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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五胡乱华”,便自此刘渊为始也。
所以说,以这个时代的交通、通讯状况,以及军事技术而论,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北方草原行国问题,那根本是痴人说梦。汉家御胡,靠的是自身要硬,从来没有中原王朝强盛之时而不能敌胡的,也没有中原王朝衰弱之际而能却胡的。当中原王朝还不够强盛之时,对付胡人便只有分化瓦解,“以夷制夷”,或能稍轻其祸也。
因此自己确实有打算要扶持拓拔部,以敌匈奴,更用以将来制约蒲头、步度根、轲比能等,但我不打算靠着什么“圣人之道”去调教拓拔力微。要对力微凌之以威而施之以恩,这恩么……我可以尝试抄抄一千多年后另外一个外族所惯常使用的方法啊,说不定会有奇效!





汉魏文魁 第二十三章、乌帽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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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数日,没鹿回等部赎人的牛、羊、马全都送到了,但是勋却并不放人,跟他们说且稍待几日。又两天,小伙子拓拔力微终于抵达前线基地,跟随诘汾进帐拜见是勋。是勋注目观瞧,只见这孩子身量挺高,肩宽腰粗,是个猛将的坯子。他面庞晒得黑里透红,嘴唇上刚长出小丛茸毛,并未髡发,满头微卷的黑发编成长长短短数十条辫子,披散在肩后——倒有点儿象后世南美的某个球星,是谁来着?
力微进帐之后,先双手并拢,遮盖额头,同时俯首,深深一揖,随即屈膝跪倒,又是一揖到底,再分开双手撑地,磕了一个响头。是勋不禁皱眉,心说这是纯粹的汉礼啊,他学得倒是似模似样嘛,不知为何人所教?
眼神一瞥,就见力微身后除了他老爹诘汾外,还跪着一位,虽然身穿皮裘,却束发着冠,既没髡头也没辫发,貌似是个汉人。于是伸手一指:“此何人也?”
诘汾赶紧介绍:“此亦汉家大儒也,为小儿力微之师。”是勋嘴角一撇——算你有自知之明——“卿何姓何名,何乡人也?因何而入于虏间?”
那人答道:“区区刘晓,为鲁恭王之后,世居江夏。初平中曾在雒阳为郎,董卓烧宫而西。虏骑纵横,因为掳至北地,得为拓拔部所留。”
鲁恭王之后,江夏人……那不跟刘焉、刘璋他们是一家子吗?要收鲜卑,却得见一宗室。这话儿怎么说的……姓刘的怎么到处留种。满天下都是啊!
是勋点一点头,暂不理他,却伸手虚搀。叫拓拔力微起来。他站起身,踱至案前,拍了拍力微的肩膀,假笑着对诘汾说:“此儿大是雄壮,吾甚爱之。欲收为假子,可乎?”
诘汾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大喜,磕头道:“小儿若得大人为父,强过在草原上为王!”力微也急忙再度屈膝拜倒,口称:“父亲在上,受孩儿大礼……”是勋拦住他:“且慢。汉家自有礼仪。收假子亦不可轻为也。我意明日汇聚诸将吏,并诸部大人,以成父子之亲,申我意之诚,及汝心之忠。可乎?”于是当日午后,是勋即携众人——也包括窦宾等三名被俘的鲜卑大人——返回圜阴县城。事先已命秦谊将城中残破的学舍略加修葺,次日早晨,百僚汇聚,是勋穿戴起朝服高踞上首,即命诸葛亮引导诘汾、力微、刘晓等人步入正堂。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汇聚中,诸葛亮命力微跪倒在是勋面前。随即郭淮上来,解散力微的辫发,以汉俗扎束于脑后。诸葛亮手捧一托盘至是勋面前,揭开上蒙的素帛,只见盘上是一顶竹骨绢织的小冠。是勋即取过冠来,缓行几步而前,为力微戴在头上,其上施簪,其下结缨。
虽然简化了很多程序,但凡汉人全都看得明白,此乃“冠礼”也,行过此礼,就说明力微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成家,亦可立业。
戴完冠后,是勋便抚着力微的肩膀,大声说道:“今我收汝为子,为汝冠礼,汝虽鲜卑,自此亦为汉人,当有汉名。即从我姓,定名是魏。《淮南子》有‘魏阙之高’语,即可字为‘高阙’。”
力微赶紧拱手:“孩儿是魏,拜见父亲大人。孩儿慕汉久矣,常恨生于北狄,今得为大人之子,得为汉人,不胜之喜。必当竭诚以忠与汉,以孝于亲,方不负大人之所爱也。”
是勋微微而笑。这一番话,倒不是他教给力微——是魏的,他本来想看看这小家伙会怎么回应自己,想不到刘晓把他调教得不错嘛,汉话说得很正路,也颇有分寸。
他心说好啊,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乌帽子亲”了,你就是我的“寄子”了……
话说靠收假子来笼络部下,这可能是胡俗,汉人中这么干的很少。象刘备收刘封为养子,那是正经将其归入一族,还可能允其继承家业的。至于董卓认吕布为假子,马超跟韩遂说你不要儿子了,我当你儿子吧,等等,那几位全都或有外族血统,或久居羌胡间,故此受其影响。再后来李克用收了“十三太保”,更是彻底的胡人胡俗。
汉人注重血缘传承,注重本族本姓,干父子关系往往只是口头说说,不真改姓的,若改姓则是彻底的依附,等于丢了祖宗,换一个家族,如同赘婿一般,定然遭人鄙视。所以一旦成年自立,往往都希望复归本宗——比方说何平变成王平。
胡人则不同,对于血缘、族系啥的并不那么在乎,大族兼并小族,便往往认小族之人为子,以族姓下赐,对方不但不会有啥不满,反而还会欢欣鼓舞——这说明你把我族当成你自族来看待啦。所以跟汉人说,我收你当养子吧,对方未必乐意——“吾可父事之也,然必不更姓。”要是跟胡人这么说,以大就小,他们肯定高兴啊。
所以当日是勋说想收拓拔力微当养子,诘汾当即赞同,力微马上就要磕头——这身份从人质一变为养子,是跳级啊,从今往后,是大人肯定会把我拓拔氏当成他最亲密的部属对待啊!
只是是勋并不打算按胡俗收养子,一则身为汉官而从胡俗。怕会引来不必要的攻讦,二则他也不通胡俗,就怕无法把主动权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惜汉俗中收养子又没啥特别的规定、礼仪,顶多就是聚饮一次,通知亲朋罢了。显得不够庄重。没法给胡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想来想去,突然被他想到日本人了。
日本中世纪大小武士集团,互相结合的重要一法。即为“寄亲寄子制”,大武士团就是“寄亲”,好比老爹、本家,小武士团就是“寄子”,好比儿子、分家。靠着这种虚拟的亲子关系,把人心聚拢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跟是勋收服拓拔部,所希望达成的效果是一致的。
日本还有“乌帽子亲”的习俗,也就是少年在行“元服礼”也即冠礼的时候,会找一位身份较高之人为其主持,并且最后帮少年戴上代表成年的“乌帽子”。在武士团中。往往是上位武士为下位武士子弟戴乌帽子,成为其“乌帽子亲”,也即保护人,并且“赐以偏讳”。基本上等于说,双方不仅仅结为养父子关系。还同时结成了主从关系。
于是是勋便加以借鉴,只不过用汉家的冠礼取代了日本的元服礼,而且不仅仅下赐一两个字,干脆把自己的姓儿都给了力微了,还给起个汉名,定个表字。那么起啥名好呢?他想到力微的后裔是会建立北魏的,干脆,就起“魏”字罢了。
虽说将来曹家也可能建立魏朝,但避讳也从来避不到国名上,汉有许广汉、吴汉,也没见勒令他们改名啊。
冠礼、定名、取字完毕,是勋即双手搀起是魏,笑吟吟地对他说——同时也是向众人宣告——“吾今为朝廷守牧朔州,欲将州治设于美稷。高阙,汝可愿相助为父,以服匈奴乎?”
是魏似乎斜眼瞟了亲爹诘汾一眼,但便即便正色答道:“大人之敌,即魏之敌也。请大人将拓拔部众予魏,魏即统军自北,大人自南,夹击美稷,料无不胜之理!”
是勋心中暗笑,就猜到你们想趁机把部众全都白讨回去,不过嘛,我还有惊喜给你们。当下拍拍是魏的肩膀,左右望望:“吾儿所言,颇雄壮否?”众人急忙附和:“有使君这般虎父,斯有虎子也。”是勋捋须大笑,随即对是魏道:“拓拔部小弱,恐难与我夹击美稷——吾今不但归汝部属,并与良马、牛、羊各五千,一应军器、甲杖。吾儿努力,毋负为父之望也。”
诘汾、是魏喜出望外,急忙拜谢。旁边儿窦宾等人却不禁面部肌肉抽搐,心说我们拿来赎人的畜牲,谁料转头就让汉人送给拓拔部啦……诘汾真是因祸得福!窦宾见机最快,赶紧迈前一步表态:“小人亦愿臣服于汉,献子为质。”
是勋冷笑摇头:“不必了,佳儿又何须多也。”顶得窦宾面孔通红,差点儿下不来台。随即就听是勋又说:“前汝等五部攻我,今拓拔以与我结亲,汝三部不日便将赎回。其余一部……何名也?”
他这是问那倒霉战死的鲜卑大人所部,诘汾赶紧提醒:“达奚氏。”是勋点头:“吾将达奚氏之残部亦交于吾儿。”环视三位大人:“汝等当相助吾儿取之。”窦宾等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亦不得不躬身应诺。
谁想是勋还没完呢,随即便问他们:“汝等皆欲臣于汉么?”窦宾已经开了口,自然不好反悔,其余二人虽未开口,如今在人家地盘儿上做阶下囚,哪有反对的胆量,只得表态说:“汉甚强,吾等皆欲为臣。”是勋说那好啊,你们都各写表章,让我递去许都吧——“此后即为我儿之部属,随同征战,南取美稷,西御蒲头,东遏步度根,汝等可有异议否?”
窦宾等人闻言,莫不大吃一惊,慌忙抬头之下,但见是勋的双眼微眯,似笑非笑,正紧盯着自己呢。窦宾只好认怂:“公子亦小人的妻侄也,自当辅佐。”其余那两名大人,也不得不垂首附和……
ps:书友刘晓登场,大家鼓掌欢迎。就目前来看,除了亡友孙毓南外,也就老荆跟他可能活得比较长久了……谁叫正需要一个且领不了便当的角色,他就主动凑上来了呢?走运啊,时间卡得真真儿的好。




汉魏文魁 第二十四章、汝为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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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得报擒获数名鲜卑大人以后,是勋即考虑趁机收服一两部鲜卑人,以为日后之用。不过原本他比较看好窦宾,直到诘汾主动前来输诚,才将视线转向拓拔部。虽然在他看起来,诘汾未免太过聪明了一些,对于形势的清晰认识是别部大人所不能比拟的,恐怕不易操控,好在诘汾即时把儿子力微拱手献上。
是勋并不想扣留力微做人质。真有雄心甚至是野心者,不会在乎人质的生死——刘邦还往车下推过亲生儿子呢,还跟项羽请求要分一碗老爹羹吃呢,人要真想造反,有没有人质区别不大;但对于那些比较注重感情,并非彻底冷冰冰的政治动物来说,取质反易别生嫌隙,不如暂且宽放之,以示己心之诚。说白了,人质这玩意儿,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但要真是君子,防得过严,反倒会产生反效果。
诘汾算哪一类人呢?就原本的历史而言,根本缺乏记载,况且他在位时拓拔部的势力始终不强,就算野心勃勃,也根本表现不出来啊。但是根据史书所载,力微这小子即便势力大了,足够跟中国政权开仗了,也仍然职贡不缺,还算比较值得信赖的。
是勋是没记住,其实《魏书》上提到过力微这样一句话:“我历观前世匈奴、蹋顿之徒,苟贪财利,抄掠边民,虽有所得,而其死伤不足相补,更招寇雠,百姓涂炭,非长计也。”这人未见得没有野心,但他看事情比较长远,赶上中原王朝强势的时候,自然以和平、互市对自家更为有利。
是勋倒是也想把力微带在身边儿,好好教导一番——当然不是教他什么儒家道德、忠孝节义,那些只不过一条政治遮羞布罢了。是勋是想指点力微,游牧民族和农业民族真正的区别在哪里,两者若相攻伐。前者容易获得短期利益,但最终获胜者(不管是军事上、政治上获胜,还是文化上获胜),肯定是农业民族。尤其是中国这种庞大的农业民族。为自身计更为子孙计,还是以臣服于中原王朝为最佳选择。
不过,他暂且打算先放力微回去,让那小子协助父亲统合各部。力微将来是要做拓拔部大人的,是勋希望能够通过他来一定程度上掌控草原,倘若这小子在部族崛起过程中没出过什么力,又被教育得太象汉人,定然会受到族内长老的敌视。在原本历史上,力微的继承人沙漠汗便是如此,这孩子长期滞留汉地。与族内长老非常生分,因此当他返回草原后,长老们便不停地在力微面前进他的谗言,说他得了晋人的“异法怪术”,此乃“乱国害民之兆也”。最终导致了沙漠汗的被杀。
草原大乱,对中国有利,但问题是勋目前还想扶持拓拔部坐大呢,要等此部真能囊括草原大漠,成为中国隐患以后,再搞这种花样不迟。嗯,沙漠汗啊。吾孙,你恐怕最终还是逃不掉原本历史上的歹运呀……
扶持拓拔,乃至收力微为养子,固然为是勋的临时起意,但也与郭淮、诸葛亮等人仔细商讨过其中的利害。众人都觉得有点儿赶不大上是勋的思路,但等是勋解说分明以后。皆表赞成。以如今汉家的实力,想要一举平定朔州,镇压诸胡,那是很不现实的,若能扶持拓拔部以敌匈奴、蒲头、步度根等。亦为上策。就光允许胡人在中原衰弱的时候(比方说秦末、新莽末)搞代理人战争吗?咱也可以干啊!
此为“驱虎吞狼”之计也,后世叫“以夷制夷”,中国人真不缺这份聪明劲儿。
且说当日辰时举办了收养子的仪式,随即是勋即命郭淮计点物资,以授诘汾父子。他返回圜阴县署,派人将那刘晓唤来,开门见山地就问他:“汝为中行说耶,为李陵耶?抑或为苏武耶?”
中行说乃前汉文帝时候的宦官,受命随同公主出塞,和亲匈奴,但他不乐意去,还宣称说:“我要是到了匈奴,必定为汉家的祸患。”这狗头倒真是说到做到,不但将汉朝的内情向匈奴单于合盘托出,此后还多次怂恿单于侵掠汉地。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并且也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汉奸——汉朝之奸也,在有汉朝之前的暂且不算。
李陵是苦战而败后才被迫归降匈奴的,还打算寻找机会刺杀匈奴单于,谁料武帝听信谗言,杀了他的满门,导致他有国难归,也就只好踏下心来混迹于北虏之间啦。匈奴单于倒是挺看重他,以女妻之,封他为王。苏武那不用说了,留胡不辱,终得归汉。
是勋那意思,是问刘晓:你是彻头彻尾的汉奸呢,还是被逼无奈做了汉奸?要么只是因形势所迫,暂留北地,其实并不打算为鲜卑人服务,仍想归汉呢?
刘晓伏在是勋面前,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区区绝不为中行说,亦不为李陵也。虽非朝遣,亦未受拘,然此心追慕苏武,恨不能灭胡而兴汉也。”
是勋对于这个刘晓,还是存了一定戒心的,因为此人前后所言大不可信——他说他是宗室,以何为证?刘备还说自家是宗室呢,原本历史上,要不是后来名声响了,跟随曹操进了许都,觐见汉献帝,真不会有人认他这碴儿。那么献帝使宗正按查图籍,结果就一定靠谱吗?中山靖王刘胜那就一多产兔子,子孙无数,再加上中间有新莽这么一乱,能查清楚才叫怪了。估计刘协是想扶一宗室以敌曹操,所以才认下了这门亲戚。
刘晓说初平中在雒阳为郎,逢董卓乱而被虏北去。初平距今已十年矣,可是眼见这刘晓比是勋大不了几岁,他未冠即可为郎?可能性不高啊。而且是勋私下问过诘汾,说刘晓是四年前主动往投的,中间那六年他都在哪儿度过的?既已为自由之身,何不寻道南下,而要投入拓拔部中?
不过诘汾父子似乎颇为信任刘晓,是勋也不好将他绑起来严刑拷问,甚至正当收服拓拔部的要紧关头,也不方便把他留之不遣。没有办法,只好先叫过来试探一番,并且敲打一番了。
当下是勋撇嘴而笑:“汝果然忠于汉乎?然吾若使汝往刺诘汾、力微,汝可能为?”
刘晓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敛容答道:“使君毋得戏言。使君才服拓拔,而又以力微为假子,是欲有所用也,何容其遽灭?况今彼父子皆在使君掌中,若欲除之,一力士足以,安得用吾?”
是勋歪着头,上下打量刘晓几眼,反问道:“汝以为吾服拓拔,欲有所用,然终何所用耶?汝可知乎?”
刘晓侃侃而言:“使君之意,区区略窥一二。是乃欲以附汉之拓拔,讨不臣之蒲头、步度根等,而使北境得安。今日之力微,颇似前汉之呼韩邪也。”
是勋微微点头,继续问他:“然则汝以为,诘汾父子可能办否?”刘晓闻弦歌而知雅意,赶紧表态:“区区愿辅佐之,使其能办,必不负使君之望!”
是勋叫他过来,就是这个意思,先试探一下,看这小子是个聪明人呢,还是聪明面孔笨肚肠,继而便可暗示他继续留在虏中,相助诘汾父子行事。当然啦,最后还要提醒一句:“今彼弱而附汉,异日雄强,亦恐有不臣之心,汝其仔细,勿得误彼,亦自误也。若有蹉跌,恐不欲为中行说而不可得也;若其事协,其功不下博望(张骞)。”
刘晓闻言,悚然而惊,赶紧拱手:“使君宽心,区区知当如何做。”
等到刘晓出去以后,是勋便又唤入诘汾父子,询问他们,我今天又放人又送物资、武器的,你们爷儿俩回去,要多久才能把没鹿回等部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从而有实力跟我南北夹击美稷呢?诘汾还在考虑,尚未回答,是魏先一拍胸脯:“不必三月,儿即可率军相从大人。”
是勋摇头:“比及三月,春已至矣,万物萌发,非动兵之时也。”扯过案头的地图来,指点着美稷西方:“汝既归也,即可迁拓拔及各部于此,乃近于我,便于呼应。没鹿回等若有异动,吾亦可即遣兵相助。”诘汾父子连声答应,最终商定,最晚四月初,双方即各起兵夹击匈奴。
是勋是忙得是团团转啊,这边儿才送了诘汾父子出堂,前后脚的,诸葛亮又进来了,呈上包括拓拔、没鹿回等各部愿意归附汉朝的表章。是勋展开来一瞧,骈四骊六的,肯定不是鲜卑人的口吻,也不知道是刘晓写的呢,还是诸葛亮作的——反正这事儿交付给孔明去办了,他便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拓拔部归附的表章上有诘汾和是魏的亲笔签名,剩下三份儿,可就只有手印没有签名了——没办法,那几个货都不会写汉字啊。
读完表章,并无漏洞,是勋不禁表扬了诸葛亮几句。正在考虑派谁去许都递交,诸葛亮突然凑近一些,低声对是勋说:“今服鲜卑,则匈奴更将胆落,何不遣一介使往美稷,劝其弃戈而降?即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ps:
西河郡治是离石,貌似前面好几处都误写成肤施了……已改,向大家道歉。




汉魏文魁 第二十五章 又闻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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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建议趁着收服了拓拔部的机会,派人去威胁美稷,逼匈奴人俯首称臣。是勋闻言,微微一皱眉头——孔明说得有道理啊,自己就光想着怎么攻打美稷,一口气把匈奴全都给吞了呢,就没想到匈奴人怕鲜卑人,而如今自己利用拓拔氏,大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连续收服五个鲜卑邑落……美稷的匈奴人但得闻此,岂有不肝胆俱裂的道理?趁着他们害怕,或许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彻底解决问题,岂不大妙?“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不过,派谁去游说匈奴为好呢?这事儿危险系数太大,是勋本人是肯定不去的。正在沉吟,诸葛亮毛遂自荐道:“亮愿为此,请先生允之。”
是勋垂着头,心里有点儿不大放心。虽说“舌战群儒”只是小说家语,但在原本的历史上,诸葛亮确实作为刘备的使节,前往东吴折冲樽俎过,要论嘴皮子,肯定是有一套的。然而孔明久在中原,熟悉汉家士人和豪杰的心态,对于胡人,恐怕就没那么了解了。若不明敌之心,又如何说而动之?倘若孔明是类似郭淮的出身,是勋就要放心得多。
故而他最终还是摇一摇头:“此行甚险,孔明不可贸然前往。”
诸葛亮反复求恳,是勋眉头微微蹙起,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而坚决不不允,最后只好说:“吾已命诘汾、力……是魏归还部中,收服没鹿回等,且待事协,再议不迟。”
现在去威压匈奴。未必是最好的时机,还是等诘汾父子彻底掌控住了另外四个鲜卑邑落以后,咱们再研究这个问题吧。
随即他便问诸葛亮:“吾欲使孔明赍此奏赴都,可愿行否?”这可是露大脸的机会,你不会不答应吧。
诸葛亮还是一心想游说匈奴。可是转念一琢磨,自己只要快马加鞭,赶紧去递送了上奏再回来,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应该能够赶上老师所说的“再议”之时,于是也便欣然允诺了。是勋说我今晚也写一份上奏。你明后天上路,一起送去都中——究竟是如何收服那些鲜卑部族的,前因后果,必须他这位刺史亲自撰文向朝廷说明哪。
等到诸葛亮躬身退出去以后,是勋双手扶案。又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恍然大悟——他明白自己刚才觉得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后世皆云:“诸葛一生唯谨慎。”为啥自己麾下这个孔明却多番行险,不久前刚自身为饵要烧匈奴,如今又请求前赴美稷说降,这可不象是自己认识……从书本上了解的诸葛亮啊。
转念再一想,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原本历史上的诸葛亮。在刘备入蜀之前的事迹很粗略,什么火烧新野、火烧博望,那都是小说家语。《三国志》上也就记载着他为刘备负责后勤,足食足兵,外加往说了一回东吴而已。其后初次领兵入蜀增援,别道的张飞收严颜、克城砦,描述得挺详细,诸葛亮的本军究竟怎么打的。却无片言提及。此人事迹之逐渐鲜明,要在入蜀之后。甚至要在刘备去世之后。
刘备死后,诸葛亮很快便军政大权一把抓。南征北讨,席不暇暖。这时候蜀小魏大,以小搏大本来就危险系数很高,加上身为执政者,诸葛亮深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的道理,他敢不谨慎吗?魏延站在前线指挥官的立场上,敢提出子午谷战略,不惮冒险,诸葛亮身为全军统帅,甚至是一国执政,他却真不敢去冒这个险——即便成功率高达99.99%,他还要担心那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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