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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平仄客
可是,顾命大臣沈华善激烈反对卞之和的提议,听得沈华善说破掉南越乃是小功,景兴帝就有丝丝不悦。他这个时候想起了,立下南越之功的,正是沈华善第三子沈则高。
沈华善怎么会贬低自己儿子的功劳就是为了反对这献俘礼他们所争论的献俘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礼部尚书,且说一说,这献俘礼吧。想了想,景兴帝这样说道。一个礼仪而已,这两个顾命大臣为何会这样相争
听了景兴帝的话语,魏晋度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恭敬出列,将献俘礼的仪式、过程、意义详细道来。他之所以叹气,是因为预知了景兴帝的倾向所在。
在景兴帝出口询问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献俘礼必定会举行。只有帝王对一个事物感兴趣的时候,才会加以询问关注。。
魏晋度心中所想,虽然没有沈华善所想的那样深入悠远,却也认为,杀俘不祥。尤其现在大永承平已久,西燕和突厥,已经很久没有开战,是在没有必要斩杀这两千俘虏。
且不管魏晋度心里在想什么,景兴帝听完何为献俘礼后,先前认为卞之和提议很不错的想法,反而更坚定了。此刻他坐在宣政殿前,忽而想起了当初内侍夏奇被杖死的那一幕,那些鲜血滴滴而下的场景,仿佛在他心头回荡。
如果是两千人的血液同时飞溅,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光是想像,景兴帝就觉得有微微亢奋,喉咙也紧了紧。
为了弘大永武威,告慰太祖先帝,朕以为,献俘礼可行礼部尚书且拟章程,送中书省景兴帝的声音,在寂静的宣政殿里响起,声音回荡。
沈华善这下觉得是直接跌入冰窟之中了,他再次抬头看了景兴帝一眼,见到景兴帝嘴角边的笑意之后,他心中大恸无尽的悲凉,无尽的悔恨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这是大永的帝王,这是他及沈家一手扶持上去的帝王当年那个骄矜自持的少年太子,怎么会有如今这种残虐暴行的倾向
是他错了吗是沈家错了吗还是,帝王本身错了
比如帝王之失,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去监督、去劝谏,甚至去质疑、去反对只要是为了国泰民安,就算身历百劫,也毫不畏惧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论。所谓守正之心,也即匡正之道
守正之心,也即匡正之道。当年俞谨之在国子监的那一番说话,此刻在沈华善心头浮现。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还有俞谨之,还有申科,如今还有谁可以匡正帝王之失
沈华善重重跪在宣政殿上,沉声开口道:皇上太祖在位期间,一生征战无数,大功无数。却从不曾有过献俘礼故民间有诗赞言: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无以拂皇上比之太祖若何怎可行这献俘礼
况如今,西燕强盛。突厥时侵。西宁道和北疆官员军众谨小慎微,惴惴忧局势。皇上应放眼天下,区区一个三万南越,何以能成献俘之礼
杀降不祥,有伤天和。皇上新登大宝。尚只三月,当思社稷黎民,何以昭功显绩杀俘两千,固是小事,然暴行杀虐。绝不可行臣以为,献俘礼,九恶而无一善。恳请皇上收回旨意,不行这献俘礼
沈华善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也在宣政殿中回荡,轰隆隆地响。说罢这些话语,他跪伏在地上,遮掩着眼中的湿润和悔恨。错了,他真的错了,沈家也错了
而宣政殿中的朝臣,听着沈华善的话语,脸色无比惊愕,甚至有官员张着嘴巴忘记合上他们没有听错吧沈华善,这位皇上跟前第一得用的顾命大臣,在说什么
这一番话语,乃是严重的职责和控诉。将皇上与太祖相比,认为皇上无功无绩;认为皇上眼光短窄,不思社稷;指责皇上欲行这献俘礼,是暴行残虐
这这是为人臣子该说的话语吗为人臣下的,当忠君爱上,以皇上心意为依归,进谏可以为之,怎么可以当中指责皇上这是对皇权君权的质疑啊他怎么敢怎么可以
卞之和听着沈华善的话语,微微笑了起来。父亲猜想的没有错,只要提议献俘礼,沈华善必定会出列反对,也必定会站在皇上的对立面站在皇上对立面的,必定会被皇上厌弃愤恨,沈华善和沈家,这是自取灭亡
父亲所说的,谋一个家族的传家道义,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果然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沈华善拉下来了。
而江成海、张澍、古文澜等官员,在惊愕变色之后,剩余的,是满心忧惧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语
他这些话,和他一贯的为人处事不相符。就算他心中这样想,但是也不能当众这么说,这除了会激起皇上的愤怒厌弃,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他不是一向都很清楚君臣相处之道的吗怎么会这样
果然,景兴帝的脸色极其难看,只说着一句话:沈华善,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直呼其名,连官职也懒得加了,可见帝王心中的愤怒和厌弃。
景兴帝的声音平平,却似乎夹着腥风血雨一样。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沈大人许是魇着了江成海和古文澜立即跪伏,不住地磕头,为沈华善请罪。
他们想不明白,沈华善为何今日会分寸尽失,为何会做下这等愚笨之事,但是帝王既怒,随时会是人头落地的事情,请罪请罪,才是要做的
沈华善,你可知罪景兴帝没有理会江成海和古文澜的话语,只是问着沈华善,语气里的愤怒犹不可抑。
臣知罪。沈华善仍旧伏在殿上,这样回答说道。
从鞠场小事至今,为着这献俘礼,沈华善终于直接站到了景兴帝的对面。
说这一番话语,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然而还是说了。不知道等待自己和沈家的,会是什么,他只迷迷蒙蒙想到一句话: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是这样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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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八十五章 离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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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罪你且说说,何罪之有听了沈华善的话语,景兴帝怒极反笑,这样问道。他放在御椅扶手上的手,因为发怒而握成拳。
他没有想到,一向拎得清的沈华善,竟然会在宣政殿上说这一番话语。他还曾有从龙之功,还曾是自己的太子詹事,还是父皇留给自己的顾命大臣,沈华善这样的角色,不应该是任何时候都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自己给了他无上的尊荣,相应地,他必须要对自己尽忠只要是自己所想所做的,他都应该认为是对的,而且要一力支持,这样才符合他的存在如今,他竟然会对自己这么严厉指责,这尤其让景兴帝不能接受
他觉得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就像就像自己豢养的狗突然反咬了自己一口那样。
这才是景兴帝愤怒的原因
如果不是顾念着沈华善曾扶持自己登上太子之位,他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让人将他拉下去杖杀了。如今他倒想听一听,沈华善说这些话的缘由。
是因为他认为献俘礼不合适,还是因为沈家这些年太过势盛了,以致他有了不臣之心想到这个可能,景兴帝的眼神眯了眯,有杀意一闪而过。
生杀予夺,此乃天授君权,他不介意,让沈华善深刻认识到这一点。
景兴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宣政殿上不少朝臣都捕捉到了。
卞之和觉得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没有想到皇上的怒意,还要超出他所意料的范围。这一件献俘礼的小事,就有这样的效果,这令他喜出外望。
国子祭酒卫复礼见到景兴帝的杀意,想到自己的嫡长孙卫真说的那一番话语,一向喜欢臧否人物的嫡长孙。竟然大逆至连皇上都敢点评:恐皇上有虐,如今看来,似乎也说对了。
卫复礼皱着眉。心里快速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当下的局面,既要保住沈华善。又要让皇上有台阶可下。他得好好想一想。
国子监君君复乐看到景兴帝的杀意,想到的,是荧惑守心的星象,也想到,自己看中的衣钵传人沈余乐。沈华善,是自己的好友,又是自己衣钵传人的祖父。有这些因由在。君复乐出列了。
启禀皇上,沈大人一时情急。请皇上息怒。臣有喜要奏报,臣夜观星象,见大永上空。帝星闪亮,此乃大永之福。万望皇上顺星象天意而行,以厚德重仁为归,饶了沈大人之罪
司天台乃是大永最神秘的官衙所在,传说司天监能通鬼神。是以君复乐虽只是三品官,在朝中的地位,却和中书令韦景曜不相上下,不管是崩天的长泰帝,还是登位的景兴帝。都对君复乐厚遇非常。
君复乐的本事,景兴帝也知道,此刻他为沈华善求情,又说的是这样的星象,让景兴帝的愤怒平复了一些。
这时,卫复礼也出列了,他也是为沈华善求情:请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请皇上饶了沈大人一时情急之罪。
沈华善跪伏在地上,没有看见景兴帝眼中的杀意,只得见君复乐和卫复礼的话语,他的目光,又掠过旁边跪着的江成海和古文澜等人,一时百感交集。这些人,是自己的同僚、知交、姻亲、晚辈,都为了自己说的一番话,在为自己求情,在为自己搭台阶,让自己能顺利下来。
这些事情,本是以前自己做惯了,何以今日会这样失去分寸,心神大恸地跪伏在这里呢死守正道,守的,是道,而不是路。正道直行,真的是行不通吗
就算是行不通,沈华善此刻也只能跪伏在这里。景兴帝的询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罪之有他的罪,是什么呢是今天跪在这里说的一番话语,还是当初定下扶持十二皇子的族策
他之罪可能赎救守正之心,匡正之道,是什么呢
宣政殿上静默不已,跪伏着的沈华善,还有为沈华善求情的君复乐等人,都在等待着景兴帝的决定。
是治罪,还是息怒
景兴帝看着底下跪伏着的沈华善,心中也在想这个问题。息怒,怎么息怒沈华善说的这一番指责,简直是大逆不道,若是自己息怒,何以御下治罪应该定下什么罪才是合适的
景兴帝身后随伺着的内侍首领唐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却是焦急不已。他看不到景兴帝的神色,但却感受到了那一丝杀意。到底,要不要冒一次险
景兴帝长久地沉默,心里仍是在思考着,底下的朝臣还在等候着旨意,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皇上太后娘娘还在寿宁宫等着您。唐密的脚尖轻轻移了移,悄声地说道。
他这话也没有假。早朝之前,景兴帝就和他说过,下朝之后,去寿宁宫给容太后请安的。如今早朝的时间越拖越长,他这个内侍首领,的确是要提醒皇上这一点的。
母后听到唐密的话语,景兴帝想到了寿宁宫中的容太后。
与景兴帝对沈家的猜疑不同,容太后似乎十分信任沈家。她曾多次在景兴帝前面为沈华善说好话,道沈家有从龙之功,又对皇上忠心耿耿,是可信得用之人。景兴帝在容太后面前应诺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若是朕将沈华善治罪,母后会说什么定会有说贤君纳谏那一番话语吧。可是若不将沈华善治罪,难泄心头之怒
既是魇着了,那么就静养着吧。传朕旨意,送侍郎大人出宫,令尚药局太医为侍郎大人诊病,若是魇症好了,再来禀朕
什么时候病好了,是朕说了算在此之前,沈华善就荣养着吧
景兴帝这个旨意一下,他身后的唐密,脚尖就退了退。他已经尽力了。冒险连寿宁宫中的容太后都抬了出来,却还是这样的结果。荣养,没有杖责。没有下狱,或者。这已经算好了吧。
卞之和听到这个旨意,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这个结果,令他十分满意。虽然预料中的杖责没有出现,但是荣养,而且什么时候病好还不知道,全凭皇上的心意。就算他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就算他是将来的中书令。一旦不在朝廷,就等于是废了
江成海和君复乐的心情有些败坏,却也知道,帝王的心意已决。荣养。起码还留着一条性命,只待皇上的愤怒散去,再想办法了,事情还不算十分糟糕。
沈华善听到这个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沈华善因为献俘礼一事,在宣政殿上当众指责景兴帝,触怒了景兴帝。这个事情,以景兴帝令沈华善离朝静养而告一段落。沈华善在金吾卫的护送下,返回了景泰大街养病。尚药局的太医奉上命,则是日日给沈华善问诊看病。
虽然有尚药局的太医问诊看病,但是沈华善的身体似乎没有多少起色,于是景兴帝体恤沈华善,让他一直在府中荣养,他的官职,还保留着,道是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回中书省办公。
这是京外官做知道的版本,至于京朝朝堂,则没有朝官对此事有任何评论,大家仿佛也默认着这一个说法。总之,沈华善因病,一下子就从中书省退下来了。
景泰大街的沈宅内,沈宁拿过了一旁的药碗,轻轻吹了吹,然后将它递给了沈华善,轻声地说道:祖父,药可以喝了。
沈华善半躺着,接过了沈宁递过来的药碗,一口气把它喝了下去,觉得药味的苦涩在嘴巴里,久久不曾散去。
沈宁看着沈华善斑白的须发,感到眼睛有些酸涩。其实京外官所知道的版本,也没有全错,沈华善虽然是奉上命荣养,却真的是病了。只有偶有咳嗽精神不济,这是小病,但尚药局奉御孙伯扬暗中开了好几帖药,他仍是不见好。
献俘礼的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沈华善的精神仍不是不见好。沈宁知道,祖父这是心病。她坚持回到沈家这里侍疾,为的,也是劝慰祖父。
献俘礼已经结束了吧感受着嘴里的苦涩,沈华善这样问道。
嗯。三天前在含元殿前赵嘉及两千俘虏已经沈宁没有将话语说完,但是沈华善已经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还是如此啊。沈华善听了沈宁的话语,只说了这么一句。朝局的发展,并不会因为他离朝静养就会停止,皇上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的阻止,而有什么不同。
自己因为阻止献俘礼而离朝静养,可是献俘礼仍然举行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宁儿,祖父是否错了沈华善忽然这样问道。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着那个早朝之上的事情,他在想着,若果不是因为阻止献俘礼,他此刻定是站在宣政殿上,继续参知政事,和之前的几十年一样。
然后然后是什么呢
祖父没有错。有些事情,就算做了没有什么效果,甚至还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但还是要做的。就像当初外祖父做的一样。祖父不是曾在鉴华堂说过的吗吾所为,乃吾心所向。沈宁笑着劝慰沈华善。
就算没有献俘礼一事,祖父也必定有一日会站到皇上对面去的,从那两条族令就可以知道。
如今,时间只是提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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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平仄客) 第三百八十六章 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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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善离朝静养,在朝臣中引起轩然大波。
他们没有想到,一直深沐皇恩的沈华善,竟然会因为献俘礼一事,会被景兴帝迁怒。虽然表面上说是静养,皇上也派出了尚药局的太医前去沈家,但是朝官们都知道,沈华善这是因言获罪了。
讽刺的是,沈华善是因为献俘礼离朝静养的,但是献俘礼还是如常举行了。六月初一,含元殿前,鲜血染红白布,将近两千具尸体倒地曝晒。朝官们看着这个情景,却没有一人敢说什么。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上有所恶,下必止焉。
沈华善还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都因为出言阻止而被静养了,他们这些朝臣,怎么敢再多说一句话不管他们觉得献俘礼应当还是不应当,含元殿前的仪式,都在一丝不苟地进行。
楼盛怀和古文澜这些年轻的集贤殿官员,看着这个画面,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惊愕和震动,心中和当年沈华善一样,有无尽的哀怖。
有一些认同,虽然中间隔了几十年,却还是一致的。这种认同,不断地累积发酵,促使着他们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这一切,景兴帝无所知,他只是端坐在含元殿前,觉得心中无比亢奋。
这个献俘礼,是大永朝堂的大事,但是不少朝中重臣没有参加这个仪式。
韦景曜和萧厚仁就不用说了,他们上一次出现在朝堂,还是景兴帝宣布第一道旨意的时候,沈华善离朝静养,令他们觉得无比意外,可是细想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当年长泰帝杖杀吕务厚,尚有俞谨之从溪山来,如今俞谨之都逝去三年了,似乎。京兆就只有沈华善了。
他们已垂垂老矣,虽有心为沈华善求情,却无力回天,只能看着沈华善离开朝堂,只能远离这献俘礼。
而司天监君复乐,则在司天台的顶层待了一朝早。白日无星象可观,也不知道他在上面晒太阳,是为了什么。
只是司天丞沈余乐发现,司天监大人自从这一朝早之后,就沉默了。春喜秋冬中五官正。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过君复乐的话语。
户部尚书江成海更绝,因为五月酷暑,河内道河南一带,不断有干旱灾情汇报上来。他便去了河内道巡视灾情,直接错开了献俘礼的时间。虽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无奈远离,也是一种态度和抗议。
献俘礼之后,就是京兆人家一年一度的外出避暑。似乎随着这些人家远离京兆,就连朝堂都平静许多了,每日平平稳稳,也无甚大事发生。
所有朝臣,似乎都如常继续着自己的朝官生涯。和以往几年或者几十年一样,并没有因为沈华善的离开,而有什么不同。
只除了中书侍郎楼乐封。在沈华善静养之后,他就接过了沈华善原本负责的事情,一人主理中书省的各项事务。中书省事多责重。每日里,楼乐封都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用鞭子驱赶他一样,一刻都不敢放松。
短短半个月,他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就貌寝的他,看着更加让人生畏了。这一日,楼乐封在紫宸殿汇报完政事之后,却没有立即告退,反而跪在了景兴帝面前。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请皇上恕罪。楼乐封语词拘谨,像是有什么为难事要禀报一样。
卿有何事景兴帝看着跪着的楼乐封,感到有些奇怪。这段时日以来,楼乐封在他面前出现的机会不少,他对楼乐封的印象就是:这个官员,除了政事之外,话都蹦不出一句的。
现在他跪在这里,所为何事
臣惶恐中书省内,事务繁杂,臣力有不逮,每有惴惴不安之感,恐延误军国重务。若是沈大人身体复康,臣恳请皇上开恩,允许沈大人重返中书省,掌管中书省及集贤殿事务,请皇上开恩
楼乐封跪在紫宸殿里,硬着头皮将话语说了出来。皇上迁怒沈华善,静养只是借口,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中书省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中书令韦景曜又是几个月都不出现的,底下的官员太年轻资历不够,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因病乞骸骨了。
况且,半个月过去了,皇上再是震怒,气也该消了不少吧
听了楼乐封的话语,景兴帝面色不显,沉默了半响才道:此事,朕自有决断,你且退下吧。
没有震怒,没有立即驳回奏言,这对于楼乐封来说,已经是个好事了。听得景兴帝这么说,楼乐封便再无其余话说了,只叩头:谢主隆恩。,然后退出了紫宸殿。
楼乐封退下之后,景兴帝也没有了看折子的心情,他想到了在家中静养的沈华善。这段时间,尚药局的太医,也定时定候向景兴帝汇报着沈华善的情况,道是沈华善微有小恙,用温补的药方将养着,什么时候能大好,尚不确定。
换句话来说,沈华善的病,什么时候能好,看的,是景兴帝的意思。
景兴帝的意思是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沈华善在宣政殿那一番指责,令景兴帝震怒异常,当即勒令他离朝静养,在那个时刻,景兴帝对沈华善是极为厌弃的;可是在献俘礼之后,景兴帝又时不时会想起沈华善了,对他的恶感,也少了几分。
在大永众多官员之中,沈华善陪伴景兴帝的时间最久,也最多。从太子詹事到监国朝臣,再到如今的顾命大臣,景兴帝所经历的每一个阶段,沈华善都有参与,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点,景兴帝也记得。
尽管他迁怒沈华善,却只是令他静养,并没有波及到他的子孙。沈则敬依然任昆州刺史一职,沈则高在领了赏赐后也返回了岭南道,沈余宪仍然在殿中省当差,沈余乐也依然在司天台任职。
不管是看在寿宁宫中容太后的份上,还是顾念沈华善的从龙之功,景兴帝对沈华善。还是留了情面的,没有将事情做绝。
景兴帝让沈华善静养,是让他静思己过,是为了敲打震慑,还保留着他的职位。如今楼乐封因为中书省的事务,向景兴帝请求,让沈华善重回中书省理事。这也让景兴帝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对待沈华善。
是让他一直静养下去,还是让他重回中书省
唐密,沈家的情况如何良久。景兴帝忽而这样问道。
侍郎大人一直在静养。沈家似乎在闭门谢客。只除了尚药局的官员去沈家,朝中大臣,都不曾上沈家拜访。唐密低垂着头,恭敬地回道。
这也是实情。沈家的确门庭冷落。只不过,在沈华善静养之前,沈家门庭,也不怎么热闹的,从沈华善到沈余宪,作风都极为低调。
门庭冷落其余朝臣情况如何听了唐密的话语,景兴帝的语气并没有起伏,问起了朝中的情况。
唐密是内侍首领,就如早前的张盛一样。他的消息极为灵通,对于朝中大臣的情况,他知道得很清楚,也是景兴帝的耳目。
六月京兆人家外出避暑。朝臣没有异动只是今日中书省卞大人纳妾,不少朝臣的都送了贺礼过去唐密汇报着京兆各官员的情况。略略说了今日的事情。近来朝中的确无大事,卞大人纳小妾,也算是事情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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