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地缺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深藏未出韬
但岂料巨熊这一扑乃是虚招,真正的目标乃是一旁的獾子。
獾之为物,最是迅捷勇悍,但面对巨熊闪电似的一击居然无力躲闪,被拍中前腿,惨叫着打了几个滚,动弹不得。
而它的主人也好似手臂折断一般退后几步,不能再战。
李残奇道:这巨熊只是击中动物,怎么人也跟着不行了方才那乌鸦也是一样,明明是只击中人,不知为何连乌鸦也当场毙命。
原来,这种法术乃是萨满祭司所特有的,称作“魂兽之术”。
萨满祭司在得到称号之前必须进行一个仪式,他要独自一人,赤手空拳的去到野外找一头野兽,然后凭一己之力击败并驯服它,两者的灵魂便可连接在一起,从此后萨满祭司心中所想可立即传达给魂兽,让魂兽代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但两者之中任何一个受到损伤,会立即在另一个身上投射出来。是以祭司一死魂兽便也跟着遭殃了。
现在长老一方能战斗的只有豹子和白蟒。但那操纵豹子的萨满祭司见巨熊如此强悍,心中惴惴不已,气势上已经馁了五分。
这场战斗实际上只是巨熊和白蟒的对决。
赫连穆特冷笑道:“大长老,来吧,你的不败神话也该到头了!”
第166章 汉匈战争(七)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天残地缺传 ”查找最新章节!
李残见赫连穆特的巨熊耀武扬威,嘴中发出“嗬嗬”的低吼,似在不断挑衅。而白蟒则蜷作一团,从气势上便弱了三分。
虽然李残心中虽希望长老的白蟒获胜,但却不得不承认巨熊看上去要强得多。
凡大蟒捕猎,无非“缠”与“绞”两种办法,但这两种方法都速度稍慢,只适合偷袭,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搏斗中是丝毫便宜也占不到。
只听赫连穆特的巨熊忽然一声咆哮,有如半空中一声惊雷。那硕大的身影便扑将过来。
但冷不防的,巨熊在空中一趔趄,突然砰一声倒在地上。
李残定睛一看,原来是赫连穆特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连带着巨熊摔倒。绊住他的正是白蟒的尾巴。
那条白蟒不知何时从地下挖了个洞,身子仿佛一动未动,尾巴却已悄悄游到赫连穆特脚边,此时突然发难,自然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来长老刚才一味示弱,不过只是骄兵之计罢了。
他深知巨熊难以应付,但与萨满祭司相斗,打人和打野兽是同样效果,便直接对较弱的赫连穆特动手。正与兵法中的声东击西之计相符。
李残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赫连穆特感觉到一个冰冷柔韧的东西从脚踝处游上来,心中大为惊骇。他知道蟒蛇缠人那是不死不休,到最后被缠者周身上下的骨头会寸寸断绝苦不堪言。
想到此处,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立刻传念巨熊,不顾一切的扑到白蟒身上乱咬乱抓。
白蟒虽然厉害,但却无法兼顾两个目标,结结实实的中了几巴掌,疼得嘶嘶直叫。
驱使豹子的萨满祭司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也不再袖手旁观,喝令花豹进攻巨熊。
那花豹高高跃起,居然一下落在巨熊头顶,狠狠朝它眼睛抓去。却不料巨熊一仰头,花豹不仅抓了个空,更是把自己的头颅送进巨熊口中。
只见那宽大的下颚如铁闸般合拢,花豹连哀嚎都没来得及,便成了熊口的食物,那萨满自然也跟着一命呜呼。
但这样一来,白蟒却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蟒蛇缠人时,会随着人的呼吸慢慢收紧身体,所以被缠之人起初也并不觉得如何难受,只是呼吸略微窒涩。
但每呼出一口气,蟒蛇便收紧些许,到了最后时刻,人肺叶中无气可吐,只能吐出鲜血,场面极是触目惊心。
赫连穆特虽收拾了花豹,但不免呼吸急促,多吸了几口气。白蟒趁此机会早已将身子缠得更紧。
赫连穆特心中雪亮,他知道此战利在速战,绝不可拖延。
于是拼劲平生力气别住一口气,令巨熊全力进攻。但巨熊不能呼吸,力量大打折扣,拍出几爪子不疼不痒,对白蟒全无威胁。
长老道:“赫连穆特,你刚才不是挺厉害吗现在怎么像条死狗一般”
听他出言讥讽,赫连穆特怒火中烧,但此刻上气不接下气,又怎能反唇相讥片刻后,他肚腹中的一点气息尽数被挤出,白蟒顺势游向胸膛。
赫连穆特苦苦支撑,但知道胸中这口气被挤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
但就在这时,白蟒的尾巴搭上他的脖颈,却忽然被火烧了一般剧震起来。
这一下蟒身松开些许,赫连穆特深吸一口气,令白蟒花费半天功夫建立起的优势荡然无存。
他丝毫不给长老机会,当即令巨熊直击巨蟒颈部。那位置便是人们俗称的“三寸”,乃是蟒蛇的要害所在。巨熊双掌中有千万斤的神力,又是蟒蛇不备之时,竟一下便将蟒首拗断,毫无生气的耷拉下来。长老立即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赫连穆特狞笑这走上前来,一脚踏住他胸口道:“老匹夫,看我怎么折磨你!”
长老已是气若游丝,挣扎着问道:“你……你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否则我死后也阴魂不散与你作对”
赫连穆特冷笑道:“你活着我尚且不惧,死了我便害怕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来看!”
他一把撕掉脖颈上包裹着的毡布,露出一串黑乎乎的项链来。那项链相互撞击发出金属的声音。竟是不多不少,整整一十三枚箭头儿!
原来那白蟒绞杀猎物时腹部朝内,正巧挤压到这些箭头上。蛇腹柔软而箭头尖锐,再加上它本身用力极大,箭头便一下子刺痛白蟒,让赫连穆特占了先机。
长老大惊:“你……你……!”
刚说两个字他便因为心神激荡,一口气没上来而命归黄泉。
赫连穆特道:“老家伙,便宜你了。”说罢走到盛着羊肉的盘子旁,塞进嘴里几大块肉猛嚼起来。女生
李残见此人大战之后面不改色,照样胃口不减,冷血可见一斑。
他又忽然记起美雪的话,要寻找一十三枚鸣镝,却不知这人脖子上戴的项链与鸣镝有没有关系。
这时赫连穆特忽然想起李残来,一脚蹬翻他藏身的柜子,恶狠狠道:“你窥破了我们的秘密,也去死吧!”
李残虽未带刀,收拾他却仍是易如反掌。但刚想出手时忽然闻见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飘来。
李残极为警觉,立即屏住气息。那赫连穆特却混若不觉,连着吸进好几大口。忽然身旁的巨熊先是如同喝醉酒一般摔倒在地上。
赫连穆特大惊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便觉得一股无可抵挡的困意猛烈袭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帐帘一掀,走进一个俏丽的身影,正是美雪。
李残奇道:“美雪,你怎么来了”
美雪不答,径直走到赫连穆特身旁,捧起他的箭头项链略一查验,笑道:“李君,你立下大功了!你可知此人是谁”
李残道:“他叫赫连穆特,是个萨满祭司。”
美雪摇摇头:“不。那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实际上是匈奴左贤王,或者说两名左贤王中的一个。”
李残挠挠头道:“你把我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雪先将仿制的项链换了,拿到真正的鸣镝,然后道:“此事要从我混入金顶大帐后说起。
我灌醉了左贤王吉吉哈鲁,寻遍大帐却没找到鸣镝,心中彷徨不已。于是我想着再搜最后一遍,实在不行便只能撤退了。
鸣镝自然是没找到,可我却意外的搜到一张熊皮和一套油彩。”
她指了指赫连穆特“就是他身上穿的,脸上画的这些。我不禁纳闷儿,至高无上的左贤王私藏这些东西干嘛
我闻了闻油彩,味道极重,全是用天然的材料简单加工而成。我知道,这是萨满祭司专用的东西。
但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大萨满祭司与左贤王一个管宗教,一个管政务,向来水火不同炉。左贤王暗藏萨满祭司的衣服,莫非还能混进他们中去当卧底不成
这个想法非常荒诞,但却给我提供了一种思路。
我灵光乍现,忽然想道:左贤王只有一个,那肯定办不成此事,但若是有两个呢”
“两个”李残半信半疑的问道:“怎么可能有两个左贤王”
美雪一笑:“有什么不可能比如一个替身,或者……一个双胞胎兄弟!”
李残一听几乎懵了,即使是在说书先生口中他也从未听过这种事情。
美雪道:“你不用瞪那么大的眼睛看我,这种事并不新鲜。早在四百年前,我们扶桑国便有大名这么做过。而他们的做法无一不是和中原皇帝学的。
匈奴和汉人打交道的时间更长,这些伎俩自然是门儿清。只是和君主的容貌、神态、举止全都相似的替身极为难找,所以才很少见于史书的记载。
我当时想着左贤王吉吉哈鲁为人多疑,一定不会把鸣镝交予旁人保管,只有放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所以我断定在寝帐中呼呼大睡的那个左贤王一定是假的,谁拿着鸣镝谁才是正主!
有了这条思路事情便清晰了。那便是左贤王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其中一人称王以后怕别人害他,是以安排他的兄弟在脸上涂抹油彩,成为一名萨满祭司。
他们俩全都学习了彼此所需要的知识、技能,每隔几天或半月便对调一次身份。
为了安全起见,那代表兵权的鸣镝会永远戴在扮演萨满祭司之人的颈上。
历史上有许多明君圣主‘大难不死’甚至‘死而复生’的奇迹,大多数都是这种把戏。
但这把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谁敢毫不怀疑的将最高权力交给旁人呢又有谁能在日复一日扮演两个角色的同时还记得自己究竟是谁”
说到这儿,美雪忽然打了个寒噤“这种生活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李残忽然想起,美雪曾为了避祸而和樱树晴川对换身份,致使一个忠心耿耿的朋友反目成仇。这种自责与落寞恐怕只有她一人能懂吧。
而美雪此时也久久注视着赫连穆特,心中思绪翻涌。半晌后,她终于平复心绪,握紧一十三枚鸣镝:“走吧李君。明天就是你建立功业的日子。”
第167章 汉匈战争(八)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天残地缺传 ”查找最新章节!
露水还留在草叶间,旭日便已冉冉升起,草原上霞光万丈。
阳光从峡谷口射入,仿佛开启了一道通往天国的大门,那后面便是男儿纵马驰骋的疆场,建功立业的舞台。
然而,古往今来,名垂青史者寥寥无几;多少人埋骨天穹之下,枕着青山长眠;又有多少人青春出征白首而归,老了英雄,蹉跎了岁月。
但这片辽阔、雄浑、壮美的草原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将热血挥洒于此。
大军缓缓前进,仍是“鹤翼阵”。
然而行走在这狭长的山谷中时,仙鹤只能暂时收起两翼,变成一只毫无防备的白条鸡。
但士兵们不在乎这些,他们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这些人刚从土匪转化过来不久,以前的对手只有手无寸铁的百姓,甚至根本没见过真正的战争。在他们眼中,战争就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一句“大战三百回合,齐齐掩杀过去”,游戏而已。
他们更不知道匈奴是什么样的。
童大人率部走在最前面,李残及一众新晋的武官护卫在他身旁。这是一种极其冒险做法,倘若敌军有名万夫不敌的勇士单骑冲阵而来,片刻间便会取了童大人的脑袋。
但还好,李残就在身旁,即使这样的勇士来了也不会成功的。
童大人回首遥望:但见旌旗蔽日,红尘张天,大军布满山谷。不禁志得意满,说道:“诸位大人你们看呐,咱们以此精锐之师出征,何愁匈奴不破望诸位奋勇杀敌,来日封侯拜相,岂不美哉”
众人一听“封侯拜相”四个字,眼中立刻闪现出兴奋的光,齐声道:“我等必当全力以赴!”
李残坐在马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身边只带了两人,一个是精通匈奴语的通译官,另一个则是化装成旗牌官的美雪。美雪的嫌疑还没被彻底清除,若是回归军中必会激起将士们的愤怒,因此只好把她带在身边了。
童大人敏锐的察觉到李残的叹息,上次这个独臂小子对自己带搭不理,他已经心怀芥蒂;这次正值兴头上,此人却又来长吁短叹,简直有蓄意挑衅之嫌。
于是他故意提高嗓门,说道:“看来也有人不这么想。李大人,你说是不是呀”
李残一愣,微微低头道:“大人,匈奴不好对付,咱们应当谨慎些才是。”
童铁胆正愁抓不到话柄,一听他如此说,立即来了精神,瞪起三角眼道:“呔!李残,大战之来临际扰乱军心,你该当何罪”
美雪在一旁听了,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李残在扶桑时出生入死,与木户小次郎等人百战之余平定乱世,虽不以将才闻名,临阵经验却比童大人多了千百倍。这位童大人想找茬却连一个像样儿的罪名都定不下来,只能以“扰乱军心”来糊弄事,真是可发一笑。
但这一笑让童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立即拉下脸来沉声道:“好哇,一个小小的旗牌官居然也敢嘲笑本官,这……这不仅是藐视我,更是藐视朝廷!来人呐,拖下去给我重打一百军棍!”
童大人打仗稀松平常,扣帽子的本事却是高明至极,须臾间就给美雪定了条足以打死人的罪过。
李残瞪了美雪一眼,心道今日将有重大事件发生,你怎么变着法儿的给我找麻烦
但美雪悄悄朝他一吐舌头,李残的一点责怪之意便立刻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赶忙道:“童大人,正是将军臂上能走马,宰相肚中可撑船。目前大战在即,小的我只有这一个旗牌官,打死恐耽误正事。不如看在小人薄面上权且将这顿打记下,待战后再收拾他如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