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明楼
“我也想过,若真是这位刘太后的手笔,除了罢手不管此事,没有别的选择。”百花心知厅上三人都是有心替她分忧的,痛痛快快道,“但我魏家忠贯白日,这案件又有诸多蹊跷,但凡有一点别的可能,我都要查清楚。”
展昭这才想起狄青方才说的话,转头望了一眼他,又道:“听狄兄说,魏娘子要去随州”
百花点头道:“听得当年的故人说,我外祖同随州一位大人曾经有过节——眼下也没有别的线索,就想去随州查访查访。”
展昭听她说得含糊,心知她是不愿与外人提及,因而转头同狄青商量道:“狄兄可曾和杨校尉商议定了启程的日子”
狄青不知怎的心虚地瞥了一眼百花,轻咳一声道:“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眼下都看魏娘子的安排。”
“那就后日吧。”百花爽快定了时间,正待转头和贺兰说些什么,却见奶娘抱了安安来。
白蒿引了二人到展昭跟前,笑道:“娘子想着大人挂念安安,特地让人抱来给大人瞧瞧。”
展昭尚未娶妻,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莫名的尴尬,忽而又听得白蒿的称呼,疑惑道:“安安”
第187章 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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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还不知道!”白蒿笑道,“那平安锁上头刻着这孩子的名字,就是安安。”
展昭轻笑道:“于亮说他这小儿名为玉成,那平安锁是于亮从私钱作坊的坊主那里顺手牵羊得来的,即便上头刻的是名字,也不是他的。”
那婴儿像是听懂了笑声似的,也跟着拍拍手,又咯咯地笑。
展昭上前去看,见小孩乌溜溜的双眼清澈明净,肉乎乎的双颊泛着健康的红光,性子比之从前更是活泼了许多,一时心生怜爱道:“不过这孩子命途多舛,玉成二字倒不如安安好。”
乳娘早知道主家和善,听见这话忍不住插嘴道:“小娃的名字就是得起简单些,又是玉又是成的,还不如平平安安好呢。”
玉成又跟着咯咯笑了两声,乳娘轻轻晃着、逗弄道:“咱们安安也喜欢这名字噢”
安安两只小手抓住乳娘的衣襟胡乱地扒拉,乳娘一边抱了安安哄着,一边笑道:“宝儿饿了。”
白蒿闻言小脸一红,低声催促着乳娘回屋去,转身对狄青二人道:“往常这个时候安安都该睡下了,今日想着要给展大人瞧瞧,从傍晚一直等到这会儿呢。”
展昭也是个面浅的,红着耳根起身道:“有各位帮忙照看,展某心里自是一万个放心,看不看也没什么干洗。今日前来只不过是和贺娘子约好来贵府取药物——眼下东西也拿到了,展某就告辞了。”
在座三人自然也跟着起来,百花欠身以示谢意:“有劳展大人挂心,日后若有别的进展,也请展大人不吝告知。”
“那是自然。”展昭转眼见狄青还巴巴地盼着和魏娘子说话,便想着找借口先走,“在下衙门里还有些事务,就先行一步了,去大冶的行程安排还请狄兄费心,和魏娘子商议商议。”
狄青会意,挑眉笑道:“举手之劳。”
贺兰福礼道:“我去看看安安。”说罢转身,和展昭分头往厅下去了。狗狗小说
展昭提着药篮往门外去,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回廊上贺兰翩然而去,像是奔往广寒一般。
两人一走,白蒿自然也识趣地带着白芷退到厅堂外头。
百花转身坐回椅子上,呷了一口茶,笑道:“狄钤辖请说吧。”
狄青上前坐到她左手旁,开口倒先说起别的事:“怎么不告诉展昭,你要去随州调查的是吴越钱家”
百花低头笑道:“懒得解释罢了——那日我将陈胜手里的交子给他看时,顺口问过他临安钱氏和太后母族可有什么干系,他没听明白,可见他不知道钱家的事,我说不说都一样。”
“那王家的事也是懒得和他解释”狄青若有所指地笑笑,“我倒觉得熊飞说得不错,此事若让大理寺出面查处,兴许还能有些别的收获。”
百花摇头道:“这个是我有意瞒他——眼下钱氏的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公然让大理寺出面插手难免会打草惊蛇。就算要请王家帮忙,也要等找出钱家的罪证再说。”
狄青身子前倾,一本正经道:“说来我倒有一件事,想请公主帮忙。”
“让我猜猜。”百花转头笑道,“狄钤辖是想让我将私钱一案说与王大人知晓,请大理寺暗中襄助。”
狄青点头道:“依熊飞所言,上元夜倾销为的就是让私钱混杂到法钱里以其以假乱真,而倾销所得的银两并无出京的迹象,再有,私铜入京如此顺利——如此种种,定是朝臣暗中勾结所致。那人既能瞒下私采私铸这样的乱事,自然也能瞒下我们在大冶查到的真相。”
“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此次行动是在有些艰难。”
狄青见她神色忧虑,心里极为熨帖,又想着法子说笑开解她:“公主有什么要求,请提吧。”
百花一愣,倏尔想起两年前的春天,他风尘仆仆地从延州赶来,向她讨要一名战俘,彼时她打趣着问他用什么来换,他一本正经道:“公主若有所求,狄某万死不辞。”
第188章 不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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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也来不及往王家递帖子,第二日便直接上门去了。
门房早已认得这位天仙似的娘子,一面请了她到偏厅喝茶,一面派人往里头通报去了。
不料这平大娘子的人没来,王弗身边的疏桐倒来了,疏桐人长得清清淡淡的,偏这名字风雅得很,百花最是记得。
疏桐欠身道:“今日庄子上来了人,夫人现下还在忙着,四姑娘特意遣我来接魏娘子,去暮云斋里等一等。”
白蒿还是头一回来这王府,听了能去四姑娘院子里自然是笑逐颜开。
疏桐引了百花走在前头,白蒿在后头轻声问白芷:“咱们公主表字是皎,就给院子起了个皎月斋,这王四娘子表字朝云,怎么起了暮云二字听着不大吉利。”
白芷瞪她一眼:“别多嘴。”
白蒿睁大眼睛望了望四周,好在并无闲人在侧,又侥幸地笑笑:“不过这皎月、暮云倒十分合得上呢,怪不得王四娘子喜欢咱们公主。”
王府大年一过便整饬了院子,冬日里的枯枝败叶都清扫干净,眼下虽有些冷清,却绝不显得萧瑟荒凉,可以相见春日里的蓬勃生机。
百花走在前头,听着后头两人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只有咯咯的笑声十分清楚,忍不住也跟着愉悦起来。
“阿皎!”王弗一声高呼,提着裙子快步迎上来,头上金光熠熠的步摇欢快地颤动着,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朝云姐姐安好。”
王弗拉着她兴奋道:“快快快,我昨天晚上做的栗子千层,在外头冻了一宿,刚取回来。”
百花附和道:“上次姐姐做的蛋黄酥我也还没吃着。”
“那个不急,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装上几个。”王弗一面领着她往正屋里去,一面道,“这栗子千层不一样,费功夫得很,一会儿就不新鲜了。”
百花在兴庆府也常常吃到千层糕,多是以红枣和糖桂花叠成小块小块的,但却不曾听过栗子千层。
直至这木托盘上装的点心摆上了桌,百花才惊疑道:“这是千层糕”
眼前的千层糕大如圆盘,竟有数十层之多,纸片似的薄饼中间夹杂着黄白混合之物,实在有些诡异。
王弗笑道:“这不是外头那些千层糕,这叫栗子千层,这一层层的是饼皮,中间夹的这是栗子奶酱。你尝尝”
接过细长的木勺来,百花对着偌大的栗子千层仍是找不到地方下手,王弗见状便举起勺子从上到下挖下一溜来放进嘴里,顿时满足得眯上了双眼。
百花依样挖下一勺来尝,只觉得饼皮甜糯,奶酱馥郁厚重,一咬下去口感是在有些奇妙,忍不住睁大双眼点点头。
白蒿一双眼睛都快落在在那栗子千层上了,疏桐轻声提醒了王弗,听得她哈哈笑道:“送到厨房去分了,见者有份。”
有人来端了木盘下去,又有人端上两只广口的大杯子来,百花见汤色泛白、茶沫不散,心里暗叹这点茶技艺不凡。综艺文学
待到饮下一口,才知道这不是平日里喝的茶,而是混了牛乳在里头。
“这是抹茶奶绿,上面这个也不是茶沫,是我打的奶泡。”王弗此前就用这一招哄过平大娘子,正是屡试不爽,又笑道,“阿皎是党项人,你们也喝奶茶吧”
见百花警惕地打量了一眼疏桐二人,王弗笑道:“她们俩都是陪着我长大的,平日里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想告密都没地方去。”
百花忍俊不禁,摇头道:“我在河西走廊时听人说起过,回鹘人会将茶叶煮入牛乳中喝,我心里觉得奇怪,一直也没喝过。”
王弗还从来没出过汴梁,闻言惊喜道:“你去过河西走廊你是不是从丝绸之路上来中原的”
“我是从延州来的,大夏国和大宋接壤,边境线有数千里之长,不必经过丝绸之路。”百花极少听闺中女子提及这些地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去河西走廊,是为了收复甘州回鹘。”
“咳咳咳!”
王弗一个没忍住,被呛得直咳嗽,缓了缓又道:“你收复甘州回鹘上战场打仗”
百花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竟有些得意:“在河西走廊只是参谋,跟大宋鄜延路的兵马倒交过几次手。”
王弗越听越是来劲,双目圆睁、大着胆子猜测道:“和狄青”
见百花含笑点了点头,双颊隐隐有些泛红,王弗顿时心明如镜,连声催促着她讲一讲两人相识的始末。
百花难得遇上这样难为情的时候,正巧切好的栗子千层又端了回来。
白蒿得了吩咐便外间尝鲜去了,百花又细细尝了一口,赞叹道:“姐姐竟能将栗子做出这样的美味来。”
“栗子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王弗可算遇上懂行的人了,顿时开了话闸抱怨起来,“这里头有奶油——简单来讲就是把牛乳浓缩成像油一样的东西,过程中要几次煮沸再速冻,也就是冬日里能吃个新鲜,等天气再暖和些,费多少功夫也吃不上了。”
百花庆幸道:“那我今日是来得巧了。”
“那可不,”王弗说完了这栗子千层的难得,又绕回刚刚的话题来,“看在这么难得的份上,你就讲一讲那位狄将军的事吧”
百花顿时语塞,忽而听得疏桐撩了帘子进来笑道:“林嬷嬷来请魏娘子过去呢。”
王弗还欲让林嬷嬷在外头等等,却见百花如蒙大赦般起身来、红着脸道:“多谢姐姐款待,阿皎还有些要紧事要同姨母商量......”
“那你答应我,下回一定要同我讲来。”王弗也跟着起身,全然一副不答应就不放人的架势。
百花见状只得应下,转头出门跟着林嬷嬷去了。
到了正厅里,瞧见平大娘子正满面愁容地翻着账本,百花心生愧疚,上前福礼道:“姨母事务繁杂,侄女前来叨扰实在失礼了。”
平大娘子隔了账本上前拉了她一起在客座上坐了,率直道:“这等见外的话以后再不要说了,今日你帖子都没递,可是有什么急事”
第189章 不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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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直言道:“我明日启程去随州,同行有几位朋友,乃是前往鄂州大冶调查汴梁私钱和秦凤路军饷被劫两件案子的,因担心在大冶遭遇不测,冒昧请求姨母相助。”
平大娘子心里惊疑,却先细细地问起来:“你的朋友”
“说来话长。”百花略一思索,还是全盘托出,“我幼年随我娘在宛州云阳定居,她罹难后我前往寻找父亲时蒙了一位少年的搭救,眼下他在兵马处供职,他的一位至交乃是开封府衙门的人,所以才会卷进这案件来。”
平大娘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犯着嘀咕。
十数年未见了,怎么才来了汴梁不到一月,倒这样熟稔了
这位侄女看着聪慧得很,可别是受了谁的算计。
百花见平大娘子面有难色,心知她思虑良多,只得补充道:“这位朋友前些年去了延州,在范相公手下呆过一段时日,为人正直忠义,后来还三番五次救过侄女的性命。”
“是个校尉”平大娘子愈发疑惑了,“怎得还救过你”
“此事说来话长,姨母兴许觉得荒谬,但侄女绝无半句虚言。但此番请姨父出面让大理寺插手此事也并非是为了还他的人情,而是觉得私钱引发的挤兑事件已是人尽皆知,私采铜矿和官员贪墨军饷更是国之根本,侄女觉得,大理寺若是知晓此事,大约会主动派人前往调查。”
“挤兑的风潮不是刚过去了吗”今日铺子里来的人正好提及此事,平大娘子疑惑道,“难道是私钱大量流出,解决了挤兑风波?”
百花点点头:“就是上元夜的事。”
“我岂会不信你。”平大娘子叹道,“我不过担心你人生地不熟,着了别人的道。那贪墨军饷一事又是如何说来”
“这倒全是猜测——几个月前,秦凤路的军饷在途径西安州时被劫,后头清剿山匪是发现那些军饷都是一箱箱的铜锭。因着民间本不允许私采铜矿,所以他们怀疑是兵部用私铜替代了银锭。而大冶正是富铜之地,也许能将两桩案子一齐扯出水面。”
平大娘子低了头沉思起来——
眼前这娇滴滴的侄女,是西夏地公主也就罢了,方才到了这汴梁几天,竟然默不作声地捅破了这么大的事,听来总归有些太凑巧了。
百花见平大娘子垂首不语,心里便打上了退堂鼓,转念又想起平大娘子对自己坦诚亲切,起身福礼道:“姨母平日里也许从不过问朝中政务,但此事不容小觑、理应说与姨父知晓。若是不好开这口,大可随意提及一二,让大理寺直接向开封府过问此事,届时虚实一探便知。”
平大娘子点了点头,仍是不表态。
“侄女方才说这许多,已然是冒昧了,即便如此,侄女还是要将这话说完,还请姨母莫要怪罪。”百花再拜曰,“但侄女猜想姨母为难之处是怕这案子太大了、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犹豫是否要让王家卷入这回的争斗之中。”
“正是。”
百花听她坦然应了,反倒轻松了些、抬眸笑道:“这外院之事,自然是姨父才能思量清楚。”
平大娘子一愣,低头略一思索,点头道:“你的话我会原样转达,至于大理寺是否要插手此事,就不是姨母能帮你的了。”文新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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