夫人服下,每每服过之后便好了许多。”
秦王一愣,道:“既然这样,那夫人还是快些服下。”
“等等……”那太医忽然道:“可否让臣下查探一番?”
秦王本是心急,但想到赵姬这病症确实有些怪异,突然一病不起,也不敢太疏忽,于是便将那汤药命人端给那人。
那太医将汤药放在鼻尖一闻,眉头忽然一皱,问道:“夫人是否感觉现下每次咳嗽比前些时候剧烈许多?”
赵姬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气力被这一番折腾耗了个光,她依在秦王怀中,道:“是有一些。”
那人听罢,突然拱手说道:“大王,这问题出在这汤药里,还请大王命人将那名唤‘舞乐’的婢女带来,也好当面对质。”
“汤药有问题?”秦王冷眼一扫,等候在外的宫人立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匆匆往那莲池边去寻人。
“大王,夫人本不是什么大病,可能是近日忧心所致,所以经常夜间不得好眠,本只用调理好心情便是,可那婢女却用这等伤寒之药来让夫人服用,虽然能缓解一时的疲闷,但是太过伤神,若是长久下去,怕是性命堪忧啊!不过幸好及时发现,只要将此药停了,再多加调理便能恢复如初。”
“岂有此理!”秦王怒火中烧,若不是碍于赵姬还依在他怀中早已摔了东西出去,他看着虚弱得快抬不起胳膊的赵姬,心疼道:“夫人心中有烦恼,何苦一个人闷在心中,怎么不同寡人说说?”
赵姬声音极轻,像是快要撑不住了一般,“大王平日国事忧心,臣妾不敢再让大王为了我的事烦扰。”
“唉……”秦王长叹一声,道:“就算是这样,那还有政儿呢,他现在也大了,有些事你同他讲,他也能为你分忧。”
这不说还好,一说赵姬又接连剧咳了几声,嬴政在一旁听着,想起这几日赵姬的闭门不见,又联想到今日赵姬对他的态度,心中顿时觉得愧疚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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