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秦川
柳蝶儿急的尖叫道:“啊,这鬼还会说人话!”
那老头儿闻言一急,停在桥上偏脸乱张望,似是听声辩位道:“这谁家的女娃在这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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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蝶儿小心翼翼探出脸,看了看他,仔细打量一番,害怕稍退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头儿哈哈笑道:“你应该问老夫,到底是人是鬼才对!”
柳蝶儿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叫道:“啊,我知道啦,人和鬼不能说话,不然要被勾魂损阳气,咱们可不要跟他说话。”
徐云慕自问也是有见识的人,他在这看了又看,能瞧出来这老头不像是鬼道:“您是在找哪个徐家?”
老头儿闻言沉吟一笑,微微摇头的偏着瞎眼向天道:“晤,不错,终归是说话了,小姑娘你可要小心了,老夫现在可就要勾你情郎的魂魄啦。”
柳蝶儿本来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被吓的六魂无主道:“呜呜,都不要你跟他说话了,你偏不听。”
徐云慕把手里长剑放低道:“我徐家虽不是皇宫大院,倒也守卫众多,老师傅这般,又是如何进来的?”
老头儿拄着拐杖仰天笑道:“老夫如果说,在这徐家住的时间,比你还长,又当如何?”
徐云慕看了看他眼睛道:“您的眼睛?”
老头儿闻言毫不在意,淡然道:“双目已盲,心自清明。”
徐云慕点头道:“您是要找,我这个徐家吗?”
老头儿点头道:“看来就是你这个徐家了。”
说完摇头又叹道:“唉,这人老了,出去转一圈,都找不到路了。”
徐云慕抱着柳蝶儿往他走过来,借着远处灯火看在他身上,眼前人却是穿着落魄,却又深不可测,后边的白纸灯笼随风飘摆,桥底下的金龙鲤鱼游来游去,哗哗大雨洒在三人身边。
老头儿双眼已盲,佝偻着腰立在桥中间,沧桑面庞是雨水纵横,满头白发苍苍,直到觉得雨猛然停住,头顶砰砰乱响,才偏头闻着新雨气息道:“不怕老夫是鬼?”
徐云慕伸手举着伞道:“让老人淋雨,是我罪过。”
老头儿拄着拐杖往前咣咣乱敲,走出他雨伞范围道:“我这老头儿偏不爱在雨伞底下。”
徐云慕立在旁边道:“今晚,我这蝶儿姐说是有鬼,您可知道?”
老头儿摇头晃脑,猛然偏脸看向柳蝶儿道:“你这女娃庸人自扰,这世上岂会有鬼?”
柳蝶儿被吓了一跳,往后蹦去道:“我亲眼看到的!”
老头儿不再反驳她,闭着瞎眼对着柳荫巷的处处繁华道:“也许吧。”
徐云慕为之无语道:“那,那您深夜来这里,是做什么?”
老头儿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徐云慕无赖惯了,此时也觉得好笑道:“您难道不知,这里却是我家。”
老头儿晃晃悠悠来到桥边,扶着栏杆快活得意的高唱道:“天上仙,地上仙,都是不如我这个活神仙。”
柳蝶儿气呼呼站在后边道:“你除了吹牛,就不会说的别的?”
老头儿拿出葫芦,猛灌一口酒,整个人顿时意气风发,凭栏指点江山道:“来,你说!”
柳蝶儿瞧瞧他样子道:“看你这老头样子,你像是个算命的,那我就问你,你会算命吗?”
老头儿道:“那就要看算谁的命啦。”
柳蝶儿刚要说,徐云慕捂住她嘴,想了想道:“就算算我的命吧。”
老头儿回头一看,即使瞎眼也仿佛被他看透,又给自己灌了口酒,滋滋称爽道:“好,问的好,那老夫就给你算上一回。”
徐云慕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他背影,
老头儿靠着栏杆酒兴正酣道:“我说徐家二公子,你这命可是天生艰难,命里有凶星,如何也是躲不过,所以按老夫这丑话说,你这倒霉孩子天生就是短命鬼,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异数了。”
柳蝶儿气的火冒三丈道:“喂喂喂,你这老头儿说话别太损了。”
老头儿毫不理会,只又笑道:“所以,你这倒霉孩子,就该学着给自己续命。”
徐云慕立在阴影里道:“命有如何续法?”
老头儿神秘一笑道:“龙归龙,凤归凤,懂?”
徐云慕猜出他用意道:“还请你直言。”
老头儿也不见怪,对酒喝个不停道:“你要续命,少不了借助龙气,你可知道谁人是龙?”
徐云慕道:“当今圣上是龙。”
老头儿摇头笑道:“还有一个人也是龙,你道是谁?”
徐云慕道:“太子?”
老头儿背对他道:“龙无天不飞,鱼无水不游,徐家二公子,太子的龙气,你难道借不得?”
徐云慕道:“不错,太子是能帮我续一些命。”
老头儿饮酒不停,恣意大笑道:“这太子只能让你借助些龙气,算是续命,其中滋味,年轻人好好体会,待你
将来广结良缘,老夫自会传你不世之道,到得那时,莫说令兄,便是太子也要看你脸色了。”
徐云慕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大雨里边,好像就没有来过一样,才恍然大悟的高声道:“谢过仙人了!”
妖年 妖年(人间见我尽低头)第12章
2020年10月23日
第十二章·举荐良缘
经过昨夜闹鬼的事后,柳蝶儿胆战心惊的在他隔壁熬过一夜,当真也不敢回自己房间里睡,只好呆在徐云慕的隔壁房间安寝入睡,才觉得踏实。
而一大清早的柳荫巷处在阴雨连绵,比起年轻人爱赖床的习惯,这年事已高的徐老太傅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每天都是天刚蒙蒙亮,他便先是起床整理衣冠,再泡上一壶茶水,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师椅上欣赏山水。
今天照旧在书房喝茶的徐老太傅,衣冠整齐的躺在椅上闭目喝茶,看上去自在的很,直到门口走进一个人来,父子俩当头一瞧,却都是有些怪异气氛来。
老太傅躺在椅子上,依旧是清高读书人的那种满脸傲娇道:“你这逆子过来啦?”
徐云慕从夏芷月过来之后,身上衣物穿着不再那么显眼,穿着的常衣中规中矩,自顾自的从书案旁搬了个小凳子,坐他身边道:“我来向爹请安。”
徐太傅一听请安二字,惊的差点被水呛着道:“哎呦,这可不是要折了老夫的寿?”
徐云慕正经一笑道:“你看,我是正常了,爹现在倒是不正经了。”
徐太傅这个北燕大儒,此时此刻晃晃悠悠的在椅子上摆着腿道:“说吧,你来这儿做什么?”
徐云慕坐在凳子上,在他书房里边摆设的藏书、字画一一看过,目光停留在挂着的一张美妇画像,仅看模样雍容华贵,凤钗云鬓,花容月貌,一双秀媚的眼睛惹人怜爱,却又透着股娇贵。
地上坐着的是真人,墙上挂着的只是一副画,两人却仿佛在透过时光长河互相对视,真人眼睛里神色变换,复杂难言道:“昨夜,有人看见她了。”
正喝茶的老太傅被这逆子一语,弄得莫名其妙,吹胡子瞪眼的转过头道:“看见谁了”
话刚说完,紧皱眉头就已经怔住,一双浑浊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看见美人画像,无声无息的依旧在墙上,如同透着一股幽怨,也在看着他,正是他的亡妻,徐家的大夫人……
徐云慕收回目光,伸手整理衣襟道:“我好像一直都没来过这里?”
老太傅喘着气转过头来,脸上傲娇慢慢隐去,多了些感慨道:“你小时候来过一次,是你娘抱着过来的。”
徐云慕摇头道:“一转眼也都这么多年了。”
老太傅拿着手壶慢慢喝水,翘着二郎腿道:“唯独今天,你这逆子也算是个稀客了。”
徐云慕大觉好笑,俊容也阳光爽朗道:“您看,我现在还算是个逆子吗?”
徐太傅哼道:“反正老夫也不指望你这个逆子,可以给咱们徐家光宗耀祖!”
徐云慕凑了近前,笑的神秘道:“我听说爹以前可是温文尔雅的风流美男,这现在整天逆子逆子的挂在嘴边,可多影响您的斯文形象不是?”
老太傅又是开始吹胡子瞪眼道:“我这都是被谁气的?”
徐云慕连忙伸手给他锤着后背道:“咱慢慢说,不生气,不生气。”
老太傅哼声道:“昨天你和那丫头去哪玩了?”
徐云慕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昨天去文渊阁了,为的是看看您老年轻时的画像。”
老太傅顿时坐起来道:“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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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慕急忙跟着起身继续锤背道:“看您老长的好看啊,您估计可不知道,您老还是神仙姐姐的梦中情人呢!”
他哈哈直笑道:“少来这一套,还开你老子的玩笑!”
徐云慕拍着他后背道:“那可真不是吹的,爹年轻时长得可真是好看。”
徐太傅喝了半口水,被逆子伺候的舒舒服服道:“你还看到别人了吧?”
徐云慕想起来在文渊阁的场景,不禁摇头晃脑道:“我还以为爹是广结善缘的人,没想到这人缘也不咋的,我就碰上个欧阳老头儿,一听到咱是徐太傅的儿子,直气的吹胡子瞪眼,好像多跟儿子我说句话,他都是辱没了先人。”
老太傅一听这话,气的胡子乱颤道:“这还不是你这倒霉孩子,连累你爹被人看不起?”
徐云慕赶紧认错道:“是是是,不过,我还看见了萧承宗的画像。”
他眉头紧皱道:“你看他怎么样?”
徐云慕站起身来,仔细回忆了一番道:“我看他外表是个很安静的人,可实际上脾气暴躁的很,他每回打仗,都是血流成河,杀人遍野,所以才有个疯子的外号。”
老太傅得意道:“所以这人是越缺什么,他就越爱表现什么,当年萧承宗这人,我可是见过他的,外表斯文都是假的,其实比谁都急脾气。”
徐云慕回头笑道:“可我就想做他那样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不敢违逆他。”
当爹的自然了解儿子道:“可你有他那实力吗?”
徐云慕学他的傲娇道:“从前没有,可现在,可以有。”
老太傅瞧了瞧外边大雨,又扭过头来:“知道人家怎么上去的不?”
徐云慕道:“尸山血海给他铺路,铺上去的。”
徐太傅看着自己儿子模样,当真是了解他道:“可你有这么狠的心吗?”
徐云慕在房间走了几步,停下来突然想起两个字道:“我和他不一样,他是霸道,我是,仁道。”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几乎要笑出来,伸手掩嘴道:“哈,想要当将军,还不想杀人?”
徐云慕凑过来,头一次无比凝重的神情道:“昨夜,有个神通广大的老头儿,爹就真的一无所知?我是不信的。”
老太傅道:“我还真不知,不过,我倒是为你安排了一条路。”
徐云慕笑道:“爹给我安排的什么路?”
徐太傅似是觉得自己这条路前途无限,连语气都有了些激动道:“那可真是个肥差,我这当爹的花了老大一笔钱,还托着人情才给你弄来的,做的是掌管生死,左右逢源的好事,只往那一坐,你这逆子好歹也是个命官不是?”
徐云慕好奇道:“您老就说,这是个什么官吧。”
徐太傅大大方方一笑,吹胡子显摆道:“和刑部郎中差不多,也就是大理寺少卿,四品的官,不小吧?”
徐云慕歪头一想道:“懂了。”
老太傅得意道:“这还是靠你爹开国功臣的面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是把事给弄成了。”
徐云慕点点头道:“我听说,人家大理寺关押的可都是重犯,掌管刑狱律法,这么一个肥缺,爹是怎么弄到手的?”
老太傅笑道:“上任少卿是你爹多年好友,还有太子支持,你爹亲笔举荐的信,皇上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徐云慕笑道:“那我可要感谢爹了,不管怎么着,从今以后,儿子可要好好卖力了。”
老太傅指点春秋道:“那玩意儿是个闲职,你在家好好跟着芷月学,在外边,多拉拢拉拢关系,你老子门生故吏一大堆,这可都是好出路,做人嘛,别太老实。”
徐云慕听的耳朵疼道:“好好好,这些话爹是经常念叨的,儿子烂熟于胸了,只不过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带只烧鸡,再加两壶酒,去瞧瞧神仙,再谈谈人生理想。”
他这当爹的吃的盐多,人情世故也精通道:“等会儿,我再交代你一句。”
徐云慕老老实实转过来准备听训道:“爹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老太傅俩眼瞧了瞧他急切样子,咳嗽一声道:“以后,爹会让那萧明琅踏进文渊阁来,你也要多多努力,跟他保持好关系,别弄得整天看不起谁似的。”
徐云慕脸上一急,伸手指着自己道:“我看不起他?是他看不起我好不好,嘴上说的比谁都好听,心里不知道怎么骂我,就他那模样,还想去文渊阁?”
老太傅摇头笑道:“好好好,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人家这文渊阁大学士的名衔是要定了,可不是你爹一个人出的力,说起来,这么年轻的大学士,当朝第二人,风光啊。”
徐云慕不屑一顾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几斤几两!”
徐太傅举起手道:“还有,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要显示恩宠他父子,还有比爱屋及乌更好的方式吗?”
徐云慕道:“我知道自己荒废多年,可我本性并不差,他去他的文渊阁,我去我的大理寺,就看谁人做的更好。”
徐太傅笑道:“你要真有这骨气,也不枉我厚脸举荐你一番。”
徐云慕想起他曾提过太子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慢慢喝茶的老爹,风轻云淡欣赏外边景色道:“他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徐云慕背负两手,来到门槛道:“比之二皇子如何?”
背后太傅闻言笑道:“我这当爹的,自然希望你选太子。”
徐云慕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美妇画像,直接转身离开道:“性命相关的事,儿子从来不让爹失望的。”
说完之后,一身锦缎黑衣消失在漫天大雨里边。
妖年 妖年(人间见我尽低头)第13章
2020年10月23日
第十三章·青牛
从白天苦心熬到了晚上的徐云慕,绝不相信自己老爹跟那仙人是半点不知,他有一种直觉,那看着破破烂烂的老头儿,会是他此生很重要的人,也是从生母被人谋害之后,唯一一次觉得和陌生人亲近。
神仙都是善于伪装隐藏的,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或显在闹市,或隐在无人知晓的山丘,只为命中机缘的人才能得见一二。
而提着酒壶,拿着烧鸡食盒的徐云慕就是这样想的。
如果说夜色可以掩饰尽一切不想被人看到的事物,老头儿定然不是肯露面的。
借着大雨残影,白纸灯笼,天上漂泊雨粉,像是如约走进传说闹鬼的花园,类似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放眼望去皆是姹紫嫣红的花卉,白天看着自然赏心悦目,晚上倒有些阴森。
徐云慕不是胆小的人,身为男子对闹鬼的事并不是太信以为真,孤身一人闯了进来后,远远就看到凉亭里边,一盏青灯幽幽亮着,走近一看,旁边摆着架名贵古琴,满头白发的瞎眼老者,怡然自得扶琴饮酒,俨然世外高人道:「来啦?」
徐云慕提着晃晃荡荡的食盒,走近凉亭里放桌上道:「我看是真跟明镜一样,心中不用别人说,自己就找到这里来。」
老头儿现在因为眼盲,多年的习惯让他偏脸笑道:「不当老夫是鬼了?」
徐云慕难掩洒脱道:「老先生莫看我背着纨绔之名这些年,表面糊涂,其实内里清楚,这举凡世上,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老头儿点头沉吟,笑道:「不错,难得你有如此悟性。」
徐云慕揭开食盒,取出热腾腾的秘制烧鸡,和两壶好酒,几盘热菜,一一摆放到桌上道:「况且,恕小子无礼,我是总觉得您和我爹是旧相识,这不,他最近忙着给我这倒霉孩子修桥铺路,连文渊阁唯一女学士都请过来给我当老师了,要说您跟我爹不认识,打死我都是不信的。」
老头儿扶着琴,只闻了闻肉香,便大加赞赏道:「真是好香的烧鸡啊。」
徐云慕得意道:「这可是我家秘制的烧鸡,还有我爹珍藏的好酒,是我去他酒窖里偷出来的!」
老头儿哈哈笑道:「这偷来的东西嘛,自古以来都是最香的,今晚不妨尝尝。」
徐云慕过来扶着他转过身,一道坐在凉亭桌前,举手为他先递过筷子,又倒了一杯酒给他道:「我不是拘泥俗礼的人,当年我母为人不容,被武威将军邢荣所害,自己也是被人推进水里,为了保命,小小年纪就连装疯卖傻都干的出来,只为讨我兄欢心,您道此事就不下贱吗?」
老头儿举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慢慢品味,眉头一紧,又随即释然,爽快一笑道:「好,果然不错。」
徐云慕自己也喝了杯酒道:「老先生觉得我这肺腑之言,可够实诚?」
老头儿举杯一饮而尽,与昨晚模样判若两人,为之一笑,说不出的形容潇洒道:「实诚是实诚,可要说起下贱不下贱,这保命的事,谁临头来能镇定自若,到最后还是你这小娃娃了。」
徐云慕神色怅然,长叹一声道:「您不知道,我母生性温柔,貌美贤淑,因此没少被大夫人嫉妒,我母遇害之后,我兄犹如泰山大石,时时刻刻压在我顶,他是什么都知道,也明白我装傻,可就是喜欢我向他求饶,大夫人一死,他倒是走了,我这些年背负骂名也是谁人知晓苦楚呢?」
老头儿伸手拂过满头白发,其势翩然的大声笑道:「豪杰春香,柔情愁事,何必求与他人同情?」
又偏脸闻听大雨道:「至于下贱,就更谈不上了,连老夫这自视天人神算,也是要躲避仇家至今。」
徐云慕惊奇道:「您也有仇家?」
老头儿吟吟一笑道:「不然,何至于沦落至此?」
徐云慕道:「但我看您,形貌之间像是天人,什么事情都看的透,也会被人算计?」
老头儿摇头低眉,浅饮杯酒,方徐徐说出道:「从前老夫年少游历荒山,曾亲眼目睹烈日炎炎之下,一老汉赶着头牛在犁地,牛是老牛,浑身是青。」
徐云慕眉头紧皱,不敢相信道:「这世上真有青颜色的牛?」
老头儿笑道:「不曾说出虚言唬人,你且细听。」
徐云慕点点头,不再打断他说话。
老头儿也回忆着往事道:「那头青牛,看来也是老迈之年,犁地起来都有些不利索,我道当时也在想,这牛何等珍贵?换做别处,怕是稀世珍宝,可沦落荒山无人识货,只能给农夫犁地牵耙,看它样子,想来壮年时神采奕奕,犹如天物,可这老了之后,也浑身冒汗,兀自拼命拉犁,一道鞭子一道鞭子往它身上抽,老牛只是更加埋头用力,可看去也真不顶用了。」
徐云慕道:「那牛被杀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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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笑道:「它在田里累死后,当晚就被人吃了。」
徐云慕感叹道:「老牛一辈子卖力给农夫,临死也没个善终。」
老头儿点头道:「这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徐云慕道:「您是不是也在指,人也在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老头儿饮了一杯酒,才道:「这种事从来不会少。」
徐云慕道:「是了,本性如此,夫复何言!」
老头儿道:「所以老夫有个外号,叫作青牛居士。」
徐云慕道:「青牛居士好听是好听,不过,也是有些自我惆怅罢了。」
老头儿道:「因此,你找老夫来,是有什么事请问?」
徐云慕想了想道:「我爹给我谋了个好差事,是去大理寺当少卿,这可是个肥差,但也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我于此道还是不太熟练,想问您是如何看法?」
号称青牛居士的老头儿拿起酒壶,直接喝了几口,身后的背影是大雨纵横,糟蹋花卉,一身衣衫随风飘摆道:「年轻人,你这可是把双刃剑,以你的智慧,应该要懂得顺势借势,拉拢帮手,洗刷纨绔之名,再趁机崛起。」
徐云慕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青牛居士道:「你能不能获得你父亲门生故吏的认可,就全凭你能不能做好这个少卿了。」
徐云慕生出许多自信道:「时不我待,我会尽快拥有属于自己的帮手。」
他听来笑道:「整体方向是对的,就看你不要被剑峰所伤才好。」
徐云慕道:「还有萧承宗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到处找人求关系,非要进文渊阁,但按我看来,有他爹在背后撑腰,他是进是退,都轻而易举,我唯一顾虑的是,别人只道是太子和兄弟明争暗斗,实际上,这背后还有一双隐藏的眼睛,随时随地都在观望着这一切。」
老头儿想也不想,淡声道:「你指的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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