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蓼沨君
甫君凌扑上了大树,重重的喘着气,这次跟在乌弋那次不同,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内力,才把自己和扶罗带了过来。
伏夔和呼延昭两人一起搭手,把扶罗拉了过来,却见扶罗方才坠下去的时候,被大火上方的黑烟熏了一下,精神已经有些萎靡不振。
伏夔见两人已经安全退了过来,而方才被自己的霹雳弹暂时阻住的敌人又追了过来,忙对两人说,“怎么样,能走吗”
甫君凌不答,只是重重点了一下头,扶罗只是被烟熏了一下,此时清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忙说,“快走!”
四人一起翻身跃下大树,甫君凌落地腿脚有些虚浮,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扶罗大吃一惊,忙上前扶住,甫君凌冲她笑了笑。五号
四人展开轻功,一起向西南方奔去。
敌军没有四人这个本事,只得从番须堡大门出来,绕路来追四人,可敌人骑着骏马,就算四人轻功不凡,可时间一久,也无法跟骏马翔抗衡,眼见敌军距离四人越来越近。
四人发力奔驰,眼瞧着距离敌人快有一箭之地了,就听敌军中有一人大喊,“不必抓活的了,统统杀了就是。”
四人心头大震,伏夔倏然转身,不等敌人弯弓搭箭,双手连挥,敌军方才被他的霹雳弹吓破了胆,急忙跳下马来,找地方躲避。
可谁成想这次居然全无动静,伏夔手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什么霹雳弹。
敌军气的破口大骂,只得翻身上马,又策马追了过来,伏夔又是回身双手一阵连挥,敌军头领怒骂,“小猴儿崽子,别想让你爷爷再上当。”
“轰,轰,轰,”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在敌军人马中石破惊天地响了起来,不少敌军当场被炸死炸伤,而敌人胯下的骏马估计从没见过这阵仗,不少马匹当场被惊吓地长身直立,仰天长嘶,更有马匹乱跳乱咬,把身上的士兵癫了下去。
甫君凌,扶罗和呼延昭三人趁着伏夔往敌军阵营中扔霹雳弹,俯身在地上捡了不少石块,趁此时机,纷纷向敌阵中扔去,石子上贯注了三人的强劲内力,中者纷纷落马,而更有骏马被石子打断了腿,悲嘶中重重摔倒在地。
这下骏马更是惊惶不安,再也不听主人的训斥和约束,纷纷朝着四面八方逃了出去,更有马匹慌不择路,在地上一阵践踏,把主人活活踩成了肉泥。
四人见追兵阵脚已乱,忙趁乱又向前疾奔而去。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时分,四人终于奔到了停靠小船的码头,码头边一个劲装结束的汉子正翘首以盼,殷殷期待四人归来。
那汉子一见四人狼狈不堪地奔了过来,不由心中一沉,可他是北府军中的老探子了,见状不及多问,急忙照顾四人上了船,解开拴在船桩上的揽绳,竹篙在岸边使力一点,小船呼的一下划向了江水中央。
那汉子升起船帆,船舶快速向西南方驶去,此时虽是初春时节,岐阳地处北方,仍是东北风居多,船帆吃饱了风,在江中行走竟然不输骏马。
四人直到此时,才算把心放回肚子里,甫君凌盘腿坐在船舱中,默默运气打坐,三人皆知他方才两使凤凰三点头,又是一阵强奔,内力只怕受了极大损伤,此时必是在修复,是以都不敢作声,生怕惊扰了他,害他二度受伤。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甫君凌原本苍白的脸色才见了几丝红润,伏夔和呼延昭这才放下心来,扶罗更是喜笑颜开,也顾不得两人在旁边,紧紧拉着甫君凌的双手,两人只得装作没看见。
过了片刻,扶罗似是想起一事,转头问伏夔:“伏大哥,据我所知,那火雷霹雳弹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凌云盟的利器之一,你怎么会有这个”
伏夔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料到扶罗会问起此事,见甫君凌和呼延昭两人都望着自己,眼神中也满是掩饰不住的好奇,忙笑说:
“扶罗姑娘倒是见闻颇广,我常在江湖上游历,曾跟一位前辈结交,蒙他青眼,赠过我上百粒。这次我怕我们几人有闪失,就随身带了上路,没想到倒真是派上了用场呢。”
第122章 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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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伏夔拥被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他跟甫君凌,呼延昭和扶罗三人经过三日的跋涉,终于在昨日凌晨返回了雒邑城外的北府军大营。
不过三个时辰,单钦若远在岐阳的粮仓被烧毁一事就传遍了整个雒邑,连宇文翽也特意下诏书褒奖四人。
伏夔却无丝毫喜悦之情,他还在隐隐担忧着,火焰霹雳弹是凌云盟不传之秘,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乌弋的公主居然也知晓,还当众叫破。
虽然他当时撒谎糊弄过去了,可是扶罗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不知他的话她能信上几分。
伏夔翻了个身,正想强迫自己睡过去,突然帐子上轻轻响了三下,跟着声响全无。
伏夔心知有异,忙披衣走出帐外,在帐子四周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人,正要返回帐内,突然见帐子的底端上挂着极小的铃铛,围着军帐整整绕了一圈,顿时心中了然。
伏夔刚进帐子,就见一人身着侍卫的服色,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榻旁的蒲垫上,似乎正在等着伏夔回来。
伏夔不理不睬,翻身又躺到了榻上,闭上双目,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那人大出意外,站起身来,走到伏夔身边,“伏公子不想知道我是谁,又为何深夜来到你的军帐吗”
伏夔连眼皮都没抬,“是你想见我的,不是该由你来说吗”
“哈哈哈,真是有趣,伏公子对着别人永远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这就是伏公子对人应有的礼仪吗”
“伏某的礼仪素来因人而异,以君子之礼对待谦谦君子,以无礼之姿对待不速之人,”伏夔冷冷地道,“好了,在下没工夫陪阁下耍嘴皮子,阁下如果没什么事,请赶紧出去,不要扰了在下的好梦。”
那人哈的一声,“何先生倒是真没说错,伏公子,奥,不,应该说是皇甫公子真的是个很难缠的人啊。”
伏夔眼睛倏地睁开了,可马上又故意打了个呵欠,慢慢闭上了,“快走吧,不然我会把事闹大的。”
“公子还真是谨慎,这也好,公子请看。”说着伸开一直攥着的拳头,在伏夔面前一晃。
“果然,”伏夔慢慢翻身坐起,“帐子上的伏魔铃,是你挂上去的”
“当然,否则你我在帐中说话,若是被人偷听了去,可怎么好。”
“阁下是凌云盟的人”好易小说
“对,跟公子一样,是凌云盟的人。”
伏夔冷笑一声,“你说错了,我可不是凌云盟的人,我只不过是跟凌云盟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好,公子要这么说,我也不会反驳,可何先生要我问公子,公子该知道双方的合作关系是绝密,怎么可以随便把火焰霹雳弹示于人前,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吗”
伏夔沉下了脸,冷冷地道,“何谓随便当时我四人遭遇去岐阳调拨军粮的狐奴军包围,程先生的那队人马又做壁上观,若不是我四人奋力击杀,这会你恐怕要到我的坟上跟我说话了。”
那人似乎是被伏夔强硬的话给噎了一下,紧接着又道,“可何先生怎么听说,当时公子已经脱离险境,只是救人心切才使出了火焰霹雳弹。”
“救人心切”伏夔一字一句地重复,脸色冷冽地宛若要结成冰,“关键是我想救的人是外人吗扶罗我懒得管,可甫君凌怎么说也是皇甫家的人,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皇甫家的人”那人好似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话,却又怕被军营里其他人发现,只得压低声音咭咭咯咯笑个不停。
伏夔面无表情地瞧着他,直到他笑够了,才淡淡地道,“怎么,不对吗”
“何先生希望公子能明白,自从甫君凌的曾祖父破出皇甫家族,改姓甫氏,立誓从此以后,与皇甫氏一族再无瓜葛的那日起,甫氏一族就再也不是皇甫家的人了,甫君凌自然更是外人。”
“是吗何先生要这么想,我也拦不住,可是我也有我的想法,何先生也一样不要过问。”
那人脸色立时铁青,沉着声音说,“皇甫公子这么说,是想与何先生,与凌云盟分道扬镳吗难道皇甫公子忘记了令尊随王在大燕的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吗”
伏夔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双拳紧紧攥着,连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痛,过了良久,才慢慢平复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好,我知道了,是在下莽撞了,下次绝不会了。”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可接着又是一通指责,“其实何先生还想说,闹成今日这个局面,伏公子也难辞其咎,当日凌云盟把卢洪送入宫中行刺宇文瓒,从没想过他会成功,只是想借他把朝局搅浑一点。
可谁想他没做到的事,却让伏公子做到了,那杯茶里的毒药,是伏公子的手笔吧”
“没错,是我做的,”伏夔爽快地承认了,又有些懊恼,“我原本以为这样整个大周朝堂会立时陷入混乱,国内也会征战不断,可谁想宇文瓒会在生前留下了传位诏书,宇文翽凭借诏书和天象迅速控制了局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当日故意顺从宇文昉,挑拨他的反意,如今看来也成了无用功,毕竟宇文翽手握传位诏书,名正言顺,宇文昉即使反了,虽说眼下还可与宇文翽势均力敌,可你我都知道,宇文昉绝不是成大事的人,很快局面就会向宇文翽这边倒去。
而我们这边呢,根本什么都没有准备好,面对乱局无法施为,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如果你不擅作主张,照着何先生先前的计划,一步步搅浑大周的政局,我们也趁势坐大,将来自然有我们大展拳脚之地,如今只能变更计划了。”
这次那人说得直白了许多,几乎是毫不留情面的职责,伏夔却没有半分生气,只是低头默默地听着,末了,还深深叹了一口气,
“何先生教训的是,我甘愿接受一切惩处,绝无怨言。”
第123章 掘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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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说了,此次你擅作主张,也未必全然都是坏事,毕竟宇文翙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比起他父亲可差得远了,搅乱他的政局说不定要省力得多呢。”
那人说完,转身便要出伏夔的帐子,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何先生还想知道,公子是怎么跟其他三人解释自己有火焰霹雳弹这件事的”
伏夔一怔,忽然心底深处一股止不住的寒意直接冒了出来,瞬间充塞了五脏六腑,他不敢置信地问:“何先生是怎么知道我解释了此事,难道那个船夫,他也是凌云盟的人”
那人摇摇头,“何先生不知道,只是忖度着甫君凌和呼延昭虽然是皇亲贵戚,很少跟江湖扯上关系,可扶罗的师父到底是灵轵双杰,见识不比一般人,说不准她会识得的。”
伏夔暗中一把冷汗涔涔而下,“何先生倒真是目光如炬,料事极准,我只说自己在江湖游历时认识了一位前辈,被他赏识,才赠送了些火焰霹雳弹。”
“好,知道了,”那人并未对伏夔的说法有任何异议,“何先生会给公子做好善后的。”
“何先生怕会有人去查此事”
那人傲然一笑,“凌云盟做事,素来稳妥为先,此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公子的身份是绝密,自然不能有任何闪失。”
伏夔见那人要走,急忙拦住,“慢着,以后我要怎样联系阁下
那人摇摇头,“公子不必找我,若有什么事,我会想法子的。”
伏夔点点头,“玄甲营中,还有多少跟你一样的人”
“我不知道。”
伏夔一愣,跟着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正想着该怎么掩饰过去,没想到那人接着说:
“我不是糊弄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连凌云盟里的人也不知道目前玄甲营中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人。”
伏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惑不解地问:“凌云盟怎么会连自己放进玄甲营中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呢”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公子有所不知,玄甲营,不,应该说北府军军纪严明,对士兵的管束又别有一套,进了北府军中的人很快就会跟凌云盟断掉了联系,许多人从军几年后,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了。如今,凌云盟唯一渗透不进来的,就是北府军了。”
“那阁下倒真是好本事,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在为凌云盟做事情。”梦生小说
伏夔这话倒真没有夹枪带棒的意思,不过那人似乎也没在意,倒是诚心诚意地道:“甫琛带兵确实是把好手,可惜不知将来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伏夔浑身打了个冷战,他不想去想将来这些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发生的事,忙岔开话题说:“是啊,我听说我四人离开的这几日,大燕的铁骑也到达了雒邑,前几日,二十五万敌军和北府军雒邑军打了几仗,明明人数相差甚大,却硬是没让敌军占了上风,甫元帅确实是个帅才。”
那人长叹一声,“公子早些歇着吧,明日只怕还有恶战要打。”说完,不再多说什么,举步踏出了军帐。
残月弯弯如钩,斜斜地挂在漆黑的天际。月色清凉如水,缓缓地泼洒下来,漫漫地流淌在整个大地上,夜色乌深浓郁,沉沉地似要压降下来一般。
交战双方早已鸣金收兵,一天激战下来,虽然敌军疯狂地进攻,可北府军大营非但没被攻破,自己反倒是损兵折将,一无所获,不得已只得退兵。
尽管历经一天的恶战,依然恢复平静的整个北府军营仍是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样,士兵们按部就班地加固营寨壁垒,兢兢业业地警戒、守卫、巡逻,若不是能见到医官忙碌着为受伤军士医治,北府军大营里几乎没有与作战前任何不同。
北府军中军帐就伫立在广阔的营寨中央,无数羊毡帐篷众星拱月般散落在四周,好似千百朵花瓣重重环绕,簇拥着花朵中的花蕊。
中军帐中,一袭厚厚的白色羊毛毡毯上,摆放着几张小几,正中央安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盘,盘中用沙土堆砌得高低不平错落有致,细细看来,城池、平原、丘陵、河流一一俱全,竟是复制了长都城的地理形貌,甚是惟妙惟肖。
甫琛、潘拂、邓禹与几位北府军高级将领围在木盘四周,指点着木盘上的沙土讨论着军情,甫君凌、扶罗、伏夔和呼延昭四人站在诸将身后仔细听着众人的对话。
“汉儒,你怎么看”甫琛见帐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个不休,只有潘拂只是双目紧紧盯着木盘中的沙土,却闭口一言不发,于是发问道。
众人一起看向潘拂,静等他开口。甫君凌素知潘拂是个闷葫芦,平日里沉默寡言,可是对很多事情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一开口就能一语中的。
潘拂沉思半响,说:“要提防敌人掘河。”
宽阔的厌次河,水势潺湲,清冷细碎的月华倾洒在平整如铜镜般的水面上,微微的,粼粼的波光轻轻荡漾起伏。朦胧的薄雾笼罩着整个河面,河岸上密密匝匝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和蓼,夜风袭来,芦絮蓼花摇摇落落,衰草残叶飘飘散散,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更觉阴森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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