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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通过对摩利的讯问,也通过与去卑交谈时试探所得,是勋悲哀地发现,匈奴的财政状况只有比自己更为捉襟见肘。首先,呼厨泉根本就拿不出什么物资来资助自己,其次。自己原本希望可以用新打造的武器、铠甲来与匈奴方面交换粮食、马匹,但如今的平阳匈奴,粮食都不够自身吃到翌年秋收,在进入中原以后,马匹也数量剧减,就连维持本族的骑兵都很困难了,哪有余力再资助郡府呢?
是勋原本以为匈奴能够成为自己的臂助。如今却悲哀地意识到,或许他们只是个甩都甩不脱的包袱而已……
要不是前日退至临汾县,偶尔在县中得见一物,是勋几乎就要空手而归了。
酒席宴间,是勋、张既、呼厨泉、去卑四人觥筹交错,表面上其乐融融,但实际上,双方的内心都颇为紧张。是勋紧张,是不知道自己随后提出来的要求,对方肯不肯答应。更重要的是,会不会因此得罪了匈奴人,反而使同盟存留下不必要的裂隙;呼厨泉和去卑紧张,是不知道这位是太守会开出什么条件来——俺们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几乎啥都没有啊!
但是终究不可能好吃好散。终究还是必须转入正题。所以当呼厨泉先表决心:“吾等自先祖以来,便尊奉汉室,先单于亦曾于安邑、雒阳,卫护过天子,天子若有所命,吾等必不敢辞。”然后拐着弯地问:“太守新牧河东,不知对地方民情已熟稔否?若有所询,吾等知无不言。”
表面上说,我会向你提供情报和建议的,其实是在问:你究竟想拿单于金印换些啥来?要实际的东西,我可没有!
是勋想了一想,干脆明言:“吾闻平阳秋粮未丰,府库不充,果然否?”你们今年歉收了吧,粮食不够吃吧?
呼厨泉瞟了去卑一眼,那意思:你都跟他说清楚了,咱们粮秣不足?那就好,别让他狮子大开口,跟咱们要粮食。当下注目是勋:“诚如君言,不知郡内可能相资?”
是勋摇摇头:“安邑周边,今岁中平,然恐大战在即,吾须积草屯粮,召兵募卒,亦无钱粮以资平阳也——虽然……”他不等呼厨泉假模假式露出失望的表情——自己根本不可能资助匈奴人,这点呼厨泉也肯定早就明戏啦——话锋突然一转:“单于若须钱粮,却也不难。”
呼厨泉“哦”了一声:“请太守教我。”
是勋伸出两枚手指,给呼厨泉出主意:“单于镇守平阳四县,设有贼来扰,则临阵斩之,献其首于许都,朝廷自有钱粮赐下。”要是袁军打过来了,你能帮忙守住这四县,并能杀伤敌众,还怕朝廷没有赏赐吗?终究你们跑中原来,本来就是客军,跟我们这些原本便守土有责的地方官不同啊。
呼厨泉心说这话倒是不错,问题袁、曹之战到底啥时候开打呢?袁军会不会真的杀来河东郡呢?要是袁军先等我们饿得半死了再来打,我们哪儿还有力气去挣朝廷的赏赐啊?“倘若无贼扰边,却又奈何?”
是勋笑道:“无贼扰边,更佳。则请单于出河东以向太原、西河,以清贼氛,沿途所得,难道朝廷还会征其贡赋不成么?”终究袁、曹还并没有正式撕破脸,某些话是勋也不好说得太过明白,所以都用很空泛的“贼”字来指代袁军,相信匈奴人再傻也能够听得懂。他的意思,是要呼厨泉挥师太原郡,打击袁绍的侧翼,以战养战,从战场上去获取所需的物资。
去卑留了个心眼儿,有些犹豫地问道:“昔是太守责左谷蠡王在雒阳劫掠百姓,前又责我在平阳破坏耕织,若我劫夺太原、西河。其朝廷不罪乎?”你现在为了削弱袁氏,怂恿我们去抄掠别郡,将来会不会揪住这个小辫子不放啊?
是勋微微点头,心说去卑你果然比呼厨泉聪明,虽说我并没有卸磨杀驴的想法。但也不希望你们真的把太原郡、西河郡杀掠一空,就算不考虑朝廷和曹操的威望,也得为平民百姓的生计着想啊。况且,我若真的借了匈奴兵,肆意蹂躏汉地,后世又会怎么评价我?起码在两千年后的网络上。“汉奸”这顶帽子怕是摘不掉吧。
但他对此早就有了腹案,当下抚慰去卑道:“太原、西河百姓亦朝廷子民,岂可抢掠?然吾闻两郡多贼,即豪门世宦亦多与贼有所勾通,卿等剿附贼之奸民,取其赃物以资供军。孰谓不可?况小民百姓安有钱粮?高壁屯围之中,自储万贯,得之乃有益也。”你们去抢地主,抢豪强,抢世家好了,这是我乐见其成的。最后又加上一句:“彼等既附贼,即可杀尽。自无可向朝廷诬告卿等。”这年月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你们只要把豪强都杀光了,没人去向朝廷告状,就不怕有小辫子落到政敌手里啦。
呼厨泉闻言大喜:“受教了。”匈奴兵来到平阳以后,本来就主要靠劫掠为生,只是这两年既劫不动曹操,又不敢劫袁绍,所以才一日穷过一日。如今可以打着曹操……啊不,朝廷的旗号公开去劫掠袁绍。那还用发愁粮食不够吃吗?再者说了,袁军若来打平阳还则罢了,若是不来打,正说明袁绍没空搭理自己这支小小的四县武装,那不趁机去咬一口肉下来。要更待何时啊。
然而就见是勋微微叹了一口气:“并州多贼,非止太原、西河也,两郡之贼有卿等征剿,则河东侧翼无忧。然若西河贼自北来侵,奈何?故吾招募士卒,欲为守御之计,亦与卿等同,为钱粮不足而忧也。”倘若袁军不走汾河谷地,从西河郡直线南下,那就指望不上匈奴兵啦,我得自己挡,可是河东郡府钱粮有限,征不了太多兵,这可怎么办呢?
呼厨泉心说来了,要正式开条件啦。可是你究竟想要些什么呢?倘若只要一二百兵、几十匹马、几百只羊,就算没有单于金印做交换,就算不亲身前来,连张既都不必要来,派个小吏来索要,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我也说给就给了。再多我可给不起啊——可是要就这么点儿东西,偌大一个河东郡,哪儿抠不出来?还用巴巴地跑过来跟我要?
“吾等自欲相助太守,然府库实虚也。”
是勋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吾闻平阳四县之土著,亦有不识耕织者,匈奴留之无用,弃之可惜,不如与勋。”
呼厨泉闻言,不禁和去卑对望了一眼。确实平阳等四县的汉民,不全都是农民,还有很多士绅、商贾、工匠,等等,呼厨泉心说你知道一时间拿不回四县的掌控权,也不好直接派遣官吏——派来了我也不会让他管事儿,而且估计没人敢来——所以想把本地士绅接走,这个我完全可以理解。但问题是,有些人我是肯定不会放的,咱得把话先说清楚喽——
“吾等居此,亦须医者、铁匠等,恐不便与卿。”别的匠人也就罢了,这医生和铁匠,前者能给自己甚至给牛羊看病,后者可以打造兵器,都是匈奴人拼死都要抢到手的活宝,怎么可能还给你?
是勋心说我还真瞧不上这小小四县当中寥寥有数的几个医生和铁匠——看起来,你们并不明白我究竟要些什么人,要来做什么用?那最好啊!
“吾前检索郡府计簿,四县之中,不识耕织者,不下三千户。今止向单于求二千户,可由单于自选。”他特意加重了这个“户”字,你得一家一家地给我,不能拆散了给我,一则家庭离散之人不可能安心为我服务,反而我还要花精力去安抚他们,二则你要光给我几千女人、孩子,不给我一个成年男子,那可不成!
呼厨泉沉吟少顷,终于首肯了:“诚如君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阅读。)
ps:今天两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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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十二章、坊中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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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在平阳城内呆了三天,然后便领着呼厨泉的相赠——或者不如说自己的勒索所得——得意洋洋地返回了临汾县。
离开平阳的时候,大群匈奴人挤在道旁围观,是勋打眼一瞟,突然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有对方瞳仁中透露出来的深刻的怨毒之意——那分明便是当日做过自己阶下囚的那位左谷蠡王嘛。当下他不禁一挑眉毛,朝着左谷蠡王淡淡地一笑。
是勋不记得是前世看过的哪部片子里的台词了:“没错,我打你了,打你了,你怎么地吧?你来咬我啊?”他是真想把这句台词背给左谷蠡王听。此番来平阳面会呼厨泉,可以说一帆风顺,虽有摩利阻路,却反倒使自己在谈判桌上讨得了更多的利益,这时候的是勋是满心得意啊,压根儿就不会把那手下败将的怨恨放在心上。
只是他料想不到,这番怨恨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飞来横祸,并且同时也带来怎样的机遇……
很快即通过白波谷,抵达临汾县。临汾县令朱彦按惯例前往北门外迎候,远远的,就见烟尘蔽天,长长的一列队伍迤逦开来,就吓得他差点儿没掉头逃回城去——不是匈奴兵杀过来了吧?!
郡守前往平阳去跟匈奴人打秋风,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带回来几十上百个匈奴兵以实部曲,包括羊、马在内带回来一些物资,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后面跟着的成千上万的难民又是怎么回事儿?
话说是勋虽然并没有向呼厨泉讨要人马物资,但既然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为了可以打好关系,方便日后互相扶持。呼厨泉还是很大方地相赠了五十名匈奴骑兵、二十匹骏马和一百只羊——单于再穷,这点儿财物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还是拿得出来的。此外,遴选了两千零七户——加上点儿零头显得有诚意嘛——也不会种地,也不会织布。没啥蛋用的汉民,总计七千六百余人,跟随是勋南下。
这些汉民早就被匈奴人抢掠得一穷二白了,数年间全靠着乞讨和给匈奴贵族为奴,勉强存活下来。但即便做奴隶,这些人也大多不合格。由得他们饿死吧,有点儿可惜了的,继续喂养吧,实在是投入、产出不成比例,直接驱逐,又恐他们聚集起来闹事。所以干脆,送给是勋得了。
近万人扶老携幼,样子比逃荒的难民还要惨,朱彦远远望见,便直撮牙花子,心说郡守大人可千万别把他们都安置在本县啊。心底默算一下,要光放下二三百口。我努把力,找点儿闲田,勉强可以供养他们到明秋,要是再多……可即便各县平均分摊,临汾估计也得落上近千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因此暂时将这些难民安置在城外,他跟随是勋进城以后,就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侍中仁德,救这些百姓脱离苦海,然河东一郡实难资供。吾闻弘农屡遭兵燹。户口不繁,不如驱之往弘农去?”
是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复道:“辛苦冏明了,先计点户口,及各人之所长。曾就何业,再来报我吧。”
朱彦字冏明,出身会稽朱氏,乃名将朱儁的族人,为王邑署为临汾县令,已经在任整整六年了。是勋前回巡游各县,本想好好沙汰一番不称职的墨绶长吏,但发现河东的官员比起当年他督邮济阴,以及镇抚关中时所见,无论才具还是节操,都要高上很大一截——看起来,王邑在民政上还是有一定长处的——所以转了一大圈儿,除罢免解县县丞、大阳县尉二人外,基本全都得以留任。初见朱彦,是勋盯着他的面孔,忍不住便要发笑。朱彦好生的奇怪,心说我这张脸也不难看啊,更不诡奇,难道是因为与谁长得相似,所以郡守才瞧了又瞧,瞧完发笑?
其实还真不关他长相的事儿,是勋是想到了他表字中的那个“冏”字,多少有点儿忍俊不禁。不过“冏”的本意是窗户洞明,是好字眼儿,你还真没法把后世网络上的怪异引申意拿出来说事儿——就跟是勋没法找人抱怨自家关内侯的小王八印纽一般。
好在笑过之后,郡守也并没有难为朱县令,不仅如此,对他顶着来自北方平阳方向的强大压力,还能将县内秩序管理得井井有条,没出啥大乱子,颇为嘉勉。即便在太平盛世,朱彦的考绩也足够中平了,更何况当此乱世之中呢,殊为不易啊。
朱彦也果然没有让是勋失望,他带着县中属吏连加了三天班,终于把那些难民的身份、来历、特长全都统计完全了,厚厚一摞竹简递到是勋面前。是勋打开竹简,正在瞧呢,朱彦开口禀报道:“其中并无农人,三成为平阳等四县原本的大户及其家眷,六成为商贾、匠人,还有一成,本便是乡中无赖子,却无勇力。”
是勋心说是啊,无赖而有勇力的,估计全都被匈奴人抓去为奴,甚至招募为兵了,呼厨泉就不可能送给我。
就听朱彦又说:“那些大户,可以暂时安置在郡内,待四县平定后,返其田产。余众还是驱往弘农去吧,郡内实实地供养不起,况又不识稼穑……”
是勋心说还幸亏匈奴人帮忙把四县的富户连根铲起,怎么的,我先养着,将来再把田产还给他们,由着他们回老家再去做土霸王?焉有是理!当下吩咐朱彦:“冏明可择其中识文字、通律法,可以为吏的,留于各县或郡府中使用。”
朱彦连声答应,然后回复道:“也不过二、三十人罢了。”
是勋仔细审阅竹简,发现自己从平阳带出来的这些人当中,妇女儿童以及老年男子占了七成,青壮年男丁还不到两千名。当下就跟朱彦和张既一起合计,拣选出七、八百未婚或失婚的女子,许配青州兵——当然啦。都是些丑女,略有些姿色的,匈奴人绝不肯撒手——二十多名识文断字的男性,分配到各县和郡府做书吏;百余名手艺尚可的各类工匠,比方说木匠、石匠、泥瓦匠、篾匠。充入郡府;七名曾有成功经验的商贾,由郡中暂且资供,命其重操旧业。
中国人之重农轻商,本自秦代始,汉代承秦之余绪,更是给商贾加上了诸多人身限制。比方说不得为吏,不得着丝,等等。但是总体而言,两汉对商贾还算是放任自流的,并不课以重税(武帝时曾一度出台“算缗”、“告缗”等令,但昭帝时即废除)。因而逐渐形成了司马迁所谓的“素封”阶层,也即虽为庶民,其富可比封国王侯。尤其东汉前期,大批素封与功臣、王室联姻,社会地位稳步提升,甚至逐渐与经学世家勾连为一体。所以对于士人来说,商贾是属于那种明着必须踩。暗地必须捧的阶层。
是勋当然不会有任何轻商思想,他觉得这正是一个大好契机,利用乱世之中旧法驰废、新法未全的机会,趁机提升一下商贾的力量,可以给中华民族注入些新鲜血液。当然啦,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从政策层面和思想层面上扭转商贾受歧视的现状的,但他总可以利用郡守之权,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里鼓励一下商业发展。
他新建的油坊和纸坊,其中剩余产出。就全都交给商人来经营,而不官卖。这回又逮着几个破产的商人,干脆就利用贷款,把他们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挑完了那些有用的,其余妇女、老幼分散各郡居住。还剩下一千多名青壮年男子,要技术没技术,要勇气没勇气,体力中下游,做不了工也当不了兵,朱彦心说你这总该驱逐了吧?谁想是勋微微一笑,命令道:“唤那曾二狗过来。”
时候不大,一个满身漆黑的家伙“噔噔噔”地就冲进了大堂,来到是勋面前倒身便拜。朱彦和张既都忍不住以袖掩鼻,是勋倒是并没有嫌弃对方满身的黑灰,只是注目那曾二狗,喝问道:“吾前日与汝说起之事,可准备得完全了么?”
曾二狗哑着声音禀报道:“只要有足够的人手,任凭长官吩咐,小人必然不负所托。”是勋点头:“这里有千余人,汝可将去用,虽无力气,假以时日,亦可锻炼得出。然若有不安于工,或偷奸耍滑,或妄图逃逸者,任凭汝处置,生死不论!”
话说前些天,是勋绑着摩利返回临汾县,顺便督察了一番县内的军备情况。朱彦领着是勋视察,不住口地表功道:“自侍中前番来巡,云本县近于匈奴,须多加防范,下官即聚集匠人,加造兵器。加之郡内输来上千斤好铁,除少量打造农具以助耕外,新做刀百口、矛二百支、簇无算,请侍中点验。”
是勋说我不光要点验新造兵器,还要亲自前往作坊去瞧瞧,你县有多少匠人,究竟产量多寡——“若所制多时,郡中还须调走一批兵器。”
跑到官坊一瞧,生产场面还挺热火,足有三十多名铁匠并小工,全都脱光了膀子,或推风箱,或抡大锤,叮叮当当地劳作个不停。是勋想要凑近一些,却觉一股热浪夹杂着尘灰扑面而来,不自禁地便以袖遮面。朱彦赶紧奉劝:“下官自遣了小吏督造,侍中慎勿近前,免伤贵体。”
是勋完全不懂打铁,故而——听人劝,吃饱饭,匆匆后退。转过身来正想离开,突然眼角瞟到一物——咦,那又是啥了?好生的眼熟!
当即迈步走向堆在作坊外的一堆黑色物体,探出马鞭去拨了拨,这肯定不是木炭啊……“此为何物?”
朱彦也不明所以,赶紧召唤一名小吏过来,小吏战战兢兢地禀报道:“此为石墨,可代炭用。”
嗯?是勋忍不住就蹲下身子,用马鞭在那堆黑色物体上扒拉了好半天,又不顾肮脏,伸手捡起一块来,用手指搓一搓,用鼻子嗅一嗅,完了站起身,忍住热浪,探身到打铁的炉火旁瞧了一小会儿。他这才终于可以确定——石你娘的墨啊,这分明是煤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阅读。)
ps:注意仪改不回去了:朱彦朱冏明,前几章就有露一小脸,这回算正式出场吧,多少得给你点儿戏份儿啊。
冲锋陷阵曾二狗:你问我曾二狗能干嘛?这种大俗名呢,当然只能干苦工了,明后天会有你不少戏份儿的,请期待。




汉魏文魁 第十三章、孟门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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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确实不知道,煤在中国古代曾有过多种称呼,乌金、石炭、焦石等最为常见,但也曾被误称为“石墨”。而且“煤”这个字,正是由“石墨”这一误称而来的,因汉魏之际,煤、墨音近也。
“此物从何而来?”
小吏赶紧禀报:“城外山中所出,可燃,最便熔铁。”
啊呀,是勋心说我知道山西是著名的煤矿产地,但就不知道原来汉末便已有人采掘、使用了,更不知道除了大同以外,敢情河东一带也有便于开挖的煤矿。赶紧追问:“何人所采,可唤来见我。”
就这样,小吏很快便把那个曾二狗给领到了是勋面前。是勋详细探问采煤、用煤的情况,花了将近半个下午,再结合自己前一世的知识,才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
原来中国人很早便已知道煤炭,最早将其作为墨玉的一个旁支,称为“乌金”或“涅石”,用来雕刻装饰品。再后来发现了煤炭可以燃烧,起码在西汉时期就开始了规模不大的采掘。煤炭开挖出来,主要用于冶金业,也有少量无烟煤碾碎以后,添加香料,做成煤饼,供权贵之家取暖——据说,凉州之煤曾正经贡入宫中,而河东之煤品质较次,便没有这般殊荣了。
曾二狗是家传的技艺,懂得探矿和挖煤,就靠着这门手艺,跟郡内铁匠们合作,倒也勉强衣食无忧。他告诉是勋,自己手下有七八个人,每日采煤上百斤,大半供给铁匠,少量给县内富户储备越冬。是勋问他:“吾若增汝人手。日可采多少石墨?”曾二狗答道:“本县山中矿藏有限,不便开采,即便再多人手,不过日采五百斤而已。若在小人的家乡,人手充足。便一日二千斤亦可致也。”
“汝家乡何在?”
“在北屈县壶口山下。”
汉代的司隶校尉部河东郡,其辖区大致等同于两千年后的山西省临汾、运城二市,可以大致划分为三个区域:
最东面是山地,并且北有霍大山,南有王屋山,遥遥相望。这部分区域范围最小,人口也最稀少。中部是河川谷地,包括南面以安邑为中心的涑水谷地,也即两千年后的运城盆地,以及北面汾河谷地的南段——临汾盆地,这一地区是河东郡土地最肥沃。户口最繁盛的地区。西北部为高原山地,也就是日后所谓吕梁山脉的南段,地广人稀,归属北屈、蒲子二县管辖。
北屈县也就是后来的吉县,但县治偏北,曾二狗所说的壶口山,即位于北屈县内。濒临黄河。《禹贡》中说:“盖河漩涡,如一壶然。”以此得名,意思是河水到此,汹涌激荡,漩涡密布,如自壶中倾水——这就是千古胜景的“壶口瀑布”。
是勋此前巡游郡内各县,其实并没有跑全,包括白波谷以北、为南匈奴所占据的平阳等四县,还有正北方的北屈、蒲子二县,均未涉足。
据曾二狗说。他的老家便在壶口山下,那附近山中煤矿很多,也便于采掘。只是数年前南匈奴曾经肆虐北屈,他家产都被掳尽,这才被迫流亡到了比较安全的临汾县来。
《山海经北山经》有云:“孟门之山……其下多黄噩。多涅石。”这是公认中国最早有关煤炭的记载——其中的“孟门之山”就是壶口山,“涅石”就是煤,而不是后来指代的白矾。
是勋于是就跟曾二狗说啦,我给你添点儿人手,送你返回故乡,开一座大大的矿场,开掘所得,全都官家收购,你肯不肯干?曾二狗当即跪下磕头道:“既是长官吩咐,小人岂敢不从?”
可是他真料想不到,是勋走了几天以后,竟然一下子就送来了上千人,当场吓得他一个哆嗦:“小、小人却从未雇过这么多佣工……”是勋安慰他:“吾会派遣百名兵卒,随同前往,助汝建盖矿场,无忧也。”
是勋这些天一直在头疼,郡库之中粮秣不足,他就不敢敞开了招募士兵,这要是万一袁军杀过来了,可该怎么办啊?难道放弃安邑,逃去请求匈奴的庇护不成么?原本打算去跟匈奴以货易货,搞点儿粮食来的,但问题自己手里也没有啥匈奴的必须品,而且平阳四县如今也缺衣少粮——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然而是勋很清楚地知道,河东并不缺粮,各县大户庄中多年积攒的存粮,加起来恐怕比郡府所贮还要多好几倍。倘若天下太平,他恨不能就豁出去了派兵去抢,但问题是大战将至,这会儿可实在不好开罪那些豪门大户,引发郡内动荡啊。至于请大户们捐助,这类主意也不靠谱,正如同鲁迅先生所说:“愈有钱便愈不肯放手,愈不肯放手便愈有钱。”世家豪门眼中只有家族利益,并且只有短期利益,谁来管你郡府如何,国家如何?有几个人会理解“无国则无家”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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