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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明楼

    含山不以为然,眸子里笑意盈盈。

    ...

    “放了”贺群正在校场上练枪,听得这话停了动作,讶异非常。

    贺兰媚眼一转,点头道:“放了。”

    “放了”贺羡实在想不明白,按军中的规矩,平日里连个俘虏都不能随便放了,何况这次还是威名在外的狄天将。

    见贺兰不咸不淡地斜睨自己一眼,贺羡挠着头解释:“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事儿别说我了,你就拿去跟父亲说,他也不会信啊。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人自己逃了,公主抹不开面儿,才说是放了他”

    贺群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伸手敲了贺羡的后脑勺,摇头叹道:“贺羡啊,我经常在想,你这脑子长在这是不是就为了好看的。”

    贺兰一族都生的长眉细眼,而贺羡更是高鼻薄唇、转盼多情——有这样一幅好皮囊,贺羡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惯了,听得这话嘿嘿笑道:“大哥,你要夸我生得好直说就是了,说得这样隐晦我很难听懂。你们还没说呢,那人是不是跑了”

    “这话要是公主放出来的,她干嘛不说把那人杀了”贺群满脸的鄙夷,不耐烦道,“说是放了、那就是放了。”

    贺羡不肯罢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公主干嘛要放了”

    贺兰在一旁听的头疼,忍不住打断道:“我来不是跟你们说这个,公主想请你们帮个忙。”

    贺群精神一振,正色道:“公主有吩咐,我自然万死不辞。”59书库

    贺羡被这话吓得精神一振,也忙收敛神色、点头附和。

    贺兰白眼一翻,皮笑肉不笑:“你们不必紧张,只是叫你们请张元吃个饭,哪来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贺羡听着,觉得这个差使还不如刀山火海呢,他面有讪讪:“张大人是中书令,我俩哪来的面子高攀,只怕请不来。”

    “公主说了,你们去请,张元就会来;公主还说,你们若得闲,跟张元走得越近越好。”

    见贺群贺羡二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贺兰偏着头笑道:“话传到了,我还有事,你们接着聊。”说罢转身出去了。

    身后贺羡还在问:“大哥,到底为什么啊”

    ...

    “你真把他放了”

    皎月斋的正屋里,楚清倚着绣垫,捧了汝窑茶盏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时值九月,楚清刚出了月子,此时瞧着两颊饱满红润,湖蓝暗花绫衣下身段也不如从前玲珑,反而有些慵懒富态了。

    百花细细地看着账册,只轻轻嗯了一声。

    楚清愁道:“你这一放,倒是全了义气,但陛下那边你又打算如何交待”

    “我抓了他回宥州,非但没有对他用刑,还锦衣玉食地照顾着他,可不是为了还他的恩情。关他二十余日,好好地放回去,你猜,延州的将领官员会怎么想”

    楚清眯了眼、缓缓摇了摇头,又听得百花道:“我派了四队骑兵去金明砦投诚,李士彬非但没杀他们,还尽数留下、编入本军了。你猜猜,这又是谁的功劳”

    楚清连连咋舌,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两面三刀、功于心计的人”

    百花饮了一口花果茶,笑得狡黠:“如今发现也不晚,以后警惕着些就是了。”

    “不过茶肆里的故事有鼻子有眼的,传得满城皆是,只怕是有心人所为。”楚清伸手拿了一块枣泥山药糕,提醒道,“你合该派人去查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也好有备无患。”

    百花复而低头看起账册来,前些日子她和爹爹都不在兴庆府里,许多事情都搁置了。

    她闻言头也不抬,答道:“还要查么中书主事,吴昊。”

    “中书省,张元的人”楚清眉头微蹙,奇道,“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对他有什么好处”

    见百花摇了摇头,楚清又叹道:“现在满城都在说百花公主和狄天将一见钟情,却拘于命数只得做对苦命鸳鸯;张元和安亲王府也没什么过节,何必要害你,除非......除非他想尚公主!”

    楚清提及此处,越想越觉得靠谱:“兴庆府流言四起,不仅有损你清誉、更会扫了皇家颜面,如此一来,他向陛下求娶公主也有了胜算。”

    “只怕他的胜算,还不止如此。”百花也不说上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

    楚清瞧她仍是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哪有少女怀春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你坦白讲——你抓了狄天将回宥州,却不让他在牢里受苦,这是早有算计,还是舍不得”




第40章 小飞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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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微凉,隐隐吹来些桂花的香气。

    百花拿着账册的手微微一僵,愣怔着想起他在火光中毫不慌乱、笑着说别来无恙的时候,抬头笑道:“这世上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楚清身体往前倾,眨眼笑道:“坊间传言,狄天将不仅骁勇善战、更是丰神俊朗,听着比张元更似良配。”

    百花放了账册,同一旁站着的两人笑道:“怪道一孕傻三年,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秋雨和白芷听惯了她说这些胡话,都掩了嘴笑。

    楚清也不恼,笑道:“难不成你还愿意嫁张元”

    “我现在啊,满心都是战事,没功夫想这些。”百花伸手合上账本,反问道:“倒是你,怎么急着把我往火坑里推。”

    楚清一听来了精神,不知想起些什么,登时双眼放光道:“我是担心你被张元算计,我现在想明白了,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先发制人。”

    百花也拣了一块糕饼来吃,听了这话忍不住挑眉,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

    楚清起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换上一脸肃穆神情、厉声道:“民族大业未竟,我哪有心思谈这些。”

    百花和白芷闻言一愣,却见秋雨扑哧一声笑道:“侯爷平日里就是这样跟娘子说话的。”

    “我哥哥可是这兴庆府里首屈一指的好男儿,你俩凑在一块既不委屈了谁,也不必担心有人妨碍你们操心国事了”楚清愈想愈发觉得妙,走到百花跟前拉了她的手,“哥哥过几日回来,我便跟他说这事儿。”

    百花懒得搭理她,只听得仁多黎廷要回来,追问道:“黎廷哥哥要回来吗”

    “下旬便是父亲忌日了,他自然要回来。”楚清冲她眨了眨眼睛。

    百花递了一块糕饼给楚清,也眨着眼睛谄媚道:“那,请黎廷哥哥帮个忙。”

    ...

    张元和吴昊在宋时是同乡,一齐落第,又一齐来了西夏,两人特意取了“元”“昊”二字,果真引得李元昊的关注,张元颇有学识,三言两句就得了李元昊的赏识,连带着吴昊也得了重用。

    此时秋风肃起,兴庆府里的乔木渐渐枯黄落叶了,空气里隐隐有桂树的香气。

    张府园子里值了茂密的翠竹,此时仍是清秀挺拔、郁郁葱葱。

    竹林掩映下,书房里有两人端坐对弈,棋盘上黑白分明,看不出胜负来。

    吴昊低声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坊间最爱听这档子情情爱爱的戏码,两三日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张元落下一子,提醒道:“宫墙高着呢,那一道丹凤门,内外可是两个世界。”

    “特地养了几只鸟儿飞到御前去,不怕陛下听不到风声。”吴昊心领神会,笑着解释道。

    张元暗暗点头,复而专心看着棋局,方才吴昊三子挂角时,他正专心打劫不曾理会,此时才看出那是一招小飞挂。

    小目定式中小飞挂颇为灵活,稍有应变不当便易落得一间高夹、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张元思忖片刻,还是舍不下那一角数十目,试探着落下白子。

    吴昊瞧他迎难而上,笑道:“你此番大费周章,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公主这个名头”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张元又落下一子,低声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门上响起三声轻叩,有女使推门而入,禀道:“军器监贺府递来帖子,酉时在东江酒楼宴请大人。”

    张元吩咐道:“留下帖子,回一份礼去。”

    女使应声下去了,吴昊瞧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奇道:“大人几时和军器监贺府有了来往”360文学网

    张元仍是专心看着棋局,并不答他。

    “是百花公主她想干什么”片刻之后,吴昊恍然道。

    趁着吴昊分神的片刻,张元落下第三颗白子。

    ——三子托角,黑白双方暂时安定。

    只能求个和吗

    “她想干什么,自然要去了才知道。”张元定定地看着棋局、喃喃道。

    ...

    九月下旬,仁多黎廷回了兴庆府。

    边关不比都城里条件优渥,仁多黎廷在烈日风沙历中练了两年,渐渐脱了少年的锐气,成熟稳重不少;仿佛从兴庆府里的樟子松变成了大漠中傲立的胡杨柳,见之可知其刚劲坚韧、顽强有力。

    宣政殿上,李元昊大大地夸赞了一番仁多黎廷——这两年河湟地区的蕃部虽不时有异动,却全数被镇压了下来,河湟地区有忠勇侯和汪洋将军,河套平原则有安亲王,大夏国的后方可谓坚若磐石。

    褒扬赞赏罢了又有礼官高唱赏赐,以表对忠勇侯府的嘉奖、对老忠勇侯的追悼。

    待到议罢朝事出来,朝中的知交都簇拥着黎廷说话,其中不乏奉承之辞。

    仁多黎廷出了宣政殿、瞧见张元在前头不远处,拱手向诸位大人告了罪,抬脚去追张元。

    忠勇侯府如今炙手可热,张元虽是清高孤傲,却也有心结交,因而回头瞧见仁多黎廷时,还往回走了两步到他跟前,同他拱手见礼。

    黎廷还礼笑道:“久闻张大人大名,只因人在边关,今日才来拜见。”

    张元听得这一句,心头熨帖至极,忙说谬赞,邀约道:“侯爷若是得闲,何不移步天香喝两杯”

    两人一拍即合,定下时辰后便分头回家更衣了。

    ...

    夜幕降临,兴庆府四郊都归于寂静,唯有城中长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长街一头的东江边,两座高楼比肩而立,一座高大辉煌,正是东江酒楼;而另一座繁复华美,便是天香楼了。

    比之东江酒楼的富丽堂皇,天香楼外头挂了五彩的绢帛,随着夜风袅袅而起,灯光穿过绢帛晕染开、比月色还柔软些,像极了犹抱琵琶的少女。

    张元和黎廷二人正临窗而坐,俯瞰长街华灯,倾听东江涛声。

    黎廷端起酒壶满上一杯,笑道:“许久不回兴庆府来,听着这莺歌燕舞,吃着珍馐佳肴,实在有些乐不思蜀。”

    张元恭维道:“侯爷为我大白高国镇守边疆,是不世之功;我等得了侯爷的庇护,才得在此处苟延残喘。”

    黎廷饮尽一杯,只觉得酒香馥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瞧着桌子,忍不住轻叹一声。

    张元见他年纪轻轻便唉声叹气,忍不住笑道:“不知侯爷有什么心事”

    黎廷回过神来,笑着掩饰道:“哪有什么心事,不过过这样的神仙日子,有些感叹罢了。”

    张元听他推辞,不好多问,正好楼上有琴声响起,四周的人声渐渐低了。

    仁多黎廷奇道:“这是怎么了”

    此时周围已静了下来,黎廷的这一句清清楚楚落到旁人耳朵里,有人笑道:“是花魁贺娘子来了。”

    从前老忠勇侯在时,仁多府上家教甚严,黎廷虽未来过天香楼,却听过贺娘子的美名,不由得转头去看。



第41章 一间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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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楼寂静无声,只余下雕梁画柱上缚的绢帛随风而起,似乎要脱离尘世、飘然而去。

    偌大的舞台上有女子金纱白裙、头上发髻如云,只见她怀抱琵琶,指若柔荑,轻拢慢捻。

    琴声清越婉转,明丽轻快,女子的声音宛若天籁,绕梁而来——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

    原来扮的是杨妃。

    黎廷合上眼细细听着,那歌声如山间细流,那弦乐如昆山玉碎,他从来不知道,《长恨歌》竟然这样悦耳动听——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琵琶声悠悠停住,黎廷睁眼,只见舞台四周也燃起灯烛,台下有艺伎或抱琵琶,或抚瑶筝,或持长笛。

    那女子走到舞台中央,足间轻点地面,霎时丝竹管弦一起,如同上元仙乐惊破时空而来,众人忍不住高声叫好。

    白衣女子仿佛踏着仙乐而来,挽轻纱于皓腕,长袖曼舞,袅袅娜娜。

    众人得见此景,如回大唐盛宴,如入月宫幻境,又是感叹又是喝彩。

    拍序低缓柔和,曲破繁音急节、乐音铿锵,待到十二段奏罢,丝竹管弦一停,只有那白衣女子兀自踏空而舞,像极了广寒宫里无人与共的仙子。

    众人还未看够,只见四周灯光一暗,那白衣女子复而抱起琵琶,声音幽怨而凄厉——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琵琶声由缓入急,如狂风骤雨: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众人被急促的弦乐歌声狠狠地揪住了心,只觉得那弦上凝结了万钧之力,此时一声利响,弦声歌声骤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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