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平仄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仄客
平时在西宁卫驻扎地,彭明义和彭瑾在军帐里面相处的时间多,回到了大将军府,彭瑾也将这个习惯延了下来,时不时也在书房里和彭明义说些话语了。
这一天,当彭瑾正踏入彭明义书房的时候,就见到李绵山刚好从彭明义书房里面出来了。见到李绵山,彭瑾眼睛眯了眯,脸上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微笑,然后状似恭敬地说道:瑾儿见过舅舅。
李绵山面相是十分宽厚的,又加上他在李家似乎并不受宠,在外一向是谨小拘束的样子。他听到彭瑾这样说,忙连连弯腰说道:大公子快别客气,快别客气
舅舅是长辈,这是应该的舅舅来找父亲,所为何事彭瑾倒也没坚持,反而好奇地问道。
他看着眼前这个胆小拘束的李绵山,心里感叹着真是想不到如果不是沈家人告知,他还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一直打理那门生意的人,原本他还以为。多半是李惠山或者李次山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一直漏眼的李绵山
呃没事,就是老爷子让我送封信来给大将军,这种跑腿的事,我是做惯了的李绵山宽厚地笑笑道,他来找彭明义,自然不是为了送信。
因为朝廷督查药材的事情,他不得已从那门生意里面抽调了三百万两出来,虽然少了三百万两。那门生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是有些孝敬钱。却一时没能及时送上了。少不得要暂缓两个月。
他这番前来大将军府,就是为了向彭明义解释这个事情,让他多担待的。
彭明义是自家亲戚,自然是笑着说道这收益就算是吃几个月。也不甚紧要的,甚至还关切问了几句药材的事情可是全部抹平了云云,这令李绵山颇有些感怀。
彭瑾也没有多问,实在也没有几句话好说的,很快,李绵山就拱手告辞了,彭瑾这才进了书房,向彭明义请安。
你来得正是时候。刚才若不是李家来人了,为父还想不到这一点。李次山不是在药市行会担任会长吗。所接触的全部都是药材生意,你可以跟随他学习。在昆州之地,做药材生意,是最稳妥的。彭明义一直记着彭瑾对做生意有兴趣一事呢。
药材生意要学会辨认各种药材,昆州之地。出产的药材数十万,什么三七四七之类的,想一想,就觉得头都大了,我对这个没有兴趣谁料,彭瑾这样说道,直接拒绝了彭明义的提议。
我听得萧副将说,若论到昆州第一的生意,应该是矿藏才对刚好我又在西宁卫中,要是我能够去做这门生意就好了,又不会耽搁亲卫之职的,可惜没有门道呀彭瑾苦恼地说道,语气无比惆怅。
矿藏啊让我想一想吧。彭明义没有想到彭瑾最感兴趣的生意,竟然是矿藏。说起矿藏,也不是没有办法,刚才李绵山来着,安排儿子去跟李绵山学习矿藏生意,倒也不是不可行。
彭明义沉吟,并没有对彭瑾做出承诺。
过了几天,彭明义找来了李绵山,表示了想让彭瑾跟他学习的意思。学习,是什么意思,彭明义并没有直接说,但是李绵山知道,彭明义这是想让彭瑾接触矿藏了,接触这门昆州第一的生意。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对暂缓两个月孝敬钱的不满吗还是别的什么李绵山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李家必须应承大将军这个意思。所以他笑着说道:若是大公子对此有兴趣,绵山自当倾力相教
接触这门生意,当然不是不可以,就看他能接触到什么了李绵山讥诮地想道。彭瑾乃是昆州第一纨绔,这样的人,只懂吃喝玩乐,就算给他一座宝山,他也会空手而回的,就算接触到这门生意,又能蹦跶得起来吗
李绵山爽快地应承了彭明义,答应带着彭瑾接触矿藏生意,却只是随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小旧矿场,根本就不让他接触到矿藏的核心业务,最大的矿脉在哪里,出产原料多少、中间运转过程如何等等这些环节,彭瑾根本就没能接触。
不仅如此,李绵山还派人盯紧了彭瑾,就是为了监视他一举一动,绝对不能让他影响到李家在矿藏生意上的布局。
不过很快,李绵山就发现自己多心了,那彭瑾,果真是昆州第一纨绔,整天嘻嘻哈哈无所事事的,上午在西宁卫和士兵们说笑万,下午晃到矿场上转悠一圈,也没干什么事情,就跑回将军府歇着了。
这样的彭瑾,让李绵山讥笑了几声,也让他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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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两百九十四章 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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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来的尚药局和御史台的官员,很快就将昆州这一带的药材储备情况督查完毕了。总体来说,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虽然某些药材品质、数量不是很对得上储备要求,但是那些都是寻常的药材,不像三七这种军队中的金不换,督查的官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文镇药市行会热情招待、诚意安排的原因。御史台以刚正不阿出名,却不是视官如仇寇的。总之,汪直、陈太医等官员是满心欢喜地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李惠山和李次山的笑容迅速褪了去。此刻,他们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愉快轻松,特别是李次山,他抬头看看天,总觉得满天墨云的时候居多。
三百万,换来个家族周全,代价虽然太大了,却也在告诫我们,行事须得更谨慎。以后你们遇事,切不可妄为,兄弟同心,才能将李家带向更高的位置。我也老了,下一代之中,主要就是靠你们三个了
李惠山、李绵山和李次山三个人都有些郝然。平日里他们兄弟相争相嫉,经过这次三七的事情,他们意识到了家族、兄弟的意义,倒有一事泯旧怨的感觉。
说罢,李老爷子咳了咳,话语也就此停住了。这一次仅仅是因为五千斤三七就失去了三百万两,说到底,还是因为李家惯了在昆州生意场上做主了,少了谨慎之心,才会有这样惨重的损失。
次山,你去查查看,这三七的药材,一步步推到这么高的价格,有没有人在其中做手脚,特别是要盯着杨家,看他们最近是否有异动;绵山,从那门生意里抽调出来的钱。还是要尽快补上才行;胡不涂从我这里拿走了三百万两,定然不能让他昆州这里呆下去了,惠山,你去谈谈沈家的口风想了想,李老爷子又说道。
围绕着三七,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情,像是一环扣着一环似的,凭着几十年的人生历练,李老爷子感到里面有些不寻常,难道真的有人在针对李家吗会不会是杨家当督查的官员走了之后。李老爷子便试图冷静下来。想要理清其中的门道了。
李惠山等三人自然都点头表示领命了。事实上。他们也觉得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运气太背那就是有人在捣鬼了。
会是杨家吗他们和李老爷子一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杨家。
父亲,真的要做这个事情吗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就等于向李家宣战了,以后就直接对上了。李家有大将军撑腰,我恐怕正在被李家猜疑的杨家,杨步勋有些迟疑地说道。
勋儿,你谨慎是件好事,却不可畏缩。这个局面,沈家和胡不涂已经打了头阵,撕开了一个口子,我们一定要跟紧而上。就算一时被打沉。也要去做这是我们杨家千载难逢的机会杨老爷子嘴角上扬,眼里闪着精光,整个人看起来自信蓬勃。
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杨家翻身的契机,一定要紧紧抓住。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了
兄长说的没有错这是我们杨家千载难逢的机会杨从云赞同杨老爷子的说法。这一场三七之战,看得他胆战心惊又热血沸腾。沈氏出手,是一环接着一环,李家根本就没有喘气的机会,白白损失了几百万两。
而现在,我们杨家,一定要让李家再放一次血
杨从云的脸上,也充满着自信,甚至,还有一丝激动向往。
那好勋儿会连同罗、施两家药商,定必完成父亲和叔父的心意受了杨老爷子和杨从云的影响,杨步勋那几分迟疑,很快就消失了,他这样沉声保证道。
文镇药市行会内,李次山看着那副天下第一行会的御赐匾额,心不在焉地听着底下八大药商的议论。这是药市行会每十日一次的议事,说的,无非就是昆州药市近来的情况,他听得耳朵都有茧了。
忽然,他打了一个激灵,神智马上从那块匾额上回过来了,问着刚刚说完话的杨步勋:你说什么重选会长语气是不可置信,他听到了什么杨家提出重选会长
会长大人,我刚刚提议,重选会长若是当初会长没有出台那个征集三七的措施,我们八大药商还不至于损失这样惨重。现在整个昆州药商界,谁不在说我们行会的笑话文镇的药商、药农们,对行会也诸多意见,认为行会既没有帮助到他们,还让他们蒙受了损失。所以我提议,重选会长,振一振行会的风气,使行会有新气象,让药农、药商们信服,才能衬得上天下第一行会的称号
杨步勋一口气将话说完,明明白白地表示,他是提议重选会长,而且那意思是说,是要选新会长新会长是谁,自然不会是李次山了
随即,罗、施两大药商也赞同杨步勋的话语,要求重选会长,以正药市行会的风气。对于杨步勋的提议,他们是绝对信服的。
当初他们跟着杨步勋的做法,抛出了手中的三七,狠狠地赚了一笔,不用像另外五大药商那样。那五个人,想到那批被征收的三七,现在心里都在出血。
想一想,就觉得痛快。罗、施两大药商这样想着,脸上忍不住笑。
另外五大药商,听了杨步勋的提议,虽然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对。因为这一次,他们损失实在惨重,虽然有李惠山补回的二十万,但还是太少了比起他们本应得到的钱财,这二十万就是个零头他们还想着李次山会补偿给他们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道跟在李家后面,真的没有什么好处了有药商已经在心里这样评估了。他们跟着李家,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的,这好处在哪儿,他们还莫不这边儿呢。
看到另外五大药商的沉默,李次山又急又怒,只冷冷地说道:五年一期的会长选举,还没有到呢况且。若是有人当选会长,其家族必须不能沾药材生意。你们之中,有谁想来竞选吗
现在非常情况,提前一年选举新会长,也是可以的。至于竞选会长,我倒是颇感兴趣至于不沾手药材生意,那还要看我能不能当选会长吧。杨步勋也冷冷地回应着李次山。这下,是直接表明了,他是对会长那个位置有兴趣的
这也就是说,杨家想要和李家争那个位置了
杨家是昆州最大药材商。杨步勋舍得下那么大的生意吗李次山很怀疑。但是看到杨步勋坚决的眼神和自信的笑容。杨次山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
会长也不用着急,行会内的事情,还是有章程的。要不要重选会长,问问大家的意见就好了。见李次山不说话。杨步勋又笑着说道。
他这话一出,其余的大药商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在重选不重选之间徘徊。重选会长,说不定能捞到更多的好处,可是李次山明里暗里也给过他们不少好处,况且他背后还有昆州李家,说不定也有很多好处。
这个选择,真让人为难啊。
这事我们一时也无法决定,先搁一搁,下次议事时再说吧。终于。有大药商这样说道。既然为难的选择,那就先拖着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当晚,李次山又急急返回昆州了,将杨家提议重选行会会长的事情告诉了李绵山和李次山。共同商量此事,得出个结果来。
药市行会会长这个位置,明面上不能为李家带来什么收益,但实际上,却是李家不可失去的位置。这个位置,联系着李家众多的药商、药农姻亲,使得李家虽然没有直接沾手昆州的药材,却是昆州药界的无冕之王;
这个位置,方便了李家在药市上的行事,不然李家暗地里研制出来的那些假药,根本无法流通出去;
这个位置,甚至能影响着昆州的商事格局,文镇药材储备仓库里的药材,李家早就视作己物的了,怎可空手让人
只要有了这个位置,人脉、药材、利润就会源源不断地到来
所以他们最终商量的结果是,这个位置,李家不可以失去,就连李老爷子,也是这样想的:李家无论如何都是保住药市行会会长这个位置,更不能让杨家的人坐上这个位置。
为此,李次山特地逐一拜访了一向和李家交好的五大药商。当然,他不是空手而去的,而是带上了几叠厚厚的银票,这些银票的数目,正是五大药商原本应得的三七利润。同时,李次山对他们作出了多项承诺,保证以后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有了这些,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十天之后,当文镇药市行会八大药商议事的时候,原本一直沉默的五大药商说话了,道是现在还没到重选会长之时,这是不合规矩的,会乱了行会秩序,至于行会的声誉,有御赐的天下第一行会匾额在此,就已经是行会的最大声誉了
最后,杨步勋提议重选会长之事,以五票反对三票赞成的结果,被驳了下去。
对此,杨步勋表示沉默,无奈接受。然而,他心里的小人儿在狂奔乱跳:顺利完成任务,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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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两百九十五章 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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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次山这个药市行会会长的位置是保住了,然而因为要收买那些大药商的心,李绵山不得不再一次拿出百余万银钱,当然,还是从矿藏生意里面拿出来的。
当两个月期满之后,李绵山也不得不再一次暂缓了那三处的孝敬钱。这三人,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不免觉得,这样总是拖下去的,也不是办法。
对此,李绵山也知道,但是朝廷最近对矿藏的需求仍然没有停止,各地运转司的官员,却迟迟没有将矿藏的款项转汇至西宁道。短时间,他无法从矿藏那里抽出那么多钱财,就算能抽得出来,那些账目也平不了,户部的官员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所以他只能暗中抛售一些小矿场,以便回流一部分资金,这才堪堪填上了那笔孝敬钱。所幸时间有功,渐渐地,那门生意又回复了正常运作,李绵山从中抽出的钱财,又再次填充了李家本家资金。
幸好几个月前,有些傻帽肯接受那些小矿场有时候闲下来的李绵山心里会惬意地想。
他却不知道,那些傻帽,都是同一个人,就是有着昆州第一纨绔之称的彭瑾。
当他知道的时候,想哭都来不及了。
京兆,位于景泰大街的沈宅,沈华善正和江成海在说话。这一对老哥俩,最近时不时聚在一起喝个小酒什么,交流着京兆局势所得,鉴于两个人对西宁道异乎寻常的关注,关于西宁道的一切,是他们谈论得最多的事情。
那三百万两,暂且不能上交户部,昆州的局面,还不好说。沈华善脸上没有笑容。自从协助太子监国以来,他就很少笑了。
政事繁重,局势紧张,外有西燕、突厥的乱像。内有西宁道、北疆的不稳,京兆这里还有种种势力倾轧,沈华善每走一步都审度再三,实有如履薄冰之感。
江成海脸上也没有多少轻松,甚至有隐隐的愤怒。三百万当年治理河内、江南两道水患,需要户部支出五百万两,江成海四处奔走,筹集的钱银尚不足两百万之数,可是现在昆州一个李家,就能轻易拿出三百万两
这让江成海脸色先是涨红。随即铁青想说什么话。却哽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
西宁道,昆州好,真是太好了谢同甫在西宁道那么多年,眼睛是瞎的吗我就说。这西宁道缴上来的赋税,怎么连年减少,门道原来在此夺国之利,以肥一家之室论罪当诛江成海气得口不择言,若是以往,他定会傻傻笑两句就是了。
可是他身为户部尚书,实在太清楚这笔钱意味什么,这笔钱只是个零头而已,西宁道那里。实在是到了不得不整治的时候。再怎么天高路远,也不能这么胡闹
江成海所想,也正是沈华善所思。西宁道的水太浑了,特别是昆州那里,若不是沈则远等人去了哪里。他们这些京兆的官员根本就不知道西宁道实情是怎么样的,还以为西宁道靠近西燕,乃是边境苦寒之地。
将西宁道的浑水再搅一搅,看看有什么鱼儿在蹦跶吧。如果能捞上几条当然最好,就算没有捞到,也可以提前布网。沈华善拈了拈胡须,话语里也有冷意。
江成海点点头,赞同沈华善的说话。随后两个人又仔细商量了一番,直到宵禁时间将到,江成海才匆匆离开沈宅。
第二天早朝,太子如常监国听政。户部尚书江成海出列奏言,他那一番说话,在朝堂之上引起了千层浪。
启禀殿下,臣有本言。户部进日查核各道赋税,发现西宁道上缴赋税连年减少,尤其是矿藏收益,连年亏损。此等情况,令臣忧虑。户部运转司官员也有上表,道是矿藏情况令人忧心。故臣有献芹,号召西宁道以外的资商,如山西商帮和江南商帮等,共同改善西宁道矿藏状况
江成海的话一落下,不少官员面容有变,但是与之最密切相关兵部尚书郑棣桓,反而神色平静。
这是有原因的。
大永的矿藏开采是归兵部管辖,中间流通运转则归户部运转司,然而这些都是律法上的,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差别。因为各大卫的战事兵务繁重,且兵将们大多不擅长商事矿务运作,朝廷便取了折衷之法。各大卫的矿藏开采等事宜,都是委托当地大商进行的,实际上,负责矿藏开发的,乃是各大卫镇守之地的大商们。
从先帝惠和年间以来,兵部就基本不再直接管理矿藏的事情了,都是有底下的商人们去负责,一直到现在。
就算西宁卫矿藏再怎么亏损,只要不涉及战事、兵务,说到底,就只是户部的事情,与郑棣桓实在没有多大利害。
现在户部尚书江成海提出,以江南、河内两道的资商补充进西宁道,以改善西宁道矿藏的情况,这关郑棣桓什么事情呢
然而有官员不是这么想,这些官员,有些祖籍昆桂两州,有些曾在那里任职多年,与西宁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比如鸿胪卿穆修己就出列反对了,他的理由很充分,说是西宁道靠近西燕,宜静不宜动,若是资商涌入西宁道,恐怕对动摇西宁道边境的安全,对互市来说,也不是有利的事情。
鸿胪寺主管外事,对于西燕的事情,尤为看重,穆修己这么说,是合情合理的,不少官员赞同穆修己的说法。
另有刚从西宁道调职回来的官员也是反对江成海的建议的,他曾在西宁道多年,道是矿藏这事务,采之少之,难以为继,此乃天道常律,没有必要引外地资商,徒劳民伤财而已。
甚至就连一向不理会这些地方政务的皇族宗亲上官棠也出言反对,道是太子监国期间,政事军务如常为要,不可轻举妄动,恐有不安之虞。
沈华善和江成海听着众官的反对之言,脸上无比平静,心里却苦笑连连:外官、朝臣、皇亲,一个矿藏生意,能让这三方官员反对,真是想不到。只是,他们是为了大永而反对,还是暗中和西宁道有什么勾连
沈华善和江成海无法得知,自然,也就无惧。
故而江成海又对太子说了:西宁道矿藏实情如何,尚待商榷。只是西宁道的赋税,确是连年递减。长此以往,恐怕官员的俸禄,户部要少不得拖欠几个月了。说不定,兵部所需军资,也一时不能补充,这样,一旦西燕、北疆有乱事,臣也无能为力。
他说的这话,让那些官员话语一滞,涉及自身俸禄,他们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怕说了,户部真的几个月不发俸禄,那么家中供养的奴仆怎么办外面娇藏的妾室怎么办还要孝敬主官、笼络下属,这些,怎么办
钱财的威力,见不到,却又时时刻刻可以感受得到,没有人可以忽略它的存在,也没有人可以不重视它。
就连高坐宣政殿上的太子,坐得也不安。俸禄、国安这样的字眼听在太子耳中,令他心有惴惴。户部尚书掌管天下之财,难道这矿藏影响真的这么大妈会不会影响到大永朝政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坐着的位置
太子坐不安,正是在作着这种种考虑。
自监国以来,太子听到了他十几年来都没有想过的政事,也经历他过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面,他终于可以体会长泰帝对他说的那些话了,何为帝王心术,怎样平衡朝中势力,如何在这个位置坐得更稳更顺,这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学习的事情。
像是这种官员各执一词的情况,这几个月来他已经见得不少了,甚至有官员在朝堂上掐架对骂,他也见到过了,最初他是茫然无措,现在已经能应付自如了。
对于两方朝臣相执不下的事情,作为上位者,要做的就是和稀泥了。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样处理,太子是很熟悉的了。
他正想说此事容后再议,打算拖它几天,使得朝臣们对此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再作决断的。却不想,这个时候,又有朝臣出列了,态度强硬地反对江成海的提议。
不仅如此,他还出示西宁道观察使谢同甫和西宁卫大将军彭明义的加急信件,这信件,是早上才抵达的,急信上所说的,正是西宁道矿藏的事情,道是西燕最近有外地商人私运矿藏之事,所以向京兆请旨,为防西燕有奸,禁止外地资商进入西宁道
微臣以为,西宁道当前万万动不得动了,则会影响西宁道的安宁,则是和大永朝廷为敌最后,他言辞激烈地作结。
听着这些激烈话语,沈华善和江成海一时呆愣,心中是不可置信。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西宁道有什么关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
难道,他竟然会想保住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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