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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赤军
那么“炒”在中国是什么时候才发明出来的?有人说是南北朝,有人说是唐朝,但起码到了宋代,应该已经比较普及了。那么再往前推,在是勋所穿越来的这东汉末年呢?非常遗憾,起码就是勋本人而言,还没有发现谁会炒菜。
没人会不要紧,咱可以发明啊。是勋自来到这一世,或者更准确点儿说,是进入了上流社会以后,说不上真正的锦衣玉食(因为曹家讲节俭),那好东西也是吃了不少啊。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草窠里伏的……可有一样,烹饪手法比较单调,基本上不是煮就是烤,就从没见过炒菜。他实在怀念前一世炒菜的滋味,所以就想自己钻研一下来着。
那么炒菜都需要些什么原料和工具呢?首先是铁锅。“锅”这个字原本是个方言俗字,而且不是指烹饪器,是指马车车毂上的小铁圈,本名为“釭”。扬雄在《方言》中说:“车釭,燕、齐、海、岱之间谓之锅,或谓之锟,自关而西谓之釭,盛膏者乃谓之锅。”也就是说,关东把各种这类小铁圈都叫做锅或者锟,关西地区则只把其中专门贮存油膏用以润滑毂轴的那种叫做锅。
说白了吧,就是勋所知,这年月只有用以煮食的“镬”。而没有用以炒食的锅。
当然这玩意儿并不难搞,是勋早就已经画好草图,找铁匠打造出来了,还一造就是两口,一口双耳,一口单边装木柄。然后他又画图,让自家木匠做了好几把不同尺寸的锅铲。好。工具齐备,于是是宏辅喜孜孜地就让奴仆在灶中生起旺火来,自己卷起袖子,架锅上灶,打算要大显一把身手了。可是随即他就悲哀地发现——我靠厨房里没有油!
要说彻底没有油,也不准确。房梁上就挂着好几块大肉呢,想熬油还不简单?可是是勋前一世炒菜就全是用的菜油、豆油、玉米油、调和油,总之是素油,这用荤油炒菜……好吧,勉强试一下吧。
试验的结果是彻底失败,他用荤油炒素菜,不但一不小心就要糊锅。而且出锅的菜略微放凉一点儿,其上便白花花的一层油膏,瞧着就让人腻味。不成啊,还得找素油。《氾胜之书》里就曾经写过:“豆有膏。”可见这年月是已经发明了榨油技术的,但问题是——到处打问,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茫然不知,剩下一个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啥,菜、豆之油?我听说过的;哪里能弄到?不清楚啊。
其实是勋前一世最喜欢吃烤串儿。无论荤的、素的,山珍、海味,都觉得还是搁火上烤烤最香。可是到了这一世,整天不是煮就是烤,他反倒格外想念起炒菜来,而且人总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贪馋。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他一直想,等我真正生发了,有闲钱了,就圈一大票人专门研究从大豆里面榨油出来。只是造纸他多少还能摸着些门儿,可以自己尝试着捣麻、沤麻——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怎么榨油,那是一点儿思路都欠奉啊。虽然有了自家的庄院、田地,有了一点儿闲钱,可还真不敢往这彻底没谱又只为满足口腹之欲的研发无底洞里扔。
所以呢,只好暂且放弃炒菜,顶多也就是化块黄油煎牛排吃——问题这年月耕牛是不容许随便宰杀的,病死的又不敢吃,只有那自然老死的,还可能分到一两块肉,简直比郑康成还要老……
可是他料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够在许耽府上,不期而然地吃到了炒苋菜——虽然正当冬季,这苋菜明显是干货,口味要差了一些。多年的期盼一朝而得,再加上不禁使他想到了自己前一世的少年时光,你说他又怎能不既感且伤,几乎潸然而泪下呢?
话说这种情景只可能出现在漫画中或者无厘头喜剧片里吧——真是太~好~吃~啦!为什么我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呢?哦洋葱,原来是洋葱来的……
看到是勋这种表情,许耽就大为疑惑,心说我老婆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你用得着这就要哭吗?急忙询问,是不合您的口味么?
是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先朝甘氏笑笑,然后再转向许耽:“非也,尊夫人之技,天下无对。只是这般烹饪之法,唯先妣略通一二,自勋失恃后,再未得尝也,故而有感而伤。”
许耽点一点头,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原来是你娘曾经给你做过这种菜,自打你娘死后就再没吃到过,这是想念其亲,故而伤感——“侍中真纯孝也。”
是勋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转头去问甘氏:“此烹饪之法,要以素油……这个……”甘氏接口道:“妾乡间名之为‘炒’。”是勋心说我当然知道是炒,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们用的是别的词儿呢——“以素油炒菜。自先妣故后,勋亦多番尝试,然无素油可得也,不知夫人……”
许耽“哈哈”笑道:“豆中有油,可榨而得也,此非寻常人所知。内子能为此,故而我府中亦专有榨油之匠,侍中若爱此物,可相赠数瓯。”
是勋大喜,赶紧站起身来朝许耽深深一揖:“如此,感念不尽!”许耽连连摆手:“小事尔,何必相谢?侍中既爱此菜,可多食一些。”
于是正式开筵,是勋眨眼之间就把一盘炒苋菜给餐了个一干二净,只是等他吃完了抬起头来,才猛然发觉——咦。甘氏啥时候走了?啊呀,未能多瞧她两眼,实在是亏大了呀。
再低头瞧瞧光剩下红色汤汁的菜盘,不禁心道:“所谓‘饱暖思"yyu"’,口腹还在下身之先,此言诚不谬也!”当下端起盘子来,“唏里呼噜”。把菜汁儿也给嘬了个干净。要不是在人家做客,而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品尝,说不定还会很没风度地伸出舌头去舔……
只是可惜的是,真正的炒菜也就开头这一盘而已,后面什么烤野鸠、拌鱼脍、酿羊羔、蒸腊肉,虽然味道也很不错。是勋吃着也就没啥惊喜了。他这几天到处赴宴,论起烹饪之精致可口来,甘氏的手艺可入前三,但也还到不了独占鳌头的地步。
他心里又想着甘氏,又念着炒菜,许耽说了些什么,也便顺口敷衍而已。浑没往心里去。直待告辞出来,载着许家相送的两大瓯豆油,喜孜孜返回家中,才猛然想起——许耽那家伙如此礼下于我,必有所求啊,他究竟求的是什么呢?最可恶这般粗人却不肯明说,要学人家拐弯抹角,奈何我今日却没心思猜你肚子里有几条蛔虫。转念一想。却又不禁莞尔:时间还多得很哪,自己肯定还会跟那丑物打交道——即便不为了甘氏,也得为了炒菜啊——且待他日,再仔细从他的言谈中探求真意好了,不着急。
是勋一返回家中,立刻就让从人抱了豆油,随他往厨房去。厨子刚准备完了下人的吃食。正打算息火,猛然瞧见主人背着两手,满面急切地快步过来,心中就不禁一寒啊。心说难道我偷主人家剩肉的事儿被发现了?赶紧垂手相迎。然而主人只是一边卷袖子,一边关照他:“把火再升起来。”
厨子心说你卷袖子做啥?难不成要打我?可是为啥还叫生火了?莫非要用火来烤我么?也太残忍了吧!吓得双膝一软就跪下了:“小、小人有罪!”
是勋愣了一下,突然间将面孔板起,恶狠狠地问道:“汝是谁遣来的,老实交待!”厨子莫名所以:“什么谁遣来的?小人不是主母从徐州带来的么?小人在徐州曹家,已经三代为厨了,本不该贪图这些蝇头小利,只是近日家中孩童病后体弱,故此盗得一块肉,给他熬些汤吃——主人恕罪!小人愿从俸钱里按市价扣除。”
原来是偷肉吃,这是小事儿。是勋长出了一口气,把嘴一撇道:“快起来,我叫汝做些什么,汝便做些什么,做得好时,便赦汝无罪——先把火升起来,再取我的铁锅、菜铲来……取鸡蛋、葱韮来。”
厨子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急忙从命照做,先升起火,又把那主人家从城外庄院中特意取来却不知道做什么用,只叫好生保养的铁锅和木铲等物搬将出来。是勋一口气磕了六个鸡蛋,撒些盐粒,用筷子搅匀了,又命小工将干韭菜和小葱切碎,拌在一起,然后架锅上灶,倾些豆油,待油热了,便将蛋液倒入——
“嚓”的一声响,吓得那厨子不禁倒退两步。是勋斜了他一眼:“好生看了,我只教这一次,日后这菜便要你来做——此般做法,名之为炒。”取过木铲来急翻数下,当下一股诱人的香味便扑面而来。
后世有谚云:“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却不知如今是“一滴油想煞巧辩人”。是勋眼瞧着锅中黄澄澄、香喷喷的炒鸡蛋,就不禁内心如煮,百感交集。想起前世曾经看过一部网络小说,秦始皇逆穿到了现代,隔两年又返回自己的时代,然后为了一碗番茄鸡蛋面而日思夜想,茶……酒饭不思。对比自己的遭遇,可知那作者写得实在深刻,定然也是吃货一枚无疑了!
正在感怀加得意,忽听门外传来曹淼略有些恼怒的声音:“夫君你在做些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阅读。)
ps:一会儿去接孩子,这章提前发出。





汉魏文魁 第五章、大国小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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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和曹淼结缡两年有半,但是聚少离多,缺乏深入的交流。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念兹在兹地总在小罗莉管巳身上,对于身高腿长、小麦sè肌肤,可能更符合自己前一世审美的正妻,却总是没太大兴趣谈感情。
有时候扪心自问,或许因为自己前一世乃是三代贫农,根儿红苗儿正(虽说从少年时代就彻底城市化了),而这一世刚穿过来的时候更是穷苦到了极点,加上前世所受的教育,所以对底层社会天生有一种亲近感。他时常蹲在地头儿跟管亥、白老五聊天,也觉得比在士人群中厮混要轻松、踏实得多。因而虽然小罗莉xg格简单,外加文盲,身上种种缺憾,在自己看来,也比正妻身上源自士人家庭的优越感要来得容易忍受——再说了,那曹淼也只有大家小姐的优越感而已,却缺乏大家小姐的文化素养,跟自己就没多少共同语言。
或许曹淼也因为女xg天生的敏感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天然排斥小罗莉的?
然而既已娶之为妻,除非突然天降什么不可抗的因素(比方说曹家再度分裂,他必须要在曹cāo和曹宏兄弟之间作出抉择),终究是要跟曹淼过一辈子的。本来嘛,今生得遇小罗莉那是异数,因长辈之命迎娶曹淼才是定份,人是社会xg的动物,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抛开婚姻而奢谈感情是无意义的。是勋跟曹淼没啥感情,但他希望能够逐渐地培养出感情来,从而维系婚姻。也保证在努力向上攀登的同时。自家后院不会起火。不会扯什么后腿。
因此他也尝试了解和分析曹淼的xg格。总而言之,这丫头虽然就外表而言,与小罗莉燕瘦环肥截然不同,但内在的xg格却有近似之处,一样的坚毅强悍、思维简单,行动在思想之前,外加文化素养很低……
当然也有不同之处,首先是曹淼既然出身在一个士人家庭。就很清楚自己的短板,随着老公的文名越来越响,她意识到不加紧充实自己,就很难约束住老公,进而维系住婚姻——她始终觉得要不是自己入门在先,而是勋又不忍使蔡琰为妾,那俩才是天生良配。所以自从那次半文盲的本质被揭破,遭到是勋呵斥以后,她就开始主动地加强自身文化方面的修养。曹淼并不愚笨,学习的成果说不让令是勋欢欣鼓舞。倒也不至于让老公黯然神伤。
其次,曹淼还在室的时候。好武而轻文,因为她觉得乱世当中,只有象父亲那样能够提刀上马,纵横沙场的男子,才真能保证家族的安泰。但在嫁给是勋以后,她突然看到了另外一条道路:以文事在乱世中博取功名。倘若她可以自主选择的话,当ri便不会许嫁是勋这般文弱书生,但既然已经因为父母之命而嫁了,就必须尽主妇的本分,为一名文吏打点内宅——文吏之正妻自与武将之正妻不同,往ri喜好的刀枪剑戟,该放下也只好暂且放下。
要说这时代士族女xg最大的优点——当然是对男xg而言——就是顺从。汉代与后世不同,儒家礼教还没有深入到社会各个层面,在广大乡村当中,男女主人往往共为家庭的支柱,男尊女卑、男外女内的观念仅仅初起而已,因而管巳之顺从是勋,主要是因为爱,曹淼之顺从是勋,则更多出于观念和责任。
所以是勋觉得,自己这个老婆虽然简单,但是不愚蠢,虽然强悍,但是不霸道,属于可以调教也值得调教的类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愿意去维系这段原本并没啥感情可言的婚姻的重要前提。
这回他跑厨房去炒菜,突然听到曹淼在门外叫了一声:“夫君你在做些什么?!”言语间似有羞恼之意。要是才结婚那会儿,听到这么一声叫,再想起老婆身旁那些佩刀执剑的侍女,他肯定就能吓一哆嗦,但如今自认为已经基本看透了曹淼的是勋,却丝毫也不担心。当下缓缓地转过身来,夹一筷子炒鸡蛋递到曹淼嘴边:“你先尝尝。”
曹淼皱着眉头吃了,咀嚼几下,那眉头便瞬间舒展开来:“好生香甜,此为何物?”是勋大笑道:“你连鸡蛋都吃不出来了么?”曹淼疑惑地问道:“鸡蛋如何有这种味道?夫君你……”说到这里,突然间想起自己的来意,于是把双眉又重新蹙紧起来:“便将鸡蛋做出龙肝之味,终是下人、女子之事,夫君你岂可亲自为此?岂不闻‘君子远庖厨’的古训么?”
是勋心中暗笑:你是真的来教训我不该下厨房呢,还是来炫耀你终于读完《孟子》了?假装把脸一板,反问道:“孟子为何言此?前一句是什么可还记得么?”曹淼还真背了不少书——虽然往往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当下本能地便回答道:“孟子曰:‘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是勋双眉一挑,沉声道:“正是此理,君子远庖厨者,是不忍见生物之死也,而非不能为炊也。况老子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其若不炊,安知小鲜之难烹?而不烹小鲜,又如何得治大国之良策?吾做事自有分寸,汝休断章取义,妄自卖弄!”
一番话说得曹淼双颊飞红,赶紧屈膝道:“是妾之过,夫君宽恕。”
“暂且饶了你这一回,”是勋说着话把一大盘炒鸡蛋连筷子全都递了过去,“若爱时可自在门外吃,休要打扰为夫尝试治大国之良策。”
完了他转过身去,不再去搭理老婆,只是手挥口言,指点厨子和小工们继续整治食材,然后自己又连着炒了一盘溜肉片和一盘爆鸭胸。整个厨房里都弥漫着对于这时代来说算是很诡异的香气。唯一可惜的是。正当冬季。除了少量的葱以外,就没有什么新鲜蔬菜,这要是有黄瓜、胡萝卜、蒜苔啥的辅助,炒肉的口味将会更佳呀。
对了,虽无新鲜菜蔬,却还有一些干货(虽然没有许耽府上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干苋菜),是勋一时xg起,就又下手抄了一盘笋干腊肉。完了把菜铲一抛。得意洋洋地嘱咐仆役们:“都装盒送去我宵夜——对了,再热一罂酒来。”
他一边放下高卷着的袖子,一边满面chun风地朝屋外走——哈哈,马上便可大快朵颐啦。才出门,便瞧见曹淼手里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嘴边全是油星,板着脸问道:“夫君你且老实对妾言讲,什么‘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你只是想饱口腹之yu?!”
哈,一盘炒鸡蛋吃光。你终于反应过来啦,还不算太笨嘛。是勋不禁“哈哈”大笑。一搂老婆的腰肢,低声道:“待饱了口腹之yu,才能起腹下之yu——夫人可要么?”曹淼闻言通红了脸,轻轻地啐了他一口。
过了几ri,是勋又抽空往典韦的府上去拜访——多ri不见,也不知道典国藩如今伤势已经痊愈了没有?
仆役引入,进得院中,先见孙汶抖索jg神,在那里打“五禽戏”。是勋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向樊阿学得此技,并且传授给了典韦,但自从受命镇抚关中以来,就没有再习练过——我是真懒啊,这可是强身延寿的技艺,回家还是该多练练为好。
孙汶见是勋到来,便停下了拳脚。是勋笑道:“毓南好悠闲。”孙汶苦笑着抱怨:“哪里是悠闲,直是烦闷杀——我又不是侍女,不是小厮,虽说看护典都尉,那些端水送菜的活计他又不让做,捶腿献殷勤我又做不来,在此便如笼中之鸟一般啊!”
是勋笑道:“卿急的什么,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非但劳其筋骨,亦当苦其心智,今但受此磋磨,ri后必成大器——国藩现在何处?”
孙汶伸手一指:“正在书房,我领你去。”
于是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是勋抬眼一瞧,不禁吓了一大跳。就见堂堂的猛士典韦,竟然瘦了一大圈,连原本奓起的胡须也全都搭垂下来,显得那么的无jg打彩。但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最可惊的是典韦耳上簪笔,手中握简,竟然在那里紧蹙着眉头,聚jg会神地读书!
天爷啊,你老兄真打算弃武从文不成吗?好歹等樊阿按照半年之约来给你诊断了再说。于是作揖道:“多ri不曾拜访,国藩恕罪。”可是典韦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竟然听若不闻,一动都不带动的。
孙汶笑道:“想是睡着了也。”上去轻轻搡了典韦肩膀两下。典韦这才长出一口气,随手抛下简册,揉了揉眼睛。是勋心说好嘛,这又一个睁着眼睛睡觉的,就好象是传说中的张飞——是不是你们这票猛将都有这毛病啊!
典韦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这才见到是勋,赶紧起身行礼:“原来是宏辅到了,未能出迎,恕罪。”
当下两人分宾主相向坐了,是勋顺手捡起典韦抛在地上的竹简,问他:“国藩在读何书啊?”典韦苦笑道:“此乃主公亲手抄录的《司马法》,嘱我深读,然而……某这胸中只有甲兵,哪有文章?某也奇怪,司马穰苴既为一时名将,不在书中说临阵对敌之技,只说些什么‘先王之治,顺天之道,设地之宜,官司之德,而正名治……治……’”
是勋不禁莞尔,接口道:“‘……正名治物,立国辨职,以爵分禄,诸侯悦怀,海外来服,狱弭而兵寝,圣德之治也。’国藩,卿便复勇,亦不过敌十人、百人耳,而司马穰苴为万人之帅,自然要在书中言敌万人之技。以仁为本,以义为治,以智为合,以严为率,明此方为大将——主公对卿寄望甚深也。”。)




汉魏文魁 第六章、建安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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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许家搬来了两瓯豆油,是勋便时常亲临厨房,指点厨子学会了炒菜,那一段时间,他几乎觉得整个人生都光明了起来——深夜反思,自己还真是一天生的吃货啊……然而两瓯豆油总有用完的一日,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再去拜访一下许耽,把他那会榨油的工人借来传授技艺,自己好干脆在庄院内盖一个油坊。
可是在盖油坊之前,先得把造纸作坊给建起来,韦诞三天两头地请求,是勋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前一世,时常逛书市去淘旧书,甚至省下饭钱,大摞大摞地往家里搬,可是正所谓“书非借不能读也”,买书的时候既兴奋又紧张,等买回来了却往往只翻几页便束之高阁,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有心情去阅读了。我对纸张的爱好、想往,不会也是如此吧——吾不如韦仲将远矣!
他在许都连歇了五日,第五天的晚上,再去拜会曹操,曹操说宏辅你也歇得够了,我明日便要上奏天子,定经立石。是勋赶紧打躬作揖:“小妾、庶子在城外,尚未得及探视,还请主公再宽限一日。”
于是赶紧推了余下所有的宴请,第二天一大早,赶紧出城去跟管巳、是复团聚,然后午后便带着韦诞、白老五,还有一名本地出身的门客姓戚名喜字德方的(城外庄院,基本上由戚喜和白老五当家),召来那些造纸工匠,商议起建作坊之事。他当日把这些工匠留在庄院当中,就吩咐戚喜从中挑一两个领头的出来,好方便安排工作,当下戚喜指着一个中年人,告诉他:“此人名叫李才哥,京兆上雒人,据说造纸各工序全都精通,余二十人也尽皆服他。”
是勋说好。当即唤李才哥上前来,问道:“吾将汝等自戏亭买来,欲造纸也。要在庄中盖建一造纸坊,不惮其大,要能日造纸百斤以上。须多少人手,多少工料?”
李才哥苦着脸道:“主人将我等买来,自然是要造纸的。我等这几日也在庄子内外查看了,寻找建坊的地点,然而……小人说句实话,主人产业之内,却定然建不了造纸坊!”
“这是为何?”
李才哥拱手答道:“造纸须好水,亦须大量用水。然而主人产业内并无溪流,庄内用水唯仰三口深井,这却如何造纸?”
是勋闻言,不禁一拍脑门儿,心说这还真是我疏忽了,别人可能不清楚造纸要用些什么原料,我不应该不知道啊。原本光想着旧麻布、旧麻绳这类东西好找。楮树皮先不着急,却偏偏把水给忘了……话说许昌东北有洧水,东南有潠水,支流纵横,好水是不缺的,但问题是自家庄院、田产内就偏偏没有——有水则便于灌溉,临水的田地比较价贵,就不怎么买得起。故此昔日未曾考虑。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反复筹谋,毫无办法,只好转过头去瞧韦诞。韦诞想了一想,拱手道:“主公不妨将此事委托于臣,臣与彼等自去寻找适合建坊之处,询其地价,再来与主公商议。”是勋心说对啊。召了门客就是要用来帮忙解决问题的嘛——“如此,偏劳仲将了。”又关照戚喜:“德方为本乡土著,亦须相助此事。”
他满腔热情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多少有点儿郁闷。好在儿子真是解忧的良药,很快是复就帮老爹把情绪给彻底恢复了,并且还顺便在老爹身上撒了一泡尿。这情绪一恢复,晚间睡下时自然精神百倍,竟然忘了明日还有正事儿要干,与管巳二人干柴烈火,足足折腾到明月西斜。
结果第二天被迫顶着熊猫眼去见曹操,曹操心说前两天你没这么疲累啊,怎么,我叫你该干活了,你就给我装病?板着脸问道:“宏辅有所不豫乎?”
是勋也知道自己这模样不大好看,生怕曹老板生气,早就已经编好了理由:“定经刻石,为大事也,勋昨夜筹思难眠,故而精神不济,主公恕罪。”曹操心说原来如此,这也有情可原,神情这才和缓了下来,便道:“吾已上奏天子,今日内便有旨意下来,卿可仔细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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