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秦以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中央
邺城保住了吗?
她想问,又突然意识到一阵晃动,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正在马车中,她伸手,想揭开那人斗篷,再次唤了一声:“墨玄?”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手腕被人紧紧抓住,那人猛地回头,一张刚毅的脸上满是怒气。
“大……大王?”
她不禁僵在原地,正欲张开的嘴唇颤了颤,又紧紧抿在一起。
嬴政脸色铁青,强忍着怒气说道:“见到寡人如此惊讶,发现不是想见的人,很失望?”
凌萝转头,却是不肯再答。
她以为,此生与他再不能相见,却不知会在这种时候再遇,也是在方才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心酸纷纷涌上心头。
“见到寡人一句话也不想说,看来这一趟寡人是不该来,便让你同那李墨玄一同去了便好。”
凌萝心头一滞:“墨玄他怎么了?邺城可还在?”
“没了。”嬴政转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没了?是人没了还是城没了?还是……两个都没了?
凌萝眉头紧皱,正待要问,突然觉得腹中一痛,她痛呼一声,一手捂住肚子,视线却朝着身旁的人望去。
那人背影僵了片刻,猛地转身过来,冷冷的往她腹上看了一眼。
就在凌萝以为他要这般一直僵下去时,那人突然伸手覆在她腹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凌萝只觉那被他抚摸的地方好似有一股暖流灌入,让她瞬间舒适了许多。
她享受着这舒适的一刻,还是没忘方才之事,便又问道:“大王,墨……李将军他……他可还活着?”
感觉那人动作一僵,凌萝只暗叫不好,不一会,便听那人说道:“寡人若说他死了,你是不是现在便能与寡人拼了性命?”
看她神色微变,那双手也迅速从她腹部撤离。
“放心吧,李墨玄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凌萝瞬间松了一口气,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轻易开口,唯恐这人一个不顺,便又做出什么离奇之事来。
只是她心中始终不解,既然都让她离开了,他又何必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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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秦小剧场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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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萝清宫
赵高:“大王,这是今日的膳食,按照您的吩咐,特意给夫人准备了老参炖鸡汤。”
嬴政满意一笑,亲手盛了一碗放到凌萝面前,殷切道:“尝尝。”
凌萝正低下头,忽然肩膀上停了一只鸟,她转头去看,笑道“绿油油,你回来了?”
嬴政一愣,眼睛直直的落在她肩膀上。
半晌,他冷冷道:“寡人为何觉得,今日看它嘴上的颜色特别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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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好,卡,这一幕过!”
嬴政:“导演,刚刚最后一句台词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导演眼珠乱转,忽高声喊到:“这个要细品,哎……小王,那个不是那样放的,你小心些。”
导演遁走……
回秦以后 第九十五章
凌萝在一阵晃动中清醒,睁眼的一瞬,便见天边晚霞遍布,红彤彤的印红了半边天,她恍惚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还被人抱在怀中,周围还有人看着,一时微窘,那面上瞬间通红,却似是要与晚霞争艳一般。
“大王,你快放我下来。”她轻轻挣动了一下,虽明确示意,那人却如没听见一般。
“如今我们在外头,你这样子,是要让谁给看了去?”
他面色沉沉,说出的话却让人解万分。
既然他都知道这是在外头,还抱着她这般往驿馆去,到底是谁要故意让人看了去?
凌萝撇嘴,只觉争也争不过他,干脆便任他去了,直到这人将她抱进了驿馆,又要了间上房,自己也跟着进去时,凌萝这才忍不住问道:“大王这是何意?”
明明几月之前已经同她断的干干净净,如今这又是为的哪般?
嬴政却也不急,特意吩咐小二送上来饭菜,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便强行夹了些菜送到她面前。
自从去了邺城,她已经连续很久没有尝过这般油腻的食物,顿时胃口全无,微微撇过头去,道:“我不吃,不饿。”
那人一顿,又给她碗里夹了几片素菜,见她依然不动,不禁眉头一皱,“此去咸阳还有十几日时间,你便要一直这样不肯正眼看寡人?”
他这么一说,凌萝瞬间便红了眼,她哑着嗓子道:“我不去咸阳。”
“不去咸阳?”嬴政冷笑一声,将手中筷子扔在案上:“不去咸阳你要去哪?回邺城?还是要跟着李墨玄去送死?”
话到最后,却是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凌萝转头,强忍着心头的憋闷同他对视,被他冷冽的视线看的不禁再次撇过头去:“去哪都好。”
总好过再回咸阳……
她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小孩子气,原本她觉得只要不再看到他,她或许还可以当作这段时间是自己咎由自取,可直到她看再到那张脸,心头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通通如泄了闸的水一般顺势直下,汹涌的连她自己都抵挡不住。
嬴政闻言,登时语气一冷:“这么说让你回咸阳还是委屈你了?”
凌萝只当他这是故意调侃,一时性子上来,却也跟他犟了下去:“当日大王早已做了决断,如今又让我回去又有何意义,何况……”
她语气一颤:“大王不是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么。”
这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那人瞬间脸色一变,一句话到了嘴边回旋几番,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萝见他这样,更是坚定了心中的猜测,立时心上一酸,苦笑道:“说来我们走的也急,我还未感谢大王当日不杀之恩。”
“你非要这般同寡人说话?”
嬴政到怒火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他看着面前女子一眼,视线不觉挪向她腹部,暗自攥紧了手,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是不是在你眼里,寡人便就是如此之人?”
凌萝暗自叹了一声,闷声说道:“大王心念一人,其他人都入不了大王的眼,我原先胆大妄为,如今清醒了……”
话说到此处,更是觉得喉口干涩,难再说下去。
“清醒了,便要决定同旁人联合起来胁迫寡人?”
凌萝听他这般说,只当他在说邺城之事,不由苦笑一声,道:“大王,两军交战祸不及百姓,袁游将军将鼠疫引至邺城,残害老弱妇孺,当真胜之不武,墨玄他出此下策,也是顾及百姓。”
嬴政双眼微眯,一张脸冷得比此时天气还要快,他哼了一声,笑道:“你既如此明白,那又何必扭捏作态不肯回咸阳?邺城城墙之上,李墨玄可是亲手将你交了出来,他舍下你换邺城百姓,你若不走,寡人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座城池?”
凌萝抿了抿唇,却是无言以对。
他说的不错,邺城之上的交易,袁游虽是拒绝,可如今他既然来了,那交易便是达成,怕是如今,他们之间唯一能扯上关系的便是这个了。
她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正待要开口,却见那人猛地起身出去,一扇门在他粗鲁的动作下发出好大一阵声响。
凌萝呆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越发觉得心头憋闷,面对眼前一动未动的食物,长长的叹了口气,干脆扶着案头起身,挺着孕肚往榻边走去。
她浅浅的睡了一阵,忽然被肚中那个折腾醒,此刻屋中已点了灯,想必是晚间没有用膳,肚中那个闹脾气了。
这番闹的她连躺都躺都不自在,干脆起了身来,正要下榻,却发现榻下躺着一人,只垫了一床褥子,衣服没脱,被子也只盖了半身,如今天气变的快,夜间凉,照他这般睡法,怕是没到咸阳人就病下了。
她正要下榻帮他盖上被子,却见那侧躺的人突然动了动,凌萝慌忙躺下,只闭了眼睛装作入睡。
不一会,她听到那边有起身的声音,接着便是开门和下楼的声音,凌萝艰难的翻了个身,看到地上铺好的被褥上有一处痕迹,想是他刚刚睡下时躺下的印记,只是那人也不知睡了多久,那痕迹规矩得很,像是只是简单的小憩,竟连翻身都不曾。
她愣愣的看着,一时思绪混乱,脑中闪过许多事情,又闪过无数声音,像是内心正在进行一番激烈的心理战,弄得她一时也忘了装睡的事情。
于是,等那人再回来时,她还傻傻的看着那处,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她这才惊觉,奈何此时再装睡也不成了,便干脆堂堂正正的看了过去。
嬴政正端了个木制端盘上来,与她视线相对,也只是简单的愣了片刻,随即冷淡的将那端盘放到案上,“既然醒了便起来将汤喝了。”
他将东西放下,又径直回到自己都被褥上,掀了被子便躺下,依然是背对着她。
凌萝叹了一声,也是实在饿了,便也没再同他客气,穿了身外衣起身下榻,便坐到那案边,望着案上摆着一个陶制瓦罐,她揭开了盖子,瞬间便有一阵浓郁的香气飘入鼻间,仔细一看,那瓦罐中却是一只鸡,应是炖了有些时候,她只稍稍戳了几下便将鸡腿给戳下来了。
难道他一直浅睡着,便是为了守这鸡汤么?
凌萝有些不敢置信。这人除了季绾绾,又何曾对谁这般体贴过,如今他都清楚了她的身份,却还屈尊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是在乎她这腹中的孩子?
她傻坐在原地,一时心头又是暖又是凉,折腾的她不知如何才好。无意的抬眼间,正好见他面对着这边,却是紧闭双目,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一张脸映在灯火下,添了几分暖意来。
“大王可要尝尝?”
她思虑片刻,总算是开口问了一句。却没人回答她,除了闪动的灯火,这屋中,却好似没有旁的东西存在。
她低头,才尝了一口,却忽然止不住汹涌惆怅,豆大的泪滴落入碗中,发出叮咚声响。
她咽了咽嗓子,又咬了一口鸡肉,虽是口里没什么味道,却依然将东西吃了,她想,自己如今最大的价值也就是这个孩子了,她自己提出的交易,怪不得别人看轻她。
待将东西吃完,她又擦拭了手,正回到榻上时,那人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他跟前,正要将他盖好被子,那人却猛地睁开眼,两人对视,凌萝瞬间有些尴尬:“我……我见大王被子没盖好,夜间凉……”
她叹了一声,道:“大王既然醒来,便自己盖好吧,还有……睡觉该脱去外衣才是,不然明日醒来,穿再多也是冷的。”
她起身,想让自己显得无所谓一些,可方才摸着被子时,感觉上面全无热意,不禁也有些不忍。她背过身,似是做了好大的决定一般,好半晌才叹息一声,道:“天气凉,光是一床褥子未过于单薄,大王若是觉得冷,便去榻上吧。”
说罢,又觉得这话过于暧昧,便羞恼的往榻上去躺下,却还是将最外边的位置留了给他。
她有些气闷,明明如今两人都不相干了,偏偏她就是对他狠不下心来,看着她大半夜的还去熬汤,虽知他那般做却并不是为了她,可那原本凉透的心竟又浮上一些暖意,当真是没出息极了。
睁着眼看着床帐,听着周遭寂静,她终是闭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突然有动静,她知是那人过来,便习惯性的想往里面挪,只是还没挪动,却被一只手拦在腰间。
那人的呼吸带着热意扑在颈间:“再往里去,你是要压死他不成?”
凌萝身子僵住,却是不敢再动。
“将身子转过来。”那人躺下,对着她的后背沉沉吩咐了一声。
“我这般睡着舒服。”
凌萝嗓子有些哑,却是坚持不肯动,她不是不想翻身,只是怕自己一翻身,那通红的眼睛便能迅速落入那人眼里,如今,她只想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坚守住自己最后一丝倔强。
回秦以后 第九十六章
这一夜,他们同榻而眠,明明隔着最近的距离,却又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往后的日子,凌萝再不同他提什么拒回咸阳之事,态度比从前和顺了许多,虽然有时候周遭都快冒出火星子,可每每嬴政见她这无辜模样,再大的火也无处可撒。
十几日后,马车顺利抵达咸阳城,才入了宫门,嬴政便命人送她回了萝清宫,自己却是头也没回的跑去了凌霄殿。
那前来接应的宫人们见原本被秦王处死的绫罗夫人突然回来,虽心中疑惑,可却一个个也只是憋闷在心中不敢表露出来,只到了萝清宫前便毕恭毕敬退下。
许久不见,这萝清宫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院子里那颗大槐树叶子落了,院子里的花也枯了,一切好像都如常。只是望着这数月没有见的萝清宫,凌萝却一时恍惚,许是在外飘零几月,住过朴素的驿馆,睡过简陋的木屋,如今见着这高墙大院,竟是徒然生出许多陌生感来。
里面的人听到风声便火速出来,看见他披着一件黑斗篷立在槐树边发呆,一个个皆红了眼。
“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月岚红着眼睛道:“我就说大王不会如此狠心,如今见您回来,我们也算是放下心了。”
凌萝被他们像供菩萨一样的搀扶进去,这才终于开口道:“你们不必如此,弄的我都不知如何走路了。”
几人笑了笑,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夫人在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可有受苦?”
凌萝一时不知从何答起,转头看见驻在一旁的沐雪,道:“月青,月岚,你们先出去片刻,我有些话要同沐雪说。”
“夫人当真是偏心,我们都一起侍候夫人的,您这一回来就只要同沐雪说话。”
虽是抱怨着,可转头又笑嘻嘻道:“那夫人先休息着,我和姐姐这就去为夫人准备些吃食。”
凌萝笑了笑,就当是默认,见那扇门终于合上,这才转头看向沐雪。
沐雪在一旁傻愣愣半天,猛地扑到她腿边,那泪珠子愣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凌萝只当她是受了委屈,伸手在她背上轻抚,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大王可有为难你?”
沐雪哭了许久,才抽抽噎噎道:“我……我这不是因为这个才哭……我……是……担心……担心你。”
见她说话都说不完整,凌萝也干脆不问她,只在一旁为她顺气。
沐雪发泄完了,心中委屈也哭出来了,这才说道:“那日大公子哭着被人带了过来,我们隐隐就觉察到不对,后来问过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后来大王也过来了,就在这屋子里,摔了好些东西,我们哪敢多言……”
她说着,好像是突然想起来那日的事情,语气里竟是有些后怕,“后来大王单独找我问话,我不敢隐瞒,便将你的身份都一一说了,大王要处罚我,也多亏月青月岚冒死求情。”
沐雪向来是惧怕嬴政的,她说这话时,凌萝也隐约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绝望,不自觉的就多了几分同情来。
“我们以为你真的被大王处死了,可后来大王又要我们每日里打扫,却也不将我们派去别处,我们想问,却也不敢在大王面前多嘴。”
“你说这宫里本来便无趣,你若走了,我守在这里也没意思,倒不如干脆同你一起去了也罢!”
凌萝叹了一声,只随意看了看,便果真见这殿内干净无尘,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可别胡说,能活着多好。”
沐雪红着眼道:“那你当时又为何要如此?”
她的视线落在她肚子上,“你都有了大王骨肉了,大王再如何生气,总也不会拿自己亲生骨肉撒气,你当日若是跟大王说了此事,也不会……”
她说到此处,又是哽咽难当。
本是一番重逢叙旧的话,也没顾及着太多,可偏偏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她方才那番话,又让凌萝想起来自己在邺城时的经历,想到自己又为何重新回了这里,心中那处的伤疤又无端裂开,搅得人心痛难忍。
凌萝叹息一声,笑道:“既是要经历一遭的,躲也躲不过。”
沐雪点头,笑道:“你如今又回来了,往后便好了。”
凌萝只轻轻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说下去,正是沉默间,忽然听得一旁传来咕咕几声,凌萝一怔,问她:“绿油油你们也一直饲养着呢?”
“可不是……”沐雪笑了笑,扶着她起来:“每日都给它喂食,哪一日都不曾漏掉,它都被我们喂胖了。”
两人走到窗台处,那一旁挂着一个鸟笼,绿油油听到有人靠近,正斜着脑袋看着这边。
这鸟跟着她许久都学了,但凡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便咕咕叫唤,就像知道这样便有人会给它喂食一般。如今看它,身子胖了一圈,那红色的爪子也颇有肉感,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却是不错。
凌萝将鸟笼打开,将它拿了出来,它倒是识时务,被人攥在手里也不挣扎,只用它那惹眼的绿嘴啄着她手背。
“真实只蠢鸟。”
凌萝叹息了一声,走到窗边,让沐雪将窗户推开了些,便将手伸到窗外,只轻轻一抬手臂,便将绿油油给放了出去。
“它许久都未往外边跑了,如今要送信,怕是路都不记得了。”
沐雪调侃了一句,见凌萝依然望着窗外,又道:“不过它也机灵,这种事情怕是也为难不了它。”
凌萝望着绿油油飞出去的方向,笑道:“它如今自由了,倒也用不着它送信,希望它出去了能过得逍遥自在些。”
“你将它放走了?”沐雪讶异:“它挺有趣的,这般放它走了我们还挺舍不得,月岚可喜欢逗它了,她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失落。”
“以后会习惯的。”凌萝道:“如今它主人也不在,也无需它送信,与其将它关起来观赏,倒不如让它出去转转,它本就不该被圈起来。”
她叹了一声,正回身时,见着殿门不知何时开了,此刻门边正站了一人,正一脸阴郁的看着这边,显然方才那些话,他该听到都听了去。
沐雪见罢,匆匆过去行礼,见人往里面走去,又轻轻的关了殿门,只是门才合上,便听里面凌萝恭敬且又疏离的行礼:“见过大王。”
嬴政瞥了一眼她身旁空荡荡的鸟笼,沉声道:“养得好好的,做什么放了?”
也许是错觉,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竟有一丝落寞。
凌萝慌忙甩开这有些诧异的想法,应道:“它的主人本就不要它了,这深宫院墙,今日它不飞出去,此生怕是再没机会出去了。”
那人闻言一愣,一双狭长的眼里情绪汹涌,他定定望着她,道:“你又何曾知道它主人不要它了?”
凌萝慌忙回视线,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才走至案台边,便听他又说道:“寡人方才想起一事,特意过来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凌萝脚步一顿。
只听身后那人正靠近,“生辰那日,你要送与寡人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
凌萝不禁苦笑。那段时间她确实心为他准备了生辰礼,若不是那日突发意外,那东西多半也是送出去了,那时她一心炽热,如今再听他说起这生辰礼,却早也没了那时的心情。
那隐藏在心里的伤疤本已结痂,却在他重新出现的那一刻,重新被揭开,如今他又提起那事,凌萝也有些想要逃避的意思:“我不记得了。”
“你曾经说过的话,却总也不记得。”
那人轻飘飘的说了一声,却让凌萝瞬间眼红,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那大王呢?大王当日说的惊喜,难道就是李大人送过去的一壶鸩酒吗?”
如今两人该闹的都闹过,也不差这一句两句,凌萝这一开口,也没顾及许多,或是太久的压抑,这一番话说出来,几近嘶吼。
身后安静了片刻,忽然,那人走到她面前,一双眼睛捕捉住她闪躲的视线,他面色沉沉,语气里透着些愠怒:“当日你一人舌战赵国七公子,当真是威风至极,你以一人之力将寡人所有的安排全部打乱,那时有的勇气,却怎就不敢同寡人说一句实话?”
凌萝望着他,心头情绪乱作一团,半晌才悻悻低头,“我不是没想过要同大王说出真相……”
“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休要再提。”
嬴政说罢,突然将人背过身,从身后拥住她,一手顺着她宽大的斗篷摸上隆起的腹部,低低唤道:“绫罗。”
只简单两字,却教人像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
凌萝耳边回旋着他方才唤道这一声,只觉像是突然陷入梦境,虽说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这人对着她喊这个名字,可如今真正听到,却是始终不肯相信这简单的两个字中,会有从前那般深情。
她轻轻挣了几下,没挣开,便干脆任他搂着,感受着那人鼻息扑在耳畔,身子僵硬,思虑了许久,才问他:“大王特意去邺城,果真是因为当日城墙之上,墨玄同袁游将军的话吗?”
那人一愣,手停在她腹部,半晌才道:“寡人的骨血,自然不能让他在外颠沛流离。”
“大王其实不必如此。”凌萝抓住他乱动的手,道:“我既然都回来了,便没人再亏待他,大王国事缠身,断不可为了这些小事伤神。”
回秦以后 第九十七章
本好好的气氛,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紧张,嬴政沉默许久,这才将手从她身上挪开,“说的也是,那你便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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