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孔二狗
生活的艰辛、身体的痛苦会磨灭掉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豪情和斗志。可是这些,在老魏头身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到,他依然飞扬跋扈地活着,依然对这个世界的大事小情都热爱。这些,都不用过多解释,只要你看到他那眼神就全明白了。
刘海柱从这老头儿身上又学到了东西:无论现实生活多残酷,无论前程多茫然,都绝对不要在生活面前跪下来,要在生活面前仰着脖子活着!别跪下!仰着脖子站直了!
“来,咱再干一个!”刘海柱又敬了一杯。
“小伙子,好酒量,好多年没遇上这么能喝的对手了。”
“我到你这岁数,不知道能不能喝你这么多酒。”
“你肯定喝不了。”老魏头断言。
“为啥?”
“我年轻时候扎大烟,扎得太多了。这点儿酒,对我没啥作用。”
“……你以前还扎大烟?”
“我们全家都是种大烟的。我爷爷我爹我叔,全是种大烟的。我们家哥儿仨,也全是种大烟的。日本鬼子在的时候,咱全东北九个省,九个省全有我们家种大烟的地!我们家盖房子用的那大青砖,不说比皇宫强,也不比皇宫弱。”
“这家业后来都被充公了吧?”刘海柱问。
“充公?呵呵,哪等得到充公的时候?!在你们市西边儿大概100里,有片苇子地,对不?”
“对。”
“苇子能长得好的地方,就能种大烟!以前那片苇子地,就是我种大烟的地方。”
“能长苇子的地方就能种大烟?”刘海柱又问。
“对,其实我也没在那儿种多久,我这人脾气暴,那时候20多岁,得罪了当官的亲戚,大半夜的,人家带着小绺子土匪直接去我们家放火抄家了。我那时候已经成家了,除了家丁,我们一家亲人四口,就活着出来我一个。”
“能活着出来,不容易。”
“你看我这脖子,那天晚上脑袋都可能被剁掉了。”老魏头说着把脖子亮给刘海柱看。
刘海柱一端详:嗬!老魏头那脖子上那道大疤,细看还真吓人,就好像是被斩首以后又重新把头接回了脖子似的。
“我跑到牲口圈,割断了一匹好马的缰绳,从这火堆里逃了出来。然后,再也没回去过。”
“然后就来了这里?”
“来这里?我来这里已经解放后了。”
“你那剩下的十多年都干过什么?”
“当过土匪,也进过正规军打过鬼子,杀过仇人,也去过两广……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
“那,你和我干爹怎么认识的?”
“你干爹,救过我。”
“当土匪时?”
“解放战争时。好!不多说了!睡!”
说完“睡”这个字,老魏头一侧歪脖子,睡着了,就跟电灯开关似的,说睡就能睡着,真不含糊。
刘海柱看着老魏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自己这点儿破人生经历跟眼前这个牛逼烘烘的老头儿相比,确实是啥都不算。看人家这老头儿,经历过亡国、发达、灭门、复仇、土匪、军人等等所有所有一切,最后居然在40多岁的时候在这大岳四工村的工棚中安了家,成了万万千千煤黑子中的一员。居然还踏踏实实又过了30多年,在这里娶妻生子,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生!
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第246章 柱子,我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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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刘海柱、二东子、老魏头三个人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在这几天里,刘海柱也真见识到了老魏头的魅力。在这个工村里,大事小情人们都习惯来找老魏头。太大的事儿也没有,多数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就连婆媳矛盾、翁婿不和的事儿都来找老魏头。不管老魏头喝得多大有多疲倦,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来多少人,他就给解决多少事儿!老魏头家里每天都那么热闹,来来往往十几号人。当然了,来这扯闲篇儿的也不少。
有时候,连工村派出所的警察都来老魏头家,看见戴大盖帽的来了,刘海柱说要躲。老魏头就开骂:“躲什么躲?!就算我告诉他你是犯了事儿跑过来的,你问问他好意思在我家抓你吗?”
又过了三两天,二东子待不住了,说要走。老魏头也没留:“要走吗?好!喝顿大酒再走。”
老魏头又把姑娘叫来了,又炒了青椒炒鸡蛋、尖椒炒肉丝、麻辣豆腐三个菜,又拌了一盘辣椒酱。
爷儿仨又坐在八仙桌边上开喝了。
二东子说:“魏叔,你准备给柱子找点啥活儿?”
“正式的工作肯定是不行。柱子不是会修车子吗?过几天就让他修车子去。”
“那好啊魏叔。”
“二东子,你现在还干那营生呢吗?”
“……嗯。”
老魏头说:“干吧!干这个,还不算伤天害理。”
这爷儿仨喝得正热乎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俩女人,一个约三十五六岁,还一个约二十七八岁。这俩女人,一进门就哭。
这么六七天待下来,刘海柱和二东子对此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的人,每天都在这里出现着。但接下来的这俩女人和老魏头的对话,不但让刘海柱和二东子目瞪口呆,而且,更是影响了俩人的一生。至今,刘海柱仍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此事。
这俩女人,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妹妹。这俩女人都长得挺清秀,但是精神状态显然极差,俩人头发凌乱,眼睛都是红肿着,而且互相搀扶着,好像如果不搀扶着俩人都得倒下了似的。在和老魏头的对话中,这俩女人的抽泣几次把对话打断。
嫂子先说话了:“魏叔,你快帮我们出出主意吧。这几天我们全家都不行了。”
“慢慢说,怎么了?”
“前些天我们家老郑不是回来了嘛。”
“你们家老郑不是在部队上吗?怎么回来了?没看见他啊。”
“他就是出差路过家,回来看这么一眼,就是一个礼拜前。”
“嗯,然后呢?现在老郑呢?”
“他这次出差,是送粮票,军队的粮票。”
“送粮票怎么了?”
“哪知道,在火车上,被人把包掏了。粮票全丢了……全丢了……你说老郑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啊!”说到这儿,嫂子哭了。
“把军队的粮票全丢了?报案了吗?”
妹妹说话了:“何止是报案了,现在把我哥都抓起来了。你说这可咋办啊?!魏叔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啊……”
听到这儿,刘海柱和二东子俩人头皮都要炸了!这老郑,十有八九就是被二东子在火车上掏包的那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的巧事!他原来也是大岳四工村的!
“你们先别着急,慢慢说。是在火车上丢的吗?”
“是啊!魏叔,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粮票特别多吗?”
“特别多,关键是军队的……”
“大侄女啊……你先别着急,着急也不能解决问题。我只能问问我那些常在铁路上活动的朋友了,别的办法,我也没有。”
“咋办啊魏叔……”嫂子又哭了,完全没方向了。
“这要是地方上的事儿,我或许还能多帮上点儿忙……这军队上的军法……”老魏头说话也不流利了。
“魏叔啊,你可要帮我们啊。”
“肯定帮。”
这俩女人坐在老魏头家,一哭就是半个小时。她们也知道,这事儿老魏头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对于无助的人来说,除了老魏头,她们还能找谁呢?
这两个梨花带雨的女人走了以后,老魏头坐在炕头上足足沉默了五分多钟。
刘海柱和二东子俩人就是没镜子,要是有镜子,他俩一定能看出自己的表情有多不正常。不过,似乎老魏头并没注意。
老魏头叹了口气:“这一家子,造的哪门子孽。来吧,喝酒。”
刘海柱战战兢兢地问:“他们家……怎么?”
“他们家前几年还是好好的一家人,老头儿老太太人都挺好,俩儿子一个姑娘,都特别仁义,而且大儿子——就是那个老郑,在部队里当军官。结果,去年那次塌方,他们家的二儿子和女婿全死了。这一家人,多了俩寡妇。后来,他们家那二儿媳妇跟着人家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这。”
“死了个儿子又死了个女婿。老头儿一着急,也过去了,这一家,又多了个老寡妇。”
“……”
“这还不算完!老头儿那唯一的大孙子又得上了什么舞蹈症,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走路就跟跳舞似的,一天比一天瘦,据说也活不了几年了。估计老郑这次回来就是看儿子来了,结果,你看看,粮票又丢了。”
“……”
刘海柱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二东子更是头都不敢抬,就在那喝酒。他不敢听这一家人的故事,也不敢看老魏头的眼神。
此时,老魏头忽然从炕上站起,还顺手抄起了那根铁拐棍,大吼一声:“二东子,你看我!”
二东子被这声吼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酒都洒了:“魏叔……”
“跪下!”
二东子战战兢兢地跪下了。
“你跟我说,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二东子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满头大汗。
“你再说一句不是!”
二东子把心一横,大声喊:“不是!真不是!”
“好!你告诉我!你是哪天来的?”
“……一个礼拜前……”
“对!!!你再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你们来的那个时间,没他妈的一辆过路火车!”
“我们……我们没乘火车。”
“那你们是怎么来的!”
“走着,路上搭了马车。”
“真是走着?”
“真是走着。”
“好!你给我跪着!柱子!!!”
刘海柱也“咣当”一下跪在了炕上。
“我再问你,那包粮票是不是你们拿的!”
刘海柱一辈子没怎么撒过谎,不知道该如何撒谎。但是看见二东子没承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说了一句:“不是我偷的!”
“你想偷就能偷来吗?我问你,是不是二东子偷的!”
刘海柱一咬牙:“不是!”
“好,我和你干爹是生死的朋友,我信你们俩一次。现在,你们把你们所有的兜都给我翻开!把你们所有的包都给我打开!”
裤子口袋、上衣口袋一个又一个翻开,大包小包的拉锁一个一个拉开。没有,确实没有。
那可能真就要了老郑全家人的命的军用粮票,现在应该早已经被河水冲烂了。
“真没有,真不是!”二东子多少有了点儿底气。
“好,我信你们。你俩,起来吧。”老魏头颤颤巍巍地坐下了。
爷儿仨又坐下来继续喝酒。这酒喝的,太受罪了,跟喝毒药似的。刘海柱的腿一直在筛糠,小脸吓得煞白,不停地吞咽唾沫缓解紧张。
可算是顶到了晚上十一点。“魏叔,我去送二东子上火车。”
“去吧!我睡了!”
在并不撩人的月色下,刘海柱和二东子俩人走出了老魏头家的那扇铁门,又走过了无数个弯弯曲曲的小巷,终于走出了棚户区。整条路上,二东子和刘海柱俩人一语不发。这两个本性善良的人,其实内心都在煎熬着。
直到快走到火车站,沉默了一路的刘海柱才发话:“二东子,你刚才为什么撒谎?”
二东子的情绪极其低落:“不撒谎怎么办?我要是不撒谎,魏叔能把咱们俩送进公安局去。”
“他真能吗?”
“我觉得能。再说,把咱们送公安局去,又有什么用?能给那老郑减刑吗?咱们要是没把那堆军用粮票扔了,我今天就承认了。”
“你觉得魏叔相信咱们俩了吗?我现在有点儿不敢回去。”
“相信了。他没办法不相信,他又没证据。你有什么不敢回去的啊?!你不回去不就是承认了就是咱们偷的东西吗?”
“那家人怎么办?”
“……”二东子也沉默了。
“……我今天,真不敢看那两个女人的脸。”
“柱子,别的就不多说了。我下个月还来,给你带点儿钱,你想办法,偷着帮助帮助那一家。在这里,你就多听听魏叔的话。”
刘海柱和二东子俩人抱在了一起,眼泪都淌了下来。他俩都知道:他们毁了一个已经是大厦将倾的家庭的顶梁柱。这个家,算是完了,彻底完了。
临上车前,二东子说:“柱子,我洗手了。”
刘海柱紧紧地捏着二东子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有罪,或许比二东子的罪孽更深重,如果不是他那句玩笑话,肯定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晚上,刘海柱鼓足了勇气,又走进了那个迷宫般的大岳四工村。脑子发懵的刘海柱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他眼前浮现出来的是:那个中年军人老郑紧紧抱着黑色皮包的样子,那些漂在水中的花花绿绿的军用粮票,嫂子和妹妹那绝望的眼神,还有,老魏头暴吼时那青筋暴起的脸。
刘海柱好像还出现了幻听,他似乎又听见了老魏头暴吼的那句:“我再问你!那包粮票是不是你拿的!”
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系列(共7册) 第247章 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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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夜,二东子又回到了我市。如果几个月后,老天能再给二东子一次选择机会的话,那么二东子绝对不会选择回来,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绝不会选择在已经决定洗手了以后再回来。
此时,东霸天已经烧完了五七,至少已经死了35天。整个城市的混子,全知道东霸天已经死了。那些一向被东霸天欺压得不敢出动静的混子——比如张大嘎子、陈卫东、腾越、大虎等人纷纷抬头。个个都觉得如今东霸天死了,那么这个城市,到了自己该坐这第一把交椅的时候了。
以前混子间的争斗多数都是由东霸天领着一群兄弟东征西讨,虽然人人自危但是如果不在东霸天头上动土就没什么事儿。但是如今不一样,各个都觉得自己很牛逼,谁都不服谁。在那个基本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年代,打架斗殴成了这些混子最大的娱乐。我市的治安也在持续恶化,堪称是建国以来治安最差的年份。
这有点儿像当今的国际形势。由于二狗一向反美帝,常被人冠以“愤青”、“五毛”等称谓。但尽管二狗如此反美帝,仍然希望美国不要完蛋,最起码不要马上完蛋,前两年看到美国的次贷危机,二狗都替他们着急。因为,这世界就目前来说,需要美国这么一个流氓假仗义的国家,不但满口仁义道德,而且也能多少维护维护世界和平。这世界就需要这么一个大流氓压制所有的小流氓。一旦这个大流氓倒台了,那么众多小弟就都想上位了,上位,不但需要实力,而且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旦上位不成,那恐怕又是百年不得翻身。美国要是真完蛋了这世界谁当老大?俄罗斯?日本?欧盟?中国?谁都没当老大的实力,但是谁都想成为老大,这世界肯定乱套,保不齐就要发生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
所以说:这世界需要美帝这样的流氓假仗义的国家,混子们也需要东霸天这样一手遮天的大混子。
这不?张大嘎子和腾越两帮就干起来了,而且,在转盘街会战时又搞出了人命,一下抓起来了七八个。按理说抓起来了七八个总该消停了吧?可还真就不消停,继续干,继续掐!
李老棍子也跟着那个残棋摊混进了市区,生意虽然小点儿,但是毕竟有了个落脚之处。而且李老棍子手下这些扒手的手艺潮了点儿,每天的收入,只能混个吃喝的钱。所以李老棍子在这些人中还是相对低调。不张扬,不惹事。上次房二揍了冯朦胧之后,李老棍子就把他怒骂了一顿。
李老棍子低调,可有人不低调。谁啊?张浩然!
张浩然不是因为得知了东霸天死的消息回来的,他是听说了刘海柱跑路了的消息回来的。他其实希望东霸天活着,东霸天这人虽然可能是精神病,但是是个能说得通道理的人,只要自己拿着中华烟给他按时上供,东霸天就不能怎么样。可刘海柱这浑人不一样,他是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疯子。
自从知道这疯子也跑路了之后,张浩然才下定决心回来。而且,张浩然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长春的君子兰应该是共和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商品的炒作。虽然今天炒股票、炒房子、炒期货、炒权证、炒大蒜都已经成为了正常现象,但是那个年代,人们普遍还没有接受过现代商业社会的洗礼,不知道炒作究竟为何物,他们都坚定地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只涨不跌的东西,君子兰就是其中之一。
连商业奇才张浩然也是这么认为。他再奇才,毕竟不过是个土流氓,毕竟不知道几百年前荷兰的郁金香已经经历过这样一次炒作。
见识过长春君子兰价格飙升得疯狂的张浩然在长春倒买倒卖君子兰,虽然赚了点儿钱,但是显然没赚足,在长春待了近半年,连一盆像样的花都没赚出来。因为本钱实在是少得可怜,就靠着在家这帮兄弟五块十块地赚,那是太难了。想玩儿得更大,只能再想办法。
想办法能有啥办法?
拿手里这点儿为数不多的钱买种子,弄个大棚养殖然后再卖?不对,这是中国传统式的农民思维模式,不是张浩然的思维模式。
拼命炒作手中那几盆不值钱的君子兰,炒作升值以后再去卖?不对,这是现代西方商业精英的思维模式。也不是张浩然的思维模式。
张浩然的思维模式是啥?张浩然是“混子+商业奇才”的思维模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光明正大赚钱的本事张浩然应该也有,但是张浩然从来都不这么去干!他必须得先干点儿违法乱纪的事儿,然后再配上他那独特的商业思维去赚钱。为什么呢?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生意的优势资源所在。他最大的优势资源就是比别人多一群混子朋友,这些混子朋友就没不敢干的事儿。
所以,这次他的商业计划更大胆,更违法乱纪。他是怎么想的?他想回来把全市最好的小偷都搞到长春去!然后在长春偷花,偷完花再卖。卖完再偷,偷完再卖……为什么这样想呢?因为偷花的罪名,肯定要比偷电视机、自行车小多了。低成本、低风险、高回报。这样的生意,哪儿找去?
张浩然一回来就开始物色小偷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大民二民。这哥儿俩年纪不大,活儿好还机灵。
“大民啊,给你们介绍个好活儿。有兴趣吗?”
“浩然哥介绍的活儿,肯定差不了啊。我们哥俩儿愿意效劳。”
“是这样,跟我去长春,偷花怎么样?”
“偷什么花啊?在哪儿偷?”
“君子兰。有可能去别人家偷,也可能去市场里偷。”
“浩然哥,这个我们可能不行。”
“为什么啊?”
“你知道,我们都是抠皮子的。除了夹钱包,我们也不太会别的,你说的那种,和我们不是一回事儿。”
的确,小偷这个行业也要讲细分的。通常专门偷钱包的人都不擅长入室盗窃,擅长入室盗窃的多数都不擅长夹钱包。虽然是一个行业,但完全是两个领域。让大民二民跨领域作案,真是难为他俩了。
“那你们知道谁干这个在行吗?”
“二东子。”
“他不也是抠皮子的吗?”
“他全活儿,溜门撬锁的本事更强。”
“这个……”
“怎么了?浩然哥。”
“我和他有点儿小过节。”
“小过节算什么啊?二东子是性情中人,喝顿酒,就没事儿了。”
张浩然沉思了一下:“嗯,那你们找二东子,说我请他吃饭。”
“没问题!”大民拍着胸脯答应了。
大民二民变成猎头了。
二东子回来之后没几天,大民二民就来他家了。
“二东子,最近咋样……”
“不咋样。”二东子还依然很消沉。
“要么给你介绍个好活儿?”
“啥活儿?”
“张浩然认识吧?他现在想带几个兄弟去长春,一起干大事儿。”
“张浩然?!”二东子一听这个名字就上火。
“对啊,就是他啊,哎呀,你是不是觉得跟他有些过节,不合适啊?浩然大哥那人没说的,有头脑。咱们跟他混,错不了。是他让我来请你的,能有啥事儿。”
二东子沉吟了一下:“有几件事儿我必须跟你们哥俩儿说。第一,我和张浩然的确有点儿小过节,虽然不大,但是他跟我最好的哥们儿刘海柱有仇。所以,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第二,我虽然是干这行的,但是从我师傅到我现在,从来没跟谁混过,都是自己玩自己的。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洗手了。”
“啥?你洗手了?”
“真洗手了。”
大民二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吧,你们回去就这么跟张浩然说。”
大民二民这俩失败的猎头回去找了张浩然,把二东子说的话跟张浩然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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