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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清风
晚上十点半,马路上车辆骤减。
重机发出嚣张的轰鸣声,载着裴以尧和陈听一路远去,驶出大学城,一路往前。陈听看着周围急速倒退的景物,抱着裴以尧的腰躲在他后面,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背,渐渐地也忘了问他目的地在哪儿。
生活就像一场流浪,流浪一贯是没有终点的。
可当车子驶过某个灯火通明的大商场时,裴以尧却忽然停了下来,大长腿一跨轻松□□车,隔着头盔摸摸陈听的头说:“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陈听还没来得及点头,人就转身走了,他便只好乖乖坐在车上等。
零散的路人从他身边经过,好奇地看着这个坐在黑色重机上戴着粉色头盔的男生,因为他略显滑稽的坐姿,发出了轻微的笑意。
陈听听得分明,可他也不想的啊,这车又没有工具箱可以靠,他保持着坐在后面的姿势,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他挪啊挪,又往前挪了点,试着踮了踮脚,发现能够碰着地,顿时非常开心。
这种炫酷的车子,对于男生来说总有种难言的吸引力,陈听也不例外。他抬头望了望裴以尧离开的方向,暗忖他不会马上回来,于是也握住把手试了试手感。
“biu——”
他给自己配着音。
算了,还是正经些。
陈听又坐直了,荡着双腿等裴以尧回来。但是十二月底的晚上已经很冷了,他虽然穿着加绒加厚的卫衣,可也还是忍不住打哆嗦。
过了不知道多久,裴以尧终于回来了。
他是跑着来的,手里拿着一条米灰色的羊绒围巾,亲手帮陈听围上。除了围巾,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有兔子图案的毛茸手套,不容拒绝地套住了陈听的小肉手。
“我不能动了。”陈听被围巾裹得太严实,僵硬得像个小机器人。
“只要待会儿能抱着我就好了。”裴以尧又从塑料袋里拿出热乎的奶茶,插上吸管凑到陈听嘴边。
他浑然不觉自己又说了什么话,陈听瞪他也没用,干脆自暴自弃,张开嘴咕嘟咕嘟喝起了奶茶。
他们一个站在车前喂,一个坐在车上喝,仗着夜色深深,旁若无人。
裴以尧看着陈听微红的鼻尖和嘟起的嘴,哪怕自己没喝一口奶茶,都觉得嘴中甜腻。余光又扫到陈听不自觉晃荡的腿,心也跟着一块儿晃荡。
没过一会儿,陈听却不喝了,用被包裹得像馒头一样的手把奶茶推向裴以尧:“你不喝吗?”
“我不爱喝。”裴以尧这话倒是真的,他不光不爱喝,也不觉得冷,看着陈听喝就够了。于是陈听又被哄着喝完了剩下的半杯,一个没注意,打了个小饱嗝。
他愣住了。
最近的形象管理有些失败啊,他想。
裴以尧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兀自把空杯扔掉,就带着陈听再度出发:“抱紧我。”
陈听听话地抱住他的腰,两只手放在他身前,裴以尧一低头就能看到粉色的兔耳。好在他还记得安全驾驶,一路稳稳当当地朝前开,坚决不超速。
渐渐的,陈听开始有了困意。
围巾、手套和奶茶,让他身体里一直聚着一股暖意,再加上裴以尧身上散发出来的可靠气息,让他觉得安心极了。
而就在这半梦半醒间,一条灯火的织带闯进他的视线,让他稍稍恢复了清醒。他仔细瞧着周遭的风景,闻到熟悉的江水的味道,很快知道了身处何地。
原来酷哥的浪漫,就是半夜带你来看长江大桥。
但是他没有停,为了浪漫违规停车是不可取的,自律谨严的当代大学生,即便是趁着夜深也不会干违法的事儿。
但对于陈听来说,坐在男朋友的后车座上,吹着江风,看两岸绚烂灯火如星辰璀璨,就已经很棒了。
老家隔壁的王阿婆,每次回家都问他有没有去看长江大桥。她是去看了的,和一帮老姐妹组团烧香的时候去看的,为此念叨了好久。
电影里也总有这样的场景,主角二人骑着摩托或开着车,驶过长长的宽阔的大桥。星垂江面,灯火交织,大自然与人类的鬼斧神工一同激荡着观众的心。
这个时候,坐在后座上的人就应该张开双手,拥抱晚风。
陈听也这么做了,但他还是很注意安全的,身子紧紧贴着裴以尧的背,只是张开了双手,像正在学习飞行的雏鸟一般扑棱了两下。
裴以尧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挥舞的手,嘴角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
短短一刻钟左右的车程一闪而过,待车子驶离大桥时,时间却已经过了半夜。
裴以尧一点都不想把陈听还回去,这会儿也确实晚了,于是决定把他带回伴山别墅。可陈听却不肯,说:“现在都这么晚了,叔叔阿姨肯定都睡了,哪有半夜去拜访的?”
不是拜访,是回家。裴以尧在心里默默纠正,却没说出口。
陈听则有点紧张,他现在已经跟裴以尧在一起,再面对裴叔和阮姨,心情可就不一样了。况且,那是裴以尧的家,他又得睡裴以尧的床。
“我们可以小点声。”裴以尧道。
“那也不行。”陈听依旧摇头,蓦地又灵光乍现:“宿舍关门了,可旅馆肯定开着啊,我们可以住旅馆。”
“好。”
好,裴以尧都好,只要陈听跟他走,去哪儿都好。
可陈听没过一会儿就后悔了,一对情侣去旅馆开房,那不比回家还那个吗?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一间房。”
陈听用围巾遮着大半张脸,躲在裴以尧后面假装自己不存在。但他还是输了,因为开房需要身份证,每个人的都要。
服务员小姐姐微笑着说:“标间没有了,还有一间大床房,可以吗?”
裴以尧点头:“可以。”
房间终于开好了,陈听拿回身份证,目不斜视,抬脚便走。
裴以尧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路看着他露在围巾外的半截耳朵,看得专注。到了地方,他却没进去,把房卡递给陈听,说:“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东西,你先洗澡,困了就先睡,知道吗?”
“你去买什么啊?”陈听刚才觉得紧张,这会儿又不想裴以尧把他一个人丢在旅馆了。
“必需品。”裴以尧没多解释,再次叮嘱他别出门,便转身离开。
陈听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必需品?什么是必需品?情侣来旅馆的必需品是什么?能有什么?
要命。
这次玩大了。
怎么办?
陈听手脚僵硬地关上门,再慢吞吞地走进屋里,看着足足可以睡三个人的大床,整个人定在原地,脸颊迅速升温。
不行不行不行……
他又开始来回地走,一会儿坐在床上,一会儿又站到窗边看看裴以尧回来了没,热脸贴在冷玻璃上,留下一个可疑的圆印子。
纠结了许久,陈听心里的无所谓因子又开始作乱。
无所谓啦,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现在不刀,迟早要刀。于是陈听顶着一张“众生慈悲”的脸进了浴室,十分钟后才发现——他没有内裤换。
另一边的裴以尧,顺利买到了新内裤,又在柜台那儿要了一点关东煮,正欲结账,目光又瞥见摆在收银台旁的某样东西。
陈听,现在又在做什么呢?他忍不住想。
陈听正在浴室思考人生,一直到裴以尧回来,他都没出去,反而顺手把内裤给洗了。没有内裤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尤其是当你注定跟男朋友共处一室的时候。
失去内裤,意味着你还将失去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叩叩。”敲门声不期而至,裴以尧的声音随后响起:“我进来了,东西给你放在梳洗台上。”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还有帘子挡着,两人互不照面,倒也安好。陈听待脚步声渐去,才悄悄探出投来,看到梳洗台上放着的东西,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裴以尧说的必需品是这个,错怪他了。
都怪杨树林,平日里老是看一些不纯洁的东西,以至于他也跟着不纯洁了,刚刚竟然一直在想那些黄色废料。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陈听穿着大大的浴袍,故作镇静地从浴室出来。
裴以尧坐在沙发上,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多作停留,指着桌上的关东煮交待他饿了就吃,便大步进了浴室。
看吧,酷哥果然没有那个想法。
陈听拿起关东煮盘腿坐在床上大吃特吃,末了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裴以尧这是,把他当猪养么?





听听 31.满地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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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尧洗完澡出来时,陈听已经睡下了,床上拱起一个鼓包,像一条胖头鱼。他便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吵着他,又怕他冻着,于是把室温调高了几度。
做完这一切,裴以尧又坐到了酒店房间配备的电脑前,开始上网看书。
从始至终,裴以尧都没有靠近床畔,而且大有今天晚上不睡觉的架势。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轻微的鼠标声偶尔响起。这在平时完全算不了什么,因为大学宿舍的隔音实在不太好,同宿舍的柏裕还会讲梦话,可是今晚,陈听却睡不着了。
第三次入睡失败后,陈听悄悄掀开被窝一角去看裴以尧。
他现在有点恍惚。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为开房的事情紧张不已,可现在他却又怀疑起裴以尧对他的感觉来。酷哥再怎么酷,也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啊,就连陈听刚才都满脑子黄色废料,他竟然无动于衷么?
自从进了这间屋子以来,裴以尧可一次都没有近过他的身。
可思及裴以尧往日的表现,陈听又觉得他是故意的,难道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干脆保持距离么?
陈听满脑子胡思乱想,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种最后可能。别看他好像最近才弯的,可他弯得很负责任,自从跟裴以尧在一起后就搜罗了各种“教材”,理论知识已经非常丰富了。不论是情感上的,还是那个上的。
不草率冲动地跟你上床,是因为他更爱你,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网上还有很多荤笑话来着,陈听有时觉得太臊了也太骚了,有时又觉得很搞笑。最令陈听难以忘怀的就是那句“满地飘零”,太惨了。
等等,陈听倏然怔住。
裴以尧不会也是吧?
陈听被自己这个猜想给吓住了,又瞪大了眼睛去瞧裴以尧,看他那背影、那□□在外的半截结实小臂,怎么都不像啊。
不会的不会的,听听攻不动的。
这么想着,陈听又缩回了被子里去,第四次尝试入眠,但还是失败了。这时,耳边忽然传来裴以尧的声音:“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陈听从被子里拱出头来:“睡不着了。”
裴以尧稍稍移开目光,转身打开电视,并把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给他,说:“那看会儿电视吧。”
陈听接过遥控器:“不会打扰你看书吗?”
裴以尧:“不会。”
“哦。”陈听就这么看起了电视,百无聊赖中点开了一个综艺节目,目光却时不时往裴以尧身上瞟。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失落。
他知道裴以尧爱学习,可不知道他这么爱学习,都多久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大约是又碰到了什么难题,眉头微蹙,冷峻如常。
电视里却骤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嘉宾们笑得前仰后合,衬得陈听愈发面无表情。裴以尧不看他,他也不要看裴以尧了,爱咋咋地。
殊不知裴以尧其实能从电脑的反光里看到陈听的身影,见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好似有些不开心,不由蹙起了眉。
他终于关掉电脑,走向了床边。
“嗳?你不看书了?”陈听愣着。
“本来也没想看。”裴以尧俯身,单手撑在他身侧,一下子把人逼到了床头一角:“现在还不困?”
“要你管……”陈听小声嘟哝,末了又去推他:“你回去看书吧。”
可谁知他这一推,直接把人衣襟给撩开了。半敞的衣襟里是宽厚的胸膛,再往下就是陈听在照片上看过的六块腹肌。
他似是被烫了手,赶紧缩回来,却被裴以尧握住了手腕。
“觉得我不理你了?”裴以尧深邃的目光紧盯着他,仍如往常一般让人无法逃避,甚至更具侵略性,带着种不明的意味。
“没有。”陈听矢口否认。
裴以尧直接无视:“我只是怕吓着你。”
毕竟是接个吻都会哭的听听,裴以尧觉得自己,可以忍。
陈听却硬气起来:“你能怎么吓我?”
裴以尧又逼近了些,几乎是将陈听整个压在了身下,目光紧逼:“想知道?”
“其实也没有……”
“可是我想亲你。”
“你……”
“我想亲你。”
裴以尧毫不在意地重复着,一遍比一遍更低沉,灼热的吐息几乎要喷在陈听的脸上。陈听脸颊发烫,暗骂他说一遍不够还要说两遍,却又蓦地想起是自己跟他约法三章,亲之前要征求意见的。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
陈听抬头就在他嘴上打了个啵:“亲了!”
裴以尧顿住,似是没料到他会主动。
陈听却在刹那间完成了灵魂的升华,作为一个敢作敢为的人,不就是亲亲么,这就是个小意思。无所谓的啦,这根本难不倒听哥。
人生在世,食色性也。
可下一秒,陈听刚刚升华的灵魂就被裴以尧一口叼住。
“唔……”陈听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后知后觉的用鼻子呼吸,却仍觉得大脑缺氧。他下意识地攀住裴以尧的肩,却不知这个动作更把他往对方怀里送。
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服和被子也不知所踪。
但他保住了内裤。
“别动。”裴以尧低声呵斥,声音说不出的暗哑。
陈听顿时手脚僵硬,因为他感受到对方身上起的变化了,哪儿还敢动。但这场胡闹归根究底也有他的一份,作为大哥,他得负责任。
“我、我帮你……”
半个小时后,陈听躺在床上,已经是个废听了。他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想起刚才神使鬼差的,自己在最后往他腹肌上摸的那一下,就觉得害臊。
裴以尧却不管他害不害臊,直接把他抱起来走向浴室。废听自暴自弃,随他去抱,毫无反抗。
至于为什么陈听也要一起去,那当然是因为刚才小听听也不太听话。
待房中恢复平静,已经将近三点。陈听终于觉得困了,耷拉着眼皮靠在裴以尧身上,却还惦记着明天要打工。
“记得叫我啊,老是请假不好的……”
“好。”
裴以尧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好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些。陈听灵魂升华再升华,此刻已相当坦然,窝在裴以尧怀里就不挪窝了。
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宣告着他已陷入梦乡。
裴以尧低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经过旅馆一夜后,陈听和裴以尧的关系不说突飞猛进,但至少是更黏糊了。虽说两人都不是爱黏糊的人,但行为举止间的亲密却是不骗人的。
杨树林对此愈发疑心,可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同人文看多了的缘故。
群里的姑娘们愈发厉害了,不光有文还有图,稍有些含蓄点的,那就是拿他俩当原型写个新故事。
没办法,谁叫n大都是高材生呢,大手特别多。但她们也特别低调,只圈地自萌,从不对外传播,搞得杨树林每次进群都像是开秘密组织接头大会。
久而久之,当杨树林都快忘记自己加群的初衷时,他在群里发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新id——大唐姐儿。
他很想问唐音这妹子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从裴以尧的追求者转化成了cp粉,这转变有点大啊,而且连个小号都不开。
紧接着,他就看到有人提出了同样的疑惑。
苟富贵:你是唐音?
大唐姐儿:对啊。
苟富贵:你不是喜欢裴以尧?
大唐姐儿:五块钱这种注孤身的人,不搞基能有什么出路?我这是散发校友爱。
大唐姐儿:前几天竟然还有人造谣说我对五块钱余情未了,要让老娘知道是谁,弄死他。
纪梵希小羊皮:……
自此以后,五块钱成了群里对裴以尧的爱称。
但经过杨树林长时间的观察,他觉得唐音并不算真正的cp粉,她粉的只是陈听,对五块钱却颇多挑剔。
大唐姐儿:我听那么可爱,五块钱要对他不好,打断他的腿。
但托她的福,杨树林对于陈听和裴以尧的关系,看得愈发明白了。一些他原本觉得很正常的事,经过她们的口说出来,也变得猫腻重重。
譬如前几天陈听的自行车坏了,大可以搭自己的便车,可裴以尧偏偏把这活给抢了。至于嘛,他们根本不顺路。
对于杨树林的转变,陈听也有所察觉,他觉得是时候跟舍友出柜了,于是特地选了个风和日丽的黄道吉日,请大家吃饭。
杨树林见他这么郑重,又听说裴以尧也要去,立马就把这餐饭的用意猜了个大半。他只是反射弧比较长,可不代表他傻啊,陈听这绝对是要坦白的节奏。
神使鬼差地,杨树林抓着陈听问了一句:“这顿饭你出钱还是裴以尧出钱?”
陈听不假思索:“我请你,当然我出钱啊。”
杨树林点点头,又摇摇头。按照大学里不成文的规定,舍友交了男朋友,男朋友是要请同宿舍的人吃饭的,再不济喝杯奶茶也行,就当大家彼此认识了。
可陈听和裴以尧都是男的啊。
“那裴以尧要请你跟他舍友吃饭吗?”杨树林又问。
“还没定呢。”陈听哭笑不得。
此刻的杨树林,就像是一个什么都要操心的老父亲,“听听,你跟我先交个底,你们是不是……”
陈听大方点头:“是啊。”
“嗳。”杨树林捂心口,卷心菜真他妈被拱了,失落,忧伤。




听听 32.汉堡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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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点定在美食一条街的川菜馆,因为出柜之事不宜大声宣扬,所以陈听还特地要了个包间。
可整个出柜的过程异常顺利,甚至是平淡。杨树林早猜到了,而柏裕和江海这两个眼里只有学习的学霸,对此的接受程度也很高,更何况陈听的对象还是裴以尧。
没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跟裴以尧聊起了学业上的问题。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唯一一个以挑剔目光打量裴以尧的杨树林,挑了半天没挑出啥毛病来,便也只好作罢。
走出饭馆大门,柏裕和江海还在争辩一道题目,一边争一边往外走,自成一道风景线。而另一边的裴以尧正为陈听掀开门口垂下的透明门帘,一个垂眸一个仰头说着悄悄话,亲密无间。
杨树林忽然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冷,冷得让人倍感寂寥。
但是很快,考试月到了,谈恋爱的、打光棍的,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都不得不臣服在期末大神的脚下。
真正的冬天,也悄然而至。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冻得令人绝望,衣服晒在背阴的阳台上,永远别指望它能有干透的一天。即便是焐了许久的被窝,只要掀开三分钟就会热气全无。可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陈听还是每天顶着寒风跟裴以尧见面,可谓是用情至深。
他们也不是每次都能在图书馆占到座的,有时去得不巧,两人便去咖啡馆坐一会儿。
高铎最近似乎忙得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店里了,在研究生院那边也神出鬼没的,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说。
有裴以尧在,陈听可不敢对这传说表示出一丝丝的兴趣,而杨树林的美男计划也因为高铎的再次神隐而宣告搁浅。
为此,陈听给杨树林带了许多次的宵夜。一来安慰他事业受挫的心,另一方面,弥补他独守空房的苦闷。
杨树林最近真的又空虚又寂寞,有一次陈听跟裴以尧在一起的时候,还收到了一条神奇的信息。
ysl:【图片】宿舍饮水机后面的墙角那儿长了一朵蘑菇!!!看它长得多么可爱!
自此之后蘑菇成了杨树林的儿子,天天在朋友圈里晒图,为此还专门给它写了一篇报道,但据说又被狗哥驳回了。
一月中旬,科目已考了大半,留在最后的几门都是最重要的专业课。而在这最后的半个月里,各系大多已经停课了,大家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复习。
阮心一直留意着学校里的情况,等到两人都有空的时候,便把他们接回家吃顿好的,补充营养。
“你们明天都没考试吧,那就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学校里那么冷,连空调都不给你们装一个,手都要冻坏了。”阮心埋怨着学校,对两人关怀备至。
但只有裴以尧知道,他在国外上学时,下暴雪都照常出门,也没见这位亲妈诅咒上帝。他看得出来阮心格外心疼陈听,自己只是顺带。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陈听本就招人疼吧。
他觉得这一点他们母子还是很像的。
吃过晚饭,阮心切了水果,又拉着陈听在客厅说话:“听听啊,今年要不你先别急着回去了,我跟你裴叔叔也要回老家一趟,到时候我们带你一起走,也省得你一个人大包小包的去挤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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