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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张友全一愣,略显腼腆的笑了笑,望向窗外。
窗外道路平整,马车上也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要比张友全记忆中的马车舒服许多。这便是橡胶轮的好处,军中也有,不过只给炮车用,据说效果显著。张友全是火铳手,还没有受到这种新材料的影响。
“兄弟这次退伍回乡,可有什么打算?”那行商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说了两句话就真像是兄弟一般。
“并没什么打算,只看官府到时候怎么安置。”张友全道:“或是蒙学里做个教员吧。”他尴尬一笑,道:“兄弟我没什么出息,从军五年,也没立下武功。”
“哎,这个不怨兄弟。”行商竟然宽慰道:“愚兄倒是听说过,军中强调集体,要想立功那是难上加难。”
张友全的确心宽了不少,顿时心防大消,道:“正是如此。原本还以为进了军中凭着本事就能跳荡得功,谁知道现在军中连杀手队都削减了,推行大小方阵化。你可知道这方阵么?小方阵三十六人,只有三排。大方阵一百人,有五排。所有人不得命令不能擅动,威力虽大,但即便关羽张飞那等猛将也是出不了头的了。”
行商听得极为认真,又问道:“现在军中还着甲么?”
“得看了。”张友全的确是上过阵的:“大将出阵着皮甲,像我等兵士只着上身胸铠。”
皮为甲,金为铠。
“兵士竟然比将军穿得还好?”行商大为差异。
“其实吧,是因为现在咱们遇到的敌手根本没法靠近方阵。”张友全挠了挠头:“而且各方阵之间还有火炮和骑兵横阵策应,反正我当了五年兵,四年在西域,短兵相接的情形还没碰到过。战士穿铠也只是防备万一,无论如何将军是不可能站在前头厮杀的。”
行商长长哦了一声,微微颌首道:“看来我还是想差了。”
“这位大哥想的什么?”
“你知道橡胶吧。”行商道:“就是这些车轮用的。”
张友全点了点头。
“这种东西是年前才出来的,一下子就风靡大江南北了。它可厚可薄,经操耐磨,端的是好东西!”行商道:“关键是这东西从树里出来,比采铁方便多了,妇孺都能采胶。这就意味着……”
“价钱便宜。”张友全已经摸到了这个商人的思路,接了一口。
“对对!”行商大为赞赏,拍着大腿道:“而且它还轻!我就想着,若是能够用这东西做成甲,岂不是比铁甲轻便?”
“做甲啊?”张友全皱眉道:“别的我不知道,但要我穿着这玩意上阵,难免会心里发憷。除非真让我看到这东西能防刀刺,防箭矢,防弹丸。”
行商面露愧色:“这我也真说不准,这回愚兄不远万里从京畿南下,就是想去南洋亲眼看看这东西到底怎么弄的。”
“虽然做甲未必能成,不过有个东西却是现在就能做出来,军中肯定也要。”张友全道。
“是何物?”行商大为感兴趣。
“鞋啊!”张友全一抬脚:“军中就是不打仗,每日跑三五十里地也是等闲。一双好鞋几天功夫就废了,我们都说这鞋还没袜子耐穿呢。若是将这车轮上的橡胶扯一块下来绑在脚底,岂不是就不怕磨了么?”
行商一愣,突然大笑喊道:“有理有理!咱们这也不用去南洋了!这就跟愚兄回京师,就做这胶鞋生意!”
“这……”
“不多说了,商机如战机!这就走!”行商用了捶了捶车板,叫道:“停车,停车。”
张友全一愣,道:“大哥,我都跟家里邮了信……”
“男子汉大丈夫,岂在乎那些!”
“我从未做过生意……”
“男子汉大丈夫,岂在乎那些!”
“我也没本钱……”
“男子汉大丈夫,岂在乎那些!”
“大哥,您贵姓啊……”
“男子汉大丈夫,岂在乎那些!”(未完待续)





金鳞开 七一六 大明的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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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友全自信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他在蒙学毕业之后不顾家人反对,坚持入伍,而且在军中表现颇佳,实在是因为强中更有强中手才未能如愿转升士官,然而这回他却是真的被人忽悠了。
随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行商下了车,张友全才知道此人的名号,姓沈名大成。此人虽然来自京师,但祖籍崇明,是海军都督沈廷扬的族侄,自然也是粤督沈犹龙的族人。
“当初家叔在内阁供职,我才随他迁来京师。”沈大成道。
张友全被这些名号炫得双眼迷离,头脑懵懂,浑然没想到更深一层,迷迷糊糊就跟这沈大成走了,盘算着到了京师再给家中邮一封信,随便找个借口,过几月再回家里。反正他一个八尺大汉,难道还怕被人卖了不成?
谁知跟着沈大成到了京师,才知道自己真的被人卖了。
“兄弟,有钱么?先借愚兄些许应个急。”沈大成从容对张友全说道。
张友全觉得这种情形之下,应该转身就走才对。
只是……
眼下的全景却是一干混混堵着沈大成的家门,虎视眈眈地盯着沈大成,要他还债。
在斑驳漏风的门板之后,张友全还能听到屋里妇人的啜泣声。
即便再没有社会阅历,张友全也看明白了:这位沈大哥欠了人钱,孤身跑路,人家讨债的肯定天天堵在家门口要债,吓得老婆在门后直哭。
虽然从沈大成坐公车赶路就能看出这位行商并不成功,但没想到他其实是个破了产的商人。
所谓买橡胶做盔甲。多半只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大明梦吧。
张友全为自己耽搁了数日光阴十分不值,热血冲头,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又鬼使神差地问道:“他欠你们多少银两!”
那些大汉见到张友全身材魁梧,背着火铳和作战行囊。知道他是个退役士兵,本有七八分顾忌。
这些当兵的多有故旧,接连成了势力,轻易没人愿意招惹他们。见他开口问银子的事。讨债人总算安心了许多,也不敢乱说,只道:“当日沈大成借了十两本金,如今连本带利该还三十两。你要替他还么?”
张友全望了一眼沈大成,沈大成嘴角抽了抽,辩解道:“朝廷有律文说得清清楚楚,利息不得过本金之半!你们这是犯了高息谋利之罪啊!”
那几个壮汉正待使横,只见张友全已经扔掉了背囊。一杆火铳在手,冷声道:“官府说多少就是多少!你们若是不服,就去见官!”
那几个大汉看了一眼黝黑的火铳,为首那人上前一步,拍了拍胸口,道:“这是兄弟们的辛苦钱,甭管官府怎么说。哥几个是要定了的!你有种就朝这儿打!”
两人相距不过十来步,以军中火铳手的考核标准,七十步内人形桩十中其八才算合格,张友全绝不相信自己会打偏。
关键是,现在火铳里还没填药呢。
“爷们,有种拿铳,没种开火?”那为首的混混又踏上前一步。
张友全脑袋一热,突然手上一沉,原来是沈大成已经按住了铳管。
“不至于,哥几个不至于。”沈大成见要出事。连忙赔笑道:“我这兄弟当兵当得血气足。王大哥还请宽限数日。左右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只要兄弟我这笔买卖做成了,还在乎这些?”
那壮汉也知道分寸,不再逼张友全。只对沈大成道:“银子是宽限不得了。你若是再没银子还,就叫你家娘子去给人当佣工还债!”
沈大成颜色一变。沉默不语。
大明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废除了主仆关系。然而新的佣工合同也有漏洞可钻,最常见的就是“约定”高额违约金,虽然有素养的法官不会支持,但也有不少法官难以界定违约金的“度”,同样给了讼棍活动的空间。
更何况一旦进了人家的大门,佣工也好奴仆也罢,总是身不由己啊。
张友全对此却是义愤填膺。
他放下枪,从腰间鞓带上摸出了一个火药囊。
“呦呵!你这兄弟什么意思!”那混混叫了起来。
沈大成一回头,正见张友全正在往火铳里填药,连忙低声道:“兄弟,不至于,不至于。”
张友全却是置若罔闻,已经取了通条将火药轻轻碓实。
“王大哥,这多大点事儿?改日我定将银子送到哥哥家中……今日我这兄弟头遭来,先让小弟安置安置呗。”沈大成连忙又劝对面,心中暗道:我这兄弟不似那种莽撞人,莫非是在吓唬他们?哎呀呀,这几个混混可不是吓大的,就怕到时候不好收场。
“嘿!我就不信了,你还真敢拿火铳打我?你不知道大明是有王法的么,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凶!”那为首的混混指着张友全的鼻子骂道。
张友全如同回到了战场上,从容不迫地填药、装弹,持枪指着那混混,冷声道:“我数到三,再不走就别怪老子火气大!”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敢你开火你就是我孙子!”王混混又朝前走了一步,只隔了五七步远,一把扯开自己外袍,拍着胸脯叫嚣道。
“兄弟,不值……”
“一!”张友全与王混混同时高喊一声。
“二!”这回是王混混喊的,张友全却是双唇紧闭。
“三!有种开火呀!”那王混混又朝前迈进一步,直愣愣盯着张友全。
张友全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军中看过的一出戏,演的正是落魄杨志怒杀泼皮牛二的典故。那出戏在军中颇受欢迎,训导官们也很喜欢用杨志作为反面教材,告诉战士们在一个昏聩的皇帝治下,即便有真本事也无从报国立功,而如今国家有幸,皇帝圣明,大明的“杨志们”都可以从军立功,实在是太幸福了……
此时此刻,张友全觉得自己就是杨志,一个离开了军队就像是失去了家庭的可怜人。而这个混混……姑且叫他王二吧,却与牛二一脉相承,并无二致。
张友全一把推开沈大成,朝前两个垫步,几乎顶在了王二的胸口,重重扣动了扳机。(未完待续~-~)
ps:今天实在太累了,求谅解,明天一定多更些……




金鳞开 七一七 火器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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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间已经十年过去了。
张荏回到北京时已经不再是区区六品御史,而是有了丰富斗争经验的正义铁手,负责京师地方的刑案起诉工作,已经准备好了挂上副都御使的职衔,最多两年就能掌管院务了。然而京师是天子脚下,谁敢兴风作浪?以至于张荏回京之后,还未办过一起重案要案。
“张友全杀王二麻一案,案情简单,人证物证齐全,而且当事人供认不讳,为何会被驳回起诉?”
张荏在一个寻常的早晨进了都察院,乍眼就看到桌上躺着的卷宗,却是一桩铁案。
此案中,张友全以火铳杀害京师籍男子王二麻,铁证确凿,甚至连当事人都供认不讳,而都察院整理之后向顺天府推事院提起公诉却被裁定不予立案。这不,下面的办案御史只能将卷宗送到副都御使手里,希望能够提起复议。
整个都察院都认为,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杀害无辜平民这实在是太恶劣了。
“推事院什么理由不立案?”张荏一边翻开卷宗,一边问着。
助理御史早就准备了功课,答道:“顺天府推事院称没有管辖权。”
张荏皱了皱眉头。
大明的刑案管辖权十分广,只要与案情搭上一点边就有资格管。顺天府以此作为不立案的缘由,肯定是因为此人身份特殊。
“皇亲国戚么?”张荏不悦道。
皇室近亲涉案是有豁免权的,这是从太祖时代定下的规矩,直到《隆景刑法》正式确定了豁免范围。以及只能由皇帝亲自裁判。
“那倒不是,”助理道,“这个张友全还在军籍,所以顺天府推事院认为只有五军大理寺有资格审理。”
“胆小怕事的东西。”张荏越发不悦了。
各个部署都在争权。拼命想“篡权”,偏偏大理寺那边出了事还往外推!
看到张荏不屑的面孔,小助理倒是颇能理解推事院的决定。
张友全杀王二麻一案已经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了。
自从崇祯天子还都以来,京师警察局、巡检司。就对京师治安整治下了极大的功夫。加上金鳞会这个似白还黑的“民间组织”存在,京师街面上就连扒手都不见了,真可谓是路不拾遗。
这种环境下,发生一起谋杀案,如何不震惊天下?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虽然警察查的时候就发现了张友全的籍贯问题,但五军都察院却是死活不肯受理,因为张友全已经办好了退役手续。不算是军方的人了。之所以保留军籍,那是当初为了方便退役士兵回乡才制定的政策,等他们在家乡安顿之后就要转入民籍。
五军都察院不管,倒不是因为张友全的犯罪行为给军队抹了黑。相反,这还是军方内部的“护短”。因为按照军法,杀害无辜百姓人等必然是杀无赦的。然而在地方上,即便是杀人罪。也往往会酌情判处流放边夷。如果让地方上接手这个案子,多半能够保住张友全的性命,也不枉同袍一场。
只是审判官系统被都察院整得早已风声鹤唳,一碰到“蠹”字铁定去万里之外安家,而那个“庸”字落在头上,这辈子的升迁也就无望了。
张友全一案,谩骂者有之,讽刺者有之,同情者有之,赞赏者亦有之。怎么判都不可能落下好处。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个“素养低下”、“平庸无能”之类的帽子。
这便是顺天府推事院死活不肯接这个案子原因。
“文泉公,”助理躬身道,“恐怕风评只是一桩。另有一桩事,公不得不小心啊!”
“什么?”张文泉抬了一眼。
“内阁其实是反对携铳退役的。”助理道。
张荏仿若石像。一时没有任何反应。
关于携铳退役的事往往和诸学之中普及火铳操演联系在一起,同时成为了文官的试金石。
在吏部就有个段子。说是选官时不用问别的,只问是否支持携枪推移,诸学普及火铳操练。
若是参与铨选的官员坚决赞成,这是皇帝的忠臣,可以委以一县,或是边夷一府。
若是反对,那就是大明的忠臣,还要看他为何反对。回答影响社会治安,不利于官府治理的,可见其人是以劳心者自居,可试以部院,留为京官,但终身亦不过五品、四品的格局。
若想执掌部务,直达三品显贵,则必须看出:这其实文武之争。
寄情于物,人之常理。只要这杆火铳放在家里,此人这辈子无论居于何等岗位,处于何等阶层,都不会忘记自己当过兵,始终会有武人的烙印。若是没有这杆火铳,时间则会慢慢刷洗这份记忆。
张荏已经做到了正四品,过两年升三品显贵也是当仁不让,他已经能够摸到了这层。
换作阁老们来看,却能看得更深。
这杆黝黑的火铳,其实还是君权与政权之争的关键。
虽然满天下的人都深信:君权即为政权。实际上大明从成祖设立内阁之后,君权和政权就已经分离了。从仁宣之治到严嵩乱政,都是政权不断从皇帝转移到内阁的过程,直到徐阶挂出条幅:“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竟然没人觉得不妥。
在徐阁老看来,皇帝只需“威福”,而政务却是诸司的,至于人事权和司法裁判权,更要“还诸公论”。
崇祯皇帝是万历皇帝之后唯一一个有意识夺回政权的皇帝,但他能够想到的手段只是“换人”。国变之前十七年,凡五十相,破了大明的记录。敲碎了武将对文官重臣的依附关系,同时也失去了朝廷对军队的控制权。
年轻的隆景皇帝借着国变的特殊时期,将军权、政权统摄一身,即便迫不得己放些治政之权给文官。但军权却是始终紧握不放。武官们有了皇帝的金大腿可抱,谁还去依附文官?
携铳退役则是一个将举国青壮之人打上武人烙印的手段,让他们始终牢记自己的武人身份,哪怕日后进学。成了博士,始终不会忘记军旅生涯,不会忘记在军中受到的绝对忠于皇帝的教育。
回到张友全的案子上。
如果认为张友全应当杀人偿命,则很容易落入一个逻辑陷阱:当初若是不许携铳退役,哪里会有这等惨案?
这也是内阁诸公有意无意希望听到的声音。
张荏这个时候,终于知道手里的诉状是多么地沉重了。
“胡闹,既然是军籍,一开始就该移送五军都察院啊!”张荏在桌上一拍:“警察局那些法盲不懂规矩。御史也不懂么?”
助理抿嘴偷笑,暗道:所谓铁手,也不能免俗啊!
张荏吸了口气,道:“但是,既然已经拿到了手上,再这么送出去,人家必说咱们怕事。”
助理一愣。不知道这位副都御使什么意思。
“先就管辖权问题报请圣裁,看圣意如何。”张荏道。
助理顿时肃然起敬:这手高明!直接交给圣上,无论圣上怎么说,反正都察院是没有责任了。
……
朱慈烺在第一次听说张友全的案子时,就已经想到了可能发生的社会影响。如果自己直接介入,无疑会破坏既定的司法程序。作为一个法学专业出身的皇帝当然问题不大,但后世却要为此走更多的弯路。
直到都察院将管辖权问题提交上来,算是给朱慈烺了一个接手的机会。
“虽然张友全的户籍仍在军中,但军人身份应该按照登记为原则,即登记入伍直到注销军职军衔之前为军人。张友全在退役返乡途中犯罪。应当算是凡人犯罪。由顺天府推事院审理。”
朱慈烺在朱批上进行了说明,并且将此例列为司法解释,发往全国,一样拥有法律效力。然而这件事并非简单结束了。其社会影响力太大,皇帝必须进行权衡。到底是铁了心护张友全这个短,还是坚持公正和正义。
“陛下,杀人偿命,如此简单的事为何会闹得满城风雨?”段氏十分不解最近报纸上的争论会这么大。更不认同张友全光天化日之下开铳杀人,即便有人指出这王二麻本是个破皮无赖,而且在东虏据城时有过变节行径。
若是退役士兵能够想杀人就杀人,还不得到严惩,这个天下得乱成什么样?
“因为有人想借此事做些小动作。”朱慈烺道:“有人要借此禁民间私有火铳,也有人想借此机会打开民间火铳之禁,不设任何限制。”
段氏皱了皱眉,道:“那些想开火铳之禁的人跟着起什么哄?闹得越凶岂不适得其反么?”
“怎么会?”朱慈烺笑道:“他们正好逮着个机会,说起来若是有人无辜杀人,百姓人人手中有杆火铳,岂不是安全多了?”
段氏眉头更紧,道:“这火铳威力如此巨大,还是不要流入民间的好。若是让那些邪人拿着,对抗官府如何是好?”
朱慈烺道:“就是如此又有人说了:坏人总是能够搞到火铳的,乃至于自己打造一杆土铳也不是难事,所以更该让良家子有自保之力。”
段氏转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道:“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不对!若是官府禁火器,只要有人私藏火器就可以抓起来,何须良家子来与之对抗?”
“问题还有很多,”朱慈烺道,“又譬如新拓之地,局面未稳,每个汉人都是难得的战力,怎能不给火器防身?”
新拓之地的防御职责在边防军,但是汉人移民也是重要的武装力量——乡勇。内地的乡勇最多跟着巡检司抓抓小贼,而边夷之地的乡勇却实打实要跟边防军一起执行战斗任务。(未 完待续 ~^~)




金鳞开 七一八 青少年适宜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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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对于国政没有兴趣,只是学着融入丈夫的生活。她虽然是皇后,但获得的信息也只有报纸和朱慈烺偶尔提及的一些小事。她渐渐也发现,摊上这么一位有主见的皇帝,根本不存在后妃干政的可能,因为没有哪位后妃的见识周全、目光长远能够比得过皇帝陛下本人。
这让段氏始终无法站在与朱慈烺平等的位置上讨论问题。
“老五最近如何?”往往这个时候,朱慈烺就会将问题转移到家事身上,不至于夫妻两人完全无法沟通。他现在总算对婚姻生活有些领悟,曾以为这种关系分属天然无须经营,后来才意识到这对妻子并不公平,尤其是一个尚未真正成熟的妻子。
在有意识地经营家庭之后,起码皇后的性格总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将心事压在肚子里死活不往外吐,酝酿满满负能量的情况渐渐减少。这也让朱慈烺下班之后的生活有所改善,总算迈出了和谐家庭的第一步。
“老五也快了吧,这回总该是个女儿了吧。”段氏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朱慈烺知道妻子喜欢女儿,开始还有些讳言,但现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好在上面有四个茁壮成长的皇子,想要个女儿的心思并不为过。
皇家是没有避孕一说的,朱慈烺和妻子段氏身体健康,作息规律。尤其是朱慈烺,对于酒色声乐没有偏好,过得跟个寻常百姓一样,每日上班。下班,散步,锻炼……也难怪“弹无虚发”。
“这话就别让坤兴听到了。”朱慈烺笑道:“她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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