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第十年

    大北不说话。

    初夏翻身掰他肩膀：”行不行啊“

    大北沉默。

    初夏也有点来气，但想着还是要好好说：“你看，你爸妈比较明事理，能够体谅我家这种情况，所以好好说一说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大北翻过身来：”我不是不同意，但是你看你妈哪是商量，根本就是直接通知，我要是不同意，她是不是当场就要发作“

    “没有啦，好啦好啦。你大人大量，最体贴人了。“初夏吧唧亲了一口，嘿嘿笑起来。

    大北一把搂过媳妇儿，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是商量，但这种强势的商量，心里实在是不舒服。结婚前就知道丈母娘强势，但是好歹还是顾着一层面子，现在这样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自家在村里，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农村更加重男轻女，虽说一边一年在城里很普遍了。但是在老家，还是会让父母丢面子，真是不好张口。

    两人腊月二十八，等大北开完年会，才收拾好东西回家。开车回去很方便，一路高速，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家。

    二层两人的屋子，婆婆早就把床被晒好铺上，虽然有一个挂式空调加上电褥子，屋里还是冷的受不了。初夏虽觉得不习惯，但是看婆婆忙前忙后，只笑呵呵说挺暖和，然后一整晚裹在被窝里基本不敢出来。

    见两人回家，公公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完。晚上，一家子人全跑出去了，初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一层就剩下弟妹一个。

    “芝林，家里人呢“初夏奇怪。

    “嫂，他们都出去玩了。“芝林中等个，有些黑，但是长得很俏。她正抱着两周的闺女在炕上玩，电视里热热闹闹的。

    初夏陪着她逗了会孩子，不经意的问：”爸妈总出去玩吗“

    “也不是，平时很少出去，就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没什么事就玩一会儿。“芝林随口说。

    “玩什么啊“笔趣阁vp

    “妈喜欢打扑克，把有时候耍两把牌，但大多也是打扑克。超子和哥喜欢炸金花儿，带点小钱。“芝林笑嘻嘻逗闺女，两周左右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妈，嘴里嘬着黄瓜条，歪头看妈妈和大妈说话。

    回到楼上，初夏有点不高兴，给大北打电话。

    “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喊声，似乎人不少。”我在我初中同学家，好久没见了，玩一会儿啊，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嗯，几点“

    “九十点钟吧。“大北应付着，只听电话那头一阵喊：”大北，快点，该你了啊。”

    挂了电话，初夏躺在被窝里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初夏看的实在无聊，见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越发赌气。

    摆弄了会儿手机，还是没有再拨出去，直接关了灯睡觉。

    大北一身烟味的回来的时候，初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股凉气带着烟酒味道进来，熏得难受。她嘟嘟囔囔地踹了大北一脚，往床里面挤了挤接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被震天响的呼噜声吵醒。初夏坐起来，晚上睡得不好，电褥子很热，烘的嘴干。又因为特别冷，不敢多喝水，还要出去上厕所，穿衣脱衣实在太麻烦。再加上半夜大北折腾，一早觉得头疼欲裂。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摸摸额头，有点热。

    初夏摇了摇大北，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反应。她只能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到楼下找水喝。厨房转了一圈没有暖壶，初夏嘴更干了。正好婆婆收拾好屋子，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初夏，找什么呢”

    “妈，我想喝口水。”

    “等着啊，我给你烧，去炕上坐会儿吧。“

    “哦哦，好的，妈。“初夏应声到大屋子坐在炕边靠着暖气抱着被子晕晕乎乎。直等到烧好水，又晾好，喝完她才算醒过神来，觉得有点力气。

    上楼翻箱子找了半天，把郑大夫给拿的一包药掏出来，吃了一颗感冒药，拿了两袋小中药准备下楼冲了喝。

    大北听着屋里淅淅索索的，终于有点动静。他伸个懒腰，问：”干嘛呢大早上怎么不多睡会。“

    “睡什么吵都被你吵死了。“初夏来气。

    “这不好长时间不回来了吗，哥们儿说聚聚，不能不去。“大北睡好了，好脾气的解释。

    “那也不能没个时间啊，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初夏转身拿着药要出去，经过床边，大北看初夏脸红扑扑的。一把拽过去，伸手摸了摸。

    “干嘛“初夏挣脱开来。

    “是不发烧了“大北看着初夏手里的药，坐了起来。

    “你管不着。“初夏鼓着腮帮子开门下楼。

    大北挠挠头，终于起床跟着一起下楼。楼下厨房一片水雾，婆婆正在蒸包子，保定叫的包子其实就是馒头。初夏喜欢吃带馅的东西，吃了药精神好点就等着包子上桌。结果看到盖顶上的大如脸盆的馒头，满脸哭笑不得。

    芝林端过一碗粥，”嫂，喝粥。“

    初夏看着和脸一般大的碗，嘴巴张的大大的。




第224章 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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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家的很多生活习惯初夏都不太适应，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抱怨，毕竟公婆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她满意。

    因为喜欢静，所以她不怎么下楼去与家人聊天。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地方方言，婆婆说话较慢，且咬字尽力让初夏听清，交流起来还好一些。但是公公说话语速很快，又带有很强烈的保定口音，经常说了一大段话，最后朝初夏一看。空气迅速安静下来，初夏迷糊的抬头看大家，不知所谓。

    时间长了，公公也就不再主动和她沟通，背后问大北。

    “你媳妇是不是有点反应慢啊要不北京人能嫁给你”

    大北暴汗，“爸，您说话她听不懂，口音太重了。”

    “啥口音，净瞎扯。我说话正着咧，切。”老头傲娇。

    初夏也觉得累，大家为了迁就她，还要咬文嚼字的说普通话。她自己也觉得很累，所以干脆没什么事就不下楼了。可是窝在二楼又冷，干脆天天裹在被窝里不出来。

    大北看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十分无奈。三十晚上，吃了团圆饭，一家子男人外出打牌乐呵。芝林也没憋住，跑出去了。婆婆倒是留下来陪初夏，顺便带孩子。

    初夏更加不习惯了，大年三十不一家人守岁，怎么还跑出去玩儿啊。她比较郁闷，这种习俗完全和家里不一样。团圆饭一桌子各种炖肉，大盆的肉。只炸了一个青菜乱拌，所谓炸就是将一对绿色蔬菜用开水煮了，倒些酱油醋味精之类的调料拌一拌。

    满桌子的菜，初夏只对炸青菜感兴趣，因为倒了醋，吃起来比较酸爽。婆婆见她只吃素，热情的夹了大块的肉给她。初夏不好意思不吃，谢过婆婆，夹起送进口中。是羊肉骨头，初夏胃里一阵酸水翻涌。对羊肉，从小她只吃涮的，不管是馅还是炖，只要还有羊膻味，她都一口不动。

    大北见她脸都白了，趁婆婆不注意，把肉夹走吃掉了。初夏才算送了口气，压住恶心继续吃饭。此时的她无比怀念郑大夫煎炒烹炸的年夜饭，一桌子荤素搭配，颜色口味俱佳，回味无穷啊。

    大年初一一早，天刚微微亮，大北穿好衣服就叫她起床。

    “干嘛啊这么早起床”初夏感冒后总觉得身上酸懒，每天躺在床上总也睡不醒。

    “初一，咱们得去拜年，你今年第一年回来。我们这边习俗是去认门，都得走一遍。”大北抱住她，在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快点啊，懒婆娘，我在楼下等你，太晚了，人家都走完门咱再去就不好了。”

    见初夏哼哼唧唧的点头，他才开门出去。被窝里热乎乎的，初夏伸出一只手臂，虽然开着空调，屋里还是很冷。还没等把衣服拽过来，手臂上就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又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才起床穿衣。就着灶间冷水洗漱完毕，初夏算是彻底清醒过来。清晨的空气凛冽，初夏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大北拽着她在村子里七拐八拐，串了好几家，街上全是年轻人。

    大北一边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边对初夏解释：”我们这边儿习俗是，初一一早年轻人到各家长辈处拜年。“

    “不用拿东西吗“初夏侧头问。

    “不用啊。“花恒书院

    又到了一家，大北让初夏叫婶子。老人高兴的拿出糖和瓜子让她吃，就着茶水聊天。小猫慵懒的盘在炕上晒着太阳睡大觉，院里一只小黄狗摇着尾巴开心的看着麻雀。

    出了门，初夏乐呵呵对大北说：”真好。“

    “什么“大北抓住她的手塞到自己兜里，初夏怕冷，大北体热，冬天大北就是初夏的暖宝宝。

    ”习俗呀，不用拿东西可真好。“

    “是吧。“大北咧嘴笑。

    “在北京，过年必须一家搬齐三件四件的，来回瞧。长辈也占不到便宜，除了给压岁的，还要再饭店回请。最后钱都贡献给饭店了，也不知道有啥好的。“初夏抱怨。”她掰起手指头，“我妈说了，咱们回去得去大姨、二姨、老姨、大舅、五舅、大爷、二爷、老叔、大姑、四姑，这是亲的，还有表舅、表大爷……哎呀，太多了，反正婚礼随份子的挂门亲戚都得去一趟。”

    大北听了也一脑门子官司，“怎么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老妈说把瞧他们的都拿上。来回送，瞎折腾。”初夏嘟起嘴，“所以我说还是这边好。”

    虽然条件不如家里面，但是农村人的朴实与热情，还是让初夏感到舒服。初三的早上，大姐也回来了。大北很喜欢大姐，也比较依赖他们。

    大姐与大北长得很像，随婆婆的长条脸型。小叔子随公公，圆脸。三姐弟热热闹闹的聊天，大姐家的孩子比芝林小半年，两个小姑娘摇摇摆摆的一起玩去了。

    大北给初夏讲过大姐的故事，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大姐除了上学，经常要帮家里干活。所以一直是吃苦最多的，种地做饭收拾家里，没有一样不干的。

    等到大北出生，又帮着带弟弟。所以两人感情特别好，大姐虽然吃苦最多，但也是最争气的，大学毕业一路考上研究生，在石家庄市区的大学任教。所以大姐的光环在大北心目中一直高高在上，包括大北现在的工作，也是姐夫帮忙介绍的。

    小叔子与两人年龄隔得较多，出生之时家里条件已经变好，所以吃苦最少。但也是学习最差的，只有他一人没有考出来，因此就跟着公公务农，跑些买卖之类的，但是也很能吃苦。

    初夏是独子，所以十分羡慕大北姐弟三人的感情。大姐因为从小做事，所以养成了说话直冲的性子。初夏至此也算理解了大姐对大北的操心，之前的一些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初五一早，大姐和大北一起商量回返，初夏在厨房帮着婆婆包饺子。准备吃过早饭就回去，婆婆见屋里人都出去了。从炕席下面掏出一个塑料包，塞给初夏：“你看你们买房子俺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北京的房子都好几十万的，我们也没有那些钱。就这三万，你爸俺俩攒的，给你们装个修啥的。”

    初夏诧异，赶紧推回去：“不用了，妈，我们手里还有钱。”

    “叫你拿你就拿着，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大北进门，看见这一幕，笑一笑：“妈给你就拿着吧。”初夏这才接过来。



第225章 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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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这老大媳妇有点那啥呀”隔壁王婶没事和婆婆聊天，”今天回北京啦

    ”嗯，走啦。“婆婆正忙着熬粥。

    “这才初三就走咋也不过了初五“

    婆婆咽口唾沫装作不在意地说：“儿媳那边就她一个，也得回去看看。”

    “呀，有啥看的。整年都在家呆着，就放假才能回来看看，还说啥，没听说过的。”王婶撇嘴。

    婆婆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是慢了。

    这个儿媳说出去体面，北京人，可是离得远。回来也不爱说话，很少陪着一起聊天，感觉不是一般的难相处。婆婆心里其实不是滋味，老人对大儿子其实很疼，也十分想念。毕竟常年在外，很少在家，不像小儿子一直在身边。

    人都是这样，见不到的才会特别想。这次也是和老头子商量半天，给了三万块钱，家里积蓄不是很多。毕竟盖了新房，小儿子结婚都要花钱。老头子不像前几年一直在外面干，有些闲钱可以抓。

    王婶走后，婆婆坐在炕上看电视，脑子里却经不住胡思乱想。儿媳也没有要接自己两个去住的意思，这不会将来儿子就给人家养了吧。虽没有说是倒插门，但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平时儿子回来直接就是回那边的家，逢年过节的才回来看看。

    老太太叹口气，又想起儿子临走前塞的一个纸包，赶紧从炕席下面掏出来看。原来是整整三沓钱，婆婆心里又热乎了，毕竟儿子还是向着自己这个妈的。

    京港澳高速进京方向有点堵。“你把钱还是还给爸妈吧，咱也不缺这些。”初夏琢磨的一下和大北说。

    “你拿着吧，他们心意，不拿着他们过不去。”大北不在意。

    “也成，不过下回你多拿点钱给爸妈。爸也不出来干了，咱们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好。”

    其实夫妻相处，很多时候需要互相理解与体谅。大家都多做一些，多包容一些，慢慢也就磨合了。只是还有一点，坦诚，夫妻之间虽不能什么都说，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这个时候的大北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他觉得瞒着妻子为家里做些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小两口回家，老初和郑大夫自是十分高兴，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初夏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催着大北赶紧洗澡，收拾衣物，一大箱的衣服洗衣机全装满了。

    洗的干干净净，坐下吃了顿舒心的饭。初夏心满意足，躺在床上和大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还是家里好，嘻嘻。”初夏啃着苹果撒娇。

    “你家才是家，我家就不是家了呀”大北故意逗她。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人，不要这么小气啦。”初夏气恼，撅起嘴开始打他。

    两人在床上闹起来，大北抱住初夏，作势就要亲下去。初夏嘘了一声，指指门外。大北叹口气：“什么时候我们能单住啊”

    “小点声行不行对了再和你商量件事好不好你看通州太远，我们在榆阳总是和我爸妈一起住，也确实不方便。要不我们再买一套房子吧”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