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拾陆
太常寺是先锋,真正的大将是户部,是她的祖父闵郝。
闵郝坚持了一旬,终是告病,回府养着了。
闵玥回家去探望。
路上,她还能不断宽慰自己,祖父是不得不病,是在学方启川,是必须示弱,可真等见到闵郝时,她的幻想破灭了。
祖父是真的病了。
虽然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与晚辈说话时依旧一针见血,可祖父瘦了很多。
祖父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老老实实回宫里待着,朝堂上的事情跟她没有干系,她只要乖乖伺候好公主就可以了。
闵玥红着眼睛,没有胆子告诉祖父,成瑞公主对她日渐嫌弃与挑剔。
在成瑞公主的眼中,闵玥是个累赘,一旦闵郝被定罪,不管闵家上下牵连多少,闵玥都没有任何价值了。
不仅没有价值,反而会是拖累。
闵玥在公主身边,如履薄冰。
夜深人静时,闵玥想起了温宴,她羡慕温宴。
同样是遭遇变故,成安公主想尽办法救温宴、甚至不惜和惠妃娘娘起争端,而成瑞公主却恨不能一脚把她踢开。
明明她陪伴成瑞公主的时间,并不比温宴做伴读的时间少。
岂止是羡慕,闵玥想,她很嫉妒。
嫉妒到,她听说温宴进宫来了,就在这里等着。
“为什么?”闵玥问,“为什么是我祖父?真的跟传言一样,是因为我和你在行宫起了争端,四公子就推着三殿下拿我祖父开刀?”
“传言是传言,”温宴道,“你其实也明白,事情怎么发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祖父真的贪了,贪得还不少。”
闵玥眼中有水光闪烁,只是倔强地没有落下来。
她自然明白。
道理都懂,事态的发展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想寻些其他的细枝末节,靠那些零碎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否则,会被压力给逼得喘不过气来。
深吸了一口气,闵玥问:“祖父没有机会了,对吗?”
温宴沉默,这就是答案。
闵玥往边上退了一步,侧了侧身子,让出了路。
温宴见她没有纠缠的意思了,也不多说什么,越过她往前走。
“等一等,”闵玥突然出声,似是怕温宴不理会,她急忙道,“最后一个问题。”
温宴顿住脚步,看着闵玥。
“你和四公子……”闵玥重重咬了下唇,“我没有指责的意思,毕竟人在困境之中,都会想办法往上爬,对你而言,四公子是个好选择。我只是想问,你当初和惠康伯世子都已经见过,且要定下来了,为什么……”
之后的话,闵玥没有说完。
温宴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里头明明白白写着,她是个傻子。
“与四公子相关的那段,我不评价,”温宴漠然道,“我只说惠康伯世子,我什么时候跟他要定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闵玥听了,愕然极了:“平西侯府出事之前,你们就是在侯府相看的。”
温宴道:“我没有必要在这事情上撒谎。惠康伯当时与平西侯府交好,我和世子确实打过照面,但也仅仅是照面而已。
无论是我父母、夏家,还是平西侯府,都没有与惠康伯府结亲的意思,当然,惠康伯府也没有。
这事儿压根不存在。
你的消息有些偏。”
说完这些,温宴冲闵玥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开。
留下闵玥一人,呆呆站在廊下,看着温宴越行越远。
温宴的确没有必要说谎,那么,是母亲骗了自己吗?
母亲分明说的是,世子会与温宴定下……
闵玥急匆匆地赶回了闵府。
听闻她回来了,祖父极其不高兴,闵玥告了罪,去寻了母亲。
“您那年告诉我,惠康伯世子要与温宴定亲,到底是真是假?”闵玥问。
闵夫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你问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
“您告诉我真话,”闵玥追问,“您为什么要骗我?那两人根本没有关系!”
被女儿如此顶撞,闵夫人气急,恼道:“你懂不懂什么叫脸面?
你只有一个尚书祖父,闵家再没有第二个、第三个有出息的男人了,你自己看看,你还没到嫁人的时候,你祖父就要倒了,闵家算得了什么?
人家是世袭罔替的伯府,代代有战功,人家看得上闵家、看得上你吗?
还有脸让我去替你探口风?我根本没脸开口!
编个理由给你,你还不死心,这会儿闹腾个什么劲儿!”
闵玥的身子晃了晃,泪水终是擒不住,涌出眼眶。
原来,都是骗她的。
原来,母亲连问都没有问,就这么打发了她。
她却为了那个答案,嫉妒、憎恶温宴。
那颗嫉妒的种子埋得那么久,扎得那么深,以至于她在行宫受伤时就想把事情推给温宴。
可事实上,那一切都是虚假的?
那她惹温宴做什么?
不惹温宴,是不是现在祖父也不会被四公子盯上?
一切的根源,是当日母亲的那句谎言?
多么可笑!
多么荒唐!
闵玥冲出了屋子。
她的腿到底伤过,后续养得一般,突然发力,一个不小心,重重摔在地上。
前一刻还闷热难耐,下一瞬雷雨骤来。
蹲在方启川书房后头的树上的黑檀儿赶紧跳下,钻进了窗户,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躲雨。
为了这桩买卖,方启川也算“尽心尽力”了,屋子里一股子药味。
雷雨时天黑如夜。
黑檀儿看到方启川从榻子上爬起来,跪倒在地,咚咚磕头。
没几下,伤口又恶化了。
黑檀儿吐了吐舌头。
乖乖!
难怪温宴总觉得不可思议,方启川在御书房里磕青石地砖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怎么伤就不见好。
原来,方启川为了让自己惨一点,没少磕头。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03章 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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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启川把自己磕得眼冒金星。
他一屁股坐在地砖上,缓了好一阵,才摇摇晃晃爬起身来。
走到桌边,火折子点了灯。
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方启川拿帕子沾了些水,把地砖上那些血痕给擦了,这才在书案后坐下。
取了块铜镜,方启川凑到跟前,眯着眼观察自己的伤势。
手指按上去,痛得他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地倒吸冷气。
可不得不说,效果看着还是很不错的。
虽说是弄虚作假,但他自认心诚,谁为了伤得惨些,跟他似的,每天往地上磕脑袋?
方启川哼哼了两声。
古话说得对,有失才有得。
人呐,关键时候要豁得出去,否则,满盘皆输。
眼下就是那最要紧的时候了。
葛胥贪墨,自己这个上峰,最后是罚薪、降职还是罢官,全看他近期的发挥了。
至于砍头嘛……
他脑门子上的伤都这么惨了,只要不生大变故,有四公子这座靠山,他应是死不了的。
思及此处,方启川拿起了书案上的笔筒,翻过来,最底下有个小暗孔,轻轻一拍,其中掉出来一只小竹筒。
这竹筒是傍晚时送到的。
温姑娘让黑猫儿跑腿,竹筒就系在它的脖子上,猫儿毛厚,竹筒又小,不仔细寻还发现不了。
里头的内容,方启川当时匆匆看了两眼就收了起来。
现在,他重新拿出来看。
温宴给他的消息并不复杂。
“那日,大汉给方大人看的簪子,真的是你经手的那一支吗?”
只这么一句话,却是让方启川一个激灵。
先前不是个思考的好时候,又是突然之间被问懵了,脑海里浆糊似的,干脆先收起来了。
这会儿再看,方启川越想越是心惊。
纸条凑到灯火前,顷刻间烧成了灰,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品味。
“我还是想简单了……”方启川喃喃自语。
角落里,黑檀儿睨了他一眼。
在它看来,方启川确实简单了,他压根不知道,送完竹筒之后,自己不仅没有离开方宅,甚至还看了一出自伤八百的戏码。
方启川按了按眉心。
那日,簪子在大汉手上,人家摊开给他看了一下,就又收回去了。
事实上,方启川也就只这么看了,碰没碰,摸也没摸。
只凭一眼的印象,真的是准确的吗?
当然,那是因为第一眼看去,实在是没有发现不同之处。
款式、用料、工艺,皆和去年他经手的那支一样。
先入为主,加上心虚不安,才使得他越发觉得,就是它!
对方没有给他仔细观察的机会,目的是吓唬他,但是不是也能说明,那簪子经不住细看?
方启川越琢磨越是这么一回事。
书房外,磅礴大雨声中,传来了两声敲门声,小厮在外头唤着“老爷”。
方启川有气没力地应了声:“进来。”
门推开,小厮进来,一看方启川额头上的伤,愁道:“老爷,怎么看着又红肿了些?”
方启川摆了摆手。
他可不会让人知道真相。
妻子不行、儿子不行,底下人更不行了。
他方大人,很要面子的。
“不碍事,”方启川道,“有话就说。”
小厮道:“柳公子给您送了几根参须来,小的让人送去内院给夫人了。”
方启川颔首:“知道了。”
柳公子指的是朱钰的伴读柳宗全。
他的祖父是湖广总督柳仁沣,母亲出身武昌伯府。
这两年,柳宗全眼睛比天高,明明是个晚辈,官场上多少老人,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方启川也吃过闭门羹。
前回在西花胡同,他与温宴交谈之后,最初的打算是去接近朱钰,成为四公子埋在四殿下跟前打听消息的一枚棋子。
可朱钰哪里是他想投诚就投诚的?
方启川想从柳宗全那儿下手,结果,碰了一鼻子的软钉子。
柳宗全虽然没说难听话,但显然,对方启川的诚意没有多大兴趣,以至于这当棋子的活儿,一直没有收效与进展,弄到最后,方启川被霍以骁“逼”着,朝闵郝下手了。
却是没有想到,太常寺和户部的问题浮出水面,方启川在御书房外跪得厥过去之后,柳宗全反倒是主动示好了。
虽然,这示好也是端着的,但比先前好太多了。
前几天,柳宗全甚至还来探病。
方启川知他未尽之意,便大致说了些调查状况。
总结下来就是:葛胥糊涂,闵郝可恶,我被蒙蔽,与我无干,谁能帮我,我一定衔草结环而报!
至于三殿下和四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我怎么知道?
大约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兴许是“瞎猫”一词让朱钰满意了,柳宗全今日送了参须来。
方启川又问了两句,得知那参须不长、还细,一盒子里装了三根,他了然了,自个儿在朱钰那里,也就是这么一个货色,还配不上完整的好参。
连粗壮点的参须都不配。
不配就不配吧。
方启川想,好歹是晋了一步了。
四公子知道他老方这么有本事、有能耐,肯定也会舍不得他这枚棋子,这回会出大力气保他了。
小厮退了出去。
方启川喝了口茶,哼了两段小曲,正自在着,突然之间,门又从外面被推开了。
来人没有通禀,大摇大摆走进来。
雨势依旧很大,那人穿着蓑衣,随着他的脚步,留下一地水渍。
方启川张了张口,下意识要叫人,来人却抬起头,冷冷看着他。
脑袋嗡了一声。
这人,就是那拿着簪子吓他的大汉。
“你……”方启川阴着脸,“你来做什么?”
大汉冷声道:“不知道这些时日,方大人想明白了没有?”
方启川哼了声。
若不是温宴给他的那张字条,他可能被大汉一吓,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可他现在脑袋清楚许多,便一心谋求更多。
巧妇缺米,那他就抓米,抓回来一把是一把。
“想明白什么?”方启川问,“你上回一个字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目的?”
大汉挑眉:“方大人总认识那根簪子吧?您做的好事,一旦宣扬开去……是了,大人本就在风口浪尖,您脑门上的伤势得医吧?”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04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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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方启川现在是尊泥菩萨,能不能过江,看造化。
可一旦再背上倒卖宫中物什的罪名,兴许脚下的莲花座就成了一滩烂泥,他咕噜咕噜沉下去了。
方启川的脸涨得通红。
油灯光下,看起来是气的。
实际上,他是憋的。
他得让自己看起来气急败坏。
“什么破簪子,也能让你拿出来吓唬我?”方启川咬着牙,道,“有能耐,你现在拿出来,我就着光仔细看看?”
大汉粗着嗓子,笑声沙哑:“大人不用打肿脸充胖子。看来,您最近倒霉还没有倒出心得来,不要紧,真等您被关进大牢了,我到牢里在跟您说说簪子是真是假。”
方启川呸了一声。
呸的有多用力,心里就有多欢喜。
看看,被他诈出来了,这人根本没有那么消息灵通!
他倒霉能倒出什么心得?
原本就是自演自唱,他拖闵郝和葛胥下水而已。
连这点都没有看透,可见大汉和他背后的人,还在雾里看花呢!
大汉转身就走。
方启川唱戏唱全套,嘴上不吭声,眼神却追着大汉转,一副心虚摸样。
大汉离开。
方启川赶紧追出去,左右张望,只是那人已经融入了一片雨幕之中,难寻踪影。
他叹息。
可惜、可惜!
若他身边有个轻功厉害的,能追到那大汉的行踪,那就是大丰收了!
方启川背着手回到屋子里,关上了门。
他并没有发现,那厢只开着一条缝的后窗被推开了些,有一只黑猫在第一时间跃了出去,消失了。
黑檀儿在屋顶上几个跳跃,快步向前。
雨夜的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因此,大汉的身影很是明显。
黑檀儿跟得并不费劲,只是烦躁。
雨太大了,淋湿了它的毛,黏黏糊糊、湿湿嗒嗒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它不讨厌下雨,它讨厌坏了淋雨!
以前在温泉庄子当野猫时,它就从来不淋雨。
庄子里不缺屋子,寻一个躲雨,根本不是难事。
后来遇上了温宴,好吃好喝不说,更是不可能淋到一点儿雨了。
没想到,这会儿越活越惨,倾盆大雨砸得它生痛。
啧!
黑檀儿在心里把那大汉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这些日子盯着方启川,本意就是顺藤摸瓜,结果大汉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它等了个寂寞。
今晚上,天跟漏了一样,他却找上了方启川。
黑檀儿不得不跟出来,天晓得下一次再蹲到人是什么时候了。
跟了小半个时辰,大汉才到了地方。
他左右看了看,推开一院门,急匆匆进去,走到二进院子,站在廊下,脱了蓑衣斗笠。
黑檀儿看得牙痒痒的。
它淋了个透,这大汉还有遮挡。
别给它抓到机会,不然它一定把人丢到池子里去,淹一个彻彻底底。
正屋里有淡淡的灯光。
大汉敲了敲门,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里头露出来的是阮孟骋的脸。
“没有被人跟上吧?”阮孟骋问。
大汉没有进去,就站在外头回话:“公子放心,我一路上都很小心,肯定没有被人跟上,进来之后,我也观察过。”
阮孟骋哼笑。
之前,出入那宅子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可最后还不是被霍以骁和徐家兄弟发现了踪迹,直接被包了个彻彻底底?
阮孟骋走出来,站在廊下,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末了道:“算了,真被人跟了也没有关系,我明儿也不在这宅子里了。跟上来的人最多也就跟到外头,听不到我们说话。”
屋顶上,黑檀儿歪了歪脑袋。
有屋檐阻隔,除非阮孟骋爬上屋顶,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它。
阮孟骋问那大汉:“方启川慌了吗?”
“慌了,”大汉道,“他硬撑着,不过叫我看出来了。都察院查他们,他的压力很大,一心想脱身,我给他施压,他更慌了。”
“慌了才好,慌了才会投医,主子等着他投诚,”阮孟骋道,“我这几日再去找方文世兄弟,给方启川施压。”
大汉道:“我在方家听说,柳公子送了些礼过去。”
“主子安排的吧,告诉他该向谁投诚,”阮孟骋道,“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管。”
大汉颔首,重新穿戴上雨具,离开了。
阮孟骋回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黑檀儿等了一会儿,不见阮孟骋有什么动静,这才离开。
诚然,它留在这里最好,能一瞬不瞬地盯住阮孟骋。
可这雨一点没有止的意思,真淋到天亮,饶是它身强体壮,也受不住。
若不是一身湿淋淋的,黑檀儿会进左右厢房避雨,但现在身上都是水,留下一地水迹。
一旦被人发现,它是能够逃脱,但别人极有可能猜到根源。
以后,它再想跟踪谁,就很难了。
别人会时不时地看房顶,看角落,看树梢。
上次观察狄察自尽、在梁上留下了脚印,还是温子甫给它擦掉的。
黑檀儿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至于阮孟骋的行踪……
既然他这几日要找方文世兄弟,它只要跟着方家兄弟,就不怕捡不到阮孟骋。
黑檀儿回到了燕子胡同。
一进屋子,它好一阵用劲摇头晃脑,水花溅开,激得它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岁娘听见动静,到中屋一看,被它落汤猫的形象逗得合不拢嘴,捧腹大笑。
黑檀儿气得不行,咧着牙抱怨了一通,迈着步子去找温宴,留下一串从深到浅的脚印。
岁娘一面笑,一面拿毯子出来,追上黑檀儿,给它从头到尾揉搓了一遍。
温宴也蹲下身来,一块帮忙。
黑檀儿总算舒服些了,冲着温宴叫唤。
温宴忙不迭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让乌嬷嬷给你炖鱼汤,驱寒暖身子补营养,你今儿个真是辛苦了。”
黑檀儿这才满意了。
它要喝上一大碗,要热腾腾的,不然都对不起它今儿淋的雨。
黑檀儿躺在温宴的腿上。
温宴一边替它擦拭,一边听它说今日收获。
“你发现阮孟骋的行踪了?”温宴挑眉,她串了串那段对话,“听起来,他说的主子,好像是朱钰?”
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305章 没点儿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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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的大雨直到天明时才渐渐止了。
水珠从屋檐上滚落,从细密成线、啪嗒啪嗒,到最后半晌才凝成一颗,坠了下来。
待日出后不久,又凝不出什么了。
再等一会儿,青石板砖都干了之后,根本看不出昨夜下过这么大的雨。
黑檀儿蹲在厨房前,舌头飞卷,喝着鱼汤。
乌嬷嬷知道它淋过雨了,心疼得不得了,手里一边忙碌,一边唠叨。
只要是定安侯府里的人,各个都是劳碌命。
他们底下人辛苦些是正常的,但主子们也没有躲懒的。
老爷在衙门当值,勤勤恳恳。
夫人操持中馈,听着是指点江山、动动嘴皮子的活儿,可事实上,也劳心劳力。
尤其是近些日子,他们在京中稳定了之后,夫人时不时要与官家女眷走动,这些人脉关系不能忽略,又因是才进京的,曹氏属于外来户,可不得主动些。
大爷要念书,姑娘们一样不得闲,猫儿狗儿的衣裳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得用脑子想。
至于家里最厉害的老夫人。
在乌嬷嬷看来,老夫人在卖力的谋长生。
现在可好,连家里的猫儿都得出大力气。
朝廷的五品官呢,也算是养着家了。
二老爷应酬回来要喝醒酒汤,猫校尉办公务淋雨了,自然也要驱寒。
“就我们府里这份劲儿,这日子肯定是上坡路。”乌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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