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与徐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Dayandog
后面的车来了个急刹,险险没蹭上。
梁春雨有些后怕地再看一眼,幸好是没追尾,要不无论责任如何,这是郑淼的宝贝车,她担待不起郑淼的铁齿铜牙。
天注定,她今天所遭的惊吓远不止于此。
开发区的路更窄,还是石子路,道路两边的白色护栏外有挖沟渠翻出的泥沙堆。
梁春雨转弯刚行驶过几十米,听到车后几声激烈的狗吠,紧接着是轮胎与地面急速摩擦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而且是想刹但是刹不了的失控的摩擦声。
下一秒就是很重的器械毁坏的碰撞声。
后边车子打滑撞上护栏,刹不住,一头扎进沙堆。
梁春雨知道后边出事了,急忙停下车,打开车门往后跑。
扎进沙堆里的那辆车,撞得是稀巴烂了,正“呲呲冒着白烟”,车头大灯和保险杠早在撞向护栏时就掉了。
要没有工人叔叔辛辛苦苦挖坑堆出来的一排沙土作缓冲,车子会直接冲向后面搭了脚手架的楼房。
梁春雨一边往回跑一边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车子斜嵌入沙堆,前面车轮悬空,这时大概是支撑不住了,车子在重力作用下往后缓慢滑动,等摩擦力再也架不住车子重量,又是巨大的一声,悬空的车轮落地,残破不堪的车身抖了两下。
昏暗的灯光下,全是因事故扬起的尘土,四周弥漫引擎盖内烧焦的气味。
梁春雨匆匆跨过护栏,借着灯光,看到车主正被紧紧卡在弹出的白色巨大安全气囊和座位间,尽管如此,他一动不动,脸部被有一半被汨汨流出的鲜血糊住,手臂上伤口皮开肉绽。
连拉了两次,车门被挤压变形,已经拉不开。
梁春雨立即退了两步,拉开后车厢的门钻进去。
……。
梁春雨今天真算是大冒险了。
但是要说梁春雨受到了惊吓的话,对于徐风来讲,今天就是惊魂夜了。
徐风此时正在上海,刚跟人从外滩磕巴完回到宾馆。
可想而知,他收到医院护士打来的电话时,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护士说:“喂,您是徐辰先生的家属吗,他现在我们医院急救,您能赶来下吗?”
徐风脑袋嗡嗡作响,抓起衣服就往外冲,大马路边恨不得立刻劫持一辆高铁。
同样受到惊吓的,还有徐爸徐妈,可怜他们五十出头的老人,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晕厥过去。
春雨与徐风 28.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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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辰侧着脸栽在安全气囊上, 一动不能。衣服上是斑斑点点的血污, 尤其是两条手臂, 鲜血淋漓。
这人动不了, 但还有气儿,撞晕过去了。
梁春雨看他前襟有血, 不敢贸然搬动, 怕骨折刺穿器官。
她跑回去郑淼车上翻出车载急救包, 拆开纱布和止血带, 手忙脚乱给他止血。
救护车来之后, 医护人员给他罩上呼吸器, 用酒精把他糊满鲜血的脸洗干净。
尽管如此,徐辰的脸上的五官已经挤在一块儿,脸颊和下巴变形浮肿得老高, 青红交加的额头和鼻梁处还有细细的刮伤,看起来十分得骇人。
梁春雨一直没认出他,别说她,就算徐辰亲爹亲妈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
徐辰吊着一口气,脑门子里都是淤血, 醒一时昏一时,倒是用那双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认出梁春雨来了。
上次她就跟他说让他开车注意点儿, 没成想一语成戳, 还让人给救了。
他脑子混混沌沌的, 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一会儿想起爹妈和哥哥,一会儿想起心爱的小女友,泪流不止,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挣扎一会儿,又昏过去了。
护士从徐辰口袋里找出钱包和手机联系其家属,梁春雨看见身份证上的那张干干净净的脸,才猛然忆起这就是上次来白鑫大厦前找徐风的那个那男孩。
再看一眼,身份证上规规矩矩“徐辰”两个字。
真是徐风的弟弟。
警报器鸣叫着一路急行到医院,医护人员抬着半昏迷的徐辰推进侧门,旁边的护士拦住梁春雨,让她先去交押金。
梁春雨此时也是一身的狼狈,手上和t恤都沾了血,幸亏上衣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是被汗水浸湿了一块。
等她交了钱回来,徐辰已经被推进去急救了。
空空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梁春雨坐外边,时不时朝急救室瞥去一眼。
想到记忆中毫不吝啬就朝人笑的徐风,越发希望徐辰能够安然无恙,为此甚至有些迫切。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很重,不时来回走过几个护士医生。
没过多久,一阵嘈杂的人声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快速滚动的担架床车轮声由远及近。
担架床上已经昏迷的小孩被送进了另一件急救室,剩下手术室外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相互依偎着恸哭。
两人都还穿着家居服,脸色憔悴,眼中流露深深的惧怕与恐惧。
在这个地方,很容易让人理解“悲悯”两个字。
这样心若刀割的时刻,她也曾有过,不止一次。
之后的一千多个日夜,梁春雨唯一明白的一点是:五年前,她和母亲吕素,就已经缘尽了。
缘尽的意思是:从吕素闭眼诀别的那刻起,时间荏苒每一分,到永远,到尽头,都不会再相见 。
想想,还是遗憾,说不出的遗憾。
**
一号手术室门开了,梁春雨站起身,一群医护人员推着双目紧闭的徐辰出了手术室。
蓝色隔离服的主刀医师和助手紧随其后,其中一个助医正是刚才救护车上医护人员之一。
那护士见到梁春雨,摘了口罩对她点点头:“放心,他没事了,现在给他转去病房。”
梁春雨悄悄松了一口气,冲护士微笑了一下。
护士边往前走边说:“他的家属估计也快到了,你在这等一下,他们会把钱还给你的。”
梁春雨没打算留下来等家属,这钱本来就是徐辰上次输给她的,现在知道他是徐风的弟弟,梁春雨不想要了。
下到一楼,正要往外走,迎面匆匆走来一对神色惶急的中年夫妇。
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见一个小姑娘经过他们身边,便一伸手急急拦住她,万分焦急道:“小姑娘,急诊手术室在哪你知道吗?”
梁春雨点头,指着电梯道:“八楼,出了电梯左……”
还未说完,那对夫妻已经道了谢急忙奔去电梯。
徐爸徐妈一路飞奔来,两颗心惊痛交加,都要为小儿子操碎了,分秒难熬,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手术室。
出了电梯,去前台一查,才知道徐辰的手术已经结束,人转到普通病房那边了。
徐辰病房里有个护士正给他打点滴,见一对夫妻慌里慌张进来,心里了然了。
“请问是徐辰的家属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徐爸徐妈看着儿子,泪目到话都说不出。
护士给他们讲解了一下徐辰的情况,大意就是路人及时施救,医院抢救及时,只要好好护理康复别引发后遗症,出院后应该还能活蹦乱跳。
不幸中的大幸,徐妈潸然泪下,之前一晚上都强憋着,此时稍一放松,人就有些犯晕,徐爸忙扶她坐下。
护士看了眼他们身后:“救了他的那个女孩儿你们见了吗,押金是她交的。”
徐妈摇有些惊讶:“有人救了他?”
“是,她打的急救电话,还给他坐了急救处理。”
徐妈听了这话,眼眶有些发酸,她的儿子运气总算不太差,生死关头都能遇上贵人。
“你们刚才上来没见着她?”护士有些奇怪,“不该吧,刚才还在手术室外见到她了。”
“那姑娘什么样子?我们待会儿去找找。”
“哎呀这也不好说呀,打扮得挺普通的,好像是黑色t恤,牛仔裤,看起来是年轻的,……”
徐爸仔细听着,脑中忽而灵光一闪,插了一句嘴:“是不是短发,皮肤很白,中等个子。”
护士点头:“没错,你们已经见过了?”
徐爸徐妈对望一眼,惊异不已:“她走了,刚才我们进医院,她正要走。”。
护士也很惊讶:“这不该吧,她手术前还去前台交了钱的。”
……。
再说说徐风,他也是苦呀,一生没遭过什么大灾,这回好了,直接扔过来一枚十万伏特的深水□□。
医院来个电话说你弟出车祸正要进急诊手术室,你快过来一趟吧。
听到这话,谁不急得呕血?
徐风冲出宾馆的时候,脑子还跟过了电似地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徐辰,别说二十七还是三十七一大男人,他怕,真怕死了。
时间过了凌晨,高铁和动车都是开天窗的时间。
订飞机票的时候,徐妈终于打来电话,说徐辰已经出了手术室,除了有些脑震荡外,四肢健全,心跳稳健,刚才还醒了一会儿,说话一板一眼,条理清晰,可见没有沦为脑残。
还有,徐妈说刚才交警来过了,说他是酒驾出的事儿。
徐风举着手机的手一放下,人都有些犯晕,也不管街上桥上,大半夜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了。
这时再想起徐辰和他那破车,就不是惊惧不是担忧了,无名火窜上脑门,那真是牙痒手痒哪哪都觉得可恨。
***
徐辰皮归皮,闹归闹,这一回算是遭了大难,心理上的煎熬可以缓一缓,身体上算是被折磨得够呛,一动吧,痛;不动吧,还痛。
徐爸徐妈的反应跟徐风一样,知道他脱离危险后,化悲伤为震怒,怒其不争。
徐辰麻药劲儿没过去的时候,徐爸作为一名老资历且一向致力于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青少年心中扎根的老军人,搬了个小马扎,在徐辰耳边自言自语训斥上了。
徐爸:酒驾的事儿你都干得出来,经过这一回,我算是知道了,你这种人,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简直是社会主义的蛀虫,毒害人民安全的老鼠屎!
徐辰晕着呢:“……。”
徐爸:没想到啊,我为国家为社会兢兢业业培养栋梁二十余年,自认光明磊落,到头来,我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一群人带着酒驾!”
徐辰:“……。”
徐爸(挪开眼睛擦擦眼睛,悔不该当初状):“我的错,我的错啊,我有愧与党,有愧与群众啊!……”
……。
相对于徐爸的敦敦教导与痛心疾首状,徐风就比较有针对性了。
他一赶到医院,就给了徐辰终身难忘的一次教训。
徐辰在痛与剧痛中睡了一夜,睁开肿胀的双眼,麻药的劲还没过去,全身一动不能动。
入目,左边爸爸妈妈,右边哥哥。
徐辰这时还没意识到事情到怎么个地步了,也不知道家里边已经被他酒驾车祸的事折磨得鸡飞狗跳,纯粹凭着本心问了一句:“爸妈,哥,我那车怎样了?”
这一句当即就让徐爸炸了,他本来就为徐辰酒驾的事愤怒不已,此刻见徐辰裹得跟木乃伊似地还敢提车,更是怒不可遏:“你个不孝子,还敢提车!!……”
徐辰懵了,躲也没法躲,幸亏徐风及时拦住了即将“行凶”的爹。
徐辰只剩两条缝的金鱼眼感激地看了哥哥一眼,示意哥哥给他讲几句好话。
徐风不负他望,:“爸,他现在躺床上,您生气也没用,别气坏身体。”
徐辰感动到泪目,亲哥哥喂,还是你最疼我。
徐风按着徐爸往椅子上一按,转身望向徐辰。
徐辰半博取同情半撒娇:“哥,我膝盖下面好痛……。”
“你那车报废了。”徐风静静说。
“啊……。”徐辰不无遗憾,那车子他花了很多心思,专门请人改装过的。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这个。”徐风话题一转,面无表情又绝对正经地说了下半句话。
“就算车子没事,你缺了条腿,以后也没法开了。”
徐辰的表情一下子凝在脸上了,肿泡的眼皮渐渐撑开,像是终于消化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绝望。
他直直看着徐风,仔细地观察徐风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和神情,看他是否在说谎。
“我没骗你。”徐风不看他,拿了一个枕头替他塞在脖颈下。
徐辰努力把眼神往下移,自己左腿大概是折了,被牵引器高高吊起悬在中空。
右腿呢?徐辰麻药劲儿没退,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右腿。
到这时,徐辰心头才是哇哇一片凉。。
哥哥的确有可能仍然在骗他,他的腿是“有可能”还在的,但是他根本没法承受这样一种存在的“可能失去”,光想一想,心就颤巍巍直往下坠。
春雨与徐风 29.何佳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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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拦, 你照样有办法瞒着胡来, 昨天交警来医院找过爸妈, 出事的是这一次, 但估计你酒驾也不是头一回。”
徐辰心虚到不敢抬头。
“徐辰,”徐风语气淡漠, “别人为你操碎心也不顶事, 活该是吗?”
“这一回没撞到人算徐家积德。撞坏的那堆东西, 赔钱赔礼, 我们家认了。你本事大, 一条腿屁都不算, 活得是真潇洒,你那帮交心的朋友不是带着你喝酒开车吗,相信也不会嫌弃你变残疾。这样的刺激如果真能让你膨胀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我们家,是真把你宠坏了。”
徐辰知道哥哥真生气了,语气里那种漠然压抑的怒火和失望,他听得清清楚楚。
徐风在家里很少发火,一方面,他比自己大八岁, 自己刚出生的时候,哥哥就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另一方面, 性格使然, 他不是会把愤怒表现出来的人。
但他这次话说得直白, 明明白白就在告诉自己, 他的不堪让全家失望透顶,而且伤心。
徐妈从抽屉里找了一面镜子丢徐辰怀里:“看看自己现在成了副什么样子。”
徐爸此时冷静下来,连连叹道:“我就问一句,昨天……昨天你要真的撞到了人,怎么办?”
徐辰没有动一下,眼里泛着酸,心里,真后悔了。
徐爸和徐妈去了主治医生那里。
徐辰偷偷打量哥哥,在大部分时候,徐风对他都是很宽容的,他一直很庆幸自己没有像哥哥一样,中学寄宿,高中又被爸爸送去外市就读。
可是就在此一刻,他真正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不在年龄,是那种自我管理的意识,他知道,徐风是个对自己很严苛的人。
他从来没在家里谈过工作,毕业了找工作的时候没有,进了公司实习的时候还是没有。
似乎也就是在某一天,他的事业就风生水起了。
只是在这之间,徐辰依稀记得,哥哥有时候回家很晚,带着酒气,只是再晚,喝得再醉,他也不会倒头就睡。
徐风刚工作时,有天领回一条金毛流浪狗,也不知他从那条垃圾街旮旯里弄出这么一条狗,身上都烂了好几个疮了,又恶心又邋遢。
全家都嫌弃呀,徐风不嫌弃,自己领回家的狗自己收拾,他从院子里接了水管给那脏狗洗澡,洗了澡还取了把剃刀给它刮毛上药,隔天下班领着狗去打疫苗。
那狗一身烂疮,倒真给他弄好了,再然后,好吃好喝伺候着,稀稀拉拉的毛养得滑溜溜跟金缎子似的。
有时候徐辰傍晚回家,就会看见徐风撸起袖子在二楼阳台给捡回家的那条金毛洗澡,洗完澡徐风会在阳台坐一会儿,看看晚霞听听音乐,二大爷就在他座椅下面窜来窜去。
徐辰蓦然觉得,风风光光的哥哥不是没有彷徨过,也不是不孤单,他的事业也不一定一帆风顺,只不过他习惯了自己开导自己。对于父母,他们在他成长中没有给到的支持,他最终自动消解了这一部分带来的寂寞和失落,似乎并不在意。
此时回想一下,哥哥挺爱笑的,好像对谁都挺不错,又差不多都是那个样。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很忙,但是无可否认,另外三人的焦点,都在徐辰身上,他是最小最受关注的那一个。
身上麻药的劲一点点退去,徐辰感知到了膝盖下小腿的存在,他心中狂喜,喜的同时又感到从未有过的酸楚,想哭。
他真的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像爸妈和哥哥说的那样,没撞到人,是徐家祖上积德。
徐风见徐辰犹犹豫豫望向自己。
“怎么了?”
“哥,我口渴。”徐辰小声道。
徐风点头,从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温水,用勺子舀给他喝。
“呃,”徐辰一边喝,小心观察徐风脸色,怀疑他还在生气,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送我来的那个女生。”
“刚才爸妈去问了,医院说你做完手术人家就走了,押金都没还给她。”
“那个女生,她救我的时候我看清楚了,她是上次跟我比车的那个女的。”
徐风回想一下:“就是你天天带人去堵,说要扳回一局的那次?”
徐辰抿了抿嘴,有些赧然地争辩:“我虽然天天去,可是真的一次也没堵到过。”
……。
****
梁春雨替徐辰交押金,是因为上次徐辰比完车给了她一万块钱。
这女人就有这么牛。有钱拿的时候手一伸塞口袋,该掏出去的时候也不吝啬。
连着两周,梁春雨没怎么见到徐风。也难怪,徐辰捅了那大个篓子,工地的老板就不是个吃素的,一会儿要叫媒体一会儿又说耽误工期要加价码,徐家不得不鞍前马后操心。
***
何佳橙说到做到,来a市找梁春雨过生日。
她甚至没和梁春雨打招呼,直接把车开到了白鑫大厦楼下。
梁春雨下班后照例拿了车钥匙把车子开出地下层,刚出大门,入眼一辆暗红的马自达cx-4,这车型号和何佳橙的车子一样,梁春雨下意识瞥了眼车牌号。
还真是何佳橙的车子。
梁春雨降下车窗伸手敲了敲马自达车窗。
何佳橙抬头,见梁春雨坐在一辆panamera里:“嘿,别告诉我你成富婆了。”
梁春雨摇头:“我是司机。”
“天哪,我就知道。”何佳橙翻个白眼捂住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给谁当车夫呢?”
“我公司老板,”梁春雨头一偏,朝向窗外,“他来了。”
何佳橙下车,往电梯口那么一瞧:“穿粉红t恤那个?”
“嗯。”
何佳橙有些兴奋:“哎,你们老板挺年轻啊,长得还挺帅。唉唉,不过要说长相,他后面那个蓝色衬衫的才是真的好看哇……哎,两个人好像认识……。”
梁春雨一愣,回看过去,果然,徐风走在郑淼后面。
两人走到车前,郑淼见梁春雨正跟个女人说话:“小春,这你朋友啊?”
梁春雨点头:“是的。”
何佳橙闻言直起身。
何佳橙跟梁春雨是一个地方人,却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姑娘。梁春雨白皮肤,中等身高,体型匀称;何佳橙则是大骨架,长手长脚的那种,很高挑,说起话来蛮带劲。
“哟,”郑淼看了何佳橙一眼,朝梁春雨一抬下巴,“小春,不是老板我埋汰你,你这朋友可比你标志多了。”
要不怎么说郑淼这人嘴欠,他也不是觉得梁春雨差劲,就是使唤她使唤出的毛病,隔三差五嘴皮子就得在梁春雨身上磨一磨。
梁春雨倒没什么感觉,顺势笑了下:“嗯,她是蛮漂亮。”
她没说什么,何佳橙倒是挺上火的,这人摆明了埋汰小春,要不是小春的老板,她早就呛回去了:你后面那朋友,也比你标志多了。
三人间正有些沉默,徐风从后面上来了,他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不过料想郑淼那德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指着郑淼,问梁春雨和何佳橙:“他没犯病吧?”
上来就这么一句,郑淼懵的同时就怒了:“我靠!你怎么老攻击我!”
何佳橙“扑哧”笑了,小声回答:“可能犯了。”
“哎,小春,这是你朋友?”徐风忽略郑淼在旁边的语言攻击,看向梁春雨。
“嗯,”梁春雨点头,加了一句:“她叫何佳橙。”
郑淼愤愤,心想我问你你就只答两个字,他问你,你就蹦出这么多字儿?
徐风转向何佳橙,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徐风。”
何佳橙这放肆的女人正饶有兴趣盯着徐风呢,谁叫他长得好看呗。此时见他一笑之下,更显俊朗风致,心中不由暗赞一声,点头:“我是何佳橙,我们小春这里,请你多多照顾。”
郑淼听了这话,活活气笑了:这是视他为无物啊,小春是他的员工,要照顾也是他个当老板的照顾,徐风哪门子照顾啊,照顾个球!
想不到徐风更恬不知耻地应了一句:“好啊,我一定尽力。”
这叫个什么事儿?郑淼血直往脑门子上顶,不知怎的,忽然回头瞪了梁春雨一眼。
梁春雨跟往常一样,虽然没搞明白他在气什么,还是接了他这怨怼的一眼。
郑淼拉开车门刚想坐进去,徐风拍了下他肩膀:“人家朋友都来接了,要不今天早点放小春走,你坐我的车,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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