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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话音越来越低,终于沉寂,同时那只揪着阿飞的手也缓缓松脱,缓缓落地。阿飞就这么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大起胆子,伸出双手来,摸索到了同伴的面孔,把手掌贴着对方鼻端——毫无气息。又沿着口鼻、下巴摸到颈侧,伸食中两指按查了好一会儿——
“死了吗?他娘的果然还是死了……于是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又是我一个人……”
他缓缓地屈起双腿,跪在同伴的尸体面前,然后突然间身体前倾,脑袋“嘣”的一声磕在地上,接着双臂缓缓收拢,双手抱着后脑。想要放声大喊,可是又不敢,谁知道那些追兵距离这儿有多远呢?他只是不停地嗫嚅着:“我靠这贼老天,你玩我还没有玩够啊,我这可该怎么办啊……我能去哪儿啊……去北海?千里迢迢,还必须出海去北海?这年月出海真能活么……可好象他们当年就是从海上过来的……”
“北海!”突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脑际闪过。于是他猛地直起腰来,一伸手摘下了肩背的包袱——“贼老天,你倒是给点儿亮啊!”一边默默地这般咒骂着,他一边解开包袱,探手进去摸索——
“嗯,这是替换的衣服,这是……我擦果然有冠……这又硬又冷的莫非是钱?啊,这就是那封信了……得看看信上写的是什么。”
远处似乎又有锣声传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阿飞不敢多呆,赶紧重新扎好包袱,背负起来,然后在地上爬了几步,摸索着捡回了自己的弓,直起腰,就在乌漆抹黑当中,瞪大了眼睛,略微辨认了一下极星的方位,朝着相反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地向远方走去。
他从夜半启程,直到天光熹微的时候,才终于听到前方传来汹涌的水声。“是列水了吧……也就是大同江,理论上,追兵应该是找不到了。”这心情一放松下来,立刻觉得骨软筋麻,连一步路都挪不动了,并且脸上、手上传来辣辣的疼痛。
于是干脆倚靠着一株大树坐了下来,再次取下肩背的包袱,抽出那封要命的信——两片木牍来。借着朦胧的晨光,阿飞解开捆绑木牍的绳索,展开来,小心翼翼地轻声读道:
“敬上大兄:弟自随吴府君东游一别乡梓忽忽十有七载……”
书信不长,也就不到两百个字,阿飞很快就读完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很好很好,该说的都没有说,而且除了这封信也就没有别的信物啦。”他不禁抬起头,从远山的缝隙中眺望那通红的蓬勃的朝阳:“贼老天,总算你给了我一个机会,虽然前途渺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猛然跳起身,一把抖开包袱,把里面的衣物全都翻了出来,然后脱麻衣,着丝襦,扔草鞋,套云履,最后把披散的头发随便在头顶一扎,套上小冠,插好簪子,双手捶胸大笑——
“哇哈哈哈,老子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东夷的蛮子,不再是大户的家奴,不再是一枚草民,而他喵的就是个士人了,是统治阶级的一员了!虽然是比较底层次的一员……哎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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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二章、穷山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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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位阿飞就是一枚穿越人士了,但是他穿得非常糟糕。
前一刻还在翻横栏偷过马路,随即一辆八轮大卡挟着可怕的劲风呼啸而至,后一刻睁开眼睛,他就已经穿越了。
穿越后的第一印象——“我靠你起码给我个家徒四壁啊……这连墙壁都不全是怎么回事儿?”
他从新躯体家人的穿着打扮上,勉强可以分辨出是在中国古代,可具体哪朝哪代,却一点儿都找不到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老爹前发不剔光,脑后没辫子,应该不是清朝。
等搞清楚了自己的奇诡经历后,他就开始装傻,什么话都不说,光听新躯体的家人们说,从中搜索自己所需要的信息。但是很快他就不必再费心思考了,因为这具躯体原本的意识,或者不如说意识的残片,一点点浮上脑海,帮他补完了前半生的经历。
原来这具新躯体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名叫阿飞——也说不定是阿非、阿肥、阿灰啥的,反正家里没人识字儿。最要命的,竟然还不是汉人,可是自己究竟属于哪个民族呢?居然毫无头绪。只知道是本地的土著,和汉人混居,逐渐的服装、语言也汉化了,除了某些习俗外,跟汉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阿飞的家庭成分是根红苗正的佃农,一个爹,一个娘,再加一个自己,佃种着附近县城某大户在山沟最荒僻处的不到十亩地,每年收获的七成都要用来交租,剩下三成还有高利贷的利息要还,熬过漫长的一冬以后,往往连来年的种子都备不齐,所以常年要以野菜充饥。
他一开始完全受不了家里的食物,闻到味道就要反胃,可是没有办法,当他连饿了三天以后,终于发觉自己别说野菜了,连狗屎都想要啃上一口。
当然,阿飞家养不起狗,狗是隔壁汉民老王的……
大概在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半个月以后,除了家里很穷以外,他终于搞明白了一些事情。首先,这地方应该是在黄河以北,因为正当冬季,气候非常寒冷,才十月初,气温就肯定零度以下了,一家三口整天都裹着不知道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来的脏兮兮的皮子,围着火塘苦熬。
其次,这个名叫阿飞的少年是出门捡柴的时候,被树枝掉下来砸到脑袋而昏倒的,好不容易被隔壁老王从林子里找到背回来,已经冻得去掉了半条命,也不知道怎么一来,就被他夺了舍,成为了穿越后的新躯体。
第三,隔壁老王的狗很凶,听说老王养这条狗是为了农闲的时候去林子里打猎——而且,狗屎真的很臭,不能吃……
除此以外,还有太多让他搞不明白的地方,最主要就是具体的年代和地址。家里的农具、用具大多是木头扎的、陶土捏的、石头砸的,几乎不见一丝金属,连菜刀都没有,用石片儿代替。但这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很清楚,中国偏远地区的农村几千年来都毫无进步,直到二十世纪,这样贫穷的家庭虽然凤毛麟角,却也仍然是能够在犄角旮旯里找到的。
他问爹妈,现在是什么年代,爹妈却只告诉他,是兔年……再问是哪个朝代,哪位皇帝在位?爹妈大眼瞪小眼,反而问他,皇帝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我靠不会穿越到原始社会来了吧!”
还是隔壁老王比较见多识广,他起码能够说出附近县城的名字,叫做纳罕——这名字倒是真够让人纳罕的,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异世界来了。老王还知道县里最大的官儿是县长老爷,而他们租种的就是县长老爷的族兄弟的土地,至于这哥儿俩是姓张还是姓章,老王也不清楚——他不认识字。
有县,有县长,起码说明这起码得战国中后期了吧……年代范围终于可以缩短到从战国中后期直到明朝,只有他喵的“短短”两千年,然后,你猜?
自己究竟穿到什么时代来了呢?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份,春暖花开之际,他才终于搞清楚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阿飞天天吃野菜吃到吐,更要命的是就连野菜都吃不到半饱,少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却似乎永远地空着肚子。直到他穿越后的第七天,隔壁老王终于又在林子里猎到了一只骨瘦如柴的兔子,格外开恩送了他们家一碗热腾腾的骨头汤——不过阿飞总觉得那骨头上已经有了啃过的痕迹……
半碗热汤下肚,没香料也没盐更没味精的腥味儿竟然刺激得他食欲大开,精神一振。于是,他立刻就产生了一个让爹妈惊诧不已,而原本的自己竟然活了十二年(十三是虚岁)都压根儿没有动过的念头——跟隔壁老王学打猎!
老王倒真不藏私,把自己的一整套打猎技能倾囊相授——老王孤单一人,无妻无子,本来就挺喜欢隔壁这个小孩子,虽然跟自己不同种不同族。于是,阿飞就跟着老王进了林子,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兔子,然后把手里磨尖的树枝投掷出去。
结果:树枝断了,兔子跑了,两人空着手回了家。
老王安慰他:“打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我平常也总得在林子里转个七八天,才能扎中一只兔子、刺猬什么的。要不是天寒地冻种不了地,谁会出门去打猎啊?”
阿飞在心里默默地朝老王竖起了中指。
于是第二天他自己一个人出门,顶着凛冽的寒风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转悠。好不容易,终于被他找到了一根合适的树枝,于是把事先准备好的草绳绑在树枝两端,做成了一把恐怕连山顶洞人都会笑掉大牙的小弓。
到了第三天,他终于用这支完全不象弓的东西,配上一打完全不象箭的磨尖了的细树枝,射瘸了一只倒霉的兔子,然后追出去两里地,终于把累得半死的兔子按倒在身下。
当天晚上,瞒着隔壁老王,一家三口喜大普奔地喝了一顿热腾腾的肉汤,啃光了半只不再有牙印儿的兔子——剩下半只,老爹说要慢慢炖着,一直吃到年根儿下。
第四天,他费劲巴拉地把兔子皮裁成细条,代替了弓上的草绳。
第七天,如同抽中足彩大奖似的,他竟然猎到了一只肥硕的鹌鹑,于是,磨尖的细树枝后面多出了箭羽……
第八天,隔壁老王转过来成了阿飞的徒弟。
漫长的冬季终于即将过去,等到开春以后,阿飞就再也没有富裕时间出门儿打猎了,他得帮着爹妈下田种地,还得到处去挖野菜,摘野果。不过这个冬天收获还是不小的,他和隔壁老王一起,总共猎到七只兔子、两只刺猬、六只鹌鹑,与此同时,他在生存搏命中锻炼出来的箭术也越来越高。
如果能有一副真正的弓箭,自己说不定能够射落飞鸟哪——望着天际南来的鸿雁,阿飞狂咽着口水这般想道。
然而还没等射落飞鸟,他先就破天荒地撞上了一只不开眼的小鹿,也不知道鹿爸鹿妈是怎么教的,这小鹿极其迟钝,不知世道险恶,竟然不怎么怕人,阿飞都已经走到十步开外了,它还贪恋着积雪下的草根,不肯掉头奔蹿。于是阿飞一箭射去,小鹿应声而逃……
已经七天没能猎到任何食物的阿飞急红了眼,疯了似的把剩下的一把箭连珠般射了出去,终于苍天开眼,被其中一箭射中了小鹿的屁股,于是一人一鹿又追逐了七八里地,终于残忍而饥饿的猎人得以胜出。
“你真厉害!”把小鹿扛回来以后,阿飞得到了隔壁老王的挑指称赞。接着老王建议他把鹿皮剥下来,带到县城里去卖,说不定可以换点儿急需的盐巴回来。阿飞的老爹一开始不想答应的,大概是乡下土包子的习性使然,他对前往县城有种本能的胆怯,仿佛那不是县城而是魔窟似的……不,他应该不明白啥玩意儿叫“魔”。但架不住儿子连番央告,并且家里确实连一粒盐都没有了。
在阿飞的记忆中,十三岁的自己从来就没有去过县城,而老爹在有生之年,貌似也就被迫去过不到两回。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沟,有几个小山包和稀疏的林子环绕,土地贫瘠,基本上撒下一粒种子,可以收获四粒……当然也要怪这两家四口人极为原始的粗耕粗种法,他们几乎连农家肥都不懂得利用。
阿飞一边考虑着应该怎样提高粮食产量——在原来那辈子,他压根儿就没有种过地,但起码读书的时候接触过一些乡下考过来会农活的同学,总知道施粪肥、除杂草,纸上能够谈谈兵,舌尖能够种种地——一边跟着隔壁老王出了山沟,走了整整一个白天,终于进入了县城。
说是县城,其实不过一个大土围子,城墙可能还不到两米,还比不上前一世自家小区的围墙高,城门洞上破天荒地镶嵌着一片瓦,阿飞终于在这瓦片上见到了此世的第一组汉字——原来不是纳罕,第一个字左言右冉,第二个字左甘右邑。
“我靠来,是小篆,幸亏老子原来学过几天书法和篆刻——那第二个字应该是邯郸的邯,可第一个又是怎么字了?该怎么念?”
城门口斜靠着两个老兵,无盔无甲,身上的短衫除了有补丁没窟窿,跟自己穿的也差不太多,脑袋上倒是包着头巾,但毫无任何标志。他们手边都倚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同样找不出任何时代特色来。
进了县城,瞧上去统共也不过一条大街,几百户人家。行人不多,大多穿着粗陋,骨瘦如柴,目光呆滞,没一个象是认识字儿的。他们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蜷了一整晚,第二天天光放亮,就开始大声吆喝着推销自己的鹿皮。
好不容易,阿飞终于见到了一位少年,瞧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年纪,却穿着厚厚的棉袍,长可及膝,头上戴着顶皮帽子,最惊人的,腰间竟然悬着柄长剑!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阿飞赶紧跑上前去,深深地作了一个揖,然后开口询问:
“请教,如今是何朝何代?哪位圣天子在位,年号为何?”
那少年奇怪地撇了他一眼,随口答道:“大汉中平五年,戊辰岁。”
瞬间,两道绝望的清泪从阿飞眼中无可抑制地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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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的功夫,自从《三国外志》坑了……不对,是分卷结束完全可以当结尾了以后,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写过相关汉末三国的小说了。其它类型的书倒是写了一部,那就是《青年国史读本》的第三卷《英雄何在》,已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当然啦,小说我还是继续在写,除了日本战国题材的《乱·龙》、《爱之传承》以外,也受如今刮遍整个网络的穿越风影响,连续挖过三个坑……哦,不对,咱就别再提这个无聊的字眼儿了,我是说,起过三个头,但是灵感不继,暂时没能完篇。
最近新开这部书,说起来还是受了三国阿飞的影响。我看过的第一部三国类穿越小说,就是阿飞当年的《三国游侠传》,那时候我还在大软上班,老婆还是女友,孩子还没投胎呢,这一晃眼都多少年过去了,真是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啊,所以孔家老二在川上……算了,咱就不多废话了,总之,如今阿飞又在起点开《斗战三国》,这就勾引得我心痒难搔啊,灵感就如同井喷一般刷刷刷地往外吐黑沫子。因此上,猪脚的名字,咱就用“阿飞”了吧,以向飞哥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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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第三章、夷寇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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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有好多个汉朝或者汉国,比方说西汉、东汉、蜀汉、成汉、后汉、北汉、南汉,等等等等,除了前面仨,其它的连皇帝姓啥,阿飞都未必能准确回想起来。至于年号,少说也有三百个,多了可能上五百,除了明清时候一帝一元比较好记,还有对应某些治世乱世——比方说贞观之治啦、靖康之耻啦,等等——剩下的,阿飞还能记住二十个就很不错了。然而幸或不幸,中平这个年号,偏偏就正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
因为这年号的终末恰巧是一个大时代的开端,那时候老皇帝死了,小皇帝被舅舅拥着登基改元,可是没多久,他舅舅就被刺杀,一个大军阀入朝掌控了政权,再次下令改元,然后还没过年,大军阀又把小皇帝废了,改立他的兄弟登基,第三次改元。那三次改元的年号,阿飞压根儿就记不住,光记得在某些slg游戏里为了方便,仍然把这年记作中平老年号了。
没错,这老年号的主人就是东汉灵帝刘宏,他死后继位的第一任小皇帝是少帝刘辩,第二任是献帝刘协,刘辩的倒霉舅舅是何进,那个大军阀是董卓……
也就是说,自己穿来的年月,即将迎来超级混乱和诸侯逐鹿的后汉三国时代。
这可真他喵太坑爹了!从闹黄巾开始(这时候黄巾的主力应该是完蛋了,为了庆祝,灵帝才改元中平的),直到赤壁之战,黄河以北连年战乱,丧失了一多半儿的人口,以自己这种无拳无勇无根基无身家的状况,在动乱中丧命那是正常的,勉强熬过去才是奇迹。
但这还不是最坑爹的,要是穿去某些世家大族,或许存活的几率还比较高。比方说,河内司马家,司马“八达”那一大串儿兄弟貌似没在动乱中横死一个,活得异常滋润。可自己为啥偏偏穿到个乡下佃农家庭去啊!
就算勉强不死,难道自己要一辈子窝在这穷山僻壤里嚼野菜、啃树皮过活吗?别人穿越以后都能炼钢造炮、统一天下,为啥偏就自己穿越得跟个跳蚤一样,蹦?起来也没半米高,被人掐死更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换个别的时代,就算贫民,因缘际会,或许也还有出头的可能。比方说秦末,当不了亭长,总可以跟着亭长去服役啊,比方说元末,可以试着满世界去找个丑和尚,提前拜他当大哥啊。退一万步说,自己好歹还识字,跟真正的乡下愚氓不可同日而语,要是能找几本书来读,说不定有机会去应科举……
可是在汉魏之际,算了吧,平民就只有当炮灰的命。压根儿别信什么刘备兄弟、孙坚父子都是平民的鬼话:刘备是穷得织席贩屦了,可他竟然有机会混到大儒卢植身边去听课,要不是老同学公孙瓒照顾,他能挣着第一桶金……啊不,当上第一个官儿吗?关羽是贩枣的、张飞是杀猪的,那更是野史传说罢了。
说起杀猪的,传说大将军何进他们家就杀猪,可是何进字遂高,真正的屠夫谁能有字?何进是屠户出身,这只说明他们家开肉店,不说明他自己真去操刀卖肉。
还有孙坚,孙家出身不高,经常被世家大族瞧不起,可他好歹十来岁就当县吏了,真的平头百姓,上无片瓦遮荫,下无立锥之地,能得着这样的机会吗?
话再拉回来,就这么着,孙家占了江东以后还总被人瞧不起。所谓寒门其实也是中小地主,处于统治阶级的最底层,然后下面是城市平民、富农、中农什么的,被统治阶级里垫底的就是佃户和奴婢——而自己偏就处在这被统治的最底层。
当然也不是彻底没有机会,所谓“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比方说那位割据常山的张燕(褚飞燕),受招安以后就做了大官儿。可问题是最佳时机已经丧失了,你得正闹黄巾那会儿才能得着这种机会,等大股黄巾都完了才加入,要么被老贼头压着一辈子翻不了身,要么就被新军阀连番进剿给砍成肉泥。
所以啊,阿飞穿来的这个时代,如果说只有三分糟糕的话,那么他所穿越的身份,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万分糟糕,糟得不能再糟了,不死就要感谢诸天神佛上帝安拉飞天意面集体保佑了……
你说他怎么能不万念俱灰地潸然泪下啊。
被阿飞拦住询问的那位少年很好奇地望着他——这孩子穿着破烂,还有点儿象是夷人,一般情况下这路货色敢拦着自己的道儿,就该拔剑上去一剑两断,给他一个压根儿不用再记住的教训。可谁想到还没等自己拔剑呢,这孩子先彬彬有礼地作了个揖,然后以“请教”开头,问出一大串不那么土鳖的问题来。怪了,这小流氓就好象真读过书似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才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孩子就跟被人施了定身法咒似的,顿那儿一动不动了,光是潸然垂泪。真够有趣的,为啥听到中平年号就那么大反应啊?他跟中平这俩字儿有仇吗?少年人本就好奇心旺盛,当下正想反问一句,小家伙你为啥要哭,突然间,只听一声暴喝:“拿下了!”
阿飞正在那儿自伤自怨,恨不能当场一头撞死呢——总比一辈子吃野菜然后不定哪天就在战乱中横死要强——突然就被人扳住了胳膊,直往地上就按。他年纪小,力气也小,当场就跪下了,略一偏头,就见隔壁老王也被人按倒在地,按他的两人,穿着打扮跟门口的老兵差不太多。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先前询问的那位少年喝道:“汝等何人,为何拿下这两人?”
只听喝嚷“拿下了”的那人回答说:“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才传来的消息,东夷大举入寇,攻破了浑弥县,正要往这边来。这两个昨晚进的城,看似不似汉人,料想定是夷人的探子。”
“我不是东夷,我是汉人啊!”隔壁老王嘶叫起来。
阿飞没有叫,他脑袋里正在急速旋转,反复盘算——“东汉,东夷……东汉还有什么东夷,又不是商周……”
突然间,《三国志·魏书》最后一卷的标题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乌丸鲜卑东夷传”……我靠,老子不会穿成了个棒子吧!
汉魏之际的东夷,是指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这儿有扶余、?桴觥8呔淅觥4??鹊韧庾寰幼。?渲腥??褪呛罄窗糇庸?竦闹毕迪茸妫??桴觥8呔淅龅鹊瓤梢运闶前糇痈?泄??泵褡骞灿械呐韵迪茸妗?p> 当然,此时此刻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恐怕再多想个十分之一秒,脑袋就立码搬家了。于是阿飞也赶紧喊起来:“我们不是东夷的探子,我们是县里张老爷的佃户啊,找张老爷一问便知。”
“哪位张老爷?大名为何?”问话的是那位少年公子。
“是县尊的族兄弟,叫张、张……”阿飞真希望隔壁老王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而不是捕风捉影,更不是随口吹牛。
“正好,”那少年对按着阿飞和老王的土兵说道,“某也正要去拜会县尊,且押着他们一起往县衙去吧。”
这个什么邯县规模很小,也就一条大街,所以没几步路就到了县衙。那少年先掏出张名刺递进去,时候不大,就见一名官员衫偏冠斜地奔出门来,一把拉住少年的胳膊:“时公子,你怎么还在敝县啊?快走,快走!”
少年挣脱了官员的手,后退半步,深深一揖:“县尊因何如此狼狈?可是为了东夷入寇之事么?”
那官员想必就是县长了,只见他满脸的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啊是啊,消息才刚传来,派、派去郡中求救的快马也才离去……只怕缓不济急,不待郡兵大合,敝县已成齑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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